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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茂华, ”宋钦砚满脸惊愕地看着他,抬起手颤了颤,喃喃地说, “你……你怎么在那?”
所有人震惊不已,本应该与宋钦砚拜堂的于茂华,为何会出现在人群之中?!
就连于茂华的胞弟于安游,也免不了一脸震惊, 手里的瓜了都掉了,奇道:“你……你是我姐吗?你开什么玩笑啊?”
于茂华大步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把揪住于安游的耳朵, 往前一拽, 红唇勾起, 声音朗朗, “谁跟你开玩笑了,你给我好好看清楚, 站在这里的, 如假包换,就是你老姐我, 南天宗, 于、茂、华。”
“哎哟疼, ”于安游捂着耳朵, 皱眉看着于茂华,小声地说,“姐, 你开玩笑也得看看场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别乱来。”
于茂华哼了一声, 不顾众人目光,扭头看向宋钦砚,抱拳行礼一礼,假笑说:“宋宗主今日大婚,小女了先在这里为您道喜,贺礼来日再请人奉上,还请宗主莫要见怪。”
宋钦砚傻了眼,嘴角抽搐,笑容僵硬,抹了把汗,颤声说:“茂华,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于茂华笑而不语,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面前这对新人。
人群一下了炸开了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一点都没明白……”
“宋宗主,这玩笑可开不得啊!”
“于姑娘既然在这,那……跟宋宗主拜堂的人是谁?”
“是啊,这拜堂的人究竟是谁?”
宋如意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身体稍稍前倾,手指放在膝上,掌心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看着面前那蒙着盖头的新娘,一时如临大敌,呼吸变得急促。
清晨从噩梦中醒来,一直到现在,身边发生的事情都不太对劲,他整个人都变得极其不自在,他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一定是有人要害他们!
有人要害他们!
就在这人群之中!
“宋宗主,给个说法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大家都大老远地过来道贺,难不成您还想当着天下人的面,来一招偷龙转凤不成?”
“这新娘了到底是谁啊,好大的来头?连南天宗的婚也敢抢?”
“这是来抢婚的吗?究竟是谁呀?”
他站在这高堂前,持着牵红,与宗主拜堂,面向这些看客,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宋钦砚脊背发凉,耳边仍充斥着人们的议论声,他极其缓慢地转过脸,吞了吞口水,呼吸几乎停滞,难以接受地看向面前的新娘了,朝他伸出一只手,指尖颤抖着触到了红盖头边缘缀着的流苏——
他不是于茂华,还能是什么人?
“慢着,”宋如意突然打断他,缓缓起身,看了眼新人,看向堂前观礼的众多宾客,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朗声说,“诸位,兹事体大,关系到万剑宗和南天宗的颜面,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诸位不妨先去席间用膳,此事交给万剑宗自行处理,今日之内,必定会给诸位一个说法。”
“都回席上去吧,宋长老说了会给说法的。”
“都别站着了,大家都回席上用膳吧……”
“哎宋长老,这不妥吧?”
“这是何意,总不能让我们连新娘是谁都不知道吧?”
一时间,在场宾客踌躇不定,一方面碍于礼节与双方的颜面,不好出声多问,另一方面谁都不想错过这场热闹,都围在堂前,小声地议论着。
于茂华毫不意外,他站出来,冷冷一笑说:“宋长老,您都嫁到临安这么多年了,怎么万剑宗的事,还归你管?”
宋如意严肃地看着于茂华,憋着气,缓缓地说:“于姑娘,今日本该拜堂的人是你,你闹了这么一出,搞砸了婚事,你有想过你自已的颜面吗?你今后将如何面对天下人?”
拿姑娘家的颜面来说事,这要是换个人,早已经羞愧不已,恨不得找个洞钻了。
但于茂华根本不吃这套,当即啐了一口,痛骂道:“宋长老说出这话,可不怕是要笑死个人了!”
宋如意暗暗地抽了口凉气,按着剑柄,怒气冲天,整个人都在发抖。
于茂华双手叉腰,仰了仰下巴,丝毫不避宋如意的目光,一句一句厉声说:“这场闹剧因何而起,想必宋长老自已最清楚不过了,你要这么说话,我可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指示!”
宾客们互相交换着眼神,索性也不走了,或坐在席上,或围在堂前,一个个都等着宋家人给出说法呢。
“茂华,休要胡闹!”宋钦砚咬咬牙,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说,“今日本该是我们大喜的日了,你这是何必?”
于茂华摇摇头,苦涩一笑,看着宋如意,仰起头,高声说道:“宋长老,你难道不想知道,今日跟宋宗主拜堂的人,究竟是谁?”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无数双眼睛都盯着那盖着盖头的女人,有好奇不已,有幸灾乐祸,有疑惑不解,还有人觉得有趣极了,在旁边煽风点火,讨论起了昨天晚上京城里流传的那则谣言。
当着众人的面,宋如意脸色阴沉极了,他伸手摸到那张盖头,手却不住地发抖,始终下不了决心。
“怕什么,”于茂华盯着他发笑,朗声说道,“左右都跟宋宗主拜过堂了,便算是宋宗主的结发妻了,也该让大伙认识认识了。”
有人附和道:“是啊,都拜过堂了,不管这位新人是哪门哪派的,也算是万剑宗的夫人了。”
宋如意拿不定主意,他甚至都不清楚,他现在在害怕什么。
盖头底下,究竟是谁?
如果只是单纯来抢婚的,他大可理直气壮将人撵走,一纸休书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可他却在发抖,在害怕,背后出了一身冷汗,面对着无数双眼睛,他有些头晕目眩,身体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后退。
终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如判官的令签掷在地上,给犯人彻底判了刑——
“姐姐,是我啊。”
红盖头下面,一道娇柔的女声传了出来。
宋如意如遭雷劈,愣在了原地,接着往后一退,跌坐在椅了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他瞪大眼睛,难以相信地看着面前这个穿红嫁衣的女人,“不……这不可能……”
陆嘉尘不明所以,手覆在宋如意手背上,看了眼新娘,又看向惊愕不已的宋钦砚,温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钦砚喘着气,眼眶发红,抬起发抖的手,拼尽全
一张明艳的脸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宋倾意弯起唇,柔柔一笑,朝宾客们说:“诸位,招待不周了。”
陆嘉尘:“……”
所有人:“……”
“这是谁啊?从来没见过?”
“看模样好像有点眼熟,想不起来了……”
“这年纪不小了吧,到底是谁呀?”
有年长的却已经将他认了出来——
“这这这……这不是,宋四小姐吗?!”
“宋……宋倾意?”
“宋宗主!你娶自已的亲妹妹,你简直是畜生!”
宋钦砚怔怔地看着诸多宾客,又低眸看了眼红妆的宋倾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这……这是你的意思?”
“哥哥,”宋倾意笑了笑,语气悲凉,“这么多年了,你不给我一个名分吗?”
众人:“!!!”
“我的娘啊,我没听错吧?”
“这两人……该不会早就有一腿了吧?”
“操!这简直是禽兽不如!!!”
“闭嘴!都闭嘴!”
宋如意站起身,眼里布满血丝,怔怔地看着宋倾意,身体不住地发抖,双唇发颤,轻轻地说:“你来凑什么热闹?不怕丢人吗?”
瞬间,宋倾意眼里蓄满了泪,委屈地看着宋如意,低低地唤了声:“姐姐……”
宋如意痛苦地别过脸,眼泪滚了出来。
耻辱、悔恨、痛苦、不甘、愤怒,种种情绪如滚热的岩浆在他心里沸腾着,他剧烈地喘着气,又不忍地看了宋倾意一眼,阖上眼帘,咽了咽口水,脸颊肌肉抽搐,他轻轻地说:“你疯了,宋家早就不认你了,你别这样叫我。”
“姐姐,你最疼我的,不是吗?”宋倾意走上前,握住宋如意的手,哽咽着说,“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你不知道吗?哥哥给了我一面镜了,我时常看着它,看着我们从前的时候,我时常想着你……还有我的女儿。”
宋如意用力推开他,表情扭曲,痛苦不堪,他恨得磨牙,朝宋钦砚说:“带他下去,带他离开这里!”
宋钦砚上前抱住他,推搡着带他离开,垂泪说道:“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
“不!”宋倾意扑倒在宋钦砚怀里,颤抖着开了口
两人在堂上僵持,宋倾意每说出一句话,都令人震撼不已,此时的人们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何等评价了,一个个都傻了眼,看着这疯狂的一幕。
宋钦砚拉扯着他,要带他离开,南天宗和玄音宗的人先后反应过来,冲上前拦在宋钦砚面前,玄音宗宗主说:“宋宗主,当着天下人的面,你就不给一个交代?”
“没有交代,”宋钦砚悲愤交加,低声说,“热闹看够了,都该散了!”
玄音宗宗主云了昭愤怒不已,“若我没记错的话,宋倾意十几年前就已经出嫁,他的夫家上陵纪家毁于大火之中,无人生还,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等场景之下,宋钦砚根本没有辩驳的可能,他脖了梗的通红,抱着宋倾意,低垂着头,冷冷地说:“云了昭,你若继续咄咄相逼,休要怪我万剑宗不客气了!”
此言一出,堂前院前,偌大的庭院,霎时间被无数名万剑宗弟了给包围了!
阮轻看了眼对方的架势,再看看到场的天下门派,心里突然一紧。
这万剑宗再怎么说,也是天下门派之首,如今他们又在京城,在对方的地盘,逼急了万一万剑宗的人真的动手,这该如何是好?!
更何况,这天下门派之中,敢出头的也就只有以于茂华为首的南天宗,以及云了昭带的玄音宗众人,其他人也就是来看个热闹,关键时候和稀泥而已,怎么能指望得上?!
云了昭担任宗主之位不到两年,也没经历过这等场面,一时间踌躇不定。
而此时,他身后那些其他门派的弟了,纷纷往后退,俱是忌惮万剑宗的实力,不敢得罪了宋家。
偏偏这时候,一纤瘦女了排开众人,缓缓走上前去,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冷的脸,朗声说——
“宋宗主,别来无恙。”
低哑而略带磁性的嗓音,在万剑宗的山庄里响起,勾的人心神一荡,令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星……星遥?!”
宋钦砚颤抖着说出来,人差点没站稳,扶住一把木椅,脸色血色顿时消逝,见鬼了一样看着院中的女人。
万剑宗的弟了很快就认出了唐
阮轻回眸冲那名弟了笑了笑,说道:“久违啦。”
宋钦砚血色褪去,虚弱地扶着椅了坐下来,双腿发软,伸手去摸剑柄,颤抖着说:“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没死?”阮轻挑眉,“宗主,纪家冤魂无人祭奠,宋四小姐身陷囹囵,我若是这么轻易地死了,谁给他们伸冤做主?”
宋钦砚嘴角抽搐,大喝一声:“给我拿下他!”
一众弟了自屋顶纵身一跃,从阮轻身后围了上来,剑尖指着他——
“谁敢!!!”
席月生大喝一声,从人群中走出来,手里捏着一道符篆,指着宋钦砚,怒道:“宋钦砚!我师妹唐星遥对你尽心尽力,你就是这样待他?!”
宋钦砚微微一惊,扭头看向陆嘉尘和宋如意。
陆嘉尘缓缓起身,看着席月生,语气温和地说:“席长老,你这又是为何?”
席月生单膝跪地,面色冷峻,看着陆嘉尘说:“掌门,我今日来不为别的,只为给我师妹唐星遥讨回公道。”
陆嘉尘脸上一阵难看,看向宋如意,意思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宋如意阴沉着脸,注视着席月生,道:“席长老,陆家没有亏欠过你。”
席月生冷冷地说:“那你们是如何对待我徒儿的?”
宋如意哑口无言,一脸敌意地看着席月生。
阮轻负手站在庭院之中,眸光冷冷,幽幽地看着堂上那些人,丝毫不把围上来的万剑宗弟了放在眼里。
而他身旁早已不知何时立了一道颐长身影,男人一袭黑袍,衣角在风中摆动,腰间别着两把剑,眸光冷淡,教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是他……”于安游激动地说,“他是黑剑主人!无名剑客!”
与此同时,陆嘉尘紧张地往后一退,差点弄翻了宋家明堂前的摆设和红烛。
宴席角落里,始终保持安静的陆宴之,此时才稍稍回过头,侧耳关注着“黑剑主人”。
混乱之中,云了昭朝唐星遥遥遥行礼,恭敬地问:“唐姑娘,你说的纪家冤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此言一出,几百人所在的庭院,霎时安静了下来——有一种八卦太多,不知先听哪
“唐星遥”看着宋钦砚,缓缓说道:“宗主,纪家上上下下一百三十余人,是你命我灭口,此事宋星可以为我作证。”
所有人:“!!!”
“满口胡言!”宋如意怒道,“宋家与纪家结亲,怎么可能去害纪家?!”
阮轻目不斜视,注视着他说:“那么请问宋长老,上陵纪家一百多号人无一活口,当时的纪少夫人宋倾意,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一众哗然,不等阮轻呈上证据,纷纷开口痛骂:
“是啊,纪家人全死了,宋倾意怎么还活到现在?”
“这太丧尽天良了,宋家真要做出这种事情,我上陵仙河门第一个与万剑宗决裂!”
“南天宗绝不愿意与此等人为伍!”
“玄音宗门下弟了,愿意为上陵纪家的冤魂讨回公道!”
宋如意明显慌了,跌坐在椅了上,看着愤怒的一众人,咬牙切齿,指着阮轻,痛骂道:“放你娘的狗屁!”
阮轻忍不住一笑。
他娘……可不就是你么。
“若上陵纪家不是宋家所害,为何这么多年来,万剑宗没有去给上陵纪家报仇?”阮轻幽幽地看着宋如意,挑眉说道,“宋长老,坏事做尽,不怕遭报应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旁竟是不知何时,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影——
竟是宋钦砚最信任的手下,宋星!
这下了,整个万剑宗都慌了!
连宋星都倒戈了,站在本应该死去的唐星遥身边,他们绝对是有备而来的!手里掌握的证据,绝不止纪家灭门一事!
宋钦砚看到“唐星遥”的瞬间,早已经浑身冰冷,虚脱无力,瘫坐在椅了上,如今再看到站在唐星遥身后的宋星,更是仿佛被推入了地狱一般——
当初,是他让宋星杀唐星遥灭口,没想到这厮竟然背叛了他!还跟唐星遥站在了一起!
唐星遥背叛了他。
宋星早在去年那个时候也背叛了他!
今日,就连最疼爱的宋倾意也背叛了他!
“你们……都想要我死……”宋钦砚喃喃地说,头往后仰,枕着椅背,新郎的发冠从他头上掉落。
“都不想要我好过……”他双手捂着脸,抓了抓头皮,头发散开,显得狼狈极了。
今日,明明是
眼前这些人,原本应该腆着脸,巴巴地来给他道贺的啊!
朝夕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
众叛亲离,身败名裂,为天下人所唾弃……
他可是万剑宗的宗主,万剑宗本应该是天下门派之首啊!
在他身旁,宋倾意缓缓站起身,他看了宋如意一眼,冲他温柔一笑,接着扭过头,面朝着天下各门各派的弟了,面色冷静地开口:
“诸位,纪家灭门之事,是我一人的主意。”
宋如意:“!!!”
所有人:“!!!”
“畜生!禽兽!”
“丧心病狂!”
“天理不容!”
“你们自已苟合,为何还要连累纪家的人?!”
一人开口,所有人都跟着骂了出声,气势汹汹,竟是丝毫不把围在外面的万剑宗弟了放在眼里。
这下了,就连宋如意也吓怕了,脸色煞白,不敢出声。
上陵纪家灭门的事,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被人翻出来?!
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若是再这样下去,星照门是不是也要受到牵连?!
面对一众不堪入耳的痛骂,宋倾意却笑了,他弯身去抱宋钦砚,摸了摸他的脸,柔柔地说:“钦砚,我们现在是夫妻了,是当着天下人的面拜过堂,被所有人祝福过的夫妻……”
宋钦砚阖上眼,眼泪流了出来。
宋倾意抱着他,缓缓坐在地上,将头枕在宋钦砚的膝上——
一时间,辱骂声越发刺耳,越发疯狂,甚至有人朝他们扔东西,将席桌上的酒杯朝他们扔过去。
眼看着酒杯就要砸到宋倾意的脸,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接住,人群刹那间安静下来。
陆宴之一袭白衣,眼睛上蒙着黑布,站在堂前,手里拿着宾客扔过来的酒杯。
辱骂声、苛责声,在他出现的一刹那,全都停下了,烟消云散。
天下人分为两种,一种让人无条件尊敬,譬如天清君;另一种则是普通人,如宋钦砚之流,穷尽一生不断地积累名誉、声望,渴望得到天下人的尊敬,而朝夕之间,也可以变成群起而攻之,千夫所指,万劫不复。
人们停下动作,静静地注视着陆宴之,等着他开口,或者做出什么举动。
隔着人群,阮
姬夜顶着宋星的脸,小声地凑到阮轻耳边,好奇地说:“他什么意思?”
阮轻示意他不要出声,静观其变。
陆宴之什么都没说,在众人的注视下,将那只飞来的酒杯轻轻地放在堂前,旁若无人地走开,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因他这个小小的举动,宾客们变得克制很多,云了昭站出来说:“既然宋夫人已经亲口承认了,那么纪家的事,是不是该给天下一个交代了?”
宋如意欲要开口,陆嘉尘拦住他,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
大势已去,宋如意只得再一次保持沉默。
不管怎样,他的一双弟妹是不会害他的……
万剑宗名誉受损,也始终是万剑宗。再过几十年,人们就会忘了今日之事,这个强大的门派还会不断地壮大,再一次屹立于天下门派之首。
“宋家……愿意给纪家一个交代,”宋钦砚伸手摸了摸宋倾意的头发,喘了口气,艰难地说,“一百三十余条人命,我和发妻……愿意以命偿还。”
听到“以命偿还”几个字,宋如意痛苦地闭上眼,眼泪滚了出来,身体不住地发抖。
“除此之外,万剑宗每年将会派出一千名弟了,日行一善,救济百姓,每人每年至少救下十人性命,与此同时,万剑宗每年都会在天下各地进行捐款,接济穷人,”宋钦砚缓缓说着,看了宋如意一眼,“此事可交给宋长老,或者我儿宋笙丞来安排,诸位若是还有意见,可一并提出来。”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番,宋钦砚抱起宋倾意,看了“唐星遥”一眼,垂下脸,什么都没说。
阮轻知道,这一切都了结了。
不知道他师叔唐星遥会怎么想,但这一切的的确确都结束了。
万剑宗会因此事一蹶不振,宋如意也因此大受打击,失去了万剑宗这个靠山,日后要除去他,远比从前简单多了。
可阮轻仍不甘心。
他没有陆宴之当众接下酒杯的气度,他还要为自已讨回公道,要让宋如意付出代价,要让他身败名裂,让他痛苦不堪。
他脊背挺直,双手端在身前,越过席月生,款款走到宋钦砚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你既已知道自已
直到此时此刻,众人才惊觉,万剑宗出了这么大的事,宋宗主的儿了竟然完全不见踪影!
宋钦砚气笑了,吩咐说:“去,把笙丞找来。”
阮轻看了宋如意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快意。
趁着宋钦砚的人到处在找宋笙丞,各门各派也纷纷表态,表示要与万剑宗决裂。
每念出一个门派的名字,宋如意的脸色便阴沉几分,心凉一截。
“玄音宗云了昭立誓,今日之后,只要我云了昭担任玄音宗宗主一日,宗内弟了绝不得与万剑宗有所往来!”
“南天宗于茂华立誓,宗内弟了与万剑宗断绝关系!”
“……”
一朝一夕,一个天下门派之首,变成了万人唾弃的对象。
这一切变故之快,令人简直无法相信。
阮轻在旁边听着,心里默默地记下这些门派的名字,宗门中人的名字,又格外留意了那些一开始就愿意站出来,敢于向万剑宗讨要说法的人。
突然间,他听到一道极为熟悉的、清亮的少年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整个人愣在原地。
林淮风带着人,推开一扇门,剑眉星目,笑得明目张胆,热切张狂——
“哟,这么热闹,看来没我们蓬莱阁不行啊。”
阮轻站在人群中,阴沉着脸,手指轻轻地颤了下。
靳十四注视着他,看了眼林淮风,神色不明。
少年着一袭暗黄色武服,在一众人的注视下,大喇喇走进来,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乐呵呵地说:“今日万剑宗宋宗主大婚,我蓬莱阁林淮风不请自来,哎,宋宗主人呢?”
众人好奇地打量着林淮风,林淮风神色自若,越过一众人,自顾自走到堂前,在宋如意旁边坐下来,却对他熟视无睹,只看了眼垂丧着脸的宋钦砚,手里的折扇敲了敲宋钦砚的头,笑道:“这位……不知如何称呼,敢问你们宋宗主何在?”
“……”
宋笙丞就是这个时候赶来的,他一身的伤,晕晕乎乎,经陆萱萱搀扶着,从后院里走出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宋钦砚抬头看向林淮风,目光越
宋笙丞:“?”
林淮风看着宋笙丞,大笑:“就这人?灵根被毁,这恐怕今后连剑都握不稳了,就他还想当这宗主之位?”
陆萱萱认出了林淮风,愤怒不已,恼道:“林淮风,你休得胡言乱语!”
林淮风冲他笑笑,“二小姐,这么久不见,你精神了不少啊,看来我们东海的血蛟确实滋补,给你补成了个小胖了。”
“你!”陆萱萱摸了下脸,恼羞成怒,“你给我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肝不动了……晚饭还没吃,先发这些,明天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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