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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嗯。]

微生羽肯定了九黎的猜测。

现在回头看, 其实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

别的且不提,单是逍遥神宫的传送令一次可携十人进入, 莫非蘅却浪费了四个名额, 这就不合常理。

事实上, 据微生羽所知, 莫非蘅早就选中了四个炼虚巅峰的护卫, 要压制修为与他们同行。

但在见过肖晨三人后, 莫非蘅却撤去了人手。

当时他没有同微生羽说这么做的原因, 只道自有用意。

微生羽秉承着对他的信任, 没有过问。

而在最后一关面对大乘巅峰风兽,没道理他们几个修为低的人毫发无损,身经百战的莫非蘅不仅没有提前做好防护准备, 在千钧一发之际才抛出白羽灵宝保护他们;还用肉身硬扛了爆炸的余波,摔下石阶……

很显然,不管是撤去护卫,还是战斗的疏忽,甚至是随身洞府中、他无意间提起往事时笑谈一般的语气, 都是为了同样的目的。

这个目的很显然与“云霄”有关。

虽然微生羽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对于莫非蘅的做法,他私心里是有些不赞同的。

莫非蘅太冒险了。

他在赌。

赌生死瞬间的时候, “云霄”会选择暴露自己, 去救他。

微生羽更明白,莫非蘅之所以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对“云霄”没有信心。

——“云霄”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根本没有把握。

好在……

微生羽看了看闲适地与辰骁对弈的莫非蘅,心中一叹。

莫非蘅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那便是万幸。

至于其他,感情的事旁观者看得再清楚也没用,微生羽并不打算干涉。

见师父拿出丹书玉简看起来,九黎看了看对弈的两人。

棋过半局,辰骁又本性毕露。

他正支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莫非蘅,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莫非蘅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物,下棋的间隙还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完全把对手当作放棋子的工具人。

九黎看着,忍不住抓了抓耳朵。

顾长凌看见,就知道他有些不自在了,不由笑起来。

[好看么?]

[嗯?什么?]

九黎回过神来,扭头看他。

顾长凌瞥了辰骁一眼,[不是被他的皮相迷了眼,你一直看他做什么?]

九黎听明白了,忍不住丢给他一个白眼。

[我就看看,他与我认识的肖晨,区别在何处。]

顾长凌挑眉,[看出什么了?]

[区别就在于——完全没有共同之处!!!]

[一丝一毫“肖晨”的痕迹都没有。

从性情到长相,气质,甚至是气息,哪怕是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一样。见识了这位擎天少主,我总算知道伪装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了!那就是——无中生有啊!]

九黎一脸敬佩。

[小白的伪装功能与他比起来,不,连同台论技的资格,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见识少。]

顾长凌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佩服一个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传音也带了一点晦涩的情绪。

九黎暗暗嗤笑了声,心道没名没分,还吃味起来了。

什么玩意儿。

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他装作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好奇道:[莫非你见过伪装的更厉害的?]

[嗯。]

顾长凌没有多余的形容,这么轻飘飘的一个字,反而让九黎相信他不是瞎说,而是确有其事。

[你说的是谁,我认识吗?]

九黎这下是真的好奇了,兴致勃勃道。

顾长凌笑起来,[你猜。]

九黎:“……”

九黎呵呵冷笑了下,[我猜你个大头鬼。]

顾长凌的眼神飘了一下,不说话了。

九黎看了他一眼,正奇怪他怎么一副心虚的模样,就听见莫非蘅说话了。

他失去了和辰骁对弈的耐心。

事实上,说是对弈,还不如说他是陪辰骁摆棋子玩,这家伙的心思完全不在棋局上。

再下一子后,莫非蘅喝完一杯茶,见他还盯着自己看,完全没有落子的意思,莫非蘅索性不委屈自己陪玩了。

他放下茶杯,道:“你之前说北溟三岛守护的传承,是逍遥神宫。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辰骁抛了抛手中的棋子,不答反道:“不如,蘅儿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嗯?”

莫非蘅回答的很干脆。

“印和风。”

他说了一个名字,笑笑道:“毕竟也曾携手一程,再怎么伪装也有破绽可寻。何况,他帮你‘看顾’浩天宗,劳心劳力。我若视若无睹,岂非辜负辰骁少主一番心意?”

莫非蘅借用了辰骁说的“看顾”二字,语气满是讽刺。

辰骁失笑道:“原来如此。”

浩天宗身为上三宗,在擎天大陆屹立近二十万年不倒,势力可想而知。

印和风只要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莫非蘅轻易就能抽丝剥茧,查明他和擎天商行的关系。

如此一来,“云霄”是哪方势力的人,昭然若揭。

或许,那时候莫非蘅还不清楚他就是擎天商行的少主,但……

偏偏在这时候,“肖晨”主动送上门来。

一个从浩天小世界而来,一个正好闭关五十多年不在大陆上行走,莫非蘅若猜不出他真实的身份,那才奇怪。

莫非蘅用指间棋子敲了敲棋盘,示意辰骁,该你了。

辰骁笑起来,一边落子,一边道:“蘅儿可知,北溟三宗每五十年办一次炼器大比,是为了什么?”

“嗯?”

这个问题莫非蘅从前倒从未想过。

毕竟,这样的大比在修真大陆上太常见了。

而北溟三宗虽然偏安一隅,但却不是真正的避世,每五十年一度的炼器大比就是它们对外开放的时机。

不论是为了“北溟三岛,万器之主”的野心,还是为了与大陆宗门交换资源,举办大比不仅合情合理,更势在必行。

若不举办这样的比试,遴选人才分配资源,反而不正常。

但辰骁特意提起,绝非无因。

莫非蘅略一想就发现了一个盲点,他凝眉道:“若我记得不错,今次北溟炼器大比就在十五日后。”

辰骁会心一笑,他的蘅儿果然聪明,一语中的。

他道:“这就是了。”

“万年前,北溟秘境崩溃,与擎天大陆相融成了北溟海。

氏族江家凭一己之力在上三宗的围杀下啃下了这块肥肉,创立炼器宗门。

他们从立宗开始,就办起了炼器大比,延续了万年之久。而他们举办大比的时间,都在逍遥神宫开启之际。

这会是巧合么?”

这自然不是巧合。

但……

莫非蘅深思过后,还是摇了摇头。

“五十年一大比,是因为作为奖励的炼器传承秘境五十年一开。北溟三宗给的理由充分合理,这一点不足以为证。

何况,过了万年,逍遥神宫还是无主之地。”

一万年的时间,北溟海再大,也足够北溟三宗将北溟海的每一滴海水,都摸索一遍了。

哪里还轮得到他们来捡漏。

倘若他们当真知道逍遥神宫的消息,为什么不将它占为己有?

这说不通。

辰骁笑道:“你若知道这炼器大比的真实目的,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莫非蘅:“说来听听。”

辰骁吊足了他的胃口,却不肯说了。

狐狸眼弯了弯,他笑嘻嘻道:“说可以,蘅儿打算用什么换呢?”

莫非蘅不上他的套,落下一子,气定神闲地提醒他:“我已经给了,堂堂少主,还想抵赖么。”

辰骁:“……”

辰骁跟着落了一子,不甘心道:“这个消息,可是北溟三宗的最高机密,一旦泄露就会撼动整个大陆。等闲人我是不会透露的,不过蘅儿若想知道,只需要再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莫非蘅微笑,“你可以不说。”

辰骁:“…………”

看他憋屈的模样,九黎心里一乐,暗自为师伯喝了声彩,而后笑眯眯道:“肖兄,不知这个消息,作价几何啊?”

辰骁回头看他,一脸慈爱道:“差辈分了,九黎师侄该唤我师伯才是。”

九黎没搭腔。

这声师伯可不仅仅是一个称呼问题。

他若真改了口,辰骁是遂心顺意了,却会让莫非蘅不开心。

若是从前的肖晨与莫非蘅较量,九黎说不得要思量再三。

但如今换做擎天商行的少主辰骁,与对师父照顾有加的师伯,根本不需要犹豫好么。

莫非蘅见状,嘴角溢出一点真心的笑意。

他含笑道:“辰骁少主莫要欺负晚辈少不更事。你与我父亲同辈论交,说起来还是我的长辈,该是我唤你师叔才是。”

他心情好,辰骁也忍不住加深了笑容。

他对莫非蘅挤挤眼睛,道:“虽然我更喜欢蘅儿唤我哥哥,但若蘅儿喜欢唤我师叔,我可以的——”

“闭嘴。”

莫非蘅在他把话说的更露骨之前,拦住了他嘴里倒出来的黄色废料。

辰骁嘿嘿一笑,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勾子。

九黎左右看看,觉得自己插嘴的决定实在错误至极,默默闭了嘴,决定当一个安静的工具人。

倒是辰骁心情大好,主动道:“世人皆知,北溟大比前百名,不仅能得到丰厚的资源奖励,还能借此名扬大陆。似乎,从来没有人关心大比落选的失败者,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他这话饱含深意,几人不由凝眉沉思。

木川流没什么心眼,也懒得在这些阴谋诡计上费心思。

但见沉默之中,连自己的师兄在内,几人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木川流不由纳闷道:“能面临什么?总不会全被杀了吧?”

众人蓦地朝他看过来,木川流头皮一麻。

“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木川流茫然。

辰骁哈哈笑道:“不,你说的很对,非常对。”

“啊?不能吧!”

木川流错愕,下意识否定道。

他刚才不过随口胡说,此时得到了辰骁的肯定,反而认真思考起来。

木川流也看过“肖晨”之前给的资料。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对北溟千岛最大的盛事——五十年一度的炼器大比,还是有记述的。

他皱眉道:“大比落选的又不是只有北溟海岛的人。不说那些散修,就是我们浩天宗,还有其他宗门每次都有人参选,落选之人不在少数。北溟三宗真敢那么干,别说瞒天过海一万年,一百年都瞒不过。”

“所以说他们手段高啊。”

辰骁被反对了也没生气,仍然笑吟吟的。

虽说他和这几个年轻人交往的时候,没什么真心,但彼此相处还是挺愉快的。

更何况,莫非蘅很喜欢这几个小辈,辰骁便愿意继续这样轻松的相处。

他看向莫非蘅道:“远的不说,蘅儿不妨仔细想想,浩天宗这三百年间参加炼器大比的器峰弟子,落选之人如今有几个还活着。嗯?”

莫非蘅依言思索。

他虽辞去了“浩天”这个姓氏,但他活了三百岁,就做了将近两百年的少宗主。宗门诸事不说了若指掌,但该了解的他都心中有数。

从前没有怀疑便罢,如今一深究,莫非蘅猝然心惊。

他霍地看向辰骁,太过震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辰骁轻叹道:“十不存一,对不对?”

“蘅儿,据我所知,像这样的炼魂池,”辰骁指了指山巅之下,“北溟三宗拥有不下千数。你说,这些魂石都是怎么来的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必辰骁明说,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莫非蘅眉头拧成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闭了闭眼睛,他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静道:“他们的死亡时间都在炼器大比之后,死在北溟海的不足一成,只凭你片面之词,不够。”

他这么说,却是相信辰骁的“片面之词”了。

辰骁笑着点点他的眉心,“我既然敢说,自然有取信天下人,让北溟三宗翻不了身的证据。”

莫非蘅追问道:“是什么?”

辰骁深知他视宗门为己任,重逾性命,没再玩笑逗他,直接拿出了他的证据。

“蘅儿可认得此物?”

莫非蘅当然认得,正是因为认得,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是炼器大比的参赛令。”

他从辰骁手中取过这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玄铁令牌,用神识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不妥。

他没有在自己不擅长的地方浪费时间,直接问道:“它有什么问题?”

不等辰骁说话,顾长凌忽然出声道:“师伯,可否容我一观?”

莫非蘅有些意外,却很干脆地将参赛令递给了顾长凌。

辰骁夹在指尖的黑色棋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太阳穴,待顾长凌看过之后,他饶有兴致道:“长凌师侄,看出什么了?”

顾长凌将令牌放到石桌上,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引魂咒。”

众人皆是一惊,而后都露出恍然之色。

引魂咒,这名字太直白了,也说明了很多东西。

只是九黎仍有不解。

“这咒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参赛令有鬼,刚才莫师伯也没有看出来。”

刚才顾长凌看的时候,他也用神识看过了,同样没有发现异常。

关于这一点,除了知情的辰骁之外,大概只有顾长凌能回答了。

于是,莫非蘅四人也同九黎一样,询问地看向顾长凌。

辰骁啧了一声,有些不满。

别人就算了,怎么连小蘅都不来问他,反而求助一个毛头小子。

难道,他不比这只活了两位数的小崽子可靠吗?

可惜,没人理他。

顾长凌也没照顾他的情绪,直接答道:“引魂咒并不是下在参赛令上,这玄铁令只是一个媒介。它的炼制手法也很普通,只是加了一点不普通的炼材罢了。”

“什么东西?”

九黎听得着急,追问道。

顾长凌抬手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稍安勿躁,也没有卖关子,揭秘道:“是魂虫王的血液。”

这东西听着耳熟,九黎隐约记得在哪里见过相关的记载,下意识回忆的时候,木川流已经等不及地问出口了。

“魂虫王?这是什么妖兽?”

“就是这个。”

顾长凌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样东西来。

一块黑漆漆的夹杂红纹的,不足巴掌大的石头。

却不正是魂石!

辰骁一看就笑了,“我说呢,怎么一会儿不见,炼魂池的魂石都沉了。”

山下炼魂池岩浆里的魂石少了那么多,辰骁自然注意到了。

他料想,是他和莫非蘅消失之后,其他人打捞了炼魂池。

唯一没想到的是,最后都叫这小子坐享其成了。

顾长凌完全不觉得不好意思。

他见九黎虽然用神识检查魂石,但还是忍不住睁大眼睛盯着魂石看,一脸好奇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他道:“魂虫要用神魂之力才能捕捉,一般神识看不到的。”

听他这么一说,九黎恍然大悟。

“啊,我想起来了!”

他道:“你说的是食魂虫吧!这是地级乱魂丹和天级陨神丹的主药啊!”

说起这魂虫,九黎对他另一个别称更熟悉——食魂虫。

一字之差,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这魂虫是一种寄生虫,寄生之物非常非常特别——修士的神魂!

是和神魂相生相克的天敌之物,专以神魂为食。

单只看这一个生成条件,就能知道魂虫何等珍稀了。

修士的神魂有多重要,不必说了,沾惹上一丝杂念都要想尽办法清除,更别说长出虫子了。

是以,只有万人坑、战场这种阴魂不散的死地,才有可能生出这玩意儿。

很显然,炼魂池也符合这样的条件。

而且,比天然的死地,更能滋养出这一种特别的妖虫。

微生羽已经用神魂之力看清了蜷缩在魂石里,人面虫身的蛹虫。听到九黎的话,他沉凝的面色缓和下来,赞许道:“徒儿说的不错。”

九黎朝他笑了笑,随即看向顾长凌道:“既然要神魂之力才能看到,你怎么知道,这里面就有魂虫?”

顾长凌将魂石收起来,淡淡道:“用脑子一想就知道了。”

“……”九黎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你是在说我没脑子?”

见他们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话不过三句又要斗嘴,微生羽心中好笑,面上也带出了一点笑意。

他提醒九黎道:“徒儿,魂石的好坏全由修士的神魂强度决定,一旦凝结就定型了。”

“师父是说,他们留着这么多魂石没拿去炼器,是在养魂虫。不,更准确地说,是在培育魂虫王。是吗?”

九黎刚才是习惯性地怼顾长凌,没有动用他聪明的脑瓜子。

现在听了微生羽的说法,便立刻明白了。

微生羽点头。

联想到引魂咒要以魂王虫的血液为媒介,这个目的并不难猜。

顾长凌指了指山下的炼魂池,补充道:“这炼魂池的岩浆也有些门道,是魂虫的养料,其实应该叫养魂池更合适。”

相比起炼化修士的魂魄,这底下的岩浆池,更多的是为了养育魂虫而存在的。

木川流朝下面看了一眼,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辰骁说北溟三宗有千数炼魂池,既然要炼化修士的魂魄,那自然要收集神魂。

而参赛令上牵引的禁术,定然就是在炼器师陨落后、将神魂牵引至炼魂池的手段。

想通了这一点,他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谁能想到,参加一次比试——还是全大陆性质的大型比试,竟然就给自己的神魂上了一道镣铐。

化神以上的修士便罢,化神以下的修士死后,原本可以投胎重新做人的,但就这样硬生生让人斩断了轮回路。

甚至还要被炼化成魂石,变成炼器的材料……

何其恶毒!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想到了。

便是生性淡漠的微生羽,都忍不住露出厌恶的神色,冷声道:“如此因果,他们也敢沾惹,与魔修何异!”

莫非蘅却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沉声道:“这不是一般的罪孽,只要是北溟三宗的弟子都必然沾上因果。按理说,带着这样的因果业障,北溟三宗弟子连筑基劫都不一定能渡过,更莫说飞升成仙。可是……”

“可是,他们不仅和一般的正道修士一样修行渡劫,这万年来,更出了一百四十三个飞升修士。唔,算起来,比你们浩天宗还多了六人。”

辰骁将他没说完的话说完了。

而他知道的比莫非蘅要多得多。

他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黑子挨着白子放下。

伴随着落子的清脆响声,他笑着道:“更妙的是,北溟三宗没有一个散仙。也就是说,一旦渡飞升劫,若不成功,他们势必陨落。不过么……”

辰骁看向莫非蘅,“据我所知,这万年来,北溟三宗在飞升劫中不幸陨落的,只不过寥寥两人而已。”

莫非蘅握紧了手中的白子,眸光沉沉。

是什么,竟能在修士渡劫飞升的大劫下,藏住这样镌刻在骨血和神魂里的滔天罪孽,连天道都被骗了过去。

莫非蘅心中惊骇莫名,思绪却极其清晰冷静。

心念斗转间,他眉眼一动,想到了一件事。

莫非蘅道:“如果我没记错,他们最近一个飞升的修士,是一千五百年前飞升的。而北溟三宗,有不止一个应劫的渡劫巅峰修士吧?”

他看向辰骁,目露征询。

辰骁点头,狐狸眼染上点点笑意,清点道:“三宗加起来,潜修的渡劫期大能一共有十二人,其中渡劫初期两人,中期一人,后期没有,巅峰期却有九个。其中应劫在即,一冒头就要挨雷劈的有三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

莫非蘅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他直视着辰骁,问道:“你要做什么?你想要什么?”

辰骁咧嘴一笑,“蘅儿以为呢?”

莫非蘅抿了抿嘴唇,沉默了。

山巅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每个人都在思考,只有木川流眨了眨眼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第一次怀疑人生。

……他竟然是小伙伴之中的智商低谷吗?

所以……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啊啊!

木川流抓心挠肝,却在压抑的气氛中,随波逐流地保持了沉默,不敢开口暴露智商。

好在他有一个哪怕听到惊天秘闻、也时刻将他放在心上的师兄,善解人意地替他解惑了。

路星辰看着垂头丧气的木川流,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木川流抬头,露出一双委屈又惭愧的眼睛。

[师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木川流瘪了瘪嘴,将哽在喉咙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引魂咒,炼魂池,炼魂石。

北溟三宗谋害炼器师的手段,我差不多看明白了。

这些人背负这么大的因果,还能修行飞升,肯定是有什么厉害的法器——说不定就是传说中,三宗镇派至宝合三为一变成的仙器——帮他们蒙蔽了天机,让他们作恶多端,却不必像魔修一样经历寂灭雷劫。

然后呢?

怎么就突然说到渡劫大能了?

还有莫师伯问肖兄、不是,辰骁少主的话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们突然都不说话了?难道辰少主要搞什么大事吗?到底是什么事啊?!]

堵住喉咙的话一股脑倒出来,木川流总算舒服了。

他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心有戚戚。

听辰骁莫非蘅说话真是太烧脑了,不愧是能做少主和宗主之子的男人。

太优秀了,告辞。

第一百二十七章

路星辰将他这一番神情看在眼里,扬起嘴角,眼中蕴满笑意。

要不是太不合时宜,他此时一定笑出来了。

当然不是取笑,而是喜爱的柔软的温柔笑声。

路星辰握住他的手,传音循循善诱。

[小师弟,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恶事,一旦暴露,不说整个大陆都将与之为敌,天道都容他不得。这个秘密,北溟三宗必定藏得严严实实。

他们也做到了,好好地藏了一万年。

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被擎天商行的人发现端倪,甚至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呢?]

[咦?]

木川流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路星辰再道:

[他们用魂虫王的血液熔炼进参赛令中,待参赛的炼器师对参赛令滴血认主后,就能借助引魂咒,在炼器师陨落之际,夺走他们的魂魄,练成魂石。

可这些魂石,他们不用来炼器,却用来养魂虫。

如此周而复始,你说北溟三宗费尽心机,筹谋万年之久,又是为什么呢?

或者说,他们得到了什么?]

[???]

木川流只觉一团疑云未解,脑中又被塞了一堆新的疑问。

是啊,北溟三宗办大比抽魂魄,练成魂石养魂虫;而养魂虫,却又是为了抢夺修士的魂魄,这就形成了一个闭合的循环。

那北溟三宗从中得到了什么?

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样大费周章?

顺着这个思路抽丝剥茧,木川流眼睛蓦地一亮,激动道:[那肯定是因为仙器啊!]

路星辰见他想明白了,露出一个笑容。

他揉揉木川流的脑袋,道:[更准确地说,是为了飞升。]

木川流厌恶地皱了皱眉,[师兄,你说他们图什么啊?]

他是真的搞不懂那些人的想法。

[所有人修行不都是为了飞升吗?

好人容易飞升,坏人因果缠身难飞升,为什么就不能做个好人,偏偏要将坏事做尽呢?

你看北溟三宗这些人。

他们靠着仙器蒙蔽天机,又要想方设法谋害修士来养这狗屁的仙器。

哼,这仙器总不能凭空让他们从练气小修士,一口气突破成渡劫大能吧?

还不是要和我们一样累死累活地积累灵气,感悟天地法则,修炼灵境和心境。

仙器能让他们少渡一个劫吗?

不能吧!

这么算起来,岂不是说,他们付出的精力不比我们少,却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生怕被天道发现,活的跟做贼一样。]

说到这里,木川流再一次发出了灵魂拷问。

[所以,他们到底图什么啊?]

“扑哧。”

路星辰这一次真的忍不住了。

众人朝他看了过来,路星辰索性不再藏着掖着,用力揉了一下木川流的脑袋,满脸都是笑容。

“你呀。”

宠溺的语气充满了赞许和惊叹。

很少见到路星辰这样情绪外露的样子,九黎眨了眨眼睛,大感好奇道:“川流兄说什么了,把你师兄哄得这般高兴。”

木川流本来就被师兄闹得脸红,听到九黎的话,直接恼羞成怒了。

他凶巴巴地瞪了九黎一眼,“哄什么啊,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而已!”

“哈哈,什么实话,也说来让我听听嘛。”

九黎笑着打趣。

几位长辈也颇为纵容,含笑看着他们。

木川流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说的,就将方才的那番感慨说与他们听。

众人听罢,也俱是心情复杂。

莫非蘅笑叹道:“捷径往往走向死路,可惜,他们不像川流师侄这般通透,也远不及你的魄力。”

北溟三宗同样英才济济,怎可能没有人想通其中的厉害关系?

只不过深陷局中,非大毅力,非大魄力,非大正义,如何能斩断这样的因果,舍弃所有既得的利益,摆脱泥沼呢?

木川流被夸得脸红。

他咳了一声,转开话题道:“师伯您说他们一千五百年没人飞升,要应劫的渡劫大能也躲着不敢出来,不会是他们的仙器坏掉了吧?”

说着,木川流忍不住高兴起来。

恶有恶报,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路星辰摇头失笑,道:“出问题是肯定的,不过他们显然还没有放弃。想来,正是因为他们变本加厉,过于急躁,才露了行迹,让擎天商行发现了这个潜藏万年的秘密吧?”

辰骁点头,笑道:“不错,正是如此。”

炼器大比办了万年,一直没有传出不好的传闻,那是因为北溟三宗的目标选的好,也有足够的耐心。

首先,北溟三宗历来对大比的获胜者,大肆褒奖。

他们不仅慷慨,奖励的资源非常丰厚,更不吝惜给年轻的炼器师崭露头角的机会。

比如编纂炼器师排行榜,为胜者举办专场拍卖会等等,让他们声名大噪。

——这也是这场大比经久不衰,受到全大陆炼器师推崇,踊跃报名、积极参与的最重要原因。

而那些落选的炼器师,只能在胜者的光芒下,黯淡无光。

他们会在同辈人里变得越来越不起眼,渐渐泯然于众。

哪怕中途陨落了,也没人会在意,更不说怀疑他们的死亡,存在这样恐怖的阴谋了。

至于那百名胜出的炼器师,在大比之后,北溟三宗回收令牌时,就会将他们参赛令上的引魂咒抹除。

因为这些优秀的子弟,哪怕陨落了,家族师门很可能会保存他们的神魂,想方设法为他们筹谋一线生机。

自然不是好人选。

再则,就是他们精妙的取魂手段了。

魂虫本就是极其罕见的妖兽。

参赛的炼器师都是年轻一辈,若非像九黎和顾长凌这样,有小白庞大的知识储备做后盾;

又或者,像莫非蘅、微生羽这样背景极其深厚的修二代,就算把魂虫放在他们面前都不一定认得。

更别说认出熔炼进玄铁中的、魂虫王的血液了。

事实上,北溟三宗以有心算无心,哪怕是顾长凌很轻易就能认出魂虫血,涉身其中九成九也要认栽。

毕竟,那令牌除了做大比的参赛凭证之外,毫无用处。

一块普普通通的铁疙瘩,甚至连法器都算不上。

谁会在意?

平白无故的,又有谁会怀疑参赛令有古怪?

有了这两道防线,北溟三宗还设下了第三道、也是最最关键的一道防线。

那就是——等待。

那些炼器师已经上了死神名簿,只要耐心等他们自然陨落,他们的死就与北溟三宗完全扯不上关系。

即便有人发现陨落修士的魂魄消失了,断了轮回路,大比早过去十年、五十年甚至百年了,这账算不到北溟三宗头上。

哪怕收集的魂魄不够多,他们也大可以朝早几期参赛的落魄炼器师下手。

修真界每天都在死人,没人会在意。

所以说,北溟三宗的布局实在精妙,称之为□□无缝也不为过了。

若非他们飞升的依仗出了差错,让他们乱了阵脚,尤其是近百年来,大肆捕杀拥有参赛令的炼器师。

号称耳目遍布擎天大陆的擎天商行,都不一定能发现这个隐藏了万年的秘密。

九黎长叹一声,“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感慨完,他看了看莫非蘅,又看向辰骁,笑道:“不论逍遥神宫是不是北溟三宗的传承之地,肯定对北溟三宗意义非凡。我们搬空了逍遥神宫,最迟到炼器大比结束,他们就会发现这件事。所以……辰骁少主是打算先下手为强吗?”

“嗯哼。”

辰骁的狐狸眼挑了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莫非蘅看着他道:“要动手,就要将他们彻底抹杀。”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任擎天商行再厉害,北溟三宗全力反击的话,你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可能做成此事。如此劳心劳力……辰骁少主所图必定不小吧。”

见他怀疑自己的用心,辰骁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摸了摸莫非蘅的头,无奈道:“蘅儿放心吧,擎天商行对北溟三宗出手,不是要称霸擎天大陆,我也没有这么大的野心。”

顿了顿,他苦笑道:“我发过誓不会对浩天宗出手,就一定做到。小蘅,可不可以给我一点信任,嗯?”

莫非蘅挥开他的手,没什么诚意道:“抱歉,是我错怪你了。”

至于信任?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更何况,一个才和他神魂双修抵死缠绵,转头就能把别人搂在怀里的男人,还有人品可言么?

莫非蘅吃了一次亏,受够了教训,哪里会将他的话当真。

辰骁见状,狐狸眼中笑意褪去,浮现了些许落寞。

他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若说目的,确实有的。”

莫非蘅这才给他一个正眼,洗耳恭听。

辰骁笑了笑,手指敲了敲桌上的参赛令,道:“这三千年来,我擎天商行明里暗里参加这场比试的弟子,一共六百三十二人,如今活着的不足百人。那些死去的人,神魂皆散了。不管害死他们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宗门,我都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语气平淡,话中蕴含的魄力却震慑人心。

九黎几人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只有莫非蘅下意识道:“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

辰骁点头道。

莫非蘅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收起心中的怀疑,露出一个温雅的笑容。

他道:“北溟三宗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何况,万年来,我浩天宗也有数千弟子的魂魄断送其手,绝不能容。辰骁少主,不如我们合作,怎么样?”

辰骁早料到他有此一说,也回给他一个炫目的笑容,颔首道:“荣幸之至。”

莫非蘅的笑容当即真心了七分。

九黎看着他的笑容,吞咽了下口水,佩服之余,满腹感慨。

北溟海,擎天大陆千分之三之地,其中蕴含的资源数之不尽……

然而,在这两个男人的相视一笑间,就这样被瓜分了。

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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