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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垂静夜, 皓彩满重城。忠顺王府外书房廊下立着多名护卫, 神情肃然。门帘打起,屋中传来世子哀嚎:“什么时候接阿玉回来!”
明徽郡主最爱打扑克牌。早先皆是两位杨王妃陪着玩, 林黛玉跟她搭档, 薛蟠时不时换班。如今黛玉还在荣国府,世子便被拎上牌桌。偏他最不爱玩这个。
只听门口有人没精打采的喊:“我们回来了……”
“和尚回来了!”世子将手里的牌一撂,“你来接手。”
薛蟠抓着个半尺高的小梅瓶走进来, 耷拉着眉眼:“本人受到了严重心灵创伤, 没兴致游戏。”
十三跟在他身后,最后是张子非。
今晚他们带上张子非这个外挂重新搜查了一回长虎家和春燕家,依然空手而归。张子非在春燕屋中瞧见这个梅瓶, 让薛蟠判断是真是假。大和尚细看良久认定为宋朝真品。张子非淡然道:“赝品。”十三随即对和尚进行了无情嘲讽。薛蟠不服气,决定带回研究。
世子奇道:“薛大哥哥, 你做假古董的居然瞧不出真品赝品?”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薛蟠大大方方道,“再好的梳头师父不也得秃顶么?”
杨王妃也奇道:“他小子哪来这许多歪理。”
薛蟠哼哼两声:“贫僧辛苦得紧,早点回屋去。”
十三道:“你分明只游手好闲晃悠了两圈儿, 活计都是旁人做。”
薛蟠不搭理他,一溜烟儿跑了。
回到屋内, 和尚抓起梅瓶横七竖八瞧了几眼, 随手撂在案头。不多时十三向郡主等禀报完经过,也过来了;张子非跟在身后。三人又议论会子、没什么头绪, 各自歇息。张子非随手拿走梅瓶。
次日张子非和十三早早从外头回来。原来张大掌柜昨晚忽然想起什么事儿, 又跑了一趟哥谭客栈。临近寅时折返王府, 喊走十三帮忙。
薛蟠咬着肉包子琢磨梅瓶中藏着何物。好赖是习武之人, 一接梅瓶到手就知道张女侠在想法儿偷渡物件,瞒着忠顺王府。
春燕的宅子本身就是忠顺王府出钱买的,周遭也僻静、街坊隔得远。留两个老仆看屋子,一年半载不会有外人察觉。长虎家却地处京城富人区,没人出入肯定惹好事者猜疑。好在他们家够大,没谁成日去门口溜达。长虎媳妇平素被他约束得厉害,不敢随便与娘家亲戚走动。
张子非昨晚上已搜出房契,派人假扮长虎的债主,上牙行急售宅子等钱使。中人正登记呢,进来个管事模样的男人,满脸暴发户狗腿子气质,嚷嚷他主子要进京过年。买宅子、买大宅子!急等用,不差钱。不要屋塌墙损、修缮半年的那种,要拎包入住。中人一看,可不妥了么?这边正急卖呢。遂一拍即合。
不出半日工夫,长虎的街坊都知道东头大宅子户主背着老婆孩子赌博。说是去外地做生意,其实在赌坊混日子,如今已倾家荡产。第二天新街坊便响着鞭炮喜气洋洋乔迁新居。忠顺王府的人手本来精英些,这宅子就交给张子非手下全盘接手。得空她自己到里头转悠、找找犄角旮旯。
早两天,乔老探花老友的孙子踩了个坑,误以为自己失手杀人。三更天到五更天,屋内屋外的皆闻摇骰子声。吓得那孙子不敢出家们,更再不敢赌博。老乔没想到事儿能有这么歪的解决方式,对张子非好不钦佩。只是依然没下决心要入伙,帮个忙没问题。新搬入长虎家的老太爷便是老乔假扮,组织还替他配上儿子儿媳孙儿孙女。本想再配两只猫;老乔不爱猫,要来画眉、百灵、相思、金翅等五六种鸟儿,廊下挂满鸟笼子。
张子非给他看了根流云簪子,疑心是开什么密室机关的钥匙。老头得意说没有这个也不难。张子非道:“晚辈如今里里外外寻不着地方,须得借用您老人家本事。”
专业人士非比寻常。只走了一圈儿,便在西北角偏僻小院中寻到了钥匙孔。乔老探花不禁击节称妙——那地方在屋后台阶角落,长着杂草。不拔掉草根压根露不出孔洞。老乔是四处敲击青砖、笃定地下有东西,才会仔细寻找的。
张子非插入簪子转动,铁索声哗啦啦直响。屋内地青砖打开一个入口,里头搁着几个大箱子。不明和尚心心念念的郝家卷宗档案跟码砖头似的码着。
荣国府两幅假画那事儿,动用了太多人力,庆王、六皇子、范小二等一大群凤子龙孙都在被利用之列。故此长虎必然是郝家残党在京城的首领无疑了。这位大叔二十年如一日假扮痴情,连郝家这样的都被他哄骗。守在翠霞隔壁的瘸子自以为拿捏稳妥了其七寸,安心放给他满把权力。
长虎家地方大人口少,张子非看地图时便推测有密室之类。春燕明面上依然是忠顺王府忠良遗孀,她家里不方便挖坑填土、恐被察觉。然春燕才是长虎真心喜欢的女神,还养着个与他模样相似的幼子。打开密室的钥匙不在春燕手中、就在他们儿子手中。
春燕母子皆爱奢靡,使的东西件件金玉。这支流云簪子,张子非一捏在手中便察觉不对。虽鎏了层银,内里为精钢打造。且春燕将之藏得慎重,旁边搁的都是难得好钗环。若说乃落魄时的旧物——她就从没落魄过。起先被老王妃内定为世子姬妾、后又跟大红人郭公公结对食。遂取帕子将这簪子包了,藏于梅瓶内。毕竟同去的皆忠顺王府精英,又穿着束腰夜行衣,她恐怕被什么奇人看出来。当时身边只有十三一个。十三没问缘故;后来见她将东西拿给薛蟠辨真赝,还帮着起哄。
当晚从薛蟠那儿取走梅瓶,张子非随即找自家的银匠连夜打出了根一模一样的。又拉十三返回春燕家,放假的回原处。
薛蟠听罢前后经过懵了半日:“资料不给忠顺王府看?”
“自然得给。”张子非道,“咱们先过一遍。”
“有必要费神绕圈子么?”
十三道:“张大掌柜总有她的缘故。”
“哦。你们做主,贫僧不管。”
那几箱子东西里头,大都是王府公侯做的伤天害理事。郝家私自截留朝廷女细作替自家办事的其实不算多,只有二十几个。然而个个皆入要紧府邸,拿捏闻了要紧人物。薛蟠看得胆战心惊:连冯紫英一个心爱的小妾都在其中,还生了一儿一女。冯家过滤人口必定仔细,他们竟能瞒过去。太子府中那位大郡主的亲妈也是,自打郝家入狱她便再不肯听使唤。而范家居然有两个。分别是范大爷从青楼纳的清倌人和范大爷他叔父的续弦,后一位年纪还小两岁。
又从里头寻到一份有趣的。合着郝家在第二位仇二奶奶、皇帝私生女身边也安置了人手,乃外室公主的心腹丫鬟。大伙儿随即想起一个人。
皇帝姘头唐二夫人被唐小山带回江南,许多人已问过许多遍。因张子非还惦记着苍月公能跟她对对词儿,一直没杀。唐师爷满门忌日时曾颇有怨词;后来工作繁忙,渐渐的也没顾上。如今苍月公已大半入伙,该回南边去了。
张子非领着几个位同事加班加点处理完郝家的资料,十三将真簪子还回春燕妆奁之中。乃从长虎宅中找到了奇怪的孔洞,张子非想起某根簪子,地洞打开。
于是长虎宅子新搬来的这户人家,东西还没收拾完、廊下的鸟儿才刚买没两天,老太爷病故。左邻右舍不知谁开始传风凉话,说那宅子不吉利。先是好端端的大富商沉迷赌博,再是身体康健的老太爷忽然暴毙。年后他们家便卖掉宅子搬走了,此为后话。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腊月初八之前摸清了郝家残党的深浅。杨氏王妃亲自去荣国府接回甥女儿林黛玉,昭告京城她与大姑子达成全面战略同盟。林大小姐即将当上忠顺世子妃的消息不胫而走,气得好脾气世子险些暴走。
黛玉茵娘回府,先问这些日子可出了什么事。她俩在荣国府不是吃就是玩,最大的事儿也就是邢夫人跟王夫人各自的心腹婆子吵了一架、贾母出面各打五十大板。
薛蟠长长叹气,托着下巴道:“其实前月月底贫僧受了点儿小委屈。”
众人大奇:“你还能受委屈?”
薛蟠点头,可怜巴巴道:“人家瞧不上我。我还不能把他们怎样。”遂说了去公主府的经过、只略过范小二送他出来时的那几句话。尤其强调范家母子俩觉得小杨王妃絮叨个幕僚很奇怪。
徽姨听罢直皱眉:“你回来如何没提起。”
薛蟠瘪瘪嘴:“回来已经快晚饭了,晚上不是去搜那两家了么。”
茵娘道:“我纳闷儿。既然两座宅子都已控制下来,为何晚上去?白天不是更亮堂、更方便找东西么?”
“因为头一天晚上贫僧和十三大哥整整折腾了一宿、直至第二天日出。”
“然后呢?”
“贫僧睡了一上午,十三大哥睡了一下午。子非是上午到的,一直在研究平面图资料。晚上我仨都挺有精神。”
黛玉茵娘交换了个“都是白痴”的眼神,世子哈哈大笑。
黛玉思忖道:“只猜不出昌文公主见你的目的。”
“猜不出。”薛蟠摇头。肯定不是为了什么周姑娘,提起她不过是引话题的。若说想探听贫僧的择偶标准,扪心自问贫僧还不够资格。“依你看,范大爷是碰巧过去,还是王管事告诉他你妈又要乱花钱了、赶着拦阻的?”
“资料有么?”
“只有个基本盘。”
范家的底细粗略摸了摸。地主。大地主。很大很大的大地主。族中有金矿银矿和煤矿,姻亲遍布权贵之族,甚至是卢慧安家的亲戚。偏四王八公他们一家都没沾惹。至于他们家内部的事儿,非一朝一夕能查出来的。薛蟠对着资料琢磨了许久,发觉自己短期内根本不能奈他们家何。唯有等资产阶级兴起时,让他们自然淘汰。只得暂时搁置。
林黛玉听罢笑道:“这个容易,我替你出气如何?”
“嗯?”薛蟠连忙行礼,“若大姑娘能小小的收拾他们,贫僧欠你一个人情、写欠条那种。”
黛玉悠然道:“小小的收拾我并不能。要收拾便收拾个大的。”
世子先笑了:“这家子,连朝廷都难收拾,你能如何。”
黛玉望着张子非璀璨一笑:“还是子非姐姐疼我。才刚进京就帮我送了东西。”
“嗯?”大伙儿又看张子非。
原来,十三睡大觉、薛蟠去公主府时,张子非走了一趟荣国府。她想着,茵娘还罢了、惯能自己寻乐子;黛玉肯定很无聊。便将林海留在府中让家人帮着参谋的那一叠大明宫记事给她捎了过去。
此物要紧,黛玉不敢胡乱放去行李中,只随身带着。乃从怀内取出,翻了一张摆在案头。
薛蟠心急,抢过手中一目十行瞄下来,瞠目结舌。
纵然他多学过三百年的历史,终究两辈子皆非官宦出身。有些思维方式,跟林黛玉从骨子里就不同。这张东西上的事儿,薛蟠早就知道,也早就焦急过,并提醒过司徒暄、太子和林海。然而也仅仅是提醒而已。他从没想过能做什么。因为他就不认为那是自己可以做得了什么的。
十几位官员上了折子,痛述举国上下土地兼并愈演愈烈,耕者有其田已是寥寥可数。百姓流离失所,有的乞讨、有的卖身,身强体壮者自然便聚拢起来打家劫舍。如今高山密林中到处是占山为王的贼寇。此为绿林兴旺的主因。
五代列侯天生的格局。
薛蟠捏着这玩意,心中无故发虚。“阿玉该不会是想?”
林黛玉道:“官员乡绅总有各色缘故不缴田税。偏他们手里还多是的钱财和狗腿子。故此豪强愈发富、国库愈发穷、农人愈发走投无路。社稷焉能不乱?”
杨王妃诧然看了她半日:“丫头,你想提议变法?”
“我区区深闺女儿,哪能提议变法?”林黛玉无辜道,“自然是我老子提议。”
明徽郡主摇头:“变法若有那么容易早都变了。你当皇帝没想过?必惹众怒。”
林黛玉嫣然道:“我又没说一棍子打死。”因竖起手指头,“田地荒废者,罚。不许巴巴儿占着地不耕种。”又竖第二根手指头,“官员云云,先拿没有实权的开刀。比如什么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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