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创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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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凤斯斓朝帝辉点了点头，后者会意, 在管家助手上按了一下。

面板亮起一道光, 吐出一个巴掌大小、纸薄的长方形透明面板来。

帝辉招呼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这是手机, 是可携带式的助手。这个款式很老了，新款有戒指手链之类的形态, 也有皮肤贴膜, 更方便携带。”

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 遇见一样新奇的事物, 只有亲身体验，才能更好地接受和了解。

帝辉激活手机，上面只有三个简单的图标。

九黎打眼看见，一个是和管家助手联系人一样的小人头；一个是红色小鱼的标识；剩下一个, 是一个抬头纹和法令纹深刻的、一看就很刻板严肃的老人头。

帝辉介绍说，它们分别代表通讯、娱乐和思想教育。

“在监狱服刑，每天要上思想教育课。每周——每隔七天，都要考试。考试不及格的话，就算刑满了，也得加刑。”

说着, 帝辉点开老人头。

九黎和顾长凌就看到一道光幕出现在他们面前, 同时，有声音响起。

就如留影石一般。

帝辉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和凤斯斓一起坐直了身体，注视着投影出来的五颗金色小星星。

他们的态度太认真了, 以至于不明就里的九黎和顾长凌也被感染，多看了金色星星两眼。

等到星星消失，帝辉才向二人解释道：“刚才那是我们银河帝国的国徽，现在，要开始上第一课了。”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留着长胡子，穿着简单青衫，跪坐在蒲团上，须发皆白的老人，出现在四人面前。

老者一身书卷气，像极了名儒大家，眼睛里满是睿智的光芒。

只听他抚须笑道：“孩子们，今天，我给大家讲一讲，创世神创世的故事。”

凤斯斓扑哧一声笑出来，“还是一样的配方，还是一样的味道。”

“要开始了。”

一直对大大尊敬有加的帝辉轻声提醒，罕见地，露出不赞同之色。

凤斯斓赶忙收住了脸上的嬉笑。

他挺直腰板，手放在膝盖上，表情一本正经，甚至还有些严肃。

见状，九黎和顾长凌相视一眼，也认真起来。

影像中的画面一转，变成了一道蜿蜒而壮丽的星河。

波澜壮阔，深邃美丽。

耀眼的星子，星星点点地落在曲折的长河中。

繁星集中在一起，星光汇聚成了一团一团颜色各异的星云。

有热烈的橙色红色，有耀眼的金色银色，也有淡雅的蓝色，神秘的紫色……

最夺目的却是一个燃烧的火球。

那是太阳。

星河的光与热，都因它而点燃。

九黎一看到这火球，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长凌心境里的太阳，与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者点亮了整个银河，后者的温暖和热烈，却只属于一个人。

他握住顾长凌的手，回头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

顾长凌扬起嘴角，回视着他，眼中满是温柔。

老者的声音响起：“孩子们，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我们的世界，银河。我们，就生长在这一片瑰丽的星辰大海里。你们看，是不是很漂亮，很迷人？”

影像中给了几个星球特写。

燃烧的金红色太阳，蓝色的大海、绿色的森林覆盖的首都星，还有位于星云中心的美丽星球。

比如金色的太白金星，绿色的重华木星，蓝色的辰暮水星，红色的执法火星，黄色的镇候土星，紫色的紫薇星，白色的北极星，勺子状的北斗七星……

各有各的美，且灵气浓郁。

几个镜头中出现繁华的城市风貌，修士战斗的画面，高级术师炼丹、炼器、画符、布阵、镌刻铭文时，天地色变的场景——

九黎和顾长凌都为之动容。

须知，天级霞光，圣级雷动，仙级天罚。

即是说，丹药等术术，只要到达天级，就能引来霞光异彩，天道为贺。

一旦突破十级，踏入天地异宝行列，则会引动雷劫，接受天道的考验。

而到了让天地色变，天道必诛的程度，只有那传说中的十一级仙级！

这些人，竟都是仙级术师！

单只这一点就足以看出，银河大世界的修真文明，是何等鼎盛辉煌。

恢弘震撼的特写过后，画面一转，重新回到最初星光流淌的银河。

老者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们生活在一个很好很好的世界。我们自出生起，受到最好的照顾，接受最好的教育，追求最美的梦想，过没有遗憾的人生。可是，孩子们，你们知道，在最初的时候，我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影像突然变得黑暗。

安静，没有声音。

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三个呼吸之后，黑暗中才有光出现。

那是一点很微弱的光芒，最初的时候，以九黎和顾长凌的神识，甚至没有捕捉到。

直到，微弱的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亮，汇聚成越来越醒目的光圈，他们才终于看清了。

那竟是——魂魄！

黑暗中密密麻麻的光点，竟是一个个魂魄！

随着时间的指针被拨动，快进的画面中，魂魄的光点越聚越多，多到数以百亿计！

画面悄无声息，但只是看着光点色块的增加，九黎和顾长凌都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撼。

高速旋转的指针，终于停了下来。

影像中，放出一个完整的魂海。

那是一个千疮百孔的世界。

微弱的光芒藏生在黑暗中，一团一团魂魄光圈远远近近地挨着，静止，却又混乱。

和一开始所见的辉煌银河，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老者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孩子，这就是银河最初的样子。”

光圈中的魂魄虚影被放大，显化出鬼魂真实的模样。

零碎的，完整的；

金色的带着功德光芒的，灰色的无功无过的，黑红色的罪孽加身的；

有人，有龙，有凤，有树，有妖兽，有灵植……

属于不同种族的灵魂。

“这，就是我们，银河的子民，最初的样子。”

九黎微微睁大了眼睛。

姑且不论银河帝国的孩子听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和顾长凌都为之愕然。

这些破碎的鬼魂，竟就是现在活生生的银河人！

这怎么可能？

老者似乎猜到了观影人的反应，慈蔼的声音笑着道：“孩子们，你们一定很惊讶，不能相信自己会是这么丑，这么奇怪的样子吧？”

“不用担心，过去并不代表未来。你们呀，都会长成很漂亮，很英俊的样子。

哪怕有一天，我们回归忘川，也不会再像当初那样难看了。

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老人自然听不到观影人的回答，他也并不需要孩子稚嫩的回答。

他笑道：“那是因为，伟大的创世神，尊贵的帝君殿下，赋予了我们新生。”

老者的声音充满了崇敬。

喟叹一声，他慈爱道：“好了，孩子们。现在，我们开始说创世的故事。首先，我们要先来认识一下创世之前，我们的世界。”

画面中放大了某一光圈所在地。

老者道：“这个地方呀，大人们管它叫虚空，是虚无的空间，没有人在这里生活。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个黑洞洞的窟窿。”

“这些黑窟窿，不是普通的窟窿。

它们，是三千世界的交界地带，连接着许多不同的大陆。

这些大陆的道则，这些世界的意识，就像走在路上遇见却不打招呼的陌生人，从各自身边走开。

也像河流，在这里交汇，却又流向不同的终点。

相遇，又相离。

交汇，又分开。

但它们，总会留下一点什么，在这个小黑洞里。

或许是一个声音，或许只是一丝空气，也或许是一颗灰尘……

总而言之，它们留下的东西越来越多，在黑窟窿生成了同一种东西。

这东西，是某一种天道规则。

就像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法则。

我们管它叫做，银河初始法则。

初始法则像一条线，把一个接一个的黑窟窿窜在一起，就像项链手串那样，连接成了一个整体。

它将邻居的大陆上死去的亡灵，吸入黑洞，留在这里。

这里，变成了亡灵的家……”

老者的讲述很耐心，很细致。

因为听众大多是刚刚启蒙的孩子，他说的尽可能地简单直白，也十分生动，很容易理解。

而九黎和顾长凌越听，却越动容。

三十三重天没有记错。

黎曦前辈和顾衡前辈，是这个世界名副其实的主人。

——是他们，创造了银河大世界！

第一百八十六章

“银河”，三千界的边界。

这些虚空黑洞，是一个又一个相互独立的空间，相隔遥遥；却又被特殊的规则，勾连成一个混乱的整体。

而这个混乱地带最大的特产，不是别的，就是鬼魂！

虚空中没有灵力，没有雷劫，道蕴缺失，他们无法修炼成为鬼修。

但那神妙的规则，将亡灵引渡至此，又保他们魂魄不散。

如此过了千千万万年，搁浅在混乱地带的鬼魂，越来越多。

数以百亿计！

老者笑道：“孩子们，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说法。都说啊，在创世建国之前，我们这儿就是三千世界的回收站。换个不那么好听却又更贴切的说法，就是垃圾场。”

说到这里，老者哈哈笑起来。

他并没有因为“垃圾场”这个形容而惭愧，反而充满骄傲。

“是的，大人们没有说错。这些黑窟窿就是垃圾场，专门收容孤魂野鬼。

不要觉得失望，也不要沮丧，孩子。

因为很快，创世神来到这里。

发现了它，改变了它。”

老者的声音远去，影像中的“垃圾场”在某一日，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他们乘着飞船来到这里，然后发现怎么也走不掉了。

在原地团团转地飞行了很久，飞船被一个黑洞吸了进去，遇见了黑窟窿的原住民——那些漂浮的鬼魂。

这一段历史，并没有真实的影像记载。

画面中呈现的，是人们根据创世神的记忆，提取的景象。

但看到那个眼熟的不行的，小帽子一样的飞船，九黎和顾长凌便知道，闯入这片虚空的人，是谁了。

而当两人一猫从飞船里走出来，更证实了他们的想法。

他们正是黎曦、顾衡和三十三重天。

九黎和顾长凌握着的手，不约而同地握紧。

感受到彼此的激动，他们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九黎再看画面里手牵着手，走进鬼墟中的人。

[大哥，黎曦前辈和顾衡前辈看起来，好年轻啊……唔，三十三重天倒是一点都没变。]

比起曾经在天机锁的记忆碎片里，见到的黎曦和顾衡，眼前的两个人容貌没有多少变化，但气质却稚嫩了许多。

想来这个时候，他们的年纪还很小吧。

顾长凌也在看影像。

闯入意料之外的地方，男人皱着眉，很是警惕。

少年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用手指戳了戳睡着的鬼魂，试探道：“兄弟，醒醒？喂，帅哥，听得见吗？”

男人将他拉到怀里，教训着：“别动，别乱碰。”

少年乖巧地点头，却又趁男人不注意，就跟鬼魂挥手打招呼，甚至扮鬼脸搞怪，活力满满。

当看到燃烧的凤凰神魂，卷着尾巴的青龙神魂，还有许多见所未见的灵魂，少年露出笑容，连连惊叹着与男人分享他的惊喜。

听到九黎的传音，顾长凌才仔细看了两眼，少年肩膀上蹲着的那只金睨黑猫。

[……小九，你不觉得，这只蠢猫胖了吗？别人看东西伸脖子，它伸整只猫。呵，它脖子在哪儿呢，我还没找到。]

顾长凌实力嘲讽。

[噗，哈哈！]

九黎被他的话逗笑了。

看着动画中的两位前辈在鬼魂堆里摸索，九黎又忍不住感叹。

[没想到，顾衡前辈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就好像……簪缨世家养出来的公子哥儿。]

[你看他一身贵气，优雅清高都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啧啧，瞧这俏生生又斯斯文文的样子，要不是他手里拿着剑，我都看不出来他是剑修。

我觉得吧，冬雪红梅，煮酒弹琴；或者临窗对月，焚香写诗，比较适合他。

不过，现在这样拿着剑，皱眉的样子，也很好看。

看起来，就很可靠的样子。

师兄，你说是不是呀？]

顾长凌多看了顾衡一眼。

他这贵公子一般的气质，顾长凌当初在剑道传承地就领教过了。

如今真切地看清他的容貌，只觉得比自己想象的样子还要出色。

[嗯……确实。]

听到他的回答，九黎惊讶地侧头看了他一眼。

顾长凌一时没意会，[怎么了？]

九黎：[顾长凌，你怎么不吃味了？是不是自惭形秽，都不好意思吃醋了？]

[……]

顾长凌还真没意识到这一点。

他心里也有点奇怪，但仔细想了想，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顾衡前辈于我，就如黎曦前辈于你，皆有半师之谊。如果我夸黎曦前辈的话，小九会吃醋吗？]

[我会！]

九黎毫不犹豫道。

顾长凌：“……”

顾长凌拿他没办法，无奈道：[专心看，别说话。帝辉都看了我们好几眼了。]

[哦~]

察觉到帝辉不满意的小眼神，九黎正了正脸色，注意力转回了大屏幕上。

画面中，误入灵魂洞虚，找不到离开的路的两个人，在黑洞中度过了两个月。

他们在渡空小飞船上安置下来。

少年渐渐对形态各异的阿飘失去了新鲜感，支着下巴专心看男人在纸上写写画画，寻找离开的方法。

时间久了，他或者炼丹，或者修炼，或者看书，或者和猫嘻戏，没有丝毫的焦躁或担忧。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对男人充满信心。

男人一直在纸上推算。

只有在少年耐不住寂寞，小脸趴在纸上，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又或是，顺着手指的骨节抚摸，低低唤他的名字时，才会停下来。

陪他说说话，或是做一顿饭。

看着少年心满意足的样子，男人也微笑起来，身上的贵气淡了几分，多出些许居家的烟火气。

最后一个画面，是少年趴在男人的怀里睡着了，而男人放下演算的笔。

趴在桌上的金睨黑猫懒洋洋地扫了扫尾巴，打着呵欠道：“算出什么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

男人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黑猫惺忪的金眸蹭地睁大了，一下子跳到少年脑袋上，惊喜地叫道：“主人主人！别睡啦！我们能出去了哈哈哈！快醒醒，车要开啦！”

“唔……要走了吗？”

少年顶着脑袋上的黑猫，在男人肩膀上蹭着，睡意未消。

男人笑起来。

他拎开亢奋的黑猫，揉揉少年的头，轻声道：“还需要一点时间，宝宝再睡会儿。”

“嗯……”

少年抱住他，很快就睡迷糊了。

动画到此结束。

老者重新出现在影像中，在他身后的屏幕上，正是定格的图画。

老者的眼睛笑眯眯的，慈祥地道：“孩子们，你们一定都知道，他们是谁吧？”

他放出了另外一张照片。

那是一对雕塑。

一手握剑，一手牵着少年的尊贵男人；一手牵着男人，一手抱着猫的慵懒少年。

他们身着华丽的礼服，戴着象征地位的帝王冠，垂眸，俯瞰苍生。

老者道：“这是创世神的雕塑，就在帝星的银河广场上。孩子们，不管你们生活在哪个星球上，老夫都希望你们成年之前，能够到银河广场亲眼看一看创世神的雕像。沐浴功德金光，接受创世神的祝福。”

说着，他笑起来，“哈哈，说远了，咱们言归正传。”

老者将雕像投影收起来，重新看向镜头。

“孩子们，就像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样。

银河历前一千七百二十三年，两位殿下第一次来到黑窟窿，来到垃圾场。

他们在这里停留了六十三天，离开了这里。

但是，两位殿下并没有忘记这片魂海，没有忘记我们。

一千一百年后，两位殿下双双突破，成为渡劫大能。黎曦殿下参悟了轮回，与顾衡殿下一起，又回到了这里。

在那之后，用了整整六百二十三年的时间，他们创造了银河大世界。”

影像中，演化了世界被创造的全过程。

两人一猫从飞船中走出，看着眼前千疮百孔的灵魂洞虚。

少年看向男人，眼神坚定道：“我想改变它。”

“好，我们一起。”

男人全心全意支持他的决定。

在这之后，他们在各个世界奔波，寻找天材地宝。

灵精灵脉，时光类，空间类，五行类，重力类，甚至是鸿蒙之气……

数不清的宝物，如水入海，涌入洞墟中。

少年与男人飞身入内，以无上轮回神通，自身的道法，塑造了世界的道蕴。

最先出现的是太阳。

太阳种子，火系灵精与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种火属矿石融合，火球不断胀大，火焰汹汹燃烧。

最后，一只庞大的金乌虚影出现。

金乌绕着火球飞行，发出嘹亮的鸣叫，响彻整片虚空。

光芒，逐一在黑洞点亮，一簇簇光，形成夜空的星河。

紧接其后的，是中央帝星。

混沌初开，天地分割，海洋和陆地在星球上铺开，一条条灵脉沉入山川河海。

携裹着时光灵物的鸿蒙之气，在天地间游走。

沧海桑田，海陆更迭，在时光的催促下，细菌在水中滋生，第一抹绿芽破土而出。

生命在这个星球上演化，草地变成森林，水流汇聚成湖泊。

昆虫从地底爬出，张开翅膀飞向树叶藏起来的阳光；

鱼儿在水里畅游，数量越来越多，种类越来越多。

有鱼爬上岸，长出了脚……

生命的奇迹，在这颗蓝色星球上演，也在一颗又一颗星球上演。

震撼人心！

世界开辟的那一瞬间，雷声震动，天道降下无上功德，涌入两位创世神的身体。

少年和男人相视一笑，却将足以让他们原地飞升的功德，慷慨地投入洞虚中。

金光包裹住一个个魂魄。

骨头，血肉，皮肤，头发，撑起了虚浮的灵魂。

赤`裸的人类，在光芒中睁开双眼。

龙，凤凰，白虎，玄武，游鱼，飞鸟，森林狼……

一只只灵兽在金光中发出新生的呼喊，脚踏功德金光，向创世神飞奔而去。

瑰丽而璀璨的银河，现于世间。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这，就是创世的故事。”

老者与观影人一样，凝望着功德金光流淌成河，灵魂在星河之中重获新生的画面，神情激动。

好半晌，他才平复下来。

老者看向镜头外的人，眼中含泪，笑道：“现在，是银河历十一万九千六百七十三年。再过三百二十七年，我们银河大世界创世就是十二万年了。”

“十二万年啊……说起来很长，但其实很短。

我至今还记得，从金光中走出去，看见两位殿下的样子，那仿佛就在昨天。

从我见到他们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了一生的夙愿。

两位殿下不仅是银河的创世神，也是我终身追随的神。

和我有一样理想的人，有很多。他们之中有一千多个，已经如愿以偿，飞升上界，继续陪在殿下身边。

而我……”

老者擦了擦眼泪，叹笑道：“还差一些，才能功德圆满。孩子们，如果你们喜欢我说的故事，请为我点赞。谢谢。”

故事说完了，影像也谢幕，剩下“谢谢观看”四个字。

而听故事的人，却久久回不过神来。

半晌，凤斯斓喟叹道：“讲的真好。可惜，戴着这玩意儿，不能给老爷子点赞了。”

他瞥了眼手腕上的禁灵环，哼了一声。

帝辉安抚道：“没关系的，大大。出去以后，我们给他补分。”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有着银河人才懂的默契和骄傲。

银河帝国所有历史书，翻开的第一页，都是创世的故事。

可以说，银河人，都是听着这个故事长大的。

他们启蒙的第一课，也是它。

但凤斯斓和帝辉没有一点审美疲劳。

相反，这个本该听腻了的故事，就像从小听到大的银河国歌一样。每当前奏响起，他们不论在做什么，都会投以注目，静心聆听。

而在胸腔里激荡的，只有骄傲，只有豪迈，只有对创世神的崇敬和爱戴。

顾长凌也很受触动，满心喟叹，但当他转头想与九黎分享此刻的心情时，却什么都忘了。

——九黎哭了。

——泪如雨下。

“小九，怎么了？”

顾长凌急了。

左思右想想不出原因，顾长凌只以为是创世神投入数以千万计的灵脉，让他想起伤心事，连忙在传音中安慰：[别哭！大哥答应会给你十倍百倍的灵脉，好不好？你要什么，大哥都为你拿来。]

心中焦灼，他也顾不上有外人在，直接将九黎抱进怀里。

大手轻抚着他的脊背，想让他冷静下来。

凤斯斓这才发现九黎的异样，原本要问他们观后感的话咽了下去，和帝辉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

“不是……”

九黎连连摇头。

他想告诉顾长凌不是因为灵石，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话也说不明白，弄得顾长凌更着急了。

“那是怎么了？”

情急之下，顾长凌丹田中的小黑剑又开始颤动，想要破体而出。

九黎被那一阵不属于自己、却主导了思维的伤感，弄得无所适从。

实在说不清，他仰头贴了一下顾长凌的额头。

于是，顾长凌也听到了九黎脑子里一直回响的声音。

[……主人，主人，呜哇哇哇哇哇……]

看他表情僵住，九黎知道他也听到了三十三重天、通过天道契约传达给他的声音，就退开了。

他一边掉眼泪，一边哭笑不得道：[大哥，呜，是宝宝。]

[它听了创世的故事，想起……呜呜，它主人的一些事，观影一结束，它的情绪就崩、崩溃了……不行，它太伤心了，搞得我也……呜呜呜，我的脑子和身体都不听使唤了，QAQ。]

顾长凌：[……]

他一时哭笑不得。

想责怪那只蠢猫，但心底最后的良知，让他没办法阻止一个失去主人十万年，一门心思想找回他的神器器灵。

看着九黎被迫跟着哭，他心疼极了，但与此同时……

又有点想笑。

这样的情绪太复杂了，以致于他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凤斯斓：“顾先生，你道侣他？”

九黎：“……”

九黎赶紧往顾长凌怀里躲。

丢人，太丢人了！

顾长凌能怎么办？

他抬起袖子挡住九黎，叹气道：“抱歉，我师弟他……心性柔善，有些敏感。方才看了创世的影像，太过感动，才会如此。”

“……”

九黎狠狠掐了一把顾长凌腰上的肉。

心性柔善，多愁善感？？？

林妹妹知道你盗用人设吗！

被他“挠”了，顾长凌一直强忍着没敢表现出来的情绪，顿时暴露无遗。

“乖。”

他低头亲了亲九黎的发顶，眼睛霎时被笑意染透了。

凤斯斓：“……”

没想到竟然是个敏感善良的小哭包——

嘤，好可爱啊啊啊！

妈妈，我恋爱了！！

就是这个小口爱偷走了我的心！！！

帝辉一看他燃起来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赶忙开口拖住了他心里那辆无证驾驶的车。

“咳。”

帝辉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创世后，两位殿下带着重获新生的我们，建立了银河帝国。而我们的世界，就是银河大世界。”

顾长凌也不愿意他们将注意力放在九黎身上，从善如流道：“我与师弟来自擎天中世界，乃擎天大陆浩天宗弟子。从前未曾涉足大世界，只观书中说，大世界的道蕴凌驾中世界之上，道法自然，直达十一仙级。方才一见，果然如此！”

帝辉点头道：“没错，大世界和中世界最根本的差别，就在于中世界最高只能达到十级圣级。大世界的道统，却可达十一级仙级。”

凤斯斓笑道：“两位殿下创世的时候，黎曦殿下已经是丹道仙王。他的道法与世界意识相融，就让银河有了可达十一仙级的术术道基。”

“不仅如此。”

帝辉接过话头：“那时，顾衡殿下的剑道也突破剑域，进入天人之境，晋级剑神。”

“殿下的剑道就是法律，修炼到最高境界，甚至等同于天道。

天人境界虽还不到天道的地步，却也是剑出法随。

我们银河大世界的世界意识，就是感殿下剑道，应运而生。”

他极力按捺着激动，但略显急促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对创世神的狂热崇拜。

天人之境？

剑神？

第一次听说剑域之上还有剑境的顾长凌，正想问个明白，就感觉到怀里的人终于停止了哭泣。

顾长凌眼珠子转了转，低头贴了一下九黎的额头，就听到——

[姓顾的算什么！我主人才是创世神！他就是充话费送的！]

[姓顾的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娶了我主人！]

[姓顾的有什么了不起……]

姓顾的长凌：“……”

唔，帝辉无脑吹顾衡殿下，惹怒了某只猫，疯狂diss“姓顾的”，小奶音总算不哭了。

九黎也得以解脱。

顾长凌揉揉九黎的脑袋，心里松了一口气。

抬起头，不再听三十三重天代入感极强的吐槽，他对凤斯斓二人笑笑道：“这么说的话，我倒是很好奇，十三星的魔修如此作为，就不怕世界意识的清算吗？”

闻言，帝辉眼中的激动稍微冷却了些。

他微微皱眉，叹息道：“银河帝国依法治国，法典明确，犯罪率极低。但还是有一些无可救药的人，竟敢违背银河法，弃道修魔，辜负创世神赋予的新生，实在可恶！”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泄露了一丝杀气，还是失了冷静。

凤斯斓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过话头。

“刚刚看了银河的起源，想必二位也知道，我们银河大世界最根本的规则，不是时空，而是轮回。”

轮回法则将银河分为两半，一面为阳，一面为阴；一面是生，一面是死。

阴阳相生，生死循环，这便是轮回。

凤斯斓道：“我们所在的，是生灵界。与之相对的，还有亡灵界，那里只有鬼魂的栖息之地，叫做忘川。”

银河鬼域的形成，是因为特殊的规则。

创世后，初始规则并没有消失，时至今日，每时每刻都有流浪的鬼魂，被引渡到忘川。

它们来到这里之后，就不会消散，也无法离开。

但这些魂魄大多是不完整的，需要在轮回中不断壮大魂魄，补全魂魄。

除此之外，在创世功德中苏醒的人，大多魂魄虚弱或残缺不全。

虽然转生了，但资质所限，只能成为没有灵根的凡人，无法修炼。

待他们寿命终结之后，就会重入轮回，回到忘川中。

所以，忘川有很多很多鬼魂。

他们有的，因为神魂太强，不肯放弃鬼道，成了鬼修——一如方才说故事的老爷子，就是忘川的鬼修头子，渡劫巅峰鬼修。

更多的，却是魂魄天生有缺，或者身负业障的鬼魂。

他们就需要依靠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修复魂魄，洗涤灵魂。

这个过程，注定是艰难而漫长的。

“轮回？修复魂魄？”

顾长凌安抚九黎脊背的手一顿。

就连九黎也顾不上丢人不丢人了，胡乱擦了眼泪，红着眼睛看向他们。

看到他小兔子一样的红眼睛，凤斯斓又被杀到了。

昂，好可爱，这也太犯规了叭！

至于顾长凌问什么，根本没听清。

好在这时候，帝辉已经收拾好情绪，回答道：“不错。”

“因为轮回的关系，修士若贸然服用延寿丹药，突破修为获得翻倍的寿命，很容易干扰轮回。所以，银河的修士，非渡劫，禁用延寿丹药。”

帝辉叹了一声。

修士修行，便是为了寿命。

哪怕可以轮回转生，但还是有很多人无法坦然面对死亡。

这个规则，理所当然地引发了一些矛盾。

“我们银河人，若为修士，突破化神就能恢复前几世的记忆。

而化神以下修士和凡人，只有死后，重归忘川，才会想起来。

有一些极端利己主义者就认为，记忆和思想代表本我。轮回重生的那个人，已经不是自己了。

所以，他们根本不管身前身后事，只想在这一世享受人生。

他们堕落放纵，为所欲为。

帝国的犯罪率，99%都是这群自私自利的混蛋搞出来的！”

说到最后，帝辉都忍不住骂出声来。

九黎也没想到银河大世界的魔修，竟然是这么个脑回路，不由叹为观止。

顾长凌眉峰一动，问了一个关乎切身利益的问题：“你们之前说，我和师弟无法离开银河，就是因为初始规则？我们感染了天道禁制？”

帝辉点头，“可以这么说。”

“啊，那我们岂不是回不去了？”

九黎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银河帝国再好，也没有师父啊。

见他着急，凤斯斓忙道：“小可爱——啊哈哈，我是说九黎先生不用担心。”

被顾长凌瞥了一眼，凤斯斓打了个哈哈，道：“我们银河帝国和很多世界建交，自然有离开的渠道。只要你们有出入境的资格证书，就能来去自由。”

九黎刚要问这出入境证书的详情，就听帝辉的手环发出滴滴的声响。

帝辉抬手看了一眼，笑道：“该去赴宴了，其他事，吃过饭再说吧。”

九黎：“……好吧。”

“麻烦稍等一下。”

顾长凌抱起九黎，将他放在轮椅里，低头贴了下他的额头。

没有听见三十三重天骂骂咧咧的声音，顾长凌笑起来。

[它睡了？]

[哭也哭累了，骂也骂累了，能不睡嘛。]

九黎鼓了鼓嘴，[我就可怜了，眼睛耳朵还疼呢，哼~]

顾长凌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头，起身去卫生间打了凉水给他敷眼睛。

明明他们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但旁观的两个都表示他们吃饱了。

凤斯斓别开眼睛，低声哼道：“又想骗我谈恋爱，我可不上当。”

帝辉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飘了，创造了银河系，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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