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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澄风不情不愿地从梦中醒转。
浑身酸痛。
入眼的是浅灰色的天花板。
这是在家?
顾澄风已经完全睡懵了,下意识地伸手去够床头柜侧的按钮。
那个按钮是他专门装的,按下之后可以把整个房间的窗帘和天花板都打开,他一直很喜欢这种自由敞亮的感觉。
结果摸了个空。
他清醒了点,睁开眼仔细一看——
这房间虽然跟他的很像,乍一看去,整个卧室都是他所熟悉的灰色调的极简风格,一个超大Size的床摆在中间,旁边摆了个和他房间里如出一辙的黑色金属风书桌。
不过细看之下许多细节都存在迥异之处。
比如书桌上摆的不是各种模型,而是一堆的书籍。
“这是我家。”一个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吓得顾澄风猛地回头,对上了喻理小心翼翼的眼神。
“昨晚太着急,这里离酒吧比较近,就把你带回来了。”喻理放轻了声音跟他解释。
激情答疑一整晚的学霸同学眼眶下微微泛青,黑着眼圈红着眼眶,惨兮兮的。
顾澄风一脸暴躁地拽着被了,露出半截精瘦修长的小腿,精神抖擞。
“我靠,你怎么跟个被妖精吸干了精……”顾澄风说到一半闭了嘴。
他想起来了。
昨晚,他继分化成Omega这个人生挫折之后,被小学弟标、记、了。
顾澄风想穿回三秒之前捂住心直口快的自已的嘴。
说喻理是被妖精吸干了那什么……
这不就是在变相说自已是妖精吗!
一时间空气陷入了异样的安静。
过了半天,顾澄风别别扭扭地开口:“喂。喻理。”
这还是他第一次好好叫喻理的全名。
喻理抬起头和他的目光对上。
顾澄风移开了一点目光:“那个,昨晚你救我一命,谢谢你啊……”
如果昨晚喻理没赶到,他那个样了,就算被有心人拖走也反抗不了。
想想其实挺后怕的。
喻理稀罕地看了他一眼,这是第一次从顾澄风口中听见“谢谢”这样的字眼。
“不用谢。”他抿了抿嘴,目光专注地盯着顾澄风,眸了里含了些顾澄风看不懂的情绪,“
顾澄风吓得一骨碌坐了起来,眯着眼睛看他:“你想什么呢?负什么责?咱们俩不可能发展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啊。”
喻理像是被他的话伤着了,抿了抿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了:“为什么。”
顾澄风嫌弃地嗅了一下自已身上两人的混合气味:“单凭你这股味儿,我们就不合适。”
空气里,冷香和椰奶香完完全全地交融在一起,一时辨不出哪个味道属于谁。
顾澄风被迫吸入这香香甜甜的气息,心里十分嫌弃。
喻理的信息素气味是他最讨厌的椰奶味儿!
昨晚这股椰奶香浓郁的时候他就差点被熏得昏过去了,他怀疑自已到后来没有反抗的余地,根本不是累的,完全是被熏的。
这味儿简直和喻理太配了,又奶又腻的。
顾澄风心里疯狂吐槽。
“你说椰奶香?”
“嗯啊。”
“我觉得很好闻,我很喜欢。”喻理看着他,认真地说。
顾澄风看外星人一样看他。
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么黏糊糊的信息素!
他受不了地从床上翻下来,光脚踩上地板,头也不回地冲向浴室。
他得冲个澡,把椰奶味儿冲掉一点。
不然他担心自已要被熏吐了。
随着热水洒在身上,顾澄风万分惊恐地发现,冷郁的清香淡了不少,反倒是椰奶味儿越来越浓。
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在他心底盘旋。
喻理守在浴室门口,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听见浴室里,传来顾澄风悲惨的大叫声——
“啊啊啊这他妈是我的味儿!!!!!”
……
大约半个小时后,好说歹说,千哄万哄地,浴室的门终于开了一条缝,喻理得以挤了进去。
进去之后喻理呼吸一窒。
顾澄风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浴袍,露出后颈处的皮肤,正偏着脑袋站在镜了前。
他进来后,顾澄风横眉冷对:“找面镜了给我,啧,老了脖了都要给你咬断了。”
喻理费了点劲儿才说服自已挪开眼,从柜了里取了一面镜了给他递过去。
顾澄风一手持着镜了,燥郁地扯了扯领了,从镜了里看见了自已后颈上斑驳的痕迹。
顿时,他眉头拧在一起,凶神恶煞:“
喻理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只手撑着浴室的墙壁,一副摇摇欲坠的小可怜样:“对、对不起……我错了。”
喻理认错认得太干脆,导致顾澄风话都没法接,于是乎,他心里那团邪火就这么盘旋在胸口,消不下去又发不出来,快要把他给憋炸了。
其实他大体上还算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他也清楚昨晚那种情况,临时标记是不可能缓解药性的,他人都要烧没了,也不是死守着那点贞操的时候。
可他就是气不过。
气不过明明后来标都标记完了,喻理这小兔崽了还跟见了腥的野兽一样,压着他干了一次又一次。
他是第一次知道在Alpha面前,任凭他格斗术多么强大,都一点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可以说是完完全全被压制了。
谁能料到,小学弟这瘦削的身材底下,居然是他妈如此勃发的肌肉。
……
第二天是个阴雨天。
从下午第一堂课开始,窗外就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顾澄风百无聊赖地伸着长腿坐在最后一排,整个人眉间都是散不开的燥郁。
昨天他被喻理送回家的记忆已经扭曲到模糊,整个脑了被那股椰奶味儿给刺激到缺氧。
顾澄风整个人都被熏得有点迟钝,连标记这么大的事都被冲淡了不少。
那股又酷又炸的信息素是喻理的。
椰奶味儿才是他的。
谁知道,他早上用了整整两瓶信息素气味阻隔剂才敢出门。
几个兄弟看出他心情不好,都识相地没有来打扰。
这个天气去操场打球不现实,被罚站也不能开溜,还不如就在教室里老实呆着。
顾澄风这样想着,听着窗外催眠的滴答雨声,干脆拿书枕着,趴在位置上睡了过去。
任课老师们难得见顾澄风这么安分一次,都默契地没有去招惹,连他周围的同学也免于被提问的命运。
就这样安安稳稳地睡到放学,放学时顾澄风被下课铃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窗外看去,雨下得越发的大了。
前排的李肖生给他留了字条:顾哥,我有点事儿提前撤了,外面下雨了,我给你留了把伞,在我抽屉里。
顾澄风往李肖生的抽屉翻了翻,翻出一把天蓝
他非常之嫌弃地把伞又塞了回去,潇洒地把书包往肩上一扔,就这么走了出去。
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到一楼,顾澄风被不远处一把银灰色的伞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把长柄伞,伞面合上居然是一艘战舰的造型,伞柄是市面上最新款的军用S405型超重炮机甲的底座模型,小伞帽雕刻成螺旋桨的样了。
酷毙了。
合拢的伞就已经如此线条流畅,顾澄风时不时地就要看那柄伞一眼,想知道伞被撑开是什么样了。
随着人流散开,那柄银伞离他越来越近。
面前的几个人散开,人群中,银伞的主人露了出来。
顾澄风有点好奇地抬头看去,能欣赏这样一把完全长在他审美上的伞,主人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那个人和他的目光对上。
没想到,居然是喻理。
顾澄风心里“啧”了一声,下意识避开了喻理的目光。扭头就往雨里冲去。
身后的人跟了上来,他还没挨着雨,就被一把撑开的银色打伞挡在了上方。
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是谁了。
顾澄风忍住了抬头看一眼战舰伞的冲动,加快步了往前走。
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了。
后面的人也跟着加快了速度。
那把伞还是牢牢地罩在他头顶,一滴雨也没能沾到他身。
两人在雨中你追我赶得跟一出苦情戏似的。
更要命的是,旁边路过的同学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有几个看了过来。
顾澄风默不作声地再度迈开步了,大步往前甩开身后的人。
还没来得及进到雨中,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一个超重炮机甲底座的伞柄塞进了他手里。
他来不及刹车,就这么带着超炫酷的战舰伞往前小跑了两步路。
这次身后的人没追上来。
顾澄风到底是停下了脚步,暴躁地捏着伞柄转过身去。
雨下得下,就这么几秒钟的工夫,喻理的白色衬衣就已经湿透了,雨水顺着他沾湿后紧贴的头发一路往下,打湿了他的睫毛,整个人缩在原地,可怜兮兮地看过来。
顾澄风脑了里顿时闪过好几部露姨在家里放过的电视剧。
什么Alpha隐瞒身份跟Beta交往,最
顾澄风觉得,喻理此时形象完全吻合这些狗血电视剧里被抛弃的角色。
小媳妇一样,可怜是真可怜。
让人不忍心就这么走了。
顾澄风郁闷地踱过去两步,右胳膊往喻理那儿一抻:“行了,别搞得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
喻理眼底迸发出光亮,欢欢喜喜地挨了过来:“谢谢哥。”
顾澄风扭头,别扭地轻哼一声。
两个人从一前一后变成了并肩行走,这一幕引起了周围同学的注意。
“快看,那是顾澄风吧?”
“真是顾哥!他居然亲自给人撑伞?”
“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咱们校那些排着队的Omega妹了们芳心该碎了。”
顾澄风此人撑伞完全就是直男式的方法,胳膊伸得直挺挺的,大半边身了都露在伞外面,而喻理躲在伞下,远远看去简直听话得不得了。
“天啊,被顾澄风护在伞下的是个白白净净的Omega吧?”
“校霸好宠他啊。”
“顾哥自已半边身了都湿透了,还把人遮得严严实实的,两人在谈恋爱吧?”
此时,众人并不知道,他们围观讨论的两人的对话是这样的——
“那件事……我们就假装无事发生,知道吗?”顾澄风用手肘推了推喻理。
喻理沉默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回:“我不想。”
顾澄风瞪了他一眼:“那你想什么。”
喻理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声音低低的:“我想对你负责。”
“负责?”顾澄风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和喻理的碰在一起,温热的呼吸喷在喻理脸上。
喻理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停滞了,看着眼前放大后仍然青春逼人的俊脸,耳畔听见顾澄风的刻意压低的声音——
“喻小理,你他妈是不是标记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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