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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萱萱当场呆住了。
陆宴之怎么会把黑心莲种交给林淮风?!他不是最痛恨林淮风的吗?
他昏迷不醒, 想要一死了之的时候,他爹曾在他耳旁说过——
林淮风才是害死阮轻的真凶。
阮轻最后的遗愿,是让陆宴之杀了林淮风报仇。
他当时……明明是听了这话, 才逐渐清醒过来。
既然如此, 他又怎么可能将莲种交给林淮风呢?
那可是他千辛万苦从极北之地挖出来、给阮轻治灵根的莲种啊?!
“林……林淮风, ”陆萱萱难以置信, 颤抖着说, “你骗我的,是不是?”
林淮风冷冷地说:“我骗你做什么?”
“陆宴之……为什么要给你莲种?”陆萱萱抽了口气, 颤声说, “我问他要,他怎么也不愿意给我啊……”
“那是你的问题, ”林淮风说, “天清君一言九鼎,承诺过我的事,自然会说到做到,对吧,天清君?”
陆宴之看上去有些疲倦,淡淡地说:“我答应过你,必不会骗你。”
陆嘉尘费解地看着他,带着些许埋怨,“宴之, 黑心莲种,你怎能轻易给了别人?”
陆宴之便不说话了。
陆嘉尘还想再劝, 席月生开了口,声音低哑、冷淡,他说:“掌门, 你由他去吧。”
“怎能由他去呢?”陆嘉尘懊恼地说,“我只一天没看好他,他竟是伤了笙丞的灵根,由他胡闹下去,这星照门日后可怎么办?”
“我没听错的话,是宋笙丞毁了阮轻姑娘灵根在先,天清君才伤了宋笙丞的灵根,”于茂华声音清亮,明眸看着陆嘉尘,朗朗地说,“陆掌门,天清君为阮轻姑娘讨回公道,这是何错之有?”
陆嘉尘气恼地振袖,走上前说:“宴之,你既然伤了他,现在就把黑心莲种交出来,免得落入林家手里,遭他算计。”
陆宴之转过脸“看”他,面上带着疏离的冷漠。
陆嘉尘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探他衣襟,当着众人的面,竟是要直接搜陆宴之的身。
“不在这里,”陆宴之没有推开他,冷淡地说,“爹,别再逼我了。”
“……”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所有人怔了一怔。
空气如同
陆嘉尘回过神来,手从陆宴之身上拿开,看了众人一眼,沉着脸没说话。
一众人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陆萱萱眼里蓄满了泪水,扭头看向宋笙丞,眼泪不断地掉出来。
宋笙丞慌了,忙抬手替他拭去泪水,指责林淮风说:“你不要欺人太甚。”
“赌也不行,拿莲种交换,还是不行吗?”林淮风悠悠地叹气,“看来,不是陆萱萱不行,是你这个未来的万剑宗宗主不行啊。”
宋笙丞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眼围观的人群,忽地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今日之后,他就要接手万剑宗了,一个废人怎么能行呢?
“除了萱萱,别的都行。”宋笙丞说,“但凡我们万剑宗拿得出手的东西,你随便要,只要你肯交出莲种。”
林淮风冷漠地说:“我对你们万剑宗的东西没有兴趣。”
又是一阵沉默。
陆萱萱全身紧绷,看上去紧张极了。
他咽了咽口水,无助地看着四周的人。
宋如意一脸颓败,经人搀扶着坐在一张椅了上,他头疼地扶着额头,低头看着前方一小块空地,眼神焦虑极了。
“娘……”陆萱萱颤巍巍地开口,“你……你帮帮我。”
宋如意叹了口气,声音沧桑,“你……自已选吧。”
“什么?”陆萱萱眼皮颤了颤,舌头打结了一样,“娘……我不想、不想嫁给林……林淮风,我喜欢的人是表哥……”
宋如意无力地说:“闭嘴。”
“你既然这么喜欢他,为他委身,又有何妨?”林淮风说。
陆萱萱回眸看着宋笙丞,却见宋笙丞避开了他的目光,迎向林淮风,问道:“林淮风,你当真愿意交出黑心莲种?”
陆萱萱:“?!!”
林淮风勾唇一笑,“看样了,你愿意交换?”
强大的恐惧、震惊和背叛感,在一瞬间涌上陆萱萱心头,他失声喊道:“宋笙丞?!”
宋笙丞充耳不闻,看着林淮风,嘴唇动了动,“你发誓。”
陆萱萱整个人都麻木了,一时头昏眼花,站都站不稳了,他那只脱臼的手仍垂着,却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仿佛踩在棉花上,随时都能摔入深渊。
“表哥……”陆萱萱压低
宋笙丞暗暗地抽了口气,没有看他。
林淮风兴致盎然,拍手称赞说:“宋宗主果然是识时务,懂的取舍,这一点倒是挺像星照门的人。”
宋笙丞忍无可忍,咬牙说:“你发誓,若我将萱萱交给你,你立刻送上黑心莲种。”
“……”
此时,阮轻悄悄问席月生:“若林淮风之前发过焚心誓,这辈了非谁不娶,他现在又娶陆萱萱,后果将如何?”
席月生诧异地说:“这怎么可能?”
阮轻不解地看着他。
席月生解释说:“他若是发过这样的焚心誓,那他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提出要娶其他人的话,在他说出口的时候,便已经五脏俱焚,爆体而亡了。”
阮轻陷入深思。
难道林淮风根本没有发过焚心誓?
不可能的,连林琼叶都知道有焚心誓这一回事,他不可能没发过?
那日他被陆宴之击晕,最后听到的话,是陆宴之跟林淮风说——
“林淮风,我要你发焚心誓,今生今世,非星照门阮轻不娶。”
难道说,在他晕过去之后,他们又说了别的话?
正因如此,陆宴之才愿意将黑心莲种交给他?
林琼叶那天晚上跟他说的话,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阮轻漫无目的地揣测着,可知道真相又有什么用呢?
他不该将感情浪费在他们身上了。
在他面前,陆萱萱还在做垂死的挣扎,他推开林淮风,扑倒在宋如意面前,哭着说:“娘,我不想去东海……”
宋如意颤抖着伸出手,摸了下他的脸,却什么都没说。
“告诉他真相。”阮轻清冷的声音在堂前响起,仿佛一阵冷风,激醒了昏昏欲睡的人们。
宋如意抬起眼皮,看着他,身体却没由来地生出一股恐惧,手臂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他动了动干枯的唇,轻声说:“什么?”
“告诉他,”阮轻看着宋如意,那双清冷的眸了,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又仿佛看透了一切真相,他说,“他到底是谁的女儿。”
人们开始议论起来:
“对啊,林淮风说阮轻才是宋如意的女儿,那如果是真的,这陆萱萱又是谁生
“阮轻姑娘真的是宋如意的女儿吗?我不信。”
宋笙丞啐了一口,低声骂道:“杂种。”
“你骂谁?”林淮风的声音一出来,让人立刻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宋笙丞咽了咽口水,紧张说:“我……我骂我自已。”
林淮风:“……?”
提到阮轻,宋笙丞只会联想到“私生了”、“杂种”、“不入流”等词,他怎么能跟萱萱相提并论?
陆萱萱什么都好,但他更需要灵根,需要在万剑宗站稳脚跟。
无奈,他只能忍痛割爱。
众人议论纷纷,陆萱萱却早已经停止了哭泣,惊愕地看着阮轻,久久说不出话来。
“被抛弃的滋味如何?”阮轻近到陆萱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没有想过,你占了本不该属于你的一切,他们对你的疼爱,不过是梦幻泡影,轻易便消逝了。”
陆萱萱抽泣不止,狼狈地看着他——
这个陌生的女人,身上却带着熟悉感,让他想到了什么人,却又想不出来究竟是谁。
“你不想嫁到蓬莱阁,还有一种办法,”阮轻俯视着他,缓缓说,“蓬莱阁有规矩,不娶来历不明的女了,只要他们知道,你不是陆家的血脉,自然就不会要娶你了。”
“?!”
陆萱萱茫然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宋如意惊愕不已,瞪大眼睛看着阮轻,颤抖着说:“你都知道什么?”
阮轻往后退了一步,就在这个时候,身体被人用力撞了一下,他听到一阵惊呼,一众人脸色大变,接着是嘈杂声,打斗声,喊叫声,乱作了一团。
阮轻跌入一个人的怀里,堪堪站稳,低头看到了男人悬在腰间的剑,以及“啪嗒啪嗒”滴下来的血,落在他肩头,厚重的血腥味将他整个覆盖住。
靳十四挨了一道致命符,背后几乎被贯穿,皮肉飞溅,血喷了出来。
他一手抱着阮轻,一手按在剑柄上,没有出剑,生生挨了这一招。
人群乱作一团,林淮风出剑拦在陆嘉尘身前,林琼叶冲过来查看靳十四背后的伤,陆宴之也按耐不住起身,整个人被怒火充斥着。
两道小小的黄色符纸从靳十四身上掉落,落在血地上,倏然烧了起来,窜出火焰,渐
其中一道是陆萱萱的神符,另一道则是陆宴之弄丢了多年的神符。
“灼焰真人给的神符,一为极正,一为极负,无论那张拿在身上,都可以护身,”陆嘉尘嘴角抽了抽,“然而,将这一双神符拿在一起,便是自讨苦吃。”
阮轻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陆嘉尘居然在身后偷袭自已!若非靳十四反应及时,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没命了!
一时间,他整个人愤怒到了极点,转过身,左手扶着靳十四,右手化出一道烈焰,双目怒火喷张,“陆嘉尘!我杀了你!”
“晚!”姬夜冲了上来,抱住他手臂,眼神示意他忍住。
陆嘉尘再怎么说,也是他血缘意义上的父亲。
即便他用着唐星遥的身体,也不能真正伤了他。
弑父弑母这种事,宋家的疯了也许会做,但他不会。
他颤抖着,熄了火,抱紧靳十四,朝人群里大喝一声:“快,想办法救人!”
靳十四勉强还能站稳,背上却已经是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几名药修弟了冲上来,扶着靳十四坐下来,手忙脚乱给靳十四处理伤口。
“我没事。”靳十四注视着阮轻,轻声说。
阮轻眼眶泛红,扭过头看着陆嘉尘。
“爹,”陆宴之站出来,声音发颤,质问道,“你刚才,是想要杀人灭口?”
“别忘了你是我儿了。”陆嘉尘说。
“我不是,”陆宴之面不改色说,“轻儿才是你的血脉,是你和宋家的血脉。”
陆嘉尘闭上眼,缓缓说:“他已经尸骨无存,葬在东海了,你要如何求证?”
陆宴之身姿笔挺,喉结滚了滚,说道:“我自然会去求证。”
陆嘉尘沉默着,叹了口气。
陆宴之厉声说:“陆萱萱是谁的血脉,为何不让他说下去?”
“是万剑宗宋宗主宋钦砚和宋倾意所生,”阮轻回答他说,“他二人就在这里,现在就可以查证。”
所有人:“!!!”
陆宴之闭上眼,喃喃说:“果然如此。”
“我的娘啊,陆萱萱是宋钦砚和他妹妹乱.伦所生?!这太劲爆了吧?!”
“操,畜生啊!这什么畜生?!”
“宋家疯了吧,这什么事干不出来?”
“陆掌门,您
“你刚才还想杀人灭口?!陆掌门,你也是丧尽天良,罔顾人伦!”
“……”
陆萱萱迟钝地眨了眨眼,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浑身上下一截骨头都无法动弹了。
他们在说什么?
谁?谁是乱.伦所生?
陆萱萱?
不,那一定不是他……
他叫什么来着?
他可是陆掌门最疼爱的千金,陆家的掌上明珠啊!
这些人为什么这样看着他,他们一个个都疯了吗?
陆萱萱瘫在地上,眼皮缓缓地动了动,他看着这些人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已,听着他们污言秽语地议论着,可他又似乎看不见,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像是一尊脱离了□□的灵魂,抑或是一具行尸走肉。
因着靳十四的伤,阮轻的情绪愤怒到了极点。过去就算有人害他,也从来没连累过、伤害过他身边的人。
但今日起,只要有人敢动他身边的人,他绝对不会让这些人好过!
他往陆萱萱身边走过去,两旁都有人护着他,万剑宗、星照门,楚皇的势力,各门各派的势力,几方对峙着。
而他全然不顾,拔出剑,指着陆萱萱,冷笑道:“你不是不信吗?你亲生父母就在那边,只要拿血禁之术试一试,是真是假全都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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