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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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证大师就是在无数观众山呼般的兴奋叫喊声中登上擂台的。

听着此起彼伏的“连打九场，连胜九场”，心湖大师脸色凝重地对方证大师合什，低声道：“师弟尽力便可，不必以硬碰硬，只要能消耗其内力体能即可。”

言下之意对方证这一战并没太大的信心，希望方证在现出败迹前主动认输，还能留个好名声。

方证还礼道：“为我少林，自当尽力，区区虚名算什么？”

楚铮心中鄙夷地瞟了方证一眼，你这老和尚演起戏来可不比我差。

察觉到楚铮的目光，方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还不是被你这小子逼的。再说了你这小子弄出来的场面太火爆了，老和尚我压力山大啊，胜不能胜，败了可就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北少林的脸面可不能让老和尚丢光啊。

楚铮嘿嘿一笑。

方证越是这态度，就越表示和方生大师，不再将他当外人。

其实依楚铮凡事不愿高调的性子，如果不是为了揪出梅花盗，让所有幕后黑手在大众面前身败名裂，哪会这样在数万人面装逼。

心湖可没留意到两人那极隐蔽的眼神交流，他此时听出方证的言下之意，竟是为了少林的名誉、要与竭尽全力与楚铮周旋，好为后面第五场的百晓生争取更大的胜机，不由大为感动。

他深深地朝方证再次合什行礼，才缓步退回到了擂台边的观战席。

百晓生来到心湖旁边，心湖双眉拧起，用仅两人听闻的声音问道：“你看，方证师弟的胜算能有几成？”他与百晓生是相交三十余年的老朋友，很多话自是可以对他说起。

百晓生眼中闪过一抹阴狠，脸上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方证大师的易筋经已练到大成境界，千手如来掌更是炉火纯青，与李寻欢、上官金虹都可一战，若非不愿图那虚名、不肯列入我那《兵器谱》中，他的起码可以坐四望三。上一场师小姐败北，更多是败在了临敌经验和心态上，而这两样，恰好是方证大师的强项。”

心湖大师轻轻叹息一声：“但愿如此……”

百晓生云淡风清地笑了笑，回首望向擂台，似是在认真分析双方胜负的机率，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椅子的扶手。

数百步外的山坡上，一个高瘦汉子看在眼里，马上悄然转身，正要从人群中挤出去，但他刚在人群中走了几丈，忽然觉得肋下一麻，身子立时发软。

小鱼儿一下子扶住了他，关切道：“老弟，你怎么了？不舒服？走走，我们到那边歇会。”

周围人的注意力全在擂台上，见两人勾肩搭背更没在意，小鱼儿扶着那高瘦汉子走出人群，向远处一个独臂人微微点头。

那独臂人右袖轻拂，立时有数十人会意地悄无声息地开始行动。

擂台之上，楚铮和方证都看到山坡之上某棵树顶出现了一面红色的小旗，两人立时交换了个眼色。

方证神色一正，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楚帅武功盖世，最难得的是一颗爱护百姓的仁慈之心，老衲甚是佩服，原本无颜与楚帅交手，但敝派方生师弟折辱于楚帅手上，心眉师兄之死更是与楚帅有莫大关联，老衲身为北少林一脉的掌门，却是不得不向楚帅讨个公道说法。”

他最后一句暗运了佛门狮子吼神功，群豪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竟都有些头晕脑胀，差点连站都站不稳，所有兴奋的呼声立时安静了下来，人人暗自心惊。

这方证大师，内力之强实在世所罕见！

这场比试，怕比上一场还要激烈精彩得多！

这时有知客将温热的茶水送到，一众头晕脑胀的江湖客纷纷接过来喝，但双眼仍注视着擂台上。

擂台上，楚铮道：“若我说方生大师并非我所擒，而心眉大师遇害一事亦非我所为，梅花盗更非我和李寻欢，想必方证大师也不相信，今日一战避无可避，何须多言？”

他神色一敛，喝道：“要战，那便战！久闻方证大师精通少林至宝‘易筋经’和‘千手如来掌’，今日楚楼钧便领教一二！你既不用兵器，我用兵器胜之不武，便以一双拳头接你掌法如何？”

方证大师也不多言：“阿弥陀佛，楚帅豪气万千，令人佩服，请接掌。”

他一掌当先轻飘飘拍出，看着招式并无任何奇特之处，但刚刚拍出，便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待拍到楚铮面前时，竟已幻化为满天掌影，将楚铮完全笼罩起来。

掌风所至，飞沙走石，有如泰山压顶，骇人至极。

楚铮果真没拔剑，也没使出独孤九剑，而是使出了五绝神功中的高阶攻绝和守绝，攻守合一，与方证大师的千手如来掌战在一起。

千手如来掌法变幻莫测，招式精妙，掌风中蕴含的易筋经真气浑厚柔和，却又有如大海般波涛汹涌，往往一掌拍空，落在数丈外的土地上便现出深深的巨大掌印。

楚铮的五绝神功却是刚猛无伦，招沉力猛，配以幻绝身法，同样是拳影重重，拳劲落在四周便溅起大片的泥土，气势更盛。

双方交手三四十招，依然未分胜负，但方圆十余丈的地面几乎尽成碎沙，被无数的掌印拳洞打得满目苍痍，触目惊心。

周围观战的群豪看得暗暗咋舌，少林派能屹立江湖上千载，确实厉害无比，左冷禅和师妃暄诺大的名气声望，也只能招架楚帅片刻，现在方证大师却能和楚帅打得难解难分，虽说楚帅未使出最强的独孤九剑，但也足以证明方证大师的实力更胜于师妃暄和左冷禅多矣。

而楚帅的拳脚武功也同样震惊了众人，要知道千手如来掌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排名极为靠前的神功绝学了，楚帅那闻所未闻的拳法竟能不输于千手如来掌，是何等的了不起！

眼见双方拳掌之间交锋凶险无比，任一招的疏忽都可能落败身亡，众人连大气都不敢透，更遑论喝彩助威了。

心湖拧紧的眉毛更是从未松开，双掌合什，神色关切。

事实上只有楚帅一方的人知道，方证与楚铮看似进行生死之斗，实际上在拳掌相交之际都留了几分力，更像是在切磋和演戏，顺便拖延时间。

这时远处山坡之上的小红旗已换成了黄旗，楚铮和方证大师交换了个眼色，拳掌相撞，爆发出响彻全场的巨响，双方同时退后数步。

楚铮抱拳：“方证大师的千手如来掌和易筋经果真名不虚传，在下佩服万分。”

方证合什：“楚帅的拳法亦是天下一绝，老衲自愧不如，但今日一战事关重大，老衲只得舍却性命不要，与楚帅决一胜负……”

双方商业互吹罢，佯作要再动手，忽然听到一声大喝：“且慢！”

一条人影刷地掠到了擂台之上，拦在两人之间。

方证大师“惊喜”道：“方生师弟，你怎会在这里？”

来人慈眉善目，颔下短短的白须，竟是传闻中被楚铮生擒的方生大师！

有认出方生大师的人惊呼出来，顿时引起所有人的惊讶。

谁都知道方证大师参与这次比试，最大的原因就是师弟方生被楚帅生擒活捉，要以这样的方式救回方生。

但这时见方生突然出现，而且精神饱满，哪有半点被擒受到折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