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子南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861章:人生有输赢,棋中还有平,浑天记,十二子南申,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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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师尊您...?”
许恒轩本该显露一丝讥讽的表情,却因洛羽欣然同意而瞬间塌陷!
他没想到师尊连这唬小孩的鬼话都能答应,这明显吃大亏嘛!
可洛羽却笑语道:“恒轩,你需记住,男人之间‘算你厉害’便是最高的荣耀。”
“然也。”洛赋竟然也点头附议。
“噗~”
许恒轩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简直被眼前这二位活活给震撼死。
可洛羽显然要比许恒轩更了解洛赋的为人,更明白这话中之意的分量。
因为洛赋绝非阴险小人,这从方才他任由那江家恶少被杀便可看出一二。
洛赋能说出‘算你厉害...跟你姓’的话,这看似是儿戏之言,且貌似毫无价值可言,但实则最为关键。
他们二人都姓洛,如今在世人眼中可谓一山不容二虎。
然这句‘算你厉害’,便含有你若能胜这残局,便证明你有扭转乾坤的能力,的确比我强。而‘跟你姓’三字,便透着臣服的意味。
只是以洛赋的高傲,绝不可能直接说出服输自觉丢面的话,所以才用了这看似儿戏之言的方式。
当然,此刻的洛赋也不相信洛羽能扭转乾坤,因为这残局他已经准备了很久,也琢磨了很久,可以说是他为洛羽精心准备的必输之局。
然而棋局无论如何残破,只要不到最后一课,都终究是双方博弈之势,势在便有变数的存在。
这就像是一个孩童对战一位年轻体壮的成人,只要孩童不直接选择放弃,那便有胜率,即便这胜率微乎其微得无限接近于零,那也是有的。
而洛赋之所以会以眼前方寸棋局,想来与洛羽对决分出最后的胜负,那是因为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旦洛羽玄白真龙自道音池中复苏他将彻底陷入被动。
最关键的是自从上次在泪孤海上洛羽放了他后,他其实已明白自己已经败了,因为眼前之人已发现了他的弱点,虽然这个弱点在有些人看来不算什么,但在他心中却不可改变、不可修补。
这便是傲骨与尊严,如果自己连身为神祇的尊严都能放下,效那些阴谋诡计无信之道,那自己还剩下什么?那自己还是自己吗?
所以,他创立这实为天罗地网的武阳宗,就是为了今日,为了能全心全意与洛羽在此金顶云巅,在这无量之巅一决雌雄而不受任何外力的干扰。
此刻的洛羽自然也明白了洛赋的心声。
与其说此地是洛赋专门为他精心准备的,倒不如说是不甘认输的洛赋,向命运发出的最后呐喊。
此刻,他已开口问道:“你先?”
洛赋不看棋局,只盯着洛羽:“你为客,你先。”
“好。”洛羽也不谦让,便随手推子向前一步!
只这一步,却叫天地惊变突起!
喑喑喑!
夜空八方剑影忽如潮涌,竟交织而成遮天流光剑气棋盘,现道道玄、白二色天兵天将幻影,如上古仙神战场,至风云色变天地共鸣。
在许恒轩震惊的目光下,随着师尊那一子推进,九天神音竟随之惶惶降下,震撼人心!
“兵进...正一!”
咚咚咚...
顷刻,战鼓不知何处擂动,沙场呐喊回荡八方,似大战开启。
洛羽身后茫茫夜空棋盘上一列披甲残影前行数十丈,竟乍现皎如天兵般的顶盾执刀幻影,昂立星河界限岸边!
霎那,天兵幻影列阵杵盾在前,刀击而断喝雷滚:“御!”
只这一声灌下,其势犹如闷雷炸空,已至武阳宗内仰望的众弟子纷纷面露惊骇痛苦之色,被雷音尽数碾压在地!
许恒轩震惊仰望,肩如抗大山,已被这遮天棋局给震撼在了原地,心中暗道这...这是下棋?
只见洛羽面带轻松笑容,长发青衫飘荡,大手一伸,请道:“该你了。”
洛赋微微蹙眉,看了眼此刻明明执残局却还能微笑着面,显得风轻云淡的洛羽。
他轻哼一笑,二指按子长驱直入,逼迫九宫要位曰:“人生如棋,真正让人尊敬的...是笑着下残局的人,你...算得对手。”
话音方落,他二指已离开棋面,显露而出一玄色‘车’字。
顷刻,‘车’字玄影一闪,如霹雳垂冲贯空!
九天神音如得号令,再次惶惶天降!
“车迫东五,击九宫!”
霎那间,洛赋身后如梦似幻的棋局夜空中,怒马嘶鸣,玄色战车已破裂星云驰骋而出。
但见天兵驾车冲跃星河界,一举长驱直入逼迫至九宫,侧翼天兵操戈力扫而下:“杀!”
一时间,银白色军阵九宫所在大纛猎猎招展,那双手杵剑按立的神将帅位,顿时侧翼大乱,星华崩散,空门已然大开!
更有道道刃浪席卷八方,至山峦纷纷被无情摧斩!
“阵...阵法?!”许恒轩本还以为这只是师尊和洛赋对弈的映照幻象,却不曾想竟是可摧山捣海的恐怖大阵!
此刻他已按剑十分戒备,护卫在洛羽身后,生怕那肆掠纵横的刃影波及而来。
而此刻洛羽的脸上犹带笑容,他不看周遭危机四伏的变化,只望着眼前的胜券在握的洛赋,淡淡道:“人生就像这棋局,即便残败不堪亦当慨然面对。都说人生如棋,那人生与棋可有区别?”
说着,他推子下顾,挡在了‘将’侧。
上空神音擂鼓随之阵阵传动。
“大纛向前,挥士夺帅!”
咚,咚咚...喝哈~!
战鼓擂,天兵威。
神将帅动而进,那如入无人之境的玄色战车瞬间扑空,再想逼近,却被甲士死死挡在九宫左侧。
与此同时,洛赋几乎没有任何停歇,飞子右翼突袭夹击而来,答对曰:“落子无悔,然棋下完一盘,还可重摆一局,人生...却不行!”
“非也。”洛羽暂弃九宫,推子越星河:“不管多么精彩的棋局,其中总有遗憾。一盘棋就如一个世界,每个棋子都有它的意义,你想每一个都不失去,那是不可能的,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就是此理,而失去的那一个就是遗憾。”
洛赋捏子在手道:“本少...没有遗憾!如这战阵玄方兵将俱全,待到大军压境,你必败无疑!”
二人你来我往,对答之间,棋子交错变化,至九天星盘千变万化鬼神莫测。
而明眼人一看夜空星盘,便知道局势已对洛羽极为不利,银白流光交织的九宫之外更是陈兵欲一气合围。
最关键的是,其上所宣泄而出刃气浪潮,似能毁天灭地一般,正蜂拥而至直指崖边正在对弈的洛羽。
心神紧绷的许恒轩此刻已是汗流浃背,他仰望星空棋盘上那恐怖而狂乱的刃气浪潮,如今已离他们不足三四丈,若再有一二步落子,恐......!
此刻,对比许恒轩的紧张之色,洛羽却不为所动。
他闲坐怡然的问道:“若没有遗憾,那你为何要惧怕?”
“惧怕?!”洛赋本欲落下的棋子,霎那悬在了半空,随即笑看洛羽:“笑话,本少已胜券在握,何来惧怕?”
洛羽则伸手示意看棋局,问道:“既然不惧,何以设此残局?你...不是无所不精、无所不能的赋少吗?”
显然,洛羽这话中之意是在说,以你傲视天地无所不精的洛赋,难道不应该势均力敌一战吗?既然不惧无畏,又何必要以残局对弈?
洛赋轻哼一声:“~想激本少?还是先关心关心你的残局吧。”
‘啪’
一子落在了九宫之前,直指洛羽将位,他傲然曰:“看来...你要败了。”
霎那间,夜空星盘斗转星移,银白九宫之外尽是玄影天兵天将!
与此同时,神光化万刃已八方乍现锁罩洛羽于方寸之间,只要敢动弹一分,便是锋芒索命!
噌~!!
许恒轩顿时抽剑在手,展臂护在洛羽身后,扫视四方森寒刃影,怒斥曰:“煌煌神祇之尊,竟以残局畏陷我师,胜之不武也!”
洛赋笑面之中,显露三分不悦温怒。
洛羽看在眼中,风轻云淡道:“收剑,观棋。”
许恒轩听了顿时大惊失色:“师尊,他...!?
“坐下!”洛羽在次出声显得几分严厉。
许恒轩只得愤恨咬牙收剑,怒视着含笑的洛赋重新跪坐在洛羽后侧,看向了棋盘。
此刻,洛羽不看棋盘,只望着洛赋问道:“胜负就这么重要吗?”
“自然。”洛赋耸肩:“人生走错一步就不能回头,好比这棋局走错一步就不能悔棋一样,因为输和赢便代表着生与死。好了~该你了。”
“哎~”洛羽轻叹一声,随即他抬手推出了那不知何时已过了河的小卒,顶在了玄门九宫死角!
洛赋随之睁目,正身难以置信地去看:“这...!这怎么可能?”
随即上空九天星盘棋局雷鸣电闪变化,神音天将!
“兵击夺帅,平!”
霎那间,战鼓熄,夜空星盘顷刻崩塌。
心神紧绷的许恒轩如见璀璨星光,周遭万仞刀兵竟随之消散!
他顿时大喜:“师尊,平...我们平了哈哈哈!”
洛赋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双手重撼棋台,震乱了满盘棋子,咬牙不甘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平局?”
洛羽则道:“你太在意胜了,在意得畏惧失败,所以设这以为胜券在握的残局,只顾一味猛攻,而忘记了自己的大纛已经离众生越来越遥远,遥远的所有人都无法看见那曾今猎猎招展于无量巅峰的旗帜,遥远的甚至忘却那个曾今剑歌于巅峰的自己,成为了一颗孤傲的寒星。”
听着洛羽直插心灵的话,望着棋盘上那俨然成为孤家寡人的玄色‘将’子,洛赋自嘲而笑:“呵...呵呵呵~父亲当年也这么说过,呵~想我洛赋自问冠绝天下,可这必胜之局却平于你手,呼~洛羽...你,赢了。”
对于此刻的洛赋来说,自己胜券在握的残局都被扭转至平局,自己已经输了,哪还有颜面说什么平?
洛羽望着眼前七分颓然之中,透着三分落寞与不甘的赋少:“如你所言,人生与棋局的最大差别在于人生当中只有输与赢,可棋局除了胜、败之外,还有第三种选择,‘平’了至少比人生还多一条路。其实若把棋局比作人生,那你我也可选择平局。”
洛赋自嘲一笑:“~洛羽!你是在施舍、还是在可怜本少?”
“这些重要吗?”洛赋随手一挥,便将满盘棋子掀飞入悬崖:“难道你这辈子都只想模仿别人,成为别人的影子吗?如此你永远也不会有自己的风格,永远也不会成为真正的洛赋!用别人的棋下棋,又怎么可能会赢?又如何配得父亲给予你的‘洛’姓?”
此刻,洛赋神色阴晴不定,似在挣扎。
不过片刻,他猛然抬头凝视向了洛羽!
四目相对片刻,他沉吟道:“少和本少说这些大道理,更别指望本少会被你感动!”
许恒轩见师尊好言相劝都有意示好了,可这洛赋竟然还如此无礼,顿时气愤道:“你...!”
不等其开口,洛赋已目光扫来!
只这一个凌厉的眼神,便叫许恒轩瞬间如被大山无情碾压,瞬间如蝼蚁一般跪倒在地,面露痛苦口不能言!
只见洛赋警告许恒轩道:“本少面前,何时轮到你插嘴?”
“好了。”洛羽开口道:“这...不像你。”
洛赋瞬间眉头凝动,随即闷哼挥袖,放了许恒轩,侧身斜眼看向洛羽:“说说你的要求吧,最好乘本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可洛羽却叹息起身,领着许恒轩便转身离去,同时头也不回的说道:“老规矩,留着吧。”
说罢,他丢下眉头紧簇的洛赋,带着许恒轩御流光剑影而去。
那文武二位长老此时已来到近前。
文长老看了眼御剑而去的身影,随即不解地看向洛赋:“宗主,为何不乘此良机,将其拿下...?”
洛赋望着远去的洛羽,微微摇头:“他知道...本少不会这么做。”
“这...!”那武长老颇为不解:“既然他知道,又为何还要下这残局?”
洛赋看向眼前空空如也的棋盘:“也许,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不会输吧,或者他根本就没想过输赢。”
文长老听得云里雾里,遂问征询道:“那...我们武阳宗今后?”
洛赋没有表示,只挥手屏退二人。
他坐在了松树干下,痴望云雾夜空不知其所思所想。
最终还是惆怅起身,迈步消失在金顶山崖之外的朦胧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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