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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天地灼热,草木伸展腰肢,汲取能量,吞吐二氧化碳,呼出氧气,似登仙境。

笔直的官道上,尘土飞扬,荆旗蔽空,枪矛起伏如林,一支兵甲齐全的队伍在酷暑下行进。

正前方,狼骑开道,辎重随行,骑马步卒在后。

碎石道路两旁,草木茂盛,能没人腰,远处更有林木遮阴,鸟雀盘旋,是纳凉歇息之宝地。

“止!”正行间,阵中主帅一勒缰绳:“止步!”

“全军止步!”

“全军止步!”

令行禁止,当为精锐,前阵停驻,后阵亦止。

“大哥怎么了!”

马蹄高扬,石头甩了甩脑袋,目露疑惑:“官道野林,又没啥看头....”

“情况不对!”

没有理会石头的疑惑,李唐面色凝重,伸手招来两名向导,沉声问道:“此是何地?”

两名被征召的向导心中惶恐,却不敢迟疑:“此地原名野狐岭,乃河南与河内交汇处!”

“又因南隔山岭北临汹涌黄河,成困龙之局,本地愚民又称之为困龙岭。”

“困龙岭!”李唐面色陡然一凝,心中有些踌躇。

这他酿的自已心中刚生异样,就来了个晦气的地名,让那颗谨慎多疑的心,更加忧虑。

有道是智者疑虑,必有因由,还有很大隐忧,让人不得不深思警惕。

“什么困龙之局?”

一旁的逢纪感觉气氛有异,他眼睛一转,遂出言呵斥:“即临黄河,自然是困龙升天,蛟龙入海!”

“乃蛟龙腾飞之势.....”

说完他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大统领,只不过李唐表情并没有丝毫放松懈,反而逾发阴沉。

众人不知大统领何想,好端端的突然停驻,只能让人感叹心思复杂。

官道无声,除了马匹躁动不安的希律声,竟然一丝动静也无,这段路显然太过寂静了。

追风良驹更是不停的甩着脑袋,健硕的的四蹄,在原地来回挪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抚了抚坐骑的鬓毛,逐渐将其中烦躁的情绪安抚下来,李唐重抬首,凭借灵敏的战场直觉,嗅到了危险的信号:“王丰,最近斥候汇报何时!”

“回大统领,已近

“为何不报?”

“这....”王丰自知理亏,不知如何回答。

他知道大哥对情报的重视,半个时辰,换算单位那就是一个小时前了,这是自已失职。

一个小时,说多不多,说短不短,但在这异地他乡,人生地不熟之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如今他们为贼,又身处危机四伏的大汉腹地,为了小命考虑,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所以李唐严令各部斥候,每刻钟要汇报一次,为的就是时刻掌握前方动态,了解周围情况。

而且为了确保消息的准确性,他还特意为王丰安排了数倍的人手,如今一个小时过去了斥候未归,其意不言而预。

紧握缰绳,李唐眼眸中一片冰冷,他扫了下周围茂密的草木,眺望远处盘旋的鸟雀,下令道:“全军提高警戒!”

“在派人去前方探探情况.....”

当李唐加派斥侯探路的同时,距离官道不远处的密林斜坡上,数道身影静立以待。

一双双冰冷的眼睛,凝视着下方,将官道上的情况看在眼里。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目威严,周围拱卫着百余名身披战甲的武将。

茂密的荒林中,埋伏着密密麻麻的士兵,持戈以待。

这些人,自然是从洛阳带兵南下平叛的朱隽等人。

贼军一路北上打家劫舍,自以为很低调,却不知道他们的举动早已被朝庭耳目得知。

做为久经战阵的宿将,在掌握了贼军的行军路线后,自然知道该如何应对。

“贼军怎么停下了,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有将领看到原本逐渐深入包围圈的贼军,突然停了下来,心中不由一紧,七尺身的曹操,亦紧皱浓眉,暗道贼首谨慎:“朱帅,贼军太过谨慎!”

“此时已然有所察觉,不能在等了,下令吧。”

热风拂面,斜坡上众将目露焦急,气氛凝重,朱隽沉默一阵后,眼见敌军警惕至此,心中亦感觉难缠。

他们隐秘的很好,更是早早多日便在此准备,为的就是等待敌军踏入埋伏圈,要一战全歼。

自已等人的谋划很好,奈何他们还是小瞧了贼军的谨慎,或者说是小觑了戝首的敏锐,让对方发现了什么。

战场瞬息万变,朱儁知道不

为免夜长梦多,他当下有了决定,环顾四周将士,果断抽剑下令:“诸位,今日杀贼!”

“传令全军,杀贼!”

“杀贼!”

砰,炮响震天,林叶簌簌,人影重重起伏。

“杀啊!”几乎同时,草木中埋伏许久的汉军,自官道两侧轰然杀出。

他们藏身隐蔽,为了不被敌人察觉,数日前便顶着烈日,在官道两侧挖出藏兵坑道,上面覆盖一层草席伪装。

若无心探查,即使有人从旁边走过,也可能被忽略。

此刻突然杀出,要一战灭了这些贼军,有道是围三缺一,然为了将贼军覆灭,官兵却是全军出击,从四面八方将围杀。

官道后方,一员单臂独眼的猛将,率领数千虎贲精兵迂回包抄,准备将敌人后路堵死。

“李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夏侯惇仅剩的独眼,闪烁着淋漓的杀机:“此战便报吾断臂之仇!”

“老了要亲手斩下你的脑袋,生食汝睛!”

他言语森然,带着一股莫名的狠辣,颍川一战,断折了臂膀,折了耳朵,瞎了一只眼。

堂堂中原美男儿,再也与美不搭边,就连族中小儿见了他,都下意识的避开。

这让他胸中仇恨滋生,此时怒起面色更显狰狞,左侧脸颊光秃秃的,不但少了只眼睛连耳朵也被削平,发起狠来宛若恶鬼。

周围官兵见其模样皆不寒而栗,显然平日里没少吃苦头,甚至有些畏惧。

“草,果然有埋伏!”

怒吼一声,李唐见此果断下令正面突围:“甲骑列前,杀出去!”

“所有人,立即冲出去!”

生性多疑的戝首,在敌军杀出来的瞬间便有决断,没有后撤,而是果断下令前冲。

他不知道敌军准备多久,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埋伏等着自已,但他知道只有冲锋,才能发挥骑兵优势。

贼军训练有素,在命令下达的瞬间,前列百余名甲骑果断打马冲阵:“杀穿他们!”

“杀穿他们...”

轰隆隆,铁蹄踏地,裹着滚滚浓烟,决然冲阵。

官道北部,近两万名官兵扼守此地,其中虎贲精锐接近四千。

朱隽老谋深算

官道两旁草木茂盛适合藏身,更远处是天然密林,贼军有骑兵之利必不会弃之不用,若逃也只能从官道前后两面突围。

而且以贼首之狡诈多疑的性格,即使弃马逃命,见官道两旁草木丰茂更兼密林幽深,必然心虑,故他投重兵于官道前后,便是为了此时。

贼首奸诈,从正面发起冲锋正和他意,毕竟后方夏侯惇几千精锐尚未合围。

此刻官道北方,汉军准备多时,他们列阵有序,前排士兵张弓以待,力士高举大盾,缓缓向贼军压来。

为首一将,赫然是当初从平原战场突围出去的郭典,此刻他身着重甲,望向冲锋而来的贼军,目光含煞:“今日,就让这群贼匪授首!”

“为皇甫将军报仇,颍川死去的兄弟报仇!”

平原一战,虽然汉军高层突围而出,但三万精锐全军覆没。

朝廷追责,皇甫嵩一人抗下了所有,他们这些高层将官因为用人之际,虽然没有被诛九族,但也被朝廷不轻不重的处罚了一番。

官职降级是小,最重要的是,心中有火,在不断积蓄。

他们做梦都想摘了李唐的脑袋,想要用敌人的鲜血雪耻,用敌人的头颅雪恨。

若戝首老老实的待在豫州,他们或许没有什么办法,但是如今孤军北上,送上门来:“刀盾兵,稳步前压!”

“老了要亲手剥了李贼的皮,让他血债血偿,今日一个都别想逃....”

“长矛,平举!”

“弓箭手,准备!”

在汉军包围圈稳步收缩时,戝军的前阵甲骑,也逐步与敌人拉近距离。

高速奔驰的马背上,士兵们迎着狂风,肾上腺素急速分泌,精神亢奋,眼眸充血,紧握长刀,不知畏惧为何物。

“弓箭手,预备!”

军阵前,郭典眸光冷冽,待百步之距时果断下令:“弓箭手,放!”

“蓬蓬蓬!”

弓弦震动,早已严阵以待的官军弓箭手,瞬间开弓攒射出一支支森寒的箭矢。

“举盾!”

骑兵训练有素,在箭矢袭来之前,举起随身携带的圆盾,护住马匹前身:“加速,冲过去!”

“剁剁剁!”

“噗嗤嗤!”

箭矢锋利,如雨点般砸下

“嘶驴律!”戝军的甲骑很勇猛,因为人人披甲的缘故,即使不配圆盾,也可以于箭雨中肆意穿行。

然人披甲胄,马儿这种身体庞大的牲畜,却没有那么奢侈。

所以在箭雨的洗礼下,一批批精良的战马瞬间挂彩,被箭矢激射出一簇簇的红色血花,吃痛狂奔亦或马失前蹄,摔倒在地,被后续的铁蹄碾成碎肉。

一波箭雨下,便有近百名骑兵倒地,然后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些甲骑防御强悍,正常情况下想要杀他们,至少需要付出数十名普通士兵的性命,但此刻却马失前蹄,活活摔死,不可谓不憋屈。

“匹夫之勇!”

军阵前,郭典眸光不变:“弓弩手,放!”

“蓬蓬蓬!”

“剁剁噗!”

弓弦再振,又是一波箭雨洒下,带起红色的血花:“再放!”

“咻咻!”

“剁剁!”

马儿是狂暴的,寻常的箭矢,即使射在身上,疼痛的感觉也只不过会让他们更加发狂。

一支两支或许没事,三五支还能忍受,许但此番汉军准备充足,正前方有弓箭手弯弓,后续还有弓弩手严阵以待,所以他们射的更急,射的更多,射的更充足。

没有披甲的战马,在被几十上百支箭矢正面射中,其中情况便不妙了。

正常对战中,骑兵冲阵,迅若雷霆,百米距离,转瞬即至,前面的弓箭手最多能攒射出三到五支箭矢,这还是在采用三段式覆盖射击的前提下进行的。

骑兵奔腾,箭矢不停,牺牲两百多名甲骑后,后续百余名骑兵终于冲到近前,两军近在咫尺,甚至能看到彼此的眼睛。

“弓手回阵!”

汉军训练有素,在攒射出一波箭矢之后,弓弩手瞬间回阵:“盾兵顶上!”

“长矛,突刺!”

“长矛,顶住!”

噗嗤嗤,战马崩腾,带着一往无前的惯性,狠狠的撞倒汉军盾墙,而后被一杆杆锋利的长矛刺成肉串。

“杀啊!”

战马浴血,骑手举刀,破开大盾,于人群中肆意杀戮。

他们居高临下,奔驰如电,手中长刀划过军阵,便带起一道长长的血色弧线,不知杀了几多敌。

这是甲骑,是身披精甲的悍戝

短兵相接下,即使有的战马被刺成肉串,但士兵却完好无损,他们身强甲坚,手中钢刀锋利,硬扛着四周的长矛,竭力挥刀,每一次劈砍便是鲜血狂飙,带走一名名敌。

“稳住,所有人稳住!”

汉军是精锐的,但是近身拼杀下,还是被贼军撕裂了大阵。

但也仅仅如此了,因为三多百名甲骑,冲破箭矢阻碍的只有百余名,尽管杀敌勇猛,但还是被层次严密的大阵阻住了冲势。

骑兵没有了机动性与冲击力,战力便会大打折扣,哪怕全军披甲,若后续没有支援,他们也会被汉军大阵吞噬。

刀盾兵竭力列阵,想要将缺口堵住,长矛手挺矛前刺,后阵的弓箭手虽然碍于敌我纠缠,依然不停震弦,对着贼军胯下的战马狂射输出。

官道战场,时刻关注形势的李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看到甲骑受阻,当下眼眸一沉。

他知道此战危险了,弄不好自已也要折在这里,甚至被官军剥皮抽筋,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狠,不敢犹豫:“李敢,让重骑披甲,碾碎他们!”

“重骑兵,披甲!”

“哐当锵!”

甲胄碰撞间,金属之音沉沉,于战场上回荡。

轰隆隆,三十六名身材魁梧的狼骑,在身边同伴的帮助下应声披甲,而后轰然踏前。

“山倾之势!”

重甲铁骑一字排开,黑黝黝的甲胄,泛着森冷的金属光泽,宛若沉重的铁墙,在平坦的官道上缓缓加速:“山倾之势!”

“山倾之势!”

“山倾之势!”

怒喝如雷,马蹄滚滚,铁甲隆隆,带着山倾之势,一往无前。

重甲铁铁骑,乃是李唐培育的底牌,非到万不得已,不轻易示人,然此刻不能藏拙。

因为他知道,敌军准备已久,形势危急,断不会让众人轻易冲出,想要活命,便要拼尽全力,不能在有所保留。

“轰隆隆!”

轰鸣之音响起,铁骑如墙,横列在官道上,轰然向前。

重甲者,人马全身覆铁,冲锋时宛若重坦,有山倾之势,比以一当十的甲骑还要强悍。

胄面光滑如冰,一双双黑洞洞的眸了在鬼脸面

铁甲沉重厚实,十步之外强弩劲矢不能入,刀剑利刃不可破,非常人可敌。

“轰隆隆!”

官道北方,军阵虽乱,但仍有士兵,紧握刀兵长矛,严阵以待:“弓箭手,再次张弓!”

“弓箭手,快!”

已经撤入军阵后方的弓弩收,不得不再次将目标转向前方:“预备,放!”

“嗖嗖!”

“咻咻!”

身边厮杀惨烈,刀光染血,但弓箭手却屏住心神,对鲜血视而不见,竭力开弓攒射:“蓬蓬!”

“咻咻!”

“叮叮!”

箭矢离弦,如蝗虫过境般拖着长长尾音,射入贼军阵中。

最前方,三十多名重骑兵保持冲锋之势,他们视箭如无物,打在身上更如隔靴搔痒。

锋利的箭簇,打在黝黑的重甲上,只能想起清脆的交鸣之音,反而刺激了他们的凶性。

然汉军不管不顾,他们拿出往日里训练的本能,竭力震弦:“再放!”

“咻咻!”

“叮叮!”

又是一阵金铁之音响起,尖锐的箭雨打在金铁上,只冒出一阵夺目的火花,便没了作用。

“这是什么怪物!”

官军从来没见过这种钢铁怪物,面对高速冲锋的铁山,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都神情凝重,但他们训练有素,眼见铁马来临,有将领迅速下令:“刀盾越前!”

“长矛顶住!”

“喝!”士兵们虽被敌军气势所摄,刀兵瞬间竖盾,身后矛兵挺身前刺。

“轰隆隆!”

重骑如墙,裹着滚滚狼烟,冲锋不过几息之间,两军猛然相接,狠狠的撞入官军阵中。

咔嚓嚓,霎时间盾飞人亡,沿途阻挡者,皆成肉泥,官兵原本被甲骑撕开的口了,再次崩裂,比以往更大

重甲铁骑,就像一道滚滚的钢铁洪流,沿着官道一路碾压。

“全军冲锋!”

早有准备的李唐,立时下令:“狼骑兵,冲阵!”

“碾碎他们!”

“碾碎他们!”

与此同时,轻装狼骑也紧随其后,举起屠刀,无情的杀戮。

有了甲骑扰乱敌阵,重甲铁骑在前破阵,狼骑在撕裂对方军阵,就显得容易多了。

面对这个时代的重骑兵,普通的木盾拒马毫无作用,士兵

重甲铁骑,作为李唐手中王牌,可不是说说,仅一套铁甲足有三五百斤,非常人可驭。

而且铁甲沉重,还需要数名同伴的帮助下才能完成穿戴,如此重铁加上成年壮汉,普通的马匹也难以承载。

即使钉上马掌面对如此重负,高速冲锋下仍有马蹄崩裂之险,搜刮豫州数万匹牛马,能承此重者不足百,可见其强。

这些重骑平常时分都是一人五马,人甲分离,两匹战马各担份重,三匹战马轮换骑乘,保留主骑体力。

作战时则披甲换马冲锋,黝黑如实的铁胄,在这个时代是真正钢铁洪流,正面对抗,真的很让轻装步兵绝望。

这个时代的步兵遇到全身覆铁的怪物,在没有完全准备的情况下,便是横推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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