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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质,你慢点儿走。”江芷兰笑着追赶那人的步伐。
程质很听话的停了下来,折了回去,“我拉着你走。”,她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没什么温度,却是让身后之人的脸色抹了一指温意。
两人一前一后,程质拉着江芷兰在树荫之下缓缓而行。
高一教学楼的走廊的阳台围栏边,探着几个脑袋正在瞧着楼下的两个身影。
两人同时在走廊的人群中窜动。
因为高一十三班班的教室在走廊的尽头,所以隶属于十三班班级的学生得绕过走廊上的很多人才能到达自己的教室位置。
程质和江芷兰现在的情况便是这般。
因为走读的原因所以有了不用上早自习的特权,这时候来学校的时间刚好处于早自习下课的课间。
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教室内,熙熙攘攘的学生群围在教室外吵闹个不停。
程质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抓紧江芷兰的手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然而一旁的学生堆中,有个人伸手揭掉了江芷兰头上的鸭舌帽。
他究竟是出于好奇,还是故意而为之无从所纠。
只听见身后之人“啊”了一声便迅速的蹲了下去,将自己的头发捂住。
程质自觉事情不妙,猛地回头去看。只瞧见了不敢见人,蹲在地上流泪的江芷兰。
她内心届时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那男生看着白净,却是个不做人事的东西!
其他学生听见了这里的动静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有的秉持着好奇,有的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一起围了进来。
人群的纷扰与嘲笑,像无数把“刀”一样的眼睛,刺激着江芷兰越发敏感的神经。
每个人的嘴脸都像是在看笑话那般,你一嘴,他一嘴。他们只觉得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这事无所谓,更是对他们没什么关系。
他们不会去深究开始的原因,只看结果。他们只看到了十三班曾经引以为傲的校花如今变成了一个拥有小男士发型的“秃驴”。
学生群中有个人指着地上的江芷兰率先喊出了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秃驴!”
其他人跟着一起笑了。
程质怒火中烧:“放你妈的狗屁!”,说完上前一把将地上的江芷兰揉进自己的怀中。
那男生充斥着几分玩味:“听说你就是十三班那个“跳级生”?”
程质没理。
男生用舌尖顶了一下嘴里的肌肉:“什么“跳级生”,依我看就是个不会说话的“跳梁小丑”吧?”
走廊满堂哄笑声炸开。
江芷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红眼望着她:“程质,我想离开。”
程质点点头,并且快速的脱掉了身上的校服外套披在了她的头上。
“我去帮你把帽子拿回来!”程质说完后,还没等江芷兰阻拦她已经快速冲向了那人。
男生看着她冲来的趋势,将手越出了阳台围栏,手一松,直接丢了出去。
程质反应速度也是极快的,但还是未能及时将帽子抓回来。
周围一阵骚动。
男生挑衅道:“不就一个帽子嘛,脏了就脏了,倒是你啊,“初中妹”,不用这么恶毒的瞪着我。”
程质一个眼疾手快,将他的背包抢了过来,也从原来的位置甩了出去。
“你!”男生不爽。
“难道你想动手?”
男生咬牙切齿:“我*你妈!”
程质气定神闲,丝毫不怒:“去呗,随时欢迎。我现在就给你个地址方便你去*她。”
帽子是被楼下的一个女生捡到的。
等所有事情都散去之后,她上来找到了原主,归还给了江芷兰。
程质领着江芷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经过。越过之时她补说了一句:“对了,忘了告诉你,她正好缺男人。”
男生气得在原地七窍生烟。
他隐隐骂了一句:“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
“……”
刚才的动静不大不小,却是整个楼层的学生都惊动了。
十三班的学生没几个在教室,所以对于刚才的事情也是毫不知情,也更是无人来八卦。
可能是现在的江芷兰因病长时间脱离学校的原因,继而有人代替了她校花的位置。
没生病之前的江芷兰是人见人爱,所有男生为之倾慕
的对象。
校花,班花全是别人为她附加的光环。她从未承认过这些,也不觉得这些头衔与她有什么关系。
到是如今因为生病而褪去的这一头柔发让她不得已心生了自卑。
程质看得出来,因为这件事之后她有了应激反应。无论走到哪个地方,从哪个人的身边路过时,她都会下意识的压住自己头上的帽子。
可是她的头发生长周期依旧是漫长的,加上每天吃术后防治的药物,她比普通人要过得辛苦。
这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痊愈。
即使是做了骨髓移植,哪怕是好好的配合医生各方面的检查和治疗。结合自身机体的原因,究竟是一年治愈,还是两年治愈这谁也说不清楚。
………
这天下课的时候,是个退却了暑气的下午时光。
悠扬的鸟鸣,清脆的蝉鸣声声入耳。
一对少女骑着自行车,一前一后。
程质骑着车略过一家街边理发店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不由得停了下来。
江芷兰看着前面的人停住,随即跟着在她身后刹停了车。
她寻着程质的目光去看:“程质,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程质连忙架好自行车,对着她摆摆手:“你就在这儿等我一下,必须就在这儿,我马上就回来,千万乱跑啊。”
她三步两回头的去看江芷兰的情绪,然后一头钻进了理发店内。
江芷兰没多想。
程质的头发已经很长了,也是时候该修剪修剪了,所以她很听话就在外面乖乖的等她。
理发师是个上了年纪的太婆,走路却是极其稳健。看见有个女孩子进来,太婆的心情无遗是高兴的,因为有人很久没有光临过她的店了。
程质坐在了专门理发的位置上,看着镜中自己那垂落而下的墨发,心一狠,便说:“阿婆,我想剪成光头,行吗?”
太婆笑着说:“行啊,怎么不行。”
她为程质绑上了理发的围裙,“小姑娘,你能告诉阿婆为什么会剪掉这头好看的头发吗?”
程质沉默半晌没说缘由。
阿婆接着又说:“你不说阿婆也能明白,你是
为了外面站着等你的那个小姑娘对吧?”
程质摇头,但也没否定她。
阿婆看着她眉眼弯弯,唇角带笑。她心中有一杆秤,是重是轻她自己知道。
现在她不会再问了,只要她知道这个孩子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就行了。
程质看着自己的头发一撮一撮的往地面上掉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捏紧手心:她又在多管什么闲事?算了就帮她这一次,看她也是可怜。
阿婆解开围裙的那一刻,程质看着自己光秃秃宛若卤蛋的头有些哭笑不得。
这丑得不成样子,直接丑成另一个人了。
她问:“阿婆,多少钱?”
阿姨浅浅笑着,眼角连夹着几层皱巴巴的皮肤。
“不用给了,算是阿婆与你有缘。”
程质当面执意要给她,她却是怎么也不肯收。
最后拗不过这位老人便离开了。
阿婆将她送出了外屋,欣慰的看着两个孩子的交流。
看见程质出来的那一刻,江芷兰直接傻眼了。
“你,你,你怎么把头发剪掉了?”
程质推着自行车:“我热啊,我觉得你的发型在夏季就很有优势,所以我也想试一试。”
江芷兰看着她的头反射而来的阳光时,笑出了声:“程质,你的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人扣了扣脑袋不能理解:“我的头怎么了嘛。”
就在江芷兰笑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热泪瞬间糅杂在了眼眶之中。
她微微低头,“原来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她都是为了你啊,江芷兰,你怎么一时间没明白呢。”
理发店的太婆目送着扬长而去的两人,笑着摇头。
她走进了里屋。
眼睛扫到了角落那处不易发觉的木柜之上有什么东西躺在那里,她走了过去。只见一张五块钱的人民币被放在了此处。
太婆连忙赶了出去,她想现在出去追可能还来得及。
等到她人真正的走出去时,那一双姑娘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长巷街角的大槐树处。
她将手掌心缓缓摊开了,那是一张毫不起眼的五块钱。
却是她需要修
剪几天头发挣来的。
她的手指尖触碰到了什么字的痕迹,好像左下角有一个什么人名字的缩写。
jzl。
而对于其背面相应的位置写着“守护”两个字。
太婆察看了一下整个页面,像是曾经有折叠过的痕迹。
她没太在意。
好像记忆里有个人也折过同样的东西,只是她自己人老了不太记得了。
究竟是折叠的什么东西,她一时间忘记了,只是觉得这痕迹走向很眼熟。
她想要是她还在的话,一定会提醒她,这样的痕迹究竟是折过什么东西而拆开的。
她走过里屋,将抽屉里的一只千纸鹤拿了出来,上面布满了密集的文字,到像是出自某个人所写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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