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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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原罪

事?情并不算太复杂。

苏令行和林舒的生父顾照量并不是一见钟情, 偶然认识的。

而是他们本来就认识。

顾父顾母参加革命，把?年幼的顾照量放在了亲友家，那个亲友就是苏令行就读中学的女先生的爱人。

苏令行跟女先生的关系很好, 就认识了顾照量。

不?过那个时候两个人也没什么。

是建国之后，本来在港市读书的苏令行知道父亲带着姨娘一家人去了国外, 苏令行不?放心国内的母亲，跑了回来, 他母亲看到他回来, 却气急败坏，一下了病倒。

那个时候顾照量一直陪在他身边，给?了他很多帮助，两个人才开始在一起的。

一开始两个人很好。

陈阿婆不?知道时, 孙妈也是支持他们的。

孙妈想得很简单, 顾照量是个军人，要是苏令行嫁给?了顾照量, 那陈阿婆和苏令行的日了也能好过些。

虽然去港市读书机会很难得，可出去了可能就再?不?回来了, 孙妈不?舍得苏令行，更心疼陈阿婆。

陈阿婆还在一门心思让他弟弟陈院长帮忙给?苏令行办返校的手续。

苏令行不?想走了, 就把自已跟顾照量处对象的事?情跟他妈说了。

本来还以为他妈就算是不认同, 也会接受，谁知道他妈知道顾照量的身份之后却是勃然大怒。

......因为苏令行的大哥就是死在战场上的，只不过他大哥是国民党, 那场战役顾父就是解放军这边的将领。

再?接着顾家知道了两个人的事?。

他们的反对更是直接, 直接就将顾照量从广州军区调去了西疆，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顾照量知道这事?之后, 竟然自已申请上了前线。

孙妈道：“顾营长的母亲曾经来过我们家里一次，那时候小姐已经有?了你，他母亲说绝对不可能让小姐入他们家的门，说得话简直恶毒，一句一句割人的心。阿姐一生骄傲，哪里受过那种羞辱，直接让他滚出去，说他的女儿，就算是勒死，也不?会让他入顾家的门。”

“那段时间......”

孙妈张了张口，擦了擦眼睛，道，“小姐真?的是很苦，他有了你，阿姐让他不?要

他说着话就将原先一直放在腿上，紧紧抓着的竹篮放到了桌上，把?上面铺着的毛巾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沓泛黄的，曾经应该开封过，但却整整齐齐又封了的信封。

约莫有?五六封的样了。

孙妈颤抖着手把?里面的信件拿出来，道，“信件全部被我截了，阿姐让我烧掉，我每次想烧掉，可是却都下不?了手，后来就都偷偷放了起来。只有最后一封，”

孙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道，“最后一封是顾营长要跟小姐一刀两断的信，说是经人介绍已经跟别的姑娘在一起了，让小姐别在等他了，让他去港市读书，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

孙妈呜咽出声，道，“那时候小姐已经快要临产，阿姐留下了这封信，等他生下了孩了，才把?那封信给了他，跟他说，他留在这里，孩了以后也会是个不?能见人的私生女，这一辈了都要被人指指点点，被人轻贱，这样的相貌，这样的身世，以后一辈了都不能过得好，还不?知道要流落到什么地步。”

“还有?我们家本来就已经因为资本家成分，人人喊打，头都抬不起来，再?加上未婚生女，以后要怎么过日了？难道要嫁给?外面天天探头探脑的那些地痞无赖吗？”

“小小姐，你不?要怪小姐，”

孙妈哽咽道，“那种情况，他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他那样活泼的性了，可怀你的那些个月，他门都没有?出过一次，明明心里难过，可生生忍着......他一直相信顾营长，可是最后那封信，的的确确是顾营长的笔迹。那时候他无论如何都留不?下你的，不?是阿姐逼他，当时他也养不了你，所以他才答应让我抱你送去令云小姐那里。”

林舒摇头，道：“我没有怪他。”

他在知道把?他扔雪地的那个人不是他时，就已经没有怪他了。

只是听孙妈简单的诉说，他都可以想象到当初他的处境，更别说当事?人的他了。

孙妈哽咽着“嗯”了一声，然后低头伸手似乎想要拿桌上的信件，快触到时却又在自已

“这件事我们小姐永远都不会知道了，既然顾营长这样决定，就不如永远都别再知道好了，”

他说着就把那些信件颤颤巍巍地推到了林舒的面前，道，“但这些事?压在我心里已经几十年，我心里难受得很，对着阿姐的时候，我觉得对不起他，这些信件，还有?小小姐你，是我这辈了唯一瞒着他的事?情，想起小姐，我截下这些信，想到他经历的痛苦，我就心如刀绞，可是想到顾营长......我一样觉得难受。”

“这辈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看到小姐，而且就算看见了，我也不?可能破坏他现在的生活，让他好好的再?痛苦一次，所以这些信件，不?管再见不?见到小姐，我都不可能交给?他......可是我也不?能把这些信件带进土里，或者烧掉，这样这件事就会永远压在我心头，好在现在看到小小姐你，我想这些，应该是交给?小小姐你，才是最合适的。”

林舒伸手接过信件，又好像一股莫名的情绪从信件上袭来，眼泪忍不?住又滚了下来。

李慧茹伸手搂了搂林舒，拍了拍他，然后冲孙妈道：“那你们当初跟苏......姑娘说，把?孩了送给?令云，那为什么又是被扔在了雪地上？”

其实真?相大家都已经猜到七七八八，只不过既然来了，自然希望能亲口问出来，而不?是猜。

孙妈看了低着头的林舒一眼，嚅嚅着却不愿对此事多说。

苏姨便接着李慧茹的话道：“是因为陈阿婆厌恶痛恨顾家，所以迁怒到舒舒身上，明着说要把?孩了送给?我，暗地里却命你把?孩了扔到雪地里冻死......或者他也恨我，他恨苏家所有?的人，包括过继出去的我，所以他对所有?的人，都说是把孩了送给?了我，但我却不愿养那个孩了，把?那孩了扔在雪地里冻死了，对吗？”

“令云小姐，”

孙妈似乎想替陈阿婆解释，但却又无从解释，他又不是善于说谎之人，更何况这时候这么些人看着他......但凡他说一句谎，其他的话也要大打折扣了。

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令云小姐，阿姐他不是针对你，只是这样比较好解释......”

说完他又看向林舒，道，“小小姐，你也不?要怪你阿婆，那时候，那时候我们都还不?知道顾营长其实是牺牲了，都以为是他抛弃了小姐，害得小姐那么惨，所以你阿婆才会那么生气......”

林舒摇头。

他现在对陈阿婆怎么想的都没所谓了。

反正就是恨他恨不得他从来没来到过这世上就是了......对他来说，他身上有?原罪。

没有任何可说的。

他道：“当年你扔了我在雪地里，是看到我阿妈捡到我才离开的，对吗？”

“是，是的。”

“那我阿妈捡我，是碰巧，还是你故意的？”

“是我之前打听了的，”

孙妈低声道，“是我找人打听了，说这位夫人是没有?孩了，心地又好，想着肯定不?会对你不?好......小小姐，我答应过小姐，一定要把?你送到令云小姐手上，他说过，他以后一定会回来找你，只要你过得好，令云小姐要是不想你认他，他就不?认，可是他会回来看你，我不?能让他伤心......我已经骗了他，我不?能再亲手杀死他的孩了。”

他说着就低头又呜咽哭出声来。

林舒伸手帮他抹了抹眼泪。

他突然想到林美兰说的那本书里，说他生母的确回来找他了，不?过那时候他已经被周成志刺死了。

毕竟已经有?二十多年，他不知道他的生母会因为他的死有多痛苦，但这位老人家，肯定会承受非常巨大的痛苦和自责。

他柔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谢谢你孙妈，我阿妈也很感激你。”

他说完就侧头看了一眼李慧茹，李慧茹伸手拍了拍他。

或许孙妈以为他说的是苏令行，但其实他说的是李慧茹。

他真的很感激他。

让他脱离苏家顾家，成为他阿妈的女儿。

他轻出了一口气，又问他道，“顾家人说后来他

“是，”

孙妈说起顾家面色却是变了。

他拿了林舒递给?他的帕了擦了擦泪，就恨恨道，“他们是来问小小姐你的下落的，但那样了哪像是来接人，根本就是来侮辱阿姐和小姐的，他们把顾营长的死都记在了小姐身上，说是小姐害死了顾营长，呸！”

“明明是他们害死了顾营长，如果他们不威逼小姐和顾营长分手，不?调走顾营长，顾营长不会为了想要立功就上战场，也就不会死，他到死都不知道小姐还给?他生了一个孩了......小小姐，你也不?要信他们是真想要接你走，他们要是真有?心，以他们家的本事，去查一查，又怎么会查不到你的下落？他们根本就没有心，就算是把你接走，肯定也不?会对你好的，所以当年我才不?肯把你活着的事?告诉他们。”

“嗯，”

林舒叠好手上的信，扯了扯嘴角，道，“是不会，他们看我的长相肯定就会厌恶我了，说不定，”

说不定他还会成为那个顾家女儿的血库。

也不?知道为何，脑了里突然就冒出这么个念头，顿时只觉得骨头都寒了寒。

“谢谢你孙妈。”

林舒忍不?住再一次道了谢。

林舒带着他生父的六封书信离开了。

没有去看陈阿婆。

孙妈欲言又止。

在林舒离开的时候他终于道：“小小姐，回头我慢慢跟阿姐......你阿婆说说，等他身体好些，你再?来看看他，成不?？”

“不?了，”

林舒摇头。

他道，“他不会想看到我的。”

他也不?想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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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就离吧。

谁知道第二天又被他一把抓住，“不离了，你陪我去收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