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哪个精神病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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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保安们虽说见过大场面，看到病号服外罩大衣脚上套着塑料拖鞋的周恒的时候也还是万分震惊，抓着警棍拦在周恒面前：“兄弟！哪个精神病院的？”

“我是你们银行的svip客户。”

周恒倒也不急，看了眼二楼，说：“让袁启灵出来见我。”

袁启灵是原主选定签约的理财经理。

然而，保安们看周恒身穿病号服，脚踩塑料拖鞋，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外套陈旧，身后也没跟班，完全不像有钱人，顿时狗眼看人低，大声嘲讽说：“袁经理很忙！没空理你这乞丐！”

也有人看周恒生得标志，阴阳怪气地哼唧说：“听哥一句劝，做三就该有做三的职业道德，床上怎么闹都可以，出了门就得打死也不认——啊！”

嘴欠的保安发出惨叫。

只是被周恒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左手就以人类无法做到的弧度垂了下来！

钻心的痛传遍全身！

左手！

脱臼了！

保安们大惊，挥舞警棍要冲上去。

“住手！”

大堂业务经理见势不妙，紧急出声止住混乱的场面，满面虚假笑容地对周恒说：“欢迎欢迎！先生贵姓？”

周恒看了眼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业务经理，说：“我是周恒。”

“……周……周恒？你是周恒！”

业务经理浑身一哆嗦。

周恒点头，直截了当地问：“袁启灵今天不在？”

“在！在！在！副行长在楼上呢！”

业务经理哆嗦着回答。

“带我去他办公室。”

“是！”

业务经理对周恒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年前，那时的他是正当红的大主播，虽然生得白皙文静，却是一口公鸭嗓，之后就听说他出车祸成了植物人，没想到三年后再见面，不仅脸比以前更好看，声音也从公鸭嗓成了男神音。

大概是打着车祸变植物人的名头偷偷出国整容又给声带做了个小手术吧？

业务经理压下心头困惑，领周恒走到上个月升为副行长的袁启灵的办公室外，推开玻璃门：“袁副行长就在里面，您请进。”

周

恒点头：“谢谢。”

业务经理闻言，却是浑身直哆嗦。

他给袁启灵做了一整年的助手，知道袁启灵这人素来手脚不干净，刚才又见识了周恒的身手……

袁副行长，愿你顺利熬过这一劫。

业务经理不怀好意地想。

另一边，周恒已经见到袁启灵。

装修得金闪闪的办公室里，袁启灵双腿搭在办公桌上侧着脸打电话，衬衣领口扯开，露出满是肥肉的胸膛。

听到脚步声，袁启灵转头。

“周……周恒……”

袁启灵眯起眼，脸上写满不可思议，正在通话的手机不知不觉掉在办公桌上，扬声器内传出嗲气的声音：“老公，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你家黄脸婆突然查房吧？”

“闭嘴！贱人！”

袁启灵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随后马上站起，讨好地看着周恒：“周先生……好……好久不见！你醒过来啦？”

“一个礼拜前就醒了。”

周恒神情淡漠地打量着袁启灵——大饼脸，眯细眼，头顶地中海，腹挺啤酒肚，敞开的衬衫领口露出大片胸毛和肥肉，标准的中年油腻男。

袁启灵这时也回过神，扯了扯嘴角，说：“你找我有事情吗？”

“听说我的房子因为断供被银行强制收回了？”

周恒的口气很冷静，仿佛法官陈述事实，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

袁启灵没法像周恒那么冷静，眼珠一通乱转，想找借口把事情搪塞过去，却在抬眸时正对上周恒的眼睛。

他变得比以前更光彩照人了。

三年前的周恒是当红主播，风华正茂，一举一动都熠熠生辉，三年后的周恒没了当红主播的明星光环，脸上还透着大病初愈的苍白，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的干净透彻不可直视，仿佛雨过天晴升起的太阳！

此刻，从植物人状态中醒来后竟如太阳般绚丽的周恒正冷淡的看着他，仿佛知道房子突然断供被银行收走整件事是他在背后搞鬼，又好像只是单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袁启灵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心里泛起异样的味道：他害怕被周恒知道真相，更怕成为周

恒眼中的陌生人。

见袁启灵突然沉默，周恒转身拉了把椅子坐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

袁启灵努力压住心底的怪医，抿了抿嘴，说：“……你今天是来找我兴师问罪吗？”

周恒淡漠一笑：“你说是就是。”

袁启灵闻言，心尖狂抖，结结巴巴地说：“我当时只是建议你爸妈断掉房子月供，保住你的银行卡余额还有你的五百万理财基金！我没有搞事！真的没有搞事！”

“但是你把我以三千万的价格买来的房子以一千万都不到的价格转拍卖了出去。”

周恒平静陈述事实，每说一个字，袁启灵的心就漏跳一个节拍。

“……我查了那个小区的最新房价，每平米二十五万，也就是说，我那套房子的市场价值在五千万上下。哪怕是按银行拍卖房产起拍价是房子原始成交价的百分之七十计算，三千万买下的房子的起拍价也该是两千万，不是吗？为什么最终成交价连一千万都不到，均价甚至只是同小区房产的零头？”

等周恒把话说完时，袁启灵的心脏节奏已经乱得随时可能心梗。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周恒抬眸，看了眼袁启灵。

袁启灵顿时安静，大气也不敢喘。

周恒笑了笑，口气平缓：“房屋拍卖价远低于市价的事情，我可以等五分钟再听你现编的解释，因为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想问你。”

“什么事情！”

袁启灵像被人抽鞭子般浑身直哆嗦。

“三年前，我在你这边买了五百万理财，为什么三年过去，五百万理财没有一分钱收益还被你理得余额仅剩一万元？”

“……”

袁启灵浑身僵直。

他想找借口搪塞周恒，张了半天嘴竟是一句话都挤不出来。

直到——

“五分钟过去了，关于房子的事情，你有什么解释？”

周恒的语气依旧不缓不急。

袁启灵狼狈得汗流浃背，支吾很长时间终于憋出一句话：“你想怎么样？”

“该是我的，一分都不能少。”

说完，周恒起身，大踏步走出办公室。

袁启灵拍了拍狂跳不止的心口，想坐下喘口气，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追着周恒跑了出去，一直跟到走出银行大门，才被门外的冷风吹醒——

周恒三年前来银行买理财产品的时候没签保底协议，照理说就算五百万全亏光也得捏着鼻子认下！

还有房子的事情！

三千万买下的房子拍卖成交价一千万不到确实不合理，但明面上的流程都是合法的！

他压根没必要在周恒面前卑躬屈膝！

想到这里，袁启灵火冒三丈，抬手把准备上车回医院的周恒拦住，说：“理财虽然不是炒股但也一样有风险！你没签保底协议，我没必要给你理赔！还有，我虽然给你父母提了些建议，如果不是你父母主动给房子断供，你的房子也不会被银行收走最终低价拍出！两千万打水漂是你父母没见识，和我没直接关系！”

“知道了。”

周恒推开袁启灵，头也不回地上车。

啪！

车门关上。

透过后视镜，胡天聪看到周恒心平气和地坐在座位上，病号服也无法遮掩的长腿交叠着，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千纸鹤。

车窗外，气急败坏的袁启灵正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

“周哥你……”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来银行是多此一举？”

“我……”

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你的葫芦里买什么药！

胡天聪咽下到嘴边的话，勉强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的粉丝都很期待你的回归。”

“知道了。”

周恒转头，看向银行对面的便利店。

胡天聪发动车子准备回医院。

“停车！”

周恒出声，手中纸鹤无声落下。

胡天聪连忙踩刹车：“周哥？什么事？”

周恒打开车门走下去，走到一只骨瘦如柴的小猫前，伸手，捞起脏兮兮的小猫，对一旁理货的便利店员工说：“这猫是你们养的吗？”

“前两天突然出现在门口，应该是只流浪猫！”便利店员工说。

“原来是流浪猫。”

周恒低头，蹭了蹭小猫的粉色

鼻子：“小东西，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

“喵呜~”

小猫似乎能听懂周恒的话，抬起头，海洋般湛蓝的大眼睛看着周恒，小灰爪伸出，委屈巴巴地扒拉周恒的袖管。

周恒微笑着，带还没有换乳牙的小灰猫上车。

看到周恒下车一圈居然带回只脏兮兮的猫，胡天聪大惊：“周哥！流浪猫身上很脏的！有跳蚤！还可能带传染病！”

“开车！去宠物医院！”

……

……

封凌又一次在脏兮兮的小猫身体里醒来，睁眼就看到一双修长骨感白皙的手，手的主人长了一张不输当红明星的漂亮脸蛋。

此刻，青年正握着猫的肋下又揉又捏，苍白的面容罕见地泛起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