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是嫌命长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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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母亲要被带走,两个孩子死死抱住孙氏,但他们力量终究太小,最后还是被那些打手一脚踢飞了出去。
大些的孩子从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迅速跪到大夫人脚下,哭求道“祖母,孙儿求求您了,您不要卖我娘亲,我和弟弟就这么一个娘亲啊!祖母,孙儿给您磕头了,孙儿求您了。”
“从今日起,你们就只有祖母,没有母亲,就当你们的娘死了吧!”
看着孙子苦苦哀求,大夫人面上也露出了一抹不忍。可已经银货两讫,此刻就算想反悔,孙氏也赎不回来了,只能狠心进了屋。
而屋里的裴家男人,纵然听到两个孩子的哀求声,也如当初眼睁睁看着二房一家遭难一般,一个个冷眼旁观着,谁都没作声,甚至有些还烦躁地堵住了耳朵。
“哥哥,他们把娘亲抓走了。”
大些的那孩子听到弟弟的喊声,急忙扭头去看,只见停在外面的马车已经开始驶动,惊得他急忙拉着弟弟一起跑了出去。
可两个孩子,哪里能追得上马车,片刻功夫,马车就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然而两个孩子却没有放弃,不停地追着,哪怕早已不知道马车去了哪里,还是边喊娘亲边大哭着去追。
街道上有人见到,想问问他们怎么了,可两个孩子没有理会,只继续不停地往前追。
离红楼不远处的后街道上,行人不过三两,而道路中间,一辆寻常小青顶马车横在路中央,直接拦住了要过去的马车。
刚从柳家小院过来的马车上,赶车的打手见有人拦路,气势汹汹地下马车上前,朝那戴着顶斗笠的车夫大吼道“怎么停车的,赶紧给我老子闪……啊!!”
那打手话还没说完,那车夫摘下斗笠甩去,直接将人打倒在地。
其他人见状,急忙警惕了起来。
马车里的花大娘,也就是方才买人的中年女人。她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对面拦路的马车,见赶车的那车马看着都不像普通人,便猜测马车里的人,定然也是个来头不小的。
秉着先摸清来人底细的套路,她暗暗在心底思腹了一番,立马下车,满脸堆笑地上前道“看公子这架势,想来是有事了。正巧,奴家的红楼在前方不远处,公子不妨带上马车中的贵人,一道随奴家去楼里小坐片刻,有什么事,饮杯薄酒慢慢谈呀!”
看着眼前这个一把年纪了,一口一口奴家,还浓妆艳抹,穿得也花花绿绿五颜六色,骚首弄姿的老女人。
慕容烬有些不忍直视,默默将脸别了别。
这一动作,直接让花大娘变了脸。想她年前时候也是这洛阳城的一枝花,这小子竟敢嫌弃得这般明显。
花大娘那双冒着精光的眸底冷了冷,怪笑道“看来,公子与车中贵人是不想给我红楼面子了。”
这话一出,马车后的十几个打手齐齐上前了两步,个个摩拳擦掌的。
笑话,这厮敢打他们的头,只要花大娘一声令下,看他们不好好修理修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裴家才倒,尔等幺幺小丑也敢冒出来滋事,是嫌命长了么!”马车里,女子清冷地声音传出。
花大娘一愣,听到马车中的女子竟将自己形容为小丑,脸上笑意顿僵,但心中还是有所顾虑,还是冷着脸问:“不知姑娘是何方神圣,今日拦我红楼马车,到底意欲何为?”
“若识趣,便将那几个女人原封不动放回去,若是不识趣,我便一把火烧了你那红楼。”
声音依旧冷冷清清的。
然,这话说得却甚是嚣张!
花大娘脸色难看,总算明白他们拦红楼马车的意图了。
想不到这裴家,纵然沦落到卖女求生的地步了,竟还有人护着。
身旁打手想再上前,这次却被花大娘抬手挥退。怎么说也是摸爬打滚几十年的老人精了,看人还是有几分准头的。
别看那戴了个面具的车夫,虽一身粗衣,却也是遮掩不了身上气势的,这样的人,他们红楼招惹不起。
而且马车里女子,虽未露面,但听语气料定也不是什么善茬,还是少惹为妙。
想到此,花大娘态度一转,凑笑道“干奴家这一行的,自是最知识趣了。只是她们,可是奴家花了真金白银买来的,若就这么放她们走,那奴家岂不是要做赔本买卖了。”
闻言,阿照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淡淡地朝车外马夫喊了声:“夫君。”
“知道了。”慕容烬应了一声,立刻从怀里摸出一袋银子掷了过去,冷声道“这是让你放人的报酬,至于你买她们的银子,可自行去要回。”
花大娘捧着他丢过来的钱,两眼放光,提在手里掂了掂,还挺重的。
挺想立马打开数数的,但有些规矩她懂,所以并没有立即打开。心里却在想,这么一大袋,若只是银子,按这重量,少说也应该有几百两。
看来今日这趟不亏反赚了。
“钱收了,还不放人?”
“放、放放放!!看二位都是爽快人,奴家这就放人!”说着,抬手示意她的人放人。
孙氏与另外四人手脚绳索一被解开,便慌忙下了马车,但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对着阿照的马车跪了下去,磕头感谢道;“多谢姑娘救我们脱离苦海,大恩大德,我等此生不忘。”
马车里沉默了片刻,才幽幽传出一道不屑的嗤笑声。
“我救你们,不过是更想看到你们裴家众人,穷困潦倒,最后沦落街头以乞讨为生的样子罢了。”
孙氏等人一愣,脸色当即又苍白了些,也渐渐想起马车里那女子的声音,好像就是上回在裴家门前软轿里的人。
没想到害他们,和救他们的,竟是同一人!
若是没有经历今日这一遭,彻底看透了裴家众人的嘴脸,孙氏怕是此刻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后,会觉得她是在惺惺作态,会嘶吼怒骂。
可此刻,她站在二叔一家经常遭遇过的处境下,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种无能为力,只能任人宰割的绝望和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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