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2.出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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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只当是故地重游的一场梦，可时光不慢，三年一瞬。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空隙，却已经翻到高中的最后一页。

裴清还记得自己那天晚上在紧张且兴奋的情绪刺激下艰难入睡，第二天在宿舍的床上醒来，睁眼后满脑子都晃知识点，感觉做梦都梦见了考试。

今晚，换了时间也换了地点。

他能在家睡，另外就是现在此时此刻时针已经指向夜里凌晨两点-还能睡四小时，前提是立刻入睡。

裴清倒是没有担心自己在明天的发挥，内心对此毫无芥蒂。

反而最令人放不下心的，是沈佳梦明天会怎样，很在意她的情绪，如果没发挥好要怎么办呢？

裴清已经在酝酿哄人的话了。

不过偶尔会有想歪的时候……好吧不是偶尔，是经常，夜深寂静时分尤甚。

心猿意马有且仅有唯一解决方案，那就是拥着她入睡。

只在自己住院的时候抱着她睡过，又开始怀念那种感觉了，那时伤口还有点痛，但是痛也很愿意，臂弯里的软香是最好的止痛药，能让裴清什么也不去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个令自己的内心感到充实的想法产生出来之后，渐渐的，意识放缓，慢慢往下，沉浸其中。

——

比较之下，沈佳梦要早睡得多，晚上十点四十左右到家，是裴清陪她回来的，十一点钟刚过就在床上安定下来了。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周末自习结束的晚上煲汤了，是在那次住院后中断的。

心底泛起一丝微颤，如涟漪般扩散至全身。她轻轻闭上眼，让那些不愿回想的画面悄然褪去。回到此刻，那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汤虽是鲜咸，却在她心间激起一股甜蜜，如丝如缕，久久不散。

夜幕低垂，房间里只剩从窗帘一隙溜进来的月光。

沈佳梦轻轻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侧颜的弧度极致的温柔甜美。

那份萦绕不去的甜意仿佛化作了一条温暖的河流，缓缓流过她的全身。呼吸渐渐放慢，思绪也随之飘远，终于在这丝甜的氛围中，静静地进入了梦乡。

——

今年的端午和高考重合在了一起，周五是农历的五月五，端午节，也是高考第一天。

裴清六点睁眼，忽略被子被某物撑得异乎高耸的画面，第一感觉是肚子空荡荡的，下床先找来三根香蕉几口闷掉，然后简单洗漱一下，然后上划船机开始划船。

没有办法不锻炼，因为他每天早上起来的状态就跟打了兴奋剂的牛似的，充沛过头。

通过运动消耗一番后再平复下来的感觉很好，气定神闲，仿佛一切事物都触手可得。

出发去学校之前，先到万象城点一碗老友粉，四两粉再多加两份牛肉。

坐下来等待的时候掏出手机，抿一口现磨豆浆，点开微信，消息列表中置顶的是沈佳梦的头像，没有新消息。

估计很快就会来，她每天都给他看她吃的早餐，今天大概是高考的原因，慢了点。

然后是下面一整列的免打扰消息，都是来自客户的，从昨天的凌晨一直累积直到现在，裴清逐个点开然后回复。

今天上午抽空使用手机不得已仅限于眼下这个时间段，因为等下要去考场，换作平时他还能时不时在学校里拿出手机瞅两眼。

除了提供涉及网络方面服务的主业，裴清近期在企划进入3C这一块领域，就从手机壳开始，高考完还得安排时间去一趟广东。

裴清已经预见到未来自己会变得非常非常忙，不过生意上的事情若是早些开始，就有可能把那些难以避免的繁忙时间拉开拉长，平摊开来，给自己留出点空间和时间。

——

沈佳梦的早餐是牛肉粥和豆浆，还有水晶虾饺，比裴清的丰富得多。

她爸爸把最后把虾饺从锅里提上来，不是在家里自己做的，是去饭店一次性买回来放冰箱里冻起来的。

方便，做得还比自己好。

食材也不用担心，因为那家店是自己开的。

“适量多吃点，别考试的时候饿着了。”想到九点开始的考试，沈思成不免担心地说。

“好的！”

沈佳梦小口小口地吃粥，看不出来一点紧张，笑呵呵的满脸都是乐意。

马上就要解放咯。

观察她脸上的细节，很少有事能瞒过去，她爸爸猜出个大概，笑笑没多说。

他也快解放了，以后就不用每天都这样早起咯。

虽然学校离家都很近，不过沈佳梦从来没提出过要自己去上学，于是从幼儿园到高中，一送一接，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了。

任务也完成了。

“爸爸你不吃吗？”眉毛高过盛豆浆的杯子，沈佳梦从后面瞧着他眨眼。

“回来再吃，先送你去学校。”

“你找吃点嘛，刚煮出来的好吃！”

“好好。”

沈思成简单吃进去两口，就陷入对过去的回忆中，如果不是已经把烟戒了，他得惆怅的点上一根。

——

清爽的风挽起额前刘海，他还戴着两年前沈佳梦送给自己的防蓝光眼镜，骑车时便用作防风。

这附近的中学只有青鸟附，它还是寄宿制，所以路上能看到走路去上学的大都是小学生，或者是骑车去远一点学校上学的初高中生。

一路上收获目光无数，他都习惯了，毫无疑问-人长太帅了。

现在身上最值钱的是兜里的水果手机，没人会因为他兜里有俩钢镚就会多看两眼。

其实有的时候男生真的会对自己的颜值有点定位模糊，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

但换做裴清这样的家伙，以他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敏感程度，日复一日里周围人投来的打量的目光是的。

他也不是现在才知道的。

大学四年，很多人都问他为什么不谈恋爱，表白者不至于络绎不绝，但在四年的光阴中也没缺席过。

这种情况装傻都很难好意思装下去。

身边朋友都困惑极了，不止一次问起，为什么不谈恋爱……

都是些陈年往事，结束很久。而今，鲜花盛开，且在最好的、最好的岁月里。

——

不得不说每天骑电车上下学是真的巴适，又不需要准点到学校，规定时间是七点四到八点上早自习，裴清经常七点五十五才到。

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破坏纪律之类的话压根不说，随他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越到后面就越不管了。

也有例外，若是裴清早到，那大概率是为了给沈佳梦带些吃的，或是她在手机上说想要他早点到，想他了。

今天七点二十就得从学校乘公交出发，裴清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早到校了。

因为是在北门坐车，所以今儿他也把车停到北门附近，学校包的车停在道路一侧，校门内一条红色的地毯，裴清从小门走进。

朝后仰头，看到那上边挂着预祝19届考生的横幅。

心底默念一遍，裴清笑了笑，转头去找四班学生的聚集地。

他的身高在学校里没什么感觉，一米七七，不少男生跟他不相上下，也就不显得突出。

可是沈佳梦不同，一米六六的个子窈窕玉立，这个水平已经超过学校里很多女生。

人群熙攘，裴清的目光只一遍落到了就自己的女孩身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裴清没有察觉到自己微扬的嘴角，只要她处在自己的视线以内，再多的波澜都会渐渐归于平静，没有什么比她的存在更加重要，她胜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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