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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耳感觉自己被一股很大的力量生拉硬拽,把她拖到墙角的隐蔽处。

她拼了命去?挣扎,呜呜叫个不?停,男人?的手?像钳子,勒得?她下颌骨要掉,另只手?去?撕扯她的衣服。

难闻的味道扑上来,是?别人?口腔里的臭味,夏耳的心头升起无数绝望的念头,不?住摇头躲避男人?,眼泪大颗大颗涌出来,喉咙发出嘶哑的呜咽:“呜——呜——”

男人?看她挣扎太狠,低声安抚:“小耳朵,好耳朵,叔叔喜欢你,别怕,叔叔就喜欢看你乖乖的样子。”

听?见这?个声音,夏耳浑身冰凉,这?不?是?张大哈的声音?之前他还?欠了他们家饭钱没给,他们也没为难过他,他怎么能,怎么能干这?样的事?

夏耳忽然感觉一阵恶心,她的衣领被拉扯开,肩膀露了一大片,他把手?伸进去?,要抓她的胸。

夏耳弓着身子,不?住扭曲,躲闪,张大哈一次没得?逞,掐着脖子把她抬起来,臭气再次从他嘴里散出:“躲什么,等你舒服了,自己就知道求我了。”

四周是?寂寂黑夜,路灯幽暗的光亮根本照不?到这?边,月亮也遮隐在云层里。

没有光照得?到这?些阴暗的角落。

这?么绝望的时刻,夏耳多希望能看到一束光啊。

已经这?么晚了,不?会再有人?了,夏耳忍住颤抖的身子,利用唯一能攻击到人?的地方?——她额头对准张大哈的鼻梁,狠狠撞了过去?。

张大哈痛哼一声,下意识松开双手?,夏耳抓住机会拔腿就跑,路过她的车子时,顺手?把车子推倒在地。

夏耳在砂石路上狂奔,陈岁家的灯关着,她继续向前跑,打算往光最亮人?最多的地方?跑——

前方?模糊地出现一个人?影。

她奔跑着,那身影也向她的方?向走?,等离得?近了,才看出来,是?刚从超市里出来的陈岁。

“夏耳?”

陈岁看到她,眉头登时紧蹙,手?里提着的泡面桶扔到一边,三两步跑过去?,揽住她的肩膀,语气严肃地:“发生什么

事了?”

她身上的衣服凌乱,领口被撕扯到那么大,还?能看到里面的内衣肩带,裸露出来的皮肤一片红,与?她原本的,奶白色的皮肤对比,十分突兀。

扶着她才发现,她的身子一直在不?自觉地抖。

夏耳不?说话,垂着头,热泪在眼眶里蓄着。

陈岁晃了晃她的手?臂:“到底怎么了,夏耳,说话。”

她缓缓抬起头,陈岁的五官一点?点?在泪眼中放大,模糊,最后随着滚烫的泪一起滚落。

想要开口,喉咙因为情绪上涌而发胀,发不?出声音来。

“夏耳,夏耳?”

他不?断地呼唤她,她就只是?望着他,一直也不?说话。

她没有办法说。

她觉得?难以启齿。

面对陈岁,这?个她喜欢的男孩子,她突破不?了心理障碍,没法直白地告诉他:刚才有个男人?摸我。

我差点?被强.奸。

差点?……失去?女孩子最重要的清白。

想到这?儿,她身上被他触碰到的地方?,像是?已经在发溃发烂。

好脏,比泥巴还?脏。

终于,夏耳在他的眼神中,一点?点?低下头去?,

“没事……”她嗓子很哑,声音微弱,“我就是?……被狗扑到了……”

“狗?”陈岁眉头微松,语气仍旧怀疑,“哪来的狗?”

“我也……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谁家跑出来的……”

夏耳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她控制不?住那种颤意,却还?要,压抑着一切,假装坚强。

陈岁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然后捡起地上的方?便袋,交给她:“帮我提一下。”

夏耳伸出手?,隔着眼泪模糊的视线,接了。

他微微俯身,用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又替她拢了拢衣领,说:“我背你回去?。”

夏耳下意识拒绝:“不?!不?用……”

她的话没说完,陈岁拉着她的手?臂,绕到自己肩头,不?由分说把她背到自己背上。

她手?里提着的方?便袋因为晃动,打在

他的胸口。

“你爸妈在家吗?”

“不?在……”

“一个人?回来的?”

“……嗯。”

陈岁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无星无月,无边无际的黑。

“以后晚上出门,记得?告诉我。”

“我陪你去?。”

“这?样以后就不?怕遇到……狗了。”

“我保护你。”

陈岁说完这?些,并没有得?到少女的回应。

这?一路上静悄悄的,只有他走?路的声音。

又走?了一段后。

他的步子微微一顿。

他清晰地感受到,在他左后臂膀处,一片温热的湿。

-

陈岁把夏耳送回家,又陪了她好一会儿。

她不?想让陈岁担心,强撑着,装作没事的样子。

也许陈岁看出来了,也许没有,他说:“那你早点?休息。”

“嗯。”

她把陈岁送出门,陈岁帮她在大门里面挂了锁,看着她回到屋子,才移步离开。

夏耳在窗帘后看到陈岁的身影消失,终于绷不?住,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她没办法对爸妈说出这?件难以启齿的事,也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被人?欺负的这?件事。

在这?个小城镇里,容不?下,也藏不?住任何丑闻。

一旦让人?知道,他们家出了这?样的事,或者她自己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一家人?,都会被口水淹死的。

那些所?谓的议论,关怀,哪怕任何一句讨论,都带着强烈的恶意。

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也都代?表着,她这?一辈子,都将伴随这?样的污点?。

差点?被一个男人?,夺去?清白的污点?。

今后不?管她走?到哪里,别人?都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看啊,就是?她,被男人?猥亵过。”

她甚至没有办法,去?报复那个人?。

光是?想到这?些,夏耳就很怕很怕,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对她,对她的爸妈,传出去?带来的只有无止无休的伤害。

伤害她一个人?,总好过伤害她的家人?。

夏耳哭了很久,为了安慰自己,她又庆幸地想,其实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对不?对?

可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该怎么办?

夏耳害怕又无助,一个人?打了水,用毛巾拼命擦拭被碰过的地方?。

却好像,怎么都擦不?干净。

-

夏耳跟老师告了假,说自己发了烧,没有去?上学。

她一向乖,老刘不?疑有他,还?提醒她注意身体,病养好了再来学校。

她想要躲起来,逃避一切,她还?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去?面对其他人?。

也害怕,会不?会一出家门,就会看到张大哈。

他会不?会再对她做什么。

她的爸妈听?她说不?舒服,轮流到她房间来,问她哪里不?舒服。

她爸爸打算今天歇业一天,就在家陪着女儿。

夏耳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更怕的,是?他们发现她一个人?哭,然后追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把一切推给换季,怪自己衣服穿少了,不?小心着了凉。

即使?这?样,徐凤琴还?是?给她熬了姜汤。

姜汤端过来的时候,徐凤琴催促她:“凉一凉,然后趁热喝,姜汤就得?趁热喝效果最好。”

又去?探她的额头,见没发热,才松了口气:“不?烧也得?喝,早喝早预防,指定没坏处!”

“知道了,妈妈。”

她爸也站在床边:“我女儿想吃什么,跟爸说,爸现在出去?买菜,回来就给你做!西红柿牛腩?红烧排骨?”

她最爱的爸妈,这?样地关心她,因为她一句不?舒服,一直这?样守着她。

可是?她却不?能告诉他们,什么都不?能说。

夏耳吹着姜汤的热气,碗送到嘴边,眼泪突然掉下来了。

徐凤琴瞧着,急得?站起来:“呀,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了?你看看,眼泪都掉碗里了。快别喝了,锅里还?有,我再给你盛一碗。”

夏耳摇摇头:“没事,妈妈,就是?……太烫了。”

怎么会,这?么烫。

夏爸爸急了,指责徐凤琴:“你就不?能凉好了再端过来?那刚做好的汤能不?烫吗?瞧把咱闺女烫的!来,爸爸给你吹吹。”

就拉着她的小手?,对她的指尖轻轻吹了起来。

夏耳看着她的父母,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她的爸妈,也许是?这?世上最普通的爸妈。

他们没有光鲜亮丽的职业,也没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就只是?,过着普通生活,赚着辛苦钱,过着平凡一生的普通人?。

但他们,同样是?这?世上最好,最疼爱她的爸妈。

给她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意的爸妈。

在这?一刻,夏耳忽然没有那么难受了。

是?经历过糟糕的事,但是?,她还?有依靠,还?有人?给她撑腰。

-

再去?上学,发现陈岁等在她家门口。

夏耳步子一顿,问:“你……找我吗?”

陈岁单手?提着书包,倚在墙上:“我在等你。”

“等我?”

“嗯。”陈岁起身,“以后我跟你一起上学。”

“也一起回家。”

有那么一个瞬间,夏耳有些错愕。

陈岁高高的,微微垂头,没什么表情,明显不?是?在开玩笑。

夏耳把门关好,心里是?藏不?住的开心。

能跟他一起上下学,当?然很好。

“走?吧。”夏耳声音细细的,向砂石路上走?。

陈岁跟上。

走?着走?着,陈岁从包里掏出一只橙子,也不?说话,默不?作声在一边剥橙子。

修长手?指破去?小小的蒂,露出白色的经络,橙子的清香顺着空气飘过来,味道好闻极了。

她喜欢橙子,也喜欢橙子的味道,比橘子清新,又不?似柚子那么苦,甜甜的。

闻了心情会好。

陈岁剥好橙子,掰了一半递给她:“给你。”

“谢谢。”

夏耳很开心,橙子被他剥的很好,没有破损,每一瓣都很完整。

吃进嘴里,汁水四溢,口腔都是?这?股香甜。

她很快吃完一半,看到另一半还?在他手?里

,她问:“你怎么不?吃啊。”

他递给她:“你吃。”

“那你呢?”

“……我不?喜欢吃橙子。”

夏耳说好吧,接过来,刚掰一瓣送进嘴边,突然反应过来:“不?喜欢为什么要买橙子啊?”

“家里买的,放在那,也没人?吃。”陈岁随意地说,“怕放坏了。”

“哦。”

夏耳忍不?住笑,吃着吃着,突然说:“谢谢你啦。”

“谢什么。”

“谢你给我剥橙子呀。”

也谢谢你,为了照顾我的心情,专门哄我开心。

-

夏耳本来一直在担心张大哈会不?会再出现。

好在,一直没有他的动静。

渐渐的,她也能放下心,就当?她是?真的,被狗咬了一口。

十一月。

这?天夏耳帮妈妈跑腿,她妈妈买了一些毛线准备织毛衣,不?小心买多了一些,让她送给陈阿姨。

夏耳去?送了,陈阿姨很高兴,一直在夸这?毛线的质量好。

赶上饭点?,就要留夏耳吃饭,夏耳推脱不?掉,也就同意了。

她到陈岁的房间,跟他一起玩。

无非就是?聊学校里的一些事,老师,同学之间。

正聊着,听?见外面门响,有人?来了。

陈阿姨从厨房出来,到前面去?招呼:“刚在后边做饭呢,没听?见,有事啊?”

来人?说:“嫂子,你家有那个,玻璃胶吗?我记得?前头你家收拾房子来着,还?有吧?”

夏耳本来开开心心跟陈岁说话,听?见这?个声音,夏耳的小脸一下子刷白。

陈岁注意到她脸色不?对,话也不?说了,直起身来,问:“怎么了?”

夏耳悄悄握了拳头,那种被刻意藏在深处的,被人?欺压在墙上,任人?作为的恐惧重新涌了上来。

她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外面,陈阿姨说:“好像还?有吧,你等我出去?找一下。”

又喊:“陈岁——帮妈妈看下火。”

陈岁眼睛关注着夏耳,在原地接了一句:“知道了——”

仍旧等着夏耳的回答。

“没事。”夏耳努力平息自己,“有点?饿了。”

陈岁仍旧未能放下心,但语气比刚才放松多了:“那我出去?看下火。”

夏耳听?他这?么说,心里一紧,赶忙跟着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她不?敢,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

张大哈来还?钱那天,她就是?一个人?,还?有那个晚上,她都是?一个人?。

“好。”

陈岁出去?,夏耳紧紧跟在他后边。余光看见张大哈就站在门口,干瘦的身子,穿了一身黑色衣服,看着老实极了。

她一出去?,就感受到了他的注视,那股令人?极度不?适的视线粘在她身上,好像毒蛇。

她熟悉这?样的视线,他来还?钱那天,就是?这?样看她的。

夏耳有些害怕地,揪住了陈岁的衣服。

直到进了厨房,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她才稍微松弛下来。

也只是?稍微而已。

陈岁家的厨房也很大,整洁明亮,看着就很少开灶。

炉灶上火开着,锅里煮着东西,陈岁揭开锅,用勺子搅了搅,发现有些干锅,他又用勺子到水池边接了一勺水。

夏耳像他的小尾巴,不?管走?到哪,她都在他后面,跟到哪。

冷不?丁地,厨房门口,冒出一句话来。

“做饭还?跟这?么紧,你俩小孩儿是?不?处对象呢?”

夏耳听?见这?个声音,像是?有一条毒蛇爬在她背后,让她汗毛直立。

恶心,作呕,她控制得?住情绪,却控制不?住受到伤害后的本能反应。

她揪紧陈岁的衣角,小脸煞白,一动也不?敢动。

不?敢回头,去?看后面的男人?。

陈岁放下勺子,转身去?看门口的张大哈。

后者笑呵呵的,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他垂头,看到夏耳捏紧的手?,还?有她发颤的眼睫,突然地,覆住了她的手?。

在那个瞬间,夏耳莫名地,想到一句歌词。

——“在无声之中你拉起了我的手?,我怎么感觉整个黑夜在震动。”

像是?凭空注入了

一股力量,夏耳缓缓抬起头,看着陈岁。

她的恐惧全?部落在他的眼里。

陈岁抿唇,握紧她的手?:“狗?”

夏耳胸腔像是?被什么堵着,她明明那么怕,可是?对上他的眼睛,她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勇气,也许是?坚信自己被人?爱着,也许是?陈岁说过的那句,我保护你。

有他保护她,她什么都不?怕。

夏耳对上陈岁的眼,轻轻地,点?了下头。

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里会那么快泛起汹涌的戾气。

陈岁放开她的手?,揽着她的肩,把她从身前护到身后。

“你在这?看火。”

他留下这?么一句,转过头,眼睛锁着张大哈,提步向他走?过去?。

短短几米,每走?一步,都带着十足的危险。

像是?下山的虎,也像优雅的豹。

厨房的窗台上放了一堆喝光的啤酒瓶,他随手?抄了一瓶拎在手?中。

张大哈看到他的动作,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骤然一变,转身就跑。

陈岁对着他的后脑,一啤酒瓶子当?场砸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久等了!晚点还有一更!

我已经早睡早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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