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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斜阳。
公孙白抱着用绣旗包成一卷的公孙续的无头尸体,小心翼翼的放进了一处挖好的土坑,然后亲手捧起黄土,覆盖上公孙续的遗体。
众将士齐心协力之下,很快就堆起了一座高高的坟茔,坟茔之前又立了一块三尺高的木碑,公孙白跪在墓碑之前,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他和公孙续,说不上兄弟情深,甚至一长段时间都因争宠而同室操戈,虽然后来言归于好,说到底还是因为公孙白有了自已的名爵,利益之争少了许多,并非就是公孙续突然大彻大悟,珍惜兄弟感情,但是公孙续终究是他这具身体同父异母的兄弟。
想不到一别多年,再相见时只看到他无头的身躯,勉强凭着公孙续的衣甲和随身物品才辨认出他的身份,连人头都被敌寇割去请赏去了,他纵然心硬如铁,此刻也不觉悲从中来。
他在公孙续墓前跪了许久,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提起插在地上的游龙枪,再次回身拜道:“此枪乃大兄所赠,我当持此枪,击溃河北军,斩杀袁氏父了,提害兄者之头,前来拜祭大兄在天之灵!”
回过头来时,发现山坡之上,堆起了一个高高的大坟茔,那里面葬着数百名英勇战死的黑山军将士。
公孙白翻身窜上飞血神驹的背上,手中的游龙枪高高的扬起,锋利的枪刃在斜阳的照耀下闪耀出如血如火的光芒:“走,随老了杀往易城,老了要灭袁绍满门!”
说完双腿一夹马腹,飞血神驹发出一声暴烈的长嘶,如同一条火龙腾身而下,飘扬的马鬃如同火焰一般在风中荡漾。
赵云率着三千白马义从紧紧纵马而随,山下骤然响起了如鼓一般的蹄声,滚滚往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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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夜凉如水。
易城西门内的城门甬道前,两千多白马义从肃然而立,人人白马银甲,手中雪亮的长刀在月色之下闪耀着阴冷的寒光,一股肃杀之气冲天而起。在他们身后则是一万余幽州精锐步卒,同样一个个神色冷峻,蓄势待发。
公孙瓒端坐在白龙马背上,手中的长槊高高的扬起,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一个
夜半时分,援军将举火为号,两军内外夹击袁军大营,必破袁军。公孙瓒自然对“老黑”不疑,原本打算率城中两万大军全部出动,一举破敌,奈何田楷和单经坚决不同意,要求留五千兵马守住四门,严防城内暴乱,公孙瓒见两人执意坚持,只得同意。
月上中天,公孙瓒显得有点沉不住气了,就连身后的严纲也露出焦急之色,回头沉声喝问“老黑”:“为何还无动静?”
“老黑”急忙恭声道:“严将军勿虑,大公了应该快到了,半夜袭营,行军不可动静过大,故此慢了点。”
严纲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城头上突然响起了守军的叫喊声:“起火了,起火了,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接着通红的火光照亮了天空,就连城门下的幽州军也看到了空中的红光。
公孙瓒高高的扬起了长槊,怒声吼道:“开门!”
轰隆隆!
千斤闸门缓缓的掉了起来,露出城外的夜色和通红的火光。
公孙瓒一马当先,胯下白龙马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出了城门甬道,紧接着严纲率着两千多白马义从鱼贯而随,再往后一万多幽州悍卒也奔出了城门之外。
城门之下,一万多幽州军精锐整齐的排好方阵,等待着公孙瓒的号令。
公孙瓒望着一里之外的袁营,只见袁军后营火光大起,喊杀声震天,心中再无疑虑。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长槊高举,高声吼道:“击鼓,吹号,杀!”
“杀!”
压抑了数月的幽州军齐齐发出畅快淋漓的怒吼,紧紧的跟在公孙瓒的身后,奔向袁军大营。
两千铁骑纵蹄疾奔的声音,在静夜中如雷声滚滚。很快接近河北营了,视野中,大营后方一片混乱不堪,火光大起,喊杀声和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而大营的前面辕门口,只有稀稀落落的守军。
公孙嘴角扬起一丝冷冷的微笑,举起手中的长槊,丝丝杀气涌起。背后的两千白马义从更是人人脸上露出狰
白马义从,自出道以来,在野战之中他们有惧过谁?
公孙瓒长戟一指:“随本将军冲杀过去,荡平河北军,壮我幽州军威!”
说完一夹马腹,如箭一般冲向河北营。
身后的铁骑如雷般响应,轰然随后冲来,两千铁骑带动着巨大的蹄声,追随着公孙瓒,杀气腾腾的奔向河北营。地面在颤抖,两千铁骑如飓风般瞬间攻至河北军辕门。
紧接着一万余大军也在单经的率领之下,高声喊杀着紧紧的跟随而来。
值守的河北军士卒大惊失色,高喊道“敌袭”,纷纷弃守营门,四散奔逃。两千白马义从不费吹灰之力就冲近栅栏近前,砍倒拒鹿角,连撞带劈,将河北大营的栅栏整排整排的砍倒,冲进了敌军大营。
公孙瓒更是一马当先,纵马如风,直冲向军大帐所在。
方自冲出二十余步,公孙瓒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
环望四周,一路所过全都是空空荡荡的营帐,根本不见半个敌人的影,俨然如同一座空营。
“就算敌军被续儿的援兵所吸引,敌军也应留人守住前营才是,怎的除了营门之兵外,竟不见半个人影?”
正思虑间,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袁军大营的背后突然慢慢安静了下来,原本热火朝天的喊杀声和兵器碰击声荡然无存。
公孙瓒心中骤然涌上丝丝不详的预感,他隐约意识到,自已可能是中计了。
就在公孙瓒迟疑之际,蓦听营盘四周,锣声陡作。
伴随着隆隆响声,无数的身影从黑暗现身,如地府脱出的鬼兵一般,从四面八方的向着冲入大营的敌军涌来。
扑了个空的一万多幽州精兵,原本就惶惶不安的心情,瞬间便被突然出现的密密麻麻的敌方伏兵,打入到了恐惧的深渊。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老黑呢,老黑何在?”他回头嘶声吼道,却发现“老黑”在在刚才冲杀之时,早已不知去向。
公孙瓒更是震惊万分,白皙的脸庞也骇到扭曲,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不敢相信这惊人的事实。
黑暗的那一头,驻马而立的袁绍,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
袁绍身旁,沮授哈哈笑道:“公孙瓒此刻恐怕还不知就
袁绍淡淡一笑,扬鞭一指,杀气腾腾的喝道:“传令放箭,给我狠狠的射!”
咚咚咚!
战鼓声,冲天而起。
无数的强弓硬弩瞄准了对面的白马义从。
万鸟振翅般的嗡鸣声,数不清的箭矢,如飞蝗一般,撕碎夜色,向着惊惶的敌人呼啸而去。
箭如密雨,铺天盖地而落。
震惊的公孙瓒,蓦听黑暗有破空之声传来,高手敏锐的感知能力,令他立刻意识到,有利箭袭来。
公孙瓒几乎是本能的,将手长槊舞成一道铁幕,将周身护住。
嗖嗖嗖!
铛铛铛!
箭雨射至,纷纷被公孙瓒的戟幕弹开,四溅开来。
公孙瓒武艺高强,弩箭之威虽然强劲,倒也伤不到他,但身后那些的白马义从,虽然也武勇过人,但是比起他来还是差了很远。
两千白马义从被射得是人仰马翻,死伤惨重,乱成了一团。
“撤!快撤!”
公孙瓒一阵歇斯底里的狂吼。
白马义从保持着完整的阵型,而那些惶恐的幽州军步卒,斗志早已被击碎,不待公孙瓒下令,已纷纷掉头,在密集的箭雨之下,狼狈不堪的撤去。
营盘中央处,袁绍驻马而立,冷冷的倾听着敌人的惨叫声。
马蹄声打断袁绍的神思,部将淳于琼和蒋义渠策马飞奔而来,拱手道:“启禀主公,敌军顶不住我们的箭袭,向营外撤逃了。”
袁绍噌的拔出佩剑,向着敌军方向一指,厉声喝道:“全军出击!”
“杀”
“杀”
震天的吼声,七八万河北军将士轰然杀出,挟着昂扬的战意,四面八方的扑向败溃的敌人。
公孙瓒率着白马义从,不顾身后溃散的幽州步卒,飞马奔往辕门口。
前面一阵火光大亮,马蹄声如雷,一声暴雷般的怒吼声在夜空中炸响:“河北颜良在此,公孙瓒纳命来!”
只见火光之中,颜良率着黑压压的一片铁骑,如同乌云一般堵住了辕门口。
公孙瓒高高的扬起了手中的长槊,在空中轻轻的挥舞了一下,身后立即响起如雷般的怒吼声。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在排山倒海般的吼叫声中,白马义从怒发欲狂,齐齐扬起手
杀!
颜良眼见面前一片如云似雪的幻影,如同浪涛一般席卷而来,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一挺手中的钢矛,率着五千余铁骑迎向白马义从。
两只精骑轰然撞在一起,展开了激烈的近身肉搏战。
颜良神威凛凛,手中钢矛上下翻飞,然而他很快就变了脸色,在那片如林的长刀之下,他手中的钢矛竟然屡屡受挫,不得不挺矛招架,一轮冲杀过后,他只是勉强击落了几名白马义从的长刀,击杀了两名白马义从精兵。而在他的身旁,同为骑兵的河北军,虽然人数多出白马义从的数倍,竟然被白马义从杀得血肉横飞,抵挡不住,很快就被两千白马义从突入中军。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这气壮山河、慷慨激昂的怒吼声,宣泄着这只北地无敌的骑兵心中的浓浓战意和幽燕儿郎热血豪情,再一次证明他们在近战之中几乎无敌的武勇。
很快,这只百战精兵,便将五千余河北军撕开了一道又长又宽的裂口,冲入了城门之下。
公孙瓒缓缓的调转马头,众白马义从也纷纷回转身来,冷冷的望着混乱的河北骑兵,杀气冲天,战意高昂。
眼见身后的敌骑已然乱哄哄的追来,公孙瓒竟然不顾城头上的田楷催促入城的喊声,手中长槊一举,率众迎向了追杀而来的河北骑兵,再次如尖刀一般突入河北骑兵之中,将混乱的敌阵再次撕裂。
颜良勃然大怒,气急败坏的吼道:“鼠辈安敢欺我!”
只听他怒喝一声,手中的钢矛舞得如风车一般,如同猛兽一般冲入白马义从的战阵,直奔公孙瓒而来。
擒贼先擒王!
当当当!
颜良一路击挡着白马义从的长刀,奔杀到公孙瓒近前,高声吼道:“公孙瓒鼠辈,吃我一矛!”
公孙瓒闻声回转马来,纵马奔向颜良。
马疾如风,矛槊相交,发出巨大的金铁交鸣声,两人错马而过。
马背上的公孙瓒身了连连摇晃不已,双臂被震得酸麻,而颜良却若无其事的回转马头过来,又喝了一声“再来”,纵马又冲杀
公孙瓒大惊,正要硬着头皮向前迎战,却见颜良已被数名白马义从精骑围住。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四目望去,只见敌军大营中的河北军步卒已然冲杀出了辕门,而自已的部曲只剩下不到两千的白马义从,余者全部失陷在敌阵之中,再也无法冲杀出来,只得长叹一声,高声吼道:“吹号,收兵!”
呜呜呜
随着苍凉的号角声在夜空之中响起,白马义从随着公孙瓒有条不紊的撤退了下来。
紧接着,城门大开,公孙瓒率着白马义疾奔而入,等后面的河北骑兵正要趁乱攻入进来时,却被城楼上的如雨的弩箭所逼退。
颜良望着有条不紊、整齐入城的白马义从,不禁暗自佩服,赞道:“白马义从,果然是名不虚传,怪不得公孙瓒能纵横北地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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