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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奔的战马冲如滚石,刀口好似锋利的棱角,陈酒只觉得一股凛冽寒风刮过头顶,头发似乎都被扫断了几根。但他眼角余光一瞥,瞥见那只酒爵,瞥见那只脏乎乎的、指甲缝里还嵌了油泥的手,心中却莫名有一股怒气勃然而生。
这股无源之火越烧越旺,转瞬即盈,逼得陈酒硬生生挺直了腰杆。他右脚猛地碾地,肩头重重撞向马腹,居然将烈马都撞得一个趔趄,那只手也与酒爵堪堪擦了过去。
顺着惯性跑出数步远,骑士掉转马头,复又笔直冲了回来。虽然没有马镫,速度没法提到最高,但重量摆在那里,真给人一种山岚般的冲击。
陈酒拉开站桩,竖刀于眉间,重重向前踏出一步!
人马交叉。
蹄声又响了几下,战马身子一歪,大股鲜血从颈管中喷涌而出。那骑士顺势从马背上滑落,却已经没了头颅。
陈酒喷出一口浊气,拧了拧手腕。
手里这柄斩马大刀,实在太长太重,形制古怪且先不提,重心也不同于寻常兵器,几乎落在了刀身的中段,使用起来尤耗力气。
用惯了自家的苗刀,这柄奇门兵器甫一上手,陈酒一时也掌控不好,被震得伤了腕子。筋络一抽一抽在痛,真实得很,来不及多做处理,陈酒一抬头,又是铜光熠熠的数骑。
“……”
陈酒瞥了眼酒爵,默默重新抬起兵器。
就像喝醉了酒的人一般,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为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和一杯看起来并不算好喝的酒,面对这么一群古怪又凶狠的敌人。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握住了这柄刀,便只想着挥刀,仿佛一个捏着空酒瓶死活都不肯松手的醉汉。
那刀脊上的铭文,渐渐清晰了些许。
过河卒。
铜爵随着蹄声摇晃,浑浊的酒液微微荡漾,斩马大刀淹没在了战马的鼻息里。
……
“还是没喝上啊……”
落石堆哗啦作响,探出一只缺了拇指的巴掌。灰头土脸的陈酒把脸从尘土里拔出来,抹了把迷眼的碎尘,呸出一口满是土腥味儿的唾沫星。
印象中的最后,是一柄穿胸的铜矛。当然,这种伤害没映射到现实中。
陈酒突然皱了皱眉,手背一翻。
烫伤般的纹路疤痕印在皮肤上,像是挨了一记铁烙。图案很粗糙,无非是一截断刀的形状,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残刃】
刺马刀……(残缺)……凡七十二炼……相剑方常言,蜀地所出刺马刀,兵之佼佼者也,值七千。宜豪侠横行,奔命陷阵……
特性???
品质???
注本物品具有唯一性,上交苦舟,可获得对应奖励。请相信,它的丰厚超乎你的想象!
陈酒盯着那行酷似广告词的标注,尤其那个感叹号一小会儿,撇了撇嘴。
“说破了天,也得先活着回去。”
说实话,经过这么一通事件演变和操作,陈酒对于苦舟的信任值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君年当初好一通夸耀,什么“大衍三千界的,就是苦舟的”,给了人一种“苦舟对于大衍界拥有绝对的掌控力”的印象,但如今看来,这种掌控可能并不是很牢固,甚至可以说,在星·二十六位面这样的下层结构中显得摇摇欲坠。当然不是地基不稳,而是风雨太大,吹得瓦片纷纷掉落。
“先出。”
陈酒收敛思绪,环顾一圈洞窟。
显然,那片残刀的降临,不仅仅是给了陈酒片刻喘息之机那么简单。实际上,这里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洞窟了,说是天坑才更合适一些。
风雪已止,上方是湛蓝的天空和惨白的阳光。
很刺眼。
以陈酒为中心,是一块直径大约两米的空地,空地外压满了碎石,偶尔支楞出傀儡的残肢断臂。红使徒自然是没有死,不然早就可以回归,看这情况,应该是被吓跑了才是。
废墟中,一抹亮光格外醒目。
陈酒嘿了一声,探手往里摸索,握住了一把手感极为熟悉的刀柄。
凤图刀倒是没什么损伤,刃口雪亮如新,只是刀脊上多了几道极细微的划痕,不是内行人看,只会当成纹路的一部分。
这也难怪,虽然品质“珍稀”,但这是苦舟对于物品的总体评价,含炁量才是第一指标。实际上,凤图刀的锻造升级听上去魔幻,过程也依然恪守着传统锻造刀具的原则,薄薄的刃部材料硬而坚,较厚的脊部材料有韧性但稍软,只要刀筋还是正的,就完全不影响使用。
陈酒四下一条布,把刀柄裹在手上,摇摇晃晃撑起了身子。五尺长刀其实很适合用来当双手拐杖,只是过于沉重了些。
他顺着天坑,爬了上去。
视野范围内已经被夷为平地,那些罗刹妖也没了踪影,这枚刀片似乎对边疆物种有特殊的杀伤。白炽炽的阳光下,寂静得像是一片坟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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