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解铃还须系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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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州衙，赵温急匆匆走进捕班廨房，差点和人相撞，抬头一看，傻眼了，居然是女捕快程霜。

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这位身份超然的女捕快。

肤色微黑，眉清目秀，眼神明亮，唯一有点不好的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和现在的充满亲和力的赵温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程霜似乎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现在的赵温，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之色。

“程捕快，早啊！”赵温毫不介怀地和她打招呼。

程霜显然没想到赵温居然会主动问好，她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两人擦肩而过。

段成一见赵温来了，立刻问道：“西园大街怎么样了？乞丐都走了吗？根据可靠消息，大将军幼时曾在西园住过一段时间，她很有可能会经过西园大街，所以，那一片一定要清理干净！”

赵温脸上泛出古怪的神色来，他一路走过来，没有比西园大街更干净的地方了，白有光不仅说到做到，而且还超额完成了任务。

这个送上门的功劳如果不领着，他都对不起那一两银子。

“段队长，西园大街非常干净，连路边的窝棚子都拆了！”赵温道。

段成满意地用力点头：“好，非常好，这个主意不错，我怎么没想到呢？窝棚子的确有碍观瞻，我去向黄捕头汇报去。”

赵温刚想说窝棚子不是他拆的，段成已经离开房间了。

半柱香时间过后，一群衙役怨声载道地出发了。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种馊主意他妈的也能想出来，驱赶流民就算了，怎么还要拆棚子，这不是折腾人吗？”

衙役中有不少关系户，并不惧怕黄捕头，所以，这些家伙凑到一起，什么话都敢说。

赵温刚才还觉得这个功劳不错，现在他宁可不要这个功劳了。

上午时间，赵温、刘方和叶大宝三人又去西园大街转了一圈，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非常满意。

他本来打算今日去查一桩银楼失窃的旧案的，但想到与

大将军同行的人中就有采花贼，也就忍耐下来。

赵温当然不是鲁莽之人。

在乌鸦嘴的预测中，这个采花贼被大将军打着来到旧都，很显然，他与帝国名义上的最高将领关系匪浅，肯定属于权贵一类。

再加上他会点金术，身份就更加难说了。

在赵家公子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类身怀异术的人物，而在他来到这里后，赵温见到的神奇人物也只有监察使大人婠茵，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惹不起这类人。

不过，赵温的目的并不是破案。

一旦找到强有力的证据，他就会展示给程霜捕快看，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不想低头找段家小姐的路子，就必须证明自己的能力，只要程霜认可了，一切就迎刃而解，破案与否也就不重要了。

他不相信程霜发现真相后还会出手抓人。

快到中午的时候，赵温没有回衙门，而是先去了董宅一趟。

等他回到州衙的时候，阴沉了两日的天空终于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州衙中缺了不少人。

他们去了北边的新城，因为大将军首先去的地方是女帝的行宫，衙门中有身份的人都要过去迎接。

段成、程霜和黄捕头也去了，勘察组剩下的人中，赵温也只和颜辉比较熟了。

“颜兄，大将军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赵温随意找个话题。

“大将军当然是从王都而来，她是女帝的替身，一直呆在沙平城的！”老颜道。

“什么？”赵温愣住了，“怎么可能这么快？”

在乌鸦嘴的预测中，昨日那个采花贼还没有出发呢，怎么一日之间就到了这里。

颜辉疑惑道：“什么这么快？哦，你是说大将军的脚程吗？哈哈，这你就孤陋寡闻了，风华帝国有一支高地巨鹰军团，这些猛禽可以驮起一位轻甲战士的，大将军出行，一向都是乘坐巨鹰的。”

“哦，原来如此，多谢颜兄告知！”赵温心虚道。他刚才说漏嘴，幸好颜辉帮他圆了回来。

“怎么样，要

不要去看看热闹？今天没人有空管我们了！”颜辉笑道。

赵温故意苦着脸道：“我恐怕没空啊，麻烦事多着呢！”

闻言，颜辉叹口气，无奈道：“赵老弟，这事我也帮不了你，不过呢，”他脸上忽然露出猥琐的笑容，“程捕快还是待嫁之身，以赵老弟的家世和长相，说不定可以结交一下，反正你现在和段家小姐没了希望，不如另寻一位，如今你们都是捕快，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果然是公门中的老油条了，看起来挺正经，一说起这种事来，全是主意。

“停停停，颜兄，这事你就不要给我出主意了！”赵温赶紧打断颜辉的胡言乱语。

如果这话传到冷脸女捕快耳中，他就彻底没希望干这个差事了。

段成说的果然没错，到了申时，黄捕头忽然回来，通知所有捕班衙役换上便装，去西园大街暗中保护大将军。

颜辉换好衣服后，正想拉上赵温一起走，一转头，却不见了人影。

此刻的赵温正站在街口，戴着斗笠，只露出半张脸来。

不一会功夫，东面走过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来，她打着一把姜黄色印着红莲花的油纸伞，蒙着面纱，步伐轻快。

赵温朝她摆了摆手，当先向西走去。

女子微微点头，快走了两步，然后不疾不徐地跟在他后面几丈远。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董倩。

西园大街。

无数的百姓，包括从新城赶过来的，全部挤在西园大街边，等待帝国大将军的到来。

大将军是女帝的替身，她来了，相当于女帝亲临，意义重大。

这两年，旧都两县一城的气候变化无常，粮食歉收，百姓缺吃少穿，流离失所，日子过得很苦。

而旧都作为帝国的“不祥之地”，一向不受重视，如今大将军代替女帝巡视旧都，好日子恐怕就要来了。

大将军没有来，雪却越下越大。

“董姑娘，等会大将军来的时候，你仔细观察她身边的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我估计，那个采花贼可能就在

其中！”赵温再次叮嘱身边的女子。

董倩微微点头，身子轻轻颤抖，情绪似乎很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