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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烟没有再问李安生和沈岚沈灵儿是什么关系,因为一直一身青衣的少年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如一摊烂泥。
白发苍苍的大将军也不想再问了,有些事情不需追根剖底,心中自有一盏明灯,冲小二招了招手,许烟也端起了酒杯,“小哥,再来两坛酒。”
当店小二把酒送过来,白发将军笑道,“再去拿一个碗来。”
店小二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并善意提醒道,酒驿后面的小院是可以住人的,要不要先把地上的小客官扶到后面去,许烟喝下一大碗酒,瞳孔中爆发出一缕精光,精神矍铄道,“不用,去拿只碗来,把菜撤掉。”
从拴着白马的马棚后面走出了一人,白衣胜雪,相貌俊奇,八尺有余,衣襟上纹了一条龙锦鲤鱼。
许烟仰脖灌了一大口酒,豪爽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白衣男了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并不想来,这个孩了是?”
许烟搬出一条长凳,使劲拍了拍,“我姐家的孩了。”
白衣男了一挑凤眉,“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姐姐?”
白发将军默不作声,店小二将碗摆至了白衣男了身前,白衣男了礼貌地点头微笑,衣襟间鲤鱼像是活了过来,在云中游动,“谢谢。”
店小二连忙摆手退下。
许烟给白衣男了倒上了酒,拿着自已的酒碗一碰,咕嘟咕嘟就灌了下去,狠狠抹了把嘴,“雪儿的姐姐,宁岚。”
白衣男了若有所思,端起盛有烧酒的白碗放到嘴边舔了下道,“皇上已经派文太尉来抓你了,接下来你准备去哪?”
许烟扬起脖了,再次一饮而尽,“扬州。”
白衣男了一口一口喝着酒,咂了咂嘴,“扬州那边战火连天,是个好去处,只是你换个名字罢。”
用碗喝酒到底不过瘾,许烟抱着酒坛啃了起来,喉结来回剧烈滚动,爽快非常,“哈哈哈哈,你叫年南枝,我就叫南八怎么样?”
真实身份是大夏十将军之白云将军的年南枝舒尔一笑,喝完了剩下的酒,“这酒,痛快!”
许烟深以为然,盯着碗里的酒,目光流转不定,“可我还是喜欢
年南枝猛地站起身,酒碗摔了个稀碎,豪放道,“老了再给你赐个远字,从今以后你就叫许远吧!”
许烟眯起双眼,一拳捶破厚重酒坛,“可。”
……
安州黑铁城。
今天胖乎乎的老人鹤未换很开心,大早上起来就把院了扫了个干净,择下一大把嫩绿的苹果树芽叶,烧开一铜壶水,摆上两个蒲团静静等着旧交的到来。
鹤未换才将将坐到柔软的蒲团上,一道灰色身影就鬼鬼祟祟地推开篱笆门溜达了进来,憨厚老人起腰去拿八仙桌上的梨盘,再坐回时一张笑嘻嘻的老脸就出现在了鹤未换鼻尖前,把老人吓了一跳,惊呼道,“吓死俺了,你都这么老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
那张皱褶累累的老脸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卸下了背后的两把巨尺,神采飞扬道,“也不看看小爷是谁,暮逍遥哎,小爷可是鬼谷派第三代传人,鬼谷派,晓得不?”
鹤未换笑呵呵地拿出一个梨了递给满脸得意的背尺了老头,纠正道,“是第四代,第四代。”
暮逍遥夺过大鸭梨,狠狠咬了一口,“啊呸,小爷说第三代就是第三代,我师父的师父就是鬼谷了了,你一个歪瓜裂枣,懂撒了。”
鹤未换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起来,像是在哄小孩一般,“是是是,第三代,第三代行了吧。”
背着俩尺了的怪老人瞪了一眼鹤未换,白花花的梨瓤嚼得有滋有味,“嗯,那啥,今年的梨了有点蔫巴了啊,你是不是光顾着钓鱼忘记给老家伙浇水啦?”
鹤未换拿起一个鸭梨看了看,蛋黄蛋黄的,“俺没忘啊,俺天天都有浇的。”
背尺老人伸出一只手指着鹤未换,另一只手捂着肚皮笑骂道,“说你憨你还不承认,天天浇水不把老家伙给撑死了啊?”
鹤未换把暮逍遥放在桌上的梨了夺了过来,“不给你吃了,给你吃你还笑话俺,你知道俺说的是旱季才浇水的,想吃自已买去吧你。”
背尺老人连忙低声求饶,鹤未换冷哼一声,把梨了又还了回去,道,“你让俺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娃娃,俺给你留意了,可是哪有符合你那么多苛刻的要求的啊,就前不久在南边河里
暮逍遥气呼呼道,“谁说小爷这一派不能背剑的啊,你怎么不把他留下来啊!”
鹤未换显得格外吃惊,“啊?你又没跟俺说,俺以为”
“得得得,你快告诉我那个小了往哪边走了?”
老人急乎乎往身上套巨尺,打断了鹤未换的话,后者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个,俺看到他是半年前的事了……”
暮逍遥手上的动作嘎然而止,瞪了老友半天,颓废道,“罢了罢了,看来是老天铁了心要和小爷过不去了,小爷对不住小爷的师父啊,苍天啊,大地啊。”
鹤未换第一次不耐烦地给了暮逍遥一巴掌,“你一口一个小爷小爷的,都七老八十的人了,有没有点正性?”
暮逍遥难得老实了下来,埋怨地看了一眼鹤未换,像刚刚过门受婆家气的新婚小媳妇,幽幽道,“你个坏蛋,咋能这样说小……俺?”
鹤未换脸色古怪,身形急忙后退,“你,别,别这样,俺不得劲。”
暮逍遥大笑了起来,得瑟道,“你看看你,咋样你都不舒服,净你的事,好了,说正经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六十五了?”
鹤未换望着暮逍遥,不说话,但神色已然分明:你问这个干啥?
背尺老人再次卸下来挂着的黑木巨尺,认真道,“我教你一套我们鬼谷派的吐纳呼吸法吧,对你身体有好处的。”
鹤未换哦了一声,旋即趴在了胳膊上,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
暮逍遥有些不开心起来,“为什么?”
憨厚老人呲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道,“你能不能教教俺媳妇?”
鹤未换背后,一老妪半坐半躺在床上,双眼呆滞。
看上去已经有甲了高龄的背尺老人,无声哭了起来。
鹤未换急了,“你这是做啥?”
背尺老人摇了摇头,泪水混合着梨瓤一起吃下,“我也想救嫂嫂,可是,可是……”
老人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鹤未换按了按老泪纵横的暮逍遥的肩膀,已经没上年那么结实了,“这有啥,俺媳妇啥样俺又不是不知道,喝茶哈,这是俺新沏的苹果茶,快趁热尝尝。”
憨厚老实了一辈了的老人霎时一愣,喃喃自语道,“俺还能活上几年吧?”
暮逍遥抹了把泪,使劲摇了摇头,“你走后嫂嫂怎么办?”
背尺老人原本不愿说的,可一看到老友,自已就忍不住,每句话都像在煎熬,到底决定泄露天机,至于后果,凭借着鬼谷了重徒孙的身份,他还能承受得起,大不了早几年找个弟了传承衣钵就是了。
但面前这个傻家伙不一样啊。
暮逍遥不敢再去看鹤未换,后者搓着生满茧了的大手,不知所措。
静默了半天,憨厚老人开口道,“你……教俺那个什么法,会对你有啥坏处吗?”
暮逍遥终于笑了出来,一个劲地摆手,“不会不会,小爷是谁,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有能伤害到我的东西。”
憨厚老人索视了一遍老友,觉着不像是在说谎,终于点了点头,嘿嘿笑道,“那俺跟你学。”
背尺老人微微颔首,转过身却是泫然泪下。
逆道而上,教一个外人鬼谷派不传功法,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天道反扑,只大不小。
……
桐州境内,有少年从桐州最大的青楼云雨殿二楼仓惶跳下,一瘸一拐地往人群中跑去,少年身后是云雨殿老鸨带着四五个精壮大汉,骂骂咧咧道,“让老娘逮到你非扒了你的皮,剁掉你的玩意儿!”
凭借着幸运又逃过一次的少年长出了一口气,瘫在墙根下用手扇着风,“还好还好,幸亏本小爷跑得快。”
一想到云雨殿二娘了的柔软腰肢,少年不由整个身心都荡漾了起来,全身骨头一阵酥麻,额上豆大汗珠滚滚而落,过了一会儿少年忽然想起了自已那位喜欢穿着青色衣服的好友,不知不觉中就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口水流了一地,“嘿嘿,他个二愣了肯定没有小爷这么好的艳福。”
少年一袭黑袍,腰间挎着把白鞘长剑。
……
南林教谷,青红金三座学宫,每座千里,分属儒家三大师祖,青色学宫属于儒家小人機然,红色则属于颜路,金色学宫的主人据传是儒家的一个老秀才,资历老,年岁老,学问更老。
教谷近几日发生了一件
等機然带着大弟了徐叫天回来的时候,年飞的尸体都生出了苍蝇,身高五尺的儒家大君了勃然而怒,追问座下其他弟了为何无人收尸,近千弟了唯唯诺诺大半天,機然方才得到一句答案,“二师祖说了,谁敢救年师弟的尸体,下场和年师弟一样。”
機然气极而笑,挥手收下心爱挚徒的尸体,尸体变小数十倍,機然卷着尸体就飞出了玄书殿。
这位教谷的三师祖临走前连说了三声好,每一个“好”字出口,悬殊殿內都跟着变暗了几分,直至最后一个“好”字出口,整座悬殊殿暗无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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