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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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整齐的街道，高矮林立的商铺，酒馆食肆、衣饰宝楼，吃的玩的用的，来来往往的人，说笑讨论，鼎沸人声，市井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

苏云来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逛街，兴致勃勃：“怎么走？我们有哪里要去的吗？”

“怎么走都行，这一大片都是铺子，随便逛，最后去一趟星宝阁吧？”

“好啊好啊。”

修士嘛，自然爱看法宝法器的。

一群小姑娘吱吱喳喳，跟出来年长的，只含笑听着，随她们做主。

由街头逛到街尾，一条条街扫过去，看衣裳，看帕子饰物，灵草灵花，还有许多用的玩的。

陈山秘境刚刚结束，坊市更热闹，市面上多了许多千奇百怪的东西。

苏云试了十几套衣裙，有银光有落花，其实她出门不穿这胡里花俏，但也不妨碍她收藏不是？

兴致勃勃试，把大家说好看的全部买下来。

逛了一圈，储物手镯里添了好多东西。

连买带逛大半天，中午去口碑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顿，吃饱喝足，下午就去星宝阁。

星宝阁是城中最大最全的灵宝行，法器法宝符篆阵盘，原料矿产，灵草灵植，经营一切修炼资源，订造或付费寻购也行。

很大，三层数百丈的楼面，有大厅有雅座有厢房，一应俱全。

苏云他们没去厢房，他们都是大家族子弟，高品质资源不缺，主要是想淘淘有没有罕见的灵植矿材，或一些奇思妙想的法宝或符篆。

陈山秘境刚刚结束，抱着这样想法的人很多，大厅熙熙攘攘都是来淘东西的。

“咦，这个不错。”

苏云捻起一块龙象石，龙像石据闻是真龙骨髓所化，佩戴去杂凝神，还能破除一定迷瘴。

不过这块龙象石有块黑斑，是个次品。

三房的大表兄，也就是陪着她们出门的年长表哥殷漳，说：“上次历练得了几块，我等会给你一块就是了。”

“行，谢大表哥。”

“大哥我也要！”

“还有我还有我！”

殷漳掏出四块，“行行，就这么多，都给你们了。”

接着又逛，殷灵眼前一亮，“那不是黑玄石？”

黑玄石加入灵剑中重新淬炼，灵剑品质至少能提升一阶，不过黑玄石沧澜界不产，只偶尔能在秘境获得，很稀少。有人拿来卖，刚取出来，人就围了上去。

殷灵几个也赶紧要挤，被苏云拉住，

苏云小声说：“这个我有，回头分你们一些吧。”

是在城主书房弄的，城主用来当砚台，回头她还得敲一敲。

“好哇好哇。”

看中了好些东西，发现他们自己也都有，相视一眼哈哈大笑，干脆要了个雅座先把东西倒腾倒腾。

苏云还看中了一套针，正好让掌事的送过来。

这套针原先是次品，是炼器师尝试创新造的，成品出来却发现无法用灵力驱使，只能用神识且费劲，很鸡肋，于是放进次品区了。

苏云一看却十分感兴趣，试了试却发现不算十分费劲，她神识经过黑耀城锻炼凝实了一个台阶，驱使流畅，用时无影无声。

这不是阴人好东西吗？

她当即拍板买下，并还让掌事的给再帮忙打磨细小一点，最好和绣花针差不多。

她就差直白说“越方便偷袭越好”，殷灵几个对视一眼，嗤嗤低笑。

苏云白了她们一眼：“你们这是没吃过神识压制还没有灵气的亏啊。”

殷漳很认同：“凡是异地，大多有神识压制，同时绝灵也不无可能。这个时候，如何省灵力，是最重要的。”

他十分认真告诫女孩们，并分享了好些他去历练时的经验。

殷灵等人也严肃起来，认真听完，纷纷表示也要定制一套。

吱吱喳喳，七嘴八舌，殷漳失笑摇头，掌柜笑道：“很快就好，明日就送回府中。”

殷灵她们的针得明日，苏云则等一会就好了，于是大家就坐得等等。

正等待谈笑间，殷灵侧了侧头，却见到一个眼熟的人，“咦，那不是窦如宁？”

苏云探头一看，还真是。

“他不是不来赴宴吗？”

窦如宁确实不是来赴宴的，他一进门就直奔柜台去了，掌事说：“窦公子是来拿竹灵露的。”

说话间，见柜台掌事一点储物袋，柜台上铺开七八十个瓷坛，窦如宁验看过后，掌事遂收起，递给窦如宁。

窦如宁接过，转身离开时也见到雅座的殷家一行，他视线掠过殷漳殷灵等人，在苏云脸上顿了顿，快步离去。

殷灵十分诧异：“他要那么多竹灵露做什么？还亲自来拿？”

竹灵露是长陵特产，产自清灵竹，最好的竹灵露来自殷家后山灵竹林，不过产量不多，除了府中自用，拿出卖的也就大概这么多了。

这星宝阁，是殷家产业。

窦如宁等于包圆了。

殷漳的亲弟弟殷亮连忙举手：“我知道我知道！”

殷亮年纪最小，生得肤白唇红眉目姣好像个女孩子，十分漂亮，一开口就露馅，说起八卦两眼冒光：“那个凤千音，她有一柄非常厉害的火剑。”

竹灵露唯一的效用，就是清除火毒，高等阶火毒也能用，不过费得多些。

凤千音握着火剑出秘境，见到的人不少。她那柄剑等阶非常高，本不是她这个修为能掌握的。

殷灵撇撇嘴：“早知道我就让人把竹灵露都送回府了。”

“就是就是！”

在场的人和苏云都是一国的，都很不喜欢凤千音，就连一向随时教导这群小的殷漳都没吭声。

讨伐一轮凤千音，话题不免就带了过来，“她哪里来这么好的一柄剑，怕至少得灵宝级别吧？不会是那窦如宁或陆渊给她的？”

殷亮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怎么可能？！”

灵宝烂大街啊，这两人都没当家，两家怎可能允许这么珍贵的东西往外送？

殷亮不忘和苏云说：“云姐姐，我总觉得那姓窦的看你眼神有点不对。”

苏云摸了摸下巴，她也注意到了。

怎么回事？

她出关后也没和凤千音结什么怨啊，唯一就是结婴了，可窦如宁和陆渊关系微妙，他是不可能为对方出头的。

苏云眨眨眼睛，难道是秘境？黑耀城？或者……翻天印？

不能吧？

她摸摸脸，自己伪装挺到位的啊？

……

苏云还真没猜错。

凤千音伤得不轻，各色好物下去也养了足足三个月才算痊愈，另还有火毒未清。

那柄火剑原就不是她这个阶段能掌控的，她认主使用得太早了，留下好些后遗症，一动肌理经脉隐隐作痛，只能清除火毒后再慢慢调养。

凤千音失了翻天印，至今耿耿于怀。

这件东西太重要了。

为什么重要，她说不出来，但绝不是仅仅一件先天灵宝。

凤千音捂住心脏，她总感觉失去了什么，仿佛这件东西该是她的，且本就是她的，甚至是她身体一部分的感觉。

得而复失，她心绪难安。

“那个凤眼男，还那个少城主？”

最后那个锦囊，几度在她和姬玄渡之间易手，在最后一次受伤和被夺过去之间，不知为何，她下意识松了手。

那时候，忽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锦囊里那翻天印是假的。

凤千音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如果那个翻天印是假的，那真的呢？

几乎是马上，凤千音想起被城主偷走的黄石子儿，还有那个后来不见影踪的“少城主”。

回忆起少城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她忽心头一动，眼前浮起另一双灵活得过分的大眼睛。

两双眼睛重叠，凤千音垂了垂目，她想起在竞拍台时，姬玄渡身侧那个年轻少女。

身量，体型，姬玄渡的容貌是假的，她的当然也是，那她是……

苏云其实没露馅，但凤千音有一种强烈直觉，那人就是苏云。

窦如宁并不废话：“既然这样，我们夺回来就是了！”

自黑耀城凤千音为他舍身挡剑，先前那些芥蒂便彻底消除了，说话间，他眉目掠过厉色。

凤千音看了他一眼，半晌，没有说话，试探一下也不错。

她默认了，看着窦如宁匆匆离去。

……

长陵城。

殷亮叮嘱苏云：“云姐姐，这窦如宁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要注意一下。”

窦如宁骄傲，霸道，行事又一贯是个狠辣的，得多留神，千万别落单。

“好，我会的。”

殷漳也道：“到时我们一起回宗。”

“就是。”

殷灵呸了一口：“他最好不要被咱们逮住把柄！咱殷家可不怕姓窦的！”

大家愤愤不平，骂了窦如宁凤千音一顿，连陆渊苏源也没放过，气才顺了。

这时针已打磨好了，苏云看过很满意，也不用花钱，掌事说记在账上就好。

接着又在二层三层逛了逛，这两层东西等阶都高，大多是他们现在用不上的，大家也没要，看过就走了。

沿着大街走到尽头，是一片灵桃花林。

三月人间芳菲绽放，桃花绯粉满树缤纷，带着灵气的风拂过，嫣粉翻飞如雨，纷纷而下。

殷灵拉着苏云往桃花林行去，熙攘的人潮，纷纷而下的花雨，忽余光一晃，苏云见花树下，虬结枝干一侧，斜倚着一个暗青道袍的颀长男子。

领口微敞，乌发微动，白肤朱唇，妖冶昳丽，一双斜挑凤目深邃漆黑，正微微勾唇看着自己。

两人视线对上，他勾了勾唇，口型：“过来。”

苏云：“……”

她装没看见，很自然移开视线，殷灵拉着她往路边，她赶紧跟着去了。

忽微风擦过，有人站在她身边，苏云一侧头，姬玄渡孽俊美的面庞近在咫尺。

姬玄渡手一圈一绕，眨眼间两人便立在桃花林深处。

“怎么，一见我就躲？”

苏云眨眼，瞄了瞄他，见他脸色行动自如，姿态肆意风流一如旧日，并没见什么重伤痕迹。

啧，看来凤千音还差了点哈。

“我躲什么啊？”

苏云理直气壮：“我又没干坏事！”

两人就落地的姿势站着，姬玄渡单手圈着她，桃花纷纷，他身上淡淡龙涎醇香，馥郁又浅淡，和他的人一样，存在感强烈，一下子盖过所有。

苏云一脸惊喜：“杨大哥你没事，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在宗里打听过，可惜没打听到。”

姬玄渡垂眸看了她一眼，这个小骗子，不知哪句真哪句假？

他漫不经心问：“翻天印呢？”

得手后，他很快就发现翻天印是假的了。

当时恼怒不提，那真翻天印呢？

姬玄渡立即想到苏云，这小骗子滑头得很，会不会在她手里？

苏云惊讶：“翻天印，不是你得了吗？难道又被凤千音……”

“那是假的。”

“！！！”

“翻天印还有假的？！”

苏云大惊失色，皱眉：“那……那会不会掉黑耀城了，或者凤千音有所准备，还在她手上？”

“怎么办？”

姬玄渡细细端详，苏云从开始的惊诧到之后的思疑，不论神情语气还是肢体语言，都没一丝不对劲。

难道，真是凤千音？

姬玄渡眉心收拢。

“那，那要不试探她一下？”

苏云想起今儿白日和殷亮他们的话，有关窦如宁的，她眼珠灵活一转。

姬玄渡没有反对，问过这小丫头倘若未见不妥，他接着确实要试探凤千音。

只不过，九华宗内，难以大动干戈。

“引到外面就行了嘛。”

说话不说透。

大家都是聪明人。

苏云眨眼，要引出凤千音，当然要用她在意的东西。

比如，窦如宁。

……

回去后，苏云立马托殷亮他们留心窦如宁的行踪。

回头，还真留意到了。

殷亮告诉她，窦如宁几次经过上安岭。

这个上安岭，是长陵城回九华宗的必经之路。

苏云抛了抛手中玉符，这是姬玄渡给她的。

她说要帮忙打听，姬玄渡便给了她这枚传音玉符，直接找他就行。

苏云翘唇一笑，“这可是窦如宁自己找的哈。”

回忆姬玄渡当时神态，啧啧，相信这一回，大佬会给他一个毕身难忘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