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灾祸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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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握紧了手中的刀,双目紧紧盯着蝙蝠妖的动作。他不敢大意，生怕因为自己疏忽了一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冷汗湿了整个背部,他长这么大,无数次和死亡擦肩而过,这一次,大概是最接近的一次。

正如蝙蝠妖所说的,他到底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能够做到在速度上和妖怪平分秋色已经实属不易,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体力上的不足也愈加明显。而体力,从来不是妖怪的弱点。

种族,是横亘在双方面前最大的问题。

体力一旦落下，速度也会随之减低。四魂之玉碎片纵然能够提升幸村的敏捷,但它只是一片碎片,它不是万能的。完整的四魂之玉能不能改变种族至今还没有人试过,更何况只是一片碎片。

幸村吐出一口浊气,伤痕遍布他的全身，最长的一道足足三寸长,是被蝙蝠妖的爪子划拉出来的,伤口的附近泛起可怕的青紫，毒素残留在体内，这让幸村的动作愈加迟缓。

“啧啧啧,竟然还没有倒下，这样的意志力太令我感动了，”蝙蝠妖咧着嘴，笑声诡异，“不过，撑不了多久了吧？慢慢的，毒素会进入你的体内，侵入你的心脉，最后，你就会……”

“突然间！心脏就停止了，再也动不了了！”蝙蝠妖抖了抖自己的蝠翼，一开始被小乌削掉的蝠翼，不知何时已经不再流血，一堆肉团在伤口边疯狂涌动，不一会儿，翅膀就恢复了原样，蝙蝠妖动了动新生的翅膀，咧开了嘴角，看起来对于新生的蝠翼非常满意。

地面上的污血已经干涸，如果不是小乌砍下的半边蝠翼还在，蝙蝠妖仿佛没有受过伤一样。

中了毒的幸村将刀插/入地面，拄着刀，他能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对身体的感觉越来越模糊，幸村试着抖了抖自己的手指，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灵活度大幅下降。

如果时间再过得久一点会怎么样？想到刚刚蝙蝠妖的一番说辞，饶是自诩冷静过人的幸村都有一瞬乱了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附身于人类身上的时间太久了，所以蝙蝠妖也学会了一些人类恶势力的坏习性，比如，折磨猎物。明明在幸村中毒之后，爪子可以很轻松地撕碎猎物，獠牙可以轻松地咬断猎物的脖子，他偏偏要给猎物注入毒素，欣赏猎物等死的样子。

幸村感觉到自己胸口愈来愈冷，甚至感觉得到毒素正在随着他的血管流到他的心脏，然后不断扩散到他的全身。

“吱吱！吱吱吱！”胸口处毛绒绒的松鼠崽似乎不满自己所占据的位置愈来愈冷，整个身体团成了球，“吱吱吱！”小小的松鼠贴紧了幸村的胸膛，淡淡的火光自它而起！

如同一团小火球一般，不断温暖着幸村的胸膛。

幸村惊讶地看着胸口处的松鼠，如果说刚刚看到松鼠活吞妖怪时，他已经知道这只松鼠不是一只普通的妖怪，那么现在，就更加确信了这一观点。

皮肤接触时传递的温度，自小松鼠起，传递到幸村的身上，而松鼠身上不断腾起的火光，也让人瞩目！幸村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比起刚才的僵硬已经好了许多，幸村能感觉到身体的意识在回来，看着小松鼠的目光里多了满满的感激。

这样的异象自然不止幸村一人注意到。

在场还有两人。

蝙蝠妖眯了眯眼睛，他还没有忘记，就是这颗小豆子，把他辛苦喂养的魑落吞了个干净！蝙蝠妖可不打算让这颗小豆子在这里出风头！腾空而起，尖利的爪子在刚刚触及松鼠的皮毛的瞬间，一股焦味就传来！

蝙蝠妖见势不好，连连后退！退到安全距离之后，伸出爪子一看，原本尖利的指甲像被火灼烧过一般，只留下一个焦印，蝙蝠妖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一时不察，接到了身后来自小乌的袭击。

原本被蝙蝠妖散发出来的邪气压制的小乌，自幸村帮他转移了注意力之后，他就不断地在提取着自己的灵力，朔月对他的影响比他想象中的大，好在他诞生的时间已经够久。

器物成灵的付丧神，像小乌这样吸收天地灵气进修的，修为进展速度是极慢的。他曾经享有过香火供奉，在末位神官去世之后，信仰所带来的实力，也一并流失了。缺乏循环的灵力系统，这是刀剑付丧神被称为“末位神明”的原因。

活的时间长，灵力的储备也不算少。

好在，来得及。

小松鼠带来的温度只维持了一会会儿，随着火光渐弱，原本被驱散的寒冷卷土重来。幸村手里托着那只小松鼠，原本活力满满的松鼠，此时有些萎靡。

而另一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怎么，废刀也想保护人？”蝙蝠妖不知道是不是专门进修过嘲讽，专门挑着人最不想听的话说。

“闭嘴！”

“怎么，想把我从这个身体里逼出来是吧？”蝙蝠妖也算是见多识广，小乌的想法他一眼就看穿了，“呵呵，就算我现在从这个身体里出去，这个人类也已经活不成了！”

小乌一时乱了呼吸，被蝙蝠妖戳了个大洞！哪怕是佛刀，也是凡铁铸就的兵器，和能够成为食物的幸村比起来，蝙蝠妖的动作可是温柔多了。

“别听他的！他在扰乱你！”幸村虽然身体又在逐渐僵硬，但脑子还是很活泛的。一听到附身，就想起当时在枫之村里，犬夜叉哥哥和七宝他们讲过的冒险故事，当时他们见过被一只□□精附身的城主，只要逼得妖怪离体，人类还是救得回来的。幸村在这个危急关头没法和小乌说这件事情，但他还是能看出蝙蝠妖想要扰乱小乌的心神的。

“你以为我在骗你吗？我们妖怪可和低贱的人类不一样！”蝙蝠妖听见了幸村的话，却忍不住放声大笑，“人类这种东西，为了寿命，为了权利，为了力量，可以出卖手足，出卖至亲，甚至可以出卖灵魂！”

小乌的刀横挡住蝙蝠妖的爪子，“出卖灵魂？！”

蝙蝠妖的话已经很明显了。

他所附身的人类，是自愿被妖魔附身的。

“所以，就算我离开了又怎么样呢？”蝙蝠妖的动作比之先前要更加夸张，小乌的想法简单得让他想发笑，“怎么，守护人类的神明要除掉我这个附身人类的妖怪吗？”

“还是说，即将成佛的刀，要杀人破戒，沦为凡品呢？！”无论他离不离开这个人类的身体，只要想除掉他，这个人类都会死。相比于一个小小的人类的死亡，佛刀的陨落，才更大快妖心！

“哧——”

蝙蝠妖的表情动作定格在一瞬间。

刀身抽离的一瞬间，带出一道漂亮的红色。

“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尽管幸村还不了解“佛刀”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但刚刚妖怪说的话他还是听清楚了的，小乌，不能杀那个妖怪。而此时此刻，妖怪不敢置信的眼神，也恰恰说明了他刚才不是看见幻觉。

小乌真的动手了。

哪怕是面对想要夺宝的盗贼，都只是敲昏他们的小乌，直接捅了心脏。

“小……小乌桑……”幸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带着刚刚缩成一团贴在幸村胸口的松鼠，都拿自己短短的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小乌没有应话，冷漠地甩了甩刀剑上的血液，然后收刀回鞘。

“佛刀，是要保护一方土地的。”小乌背对着幸村，突然说了这句话，他脑海中想过了很多，过往的记忆在他脑海中闪过，“如果连保护你都做不到，那不如不做了吧。”

“小乌，你是我毕生最高的杰作。”已经模糊了形象的刀匠，捧着刚刚出炉的他，笑得开怀。

“竟然和平氏的宝刀一个名字，不祥之刀。”源氏的家主看都不看还在宝匣中的他，挥手让下人放于髭切兄长所在的剑阁。

“小鸟丸要记住哦，你还有一个薄荷绿发色的哥哥，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笨蛋丸要是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弟弟应该会开心到跳脚吧？”

“尼桑……”雨夜的切身之痛，还有紧紧抱着的温度，以及不断呢喃的那一句“对不起……小乌……”

“我要的是髭切！是髭切！你拿一把仿造品给我有何用！”平氏的家主将他丢在仓库，与阴暗作伴。

“今后，我们一起保护好源氏。”奶油金发色的兄长，在迎他回来之后，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小乌，待在这里，我拜托贺茂家的大人做了封印，你的修为一定能够继续精进的。”

……

往日种种，都随着这一刀而结束。

小乌仰头，看了看天边的启明星，依旧光芒闪耀。

小乌摊开自己的手，能清楚地看见，佛印与光辉不断地在逸散。

小乌苦笑，他哪里能够成为保护源氏的佛刀呢？

就像那个最后战败的平氏家主说的一样……

他，是灾祸之刃。

所到之处，只会给爱他的，和他爱的，带来灾难。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拖了一会写作话。明天同一时间。

小乌：目贯有鸦，所以取名小乌。乌鸦在日本传说里是引渡亡灵，与死神最接近的生物。一般认为是吉祥的寓意。关于他的故事可以搜索，髭切，友切

佛刀的定义，是保护一方土地人民，掌管生死轮回，算是一方神明了，比较特殊就是了。小乌可以引渡亡灵，才有成为佛刀的可能性，代价是他不能杀人（反正是我私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