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肉圆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五十九章 已至城下,残暴王爷的黑月光,肉肉肉圆子,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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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耸的城墙,厚重的城门,犹如一道天堑阻拦了他们的脚步。
仙果咬着草茎,手里在努力的往怀里藏着树叶。她的爹娘趴在地上,啃食着刚生出的嫩草,她的小妹妹饿得啼哭。
这一路上,凡是看到的可以吃的东西他们都没放过。有树叶吃已经很好了,她还吃过烂掉的牲畜的肉,那种味道她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
虽然树叶很苦,也挡不了多少饿,可毕竟是新鲜的,是好的。
她娘用指甲扯着树皮,小心的将里面的内芯剥掉,缠在腰上,用腰带仔仔细细的系牢固。倘若再找不到吃的,这些树皮将是他们最后的口粮。
仙果不知道他们走了多远,只知道老天不下雨,水井都枯了,地也荒了,连牲畜也都渴死了。阿爹说继续留下去,迟早也是个死,于是他们成了第一批从村里离开的人。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走到哪里才是终点。她好累,好渴,也好饿。
建康城真的好高好大,里面会有水喝,又粮吃吗?
人群里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几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在人群里穿行,时不时的挑选出几个合适的人,让他们排成一排。
仙果她娘忽然紧紧将她搂住,连同她男人一起藏在了那棵刚刚被剥皮的大树后。
这样的情形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头一回听人说只要跟着他们走,就能有粮吃,肯定饿不死。她男人老实,不肯跟上去,说要死就一家人死在一起。哪曾想她半夜去便溺,在微弱的火光中见到了一副人间地狱。
火堆上烤着的不是鲜嫩多汁的肥羊,而是娇嫩的婴孩。衣衫褴褛的少女双目无神,手扯着一块被撕碎的亵裤任人调笑。而被带走的青壮,则蜷缩在一起,似乎已经妥协。
她蹲在草丛一动都不敢动,直到他们笑闹着熄了火睡去,她的双腿已经麻木的动弹不得,最后还是一点点的爬回去才躲过这一劫。
提到那一夜,她和她男人都庆幸一件事。
“幸好当时我不小心睡着了,不然我出去找你,只要一喊……”
两人想到可能会发生的情形,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
后来见的多了,已经没办法被触动了。
或许世道就是如此,世道不让他们这些老百姓活着。
等到那伙人终于走了,全家人才得以喘息。
仙果看着头顶建康城三个大字,咽了咽口水。
“爹,咱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
“等等,再等等吧。”
天越来越热,雨却半点也无。
城中的一些住户家中的井水又降了水位,城中百姓每一日都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醒来,就发现自家门口的水井突然干涸了。
人没有米粮,还能吃野菜,吃野草。可要是没了水喝,那就只能等死了。
碧荷从抄手游廊经过,尽头处的荷花池的水位已经降到极低,岸边裸露的淤泥也已经干涸龟裂。几名赤膊的汉子正钻进泥里,努力摸着下面的莲藕。
虽然还不到吃藕的季节,但照这样下去,这一池荷花迟早是要旱死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先挖一些藕来吃。也免得到时候被太阳晒死了,半点都捞不着。
中午的时候果然有藕吃,胡姑姑做了桂花蜜藕,又做了排骨莲藕汤。
对于普通百姓们而言,日子苦楚。而对富庶之家,除了出行艰难,在饮食上倒也和平常没有太大的差别。依旧吃得上鱼鲜,也有猪肉,更不缺鸡鸭。
姜萱饮着藕汤,发出满足的感叹。
也难怪当日城开,他们虽礼貌迎客,但流民还是闯入百姓家中,抢粮抢银子了。光是看到餐桌上的饭蔬,联想到自己只能吃草根树叶,甚至是同胞的尸体,又怎么可能会甘心。即便可能会被抓,只要干了这一票也就值了。
姜萱想一想,竟觉得这种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理解是理解,同情是同情。要让她因为同情而断了自己的饮食,她是万万做不到的。她的善良,从来都只是在某种情境下。
“丑奴走了几日?”
“回娘子,才两日。”
“是嘛,我倒以为他去了好久。”
“这日子难熬,也就觉得变得悠长了。”
那日丑奴从中兴坊归来后,夜里就悄然离去。至于去了哪儿去做什么,除了姜萱无人知晓。
院子里少了一个丑奴,却好像一下少了许多人,显得空落落的。
松柳心想,“大概是有丑奴在,就觉得安全了吧。”
因当年姜萱被人从院子里拽走,险些没了性命,松涛苑外间是住着两名护卫的。不过论功夫,是不如丑奴,通常都只当小厮用。
姜萱吃了午膳后,就有些渴睡。但她还不能睡,揉掉眼角的泪花,强打起精神去将半途而废的香饼。
那模具是许久以前便制好的,她也就用了一回,觉得又麻烦又累,便搁置在一旁了。
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实验下梦中所见到的和香景象能否映照到现实。
制好的香丸碧荷她们都说好,姜萱却觉得好似差了些什么。
这一味香因似白梨,就取名作甜梨香。
当时在碧荷等人的帮助下,她做了不少,又因为她不喜熏香,陆陆续续的竟用了好些年。要不是这次为了讨好那人,她又何必将这些积灰的香具取出。
本来是打算直接将那些香丸封好,当作是自己现做的。可这个念头刚起,第二日就接了一封仿佛还热腾腾的书信。
展开来,那人倒也直言不讳,言辞不算辛辣,但也足够臊羞人。
姜萱挥着帕子,吐了好几回气,这才把心头的火给压下去。
算了,左右她要去讨好的靠山凭的都是她伏小做低的本领。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那么就得言出必行。
“唉,我当时说哪怕做个荷包也好啊。”
“娘子忘记了,您最讨厌动针线了。不过绣了块帕子,手指头就戳了跟筛子似的,您不心疼啊,吕嬷嬷还要心疼呢。”
吕嬷嬷跟着点头,捧着姜萱的手指吹了又吹,表示吕嬷嬷是真的心疼。
姜萱扶了扶额叹气,“带着这些老弱病残,可怎么是好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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