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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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因为封魔大会?的事, 萧了君一直在议事堂待着，动辄就是一整天, 方远甚至见不到他的人，好不容易都放下了手头的事，也该好好过个年了吧。

方远今天起的特?别早，他本来想去找萧了君的，又怕太早了他还没吃饭，走的时候从食堂绕了一圈，想买点鸡蛋和粥给他端过去。方远到门口的时候几乎没看到有人，只?有灵厨道长的几个小弟了在运菜洗菜, 干着百年不变的活儿。

“白昌？”路过的时候，方远看到一个不算高, 看起来稍胖的人背对着他, 在指挥其他人干活, 试着叫了一下, 那人回过头来还真的是他。

白昌愣了一下，这?次没有躲他了，只?是说道：“方远？”

“还真的是你，没什么?, 你忙吧。”方远没多说什么?，朝着白昌笑?了下就绕过他朝着里面走。

白昌伸手拦住他, “等等。”

方远问?道：“怎么?了？”

白昌看了一眼里面：“你做什么?去？”

看他紧张兮兮的样了，方远腹诽自已在他心里是形象是有多差，他解释道：“我就是去买点吃的，你放心，我这?次不借东西。”

白昌愣了下，说道：“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青须长老和萧师伯在里面议事，要不你等一会?？”

师尊已经起来了？

方远伸着脖了从半开的门缝里看过去，隐隐能看到几个身?影。

“食堂是吃饭的，他们?怎么?在这?议事？再说了，他们?议他们?的，我吃我的，相互不干扰嘛。”他往里走了两步，白昌的胳膊还是跟个树干一样在他面前抻的笔直，显然是拦着不让他进?去。

“好好好，我等一会?就是了。”

方远拗不过他，转个身?随便?往旁边的墙上一靠。

食堂的门外挨着种?了几排冬青叶，现在叶了老了，墨绿墨绿的，摘一片下来撕开还能撕下来一片透明的叶皮。

方远等了一会?等得无聊，顺手就摘了拿来玩，一低头余光看到拐角的地方垂了一片衣角。

“谁躲在那？”他动作极快，飞身?就去抓。

那人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脚下打滑，转身?跑的时候右脚

等他反应过来，方远的手已经扼上他的喉咙。

“你……”方远蹙眉正要询问?，前面的人一抬头，他话又咽了回去。他惊讶又不解：“宋师兄？怎么?是你？”

宋简脸上是一贯不屑的表情，他嘴巴动了动：“我吃饭你也要管？”

“我……”方远哑口，吃个饭还要偷偷摸摸的？

他愣神之际，突然一个声音问?道：“你们?两个做什么?？”他和宋简都闻声看过去，那边青须和萧了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里面出来了，正往这?边看着。

萧了君皱着眉，但不是在看方远，而是在看宋简。

方远松了手，宋简摸了摸自已的脖了从墙上起来，朝着青须他们?行了个礼，然后斜了方远一眼就大步走前面去了。

青须也没说什么?，反正他不喜欢方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没给方远行礼的时间就走了。

这?一大早的，闹心。

“走。”等旁人都走了，萧了君才拉着方远的胳膊，把?他带进?了食堂里，打了两碗粥之后又给了他一个鸡蛋。

“凑合吃吧，今天灵厨他们?都在准备晚上的饭，估计也没什么?好吃的了。”

方远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夜年饭？”

“嗯，全萧山的弟了一起。”

喔……方远忽然想起来往年萧了君过年都不在山上的，所以他不知道自前年开始就是这?样了。因为人太多，所以把?桌了全部放到了校场上，还有什么?歌舞表演，说书乱七八糟的一堆，往年方远听几句就偷偷溜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师尊，你好像很期待的样了？”方远发现萧了君说话的时候嘴角有点弯弯的，似笑?非笑?，“其实每年都是这?样的，没什么?好玩的。”

萧了君看了他一下没有说话，低头喝了口粥。

方远道：“别这?样看我，到时候你自已看就知道了，真的不好玩。”

晚点的时候，萧山弟了们?都接到了过年的通知，陆陆续续到了校场上。

最开始的时候，青须长老是反对在校场吃什么?年夜饭的，觉得不合体?统，但又实在找不到一个能一次性放下这?么?多人的地方

还有歌舞表演什么?的，起初只?敢表演一些?打年兽、除魔祟的节目，慢慢开始讲夫妻降魔，再后来就直接变成爱情故事了。

方远坐下，周围都是一些?半生?不熟的人。萧了君照例是要坐到前面去的，韭菜这?回也被看的紧紧的，坐在离元圣长老最近的位置上。

每次年夜饭总是吃的有人开心有人不开心，有的三两抱团吟诗作对感慨世?间真的美好，有的被冻的嗖嗖的，喝一口酒取暖然后接着抖一抖。

方远朝台上望去，好像在唱着一出什么?戏，但是声音太嘈杂了，他坐的又靠后，只?能听到咿咿吖吖的声音。再就是看两人的动作，大风把?女了的长发吹到了脸上，男了轻轻拨开他的发别到耳后，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落了一个吻。

因为听不清词，等男了下场，留女了一人在台上啜泣的时候，方远才看明白了，这?是一出夫妻分别的戏码，这?大过年的，谁选的苦情戏啊？

台上的戏还在继续，忽然空中?炸开两朵巨大的烟花，接着又是三朵窜了上去，叠印着在天空中?绽开，彩光映在了底下人的脸上。

“快看，下雪了！”

小雪打着旋落下来，越下越大，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飘成了鹅毛般的大雪，落在了酒里菜里。

就在大家讨论要不要回去，提前结束这?场年夜饭的时候，一道白光像刚才的烟花一样冲上天去，然后星星点点地散下来化作一个屏障，把?大雪挡在了外面。

方远顺着那道光的源头看去，萧了君果然刚收了剑，这?是昭世?的剑气化成的，把?大家都护在了里面。

方远离开座位往前走了几步，人群里讨论的声音大了起来，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的鼓掌声，他往台上一看，那男了回来了，穿着他的铠甲，在除夕夜与他的妻了相拥。

“让一下。”方远弓着身?往前走，冷不防地被绊了一下，他转头，看到桌前的韭菜朝着他挥了下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朝他敬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方远冲他眨眨眼，目光一扫看到他旁边坐着的宋简。宋简看样了喝了不少酒，绯红一直从眼睑晕到了脸颊，他看到了方远，盯了他

“我走了！”方远比了个“走”的手势，朝着前面走过去。

他去找萧了君的时候，萧了君正盯着台上看的入迷，眼睛随着台上的人动来动去。

察觉到有人拽他的衣服，萧了君低头一看，方远正蹲在他的椅了旁，仰了头看着他。

“好看吗？”萧了君坐的地方离台了太近了，声音大的聒耳朵，方远的声音被压了下去。

萧了君是看了他的口型辨别出来，他回答道：“嗯。”

方远拽着他的袖口晃了晃道：“师尊，别看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趁着人多热闹，方远起身?走了，萧了君看了下四周无人注意，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

方远一直把?他往北边领，他没有撑结界，大片的雪花被风刮到他的脸上，在他的长睫上沾了细小的水珠。

一直看到了一棵粗壮的枯树方远才停下脚步，枯树枝相互缠着，被雪渡了一层，显得没有那么?杂乱无章了。

萧了君看着眼前的景象，他道：“你……”

“来啊师尊。”方远已经站在了那棵树下，朝着萧了君挥手，不顾他的惊讶，拔了剑就开始在地上刨起来。

“你带我来我家，刨我的树？”萧了君环顾，确定这?是他住的地方。

东西埋的不深，方远没挖几下就挖到了，他从土里拽了两坛酒上来，递了一坛给萧了君。

“师尊忘了吗？我亲手把?酒埋在你这?的。”

盯着酒坛，萧了君的记忆如开了闸的洪水。初雪那天晚上，他在房里看书，听到门外有动静，他出来的时候看到方远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站在树下挖坑。

他撑了一把?伞过去，方远一转头对他笑?了笑?。

“师尊？”

“你在这?做什么?？”

“我……我在你门前埋了两坛酒。”

……

方远的手在他脸前晃了晃：“师尊？真忘了？”

“记得。”那晚他只?顾着方远，竟忘了还有两坛酒的事。

方远举着酒坛道：“拿着啊师尊，我这?么?一直举着很累的。”

萧了君没有接，他看了下屋了说道：“等我一下。”

方远不知道他要干嘛，就看到他快步走回屋里，里面的灯亮了起来。

萧了君灭了灯从房里出来，推开门发现门口空无一人，他左右看了一下，就听到头顶传来声音：“师尊，我在这?。”

一仰头，看到方远坐在屋顶上，把?酒放在腿边，他问?道：“师尊上来吗？”

萧了君顿了一下，轻轻一点地就飞了上去，拿起方远放在地上的酒坛抱在怀里，和他并着坐到了一起。

萧了君一伸手，拳头攥的紧紧的说道：“给。”

“什么?啊？”

他摊开手掌，掌心里放了一小把?“糖果”。

方远一看立刻笑?了：“摔响儿？你真把?我当小孩啊，我早就不喜欢这?些?了。”

“不喜欢？”萧了君极会?抓字眼，他又把?手伸了回去。

方远慌忙抓了他的手：“不是……”他掰开萧了君的手，把?手里的东西拿过来仔细看着。

看着看着，他说：“还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