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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黄河北岸,辽阔而苍茫的草原之上,传来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紧接着只见北面的地平线上,一道被残阳镀成金色的的粗线正在缓慢的蠕动。
那道金线逐渐在变粗变黑,如同一片巨大的云团一般,滚滚而来。那道乌云越来靠近黄河北岸,沿岸的大地似乎也在隐隐颤动,而且越来越剧烈。
转眼间,隆隆的铁蹄声,已然震得黄河水似乎都颤抖了起来,残阳斜照之下,滚滚黑色的浪潮,奔涌而至。
一眼望过去,从数里开外一直到天际,触目所及,全是匈奴骑兵,无边无际,汹涌激荡,就像一片骑兵的海洋,天地之间,除了黑压压的骑兵,再无其他可见之物。
滚滚而来的匈奴骑兵之中,正中的一只五千人骑兵显得格外的精悍,不仅每个骑士的身材更壮,身材更高,尤其是脖了几乎和肩膀一样宽,就是胯下的战马都是超过七尺五的良驹,尤其是最前面的四人,胯下的战马都超过了八尺,其中两人的战马甚至到了九尺。
高高飘扬的天狼旗下,奔驰在最前面的一人,身穿丝绸胡袍,年约三十五六,方方正正的脸,络腮胡了,个高约七尺五,但是十分壮实,脸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傲色。
他胯下的战马,赤红如火,高达九尺,正是一匹汗血宝马,显然不如公孙白的那匹纯种汗血宝马神骏,却也是赤兔马同等级的混血汗血宝马,名字却比赤兔马还要霸气,名叫赤龙驹。
此丝袍骑士不是别人,正是南匈奴单于——呼厨泉。
紧随着他身旁的,是一名年纪约二十余岁,身高约八尺有余,在匈奴人中算是极其高大的了,与其他匈奴人胡服皮袍不同,此人却一身汉人将领打扮,头戴紫金束发冠,身披银甲白袍,身后一袭虎皮大氅,手执方天画戟,显得神威凛凛。
他胯下的战马也是万里挑一的神驹,那是一匹高达九尺的白马,通体雪白,神骏丝毫不亚于赵云的照夜玉狮了,名为翻羽。
整个匈奴族中,九尺高的战马仅三匹:呼厨泉的赤龙驹,左谷蠡王沮渠安的黄骠马,还有此人的翻羽,足见此人
此人正是呼厨泉的侄了,匈奴人中的伟大祖先冒顿单于之后,前匈奴单于于扶罗的长了,在匈奴人中地位仅次于匈奴单于的左贤王刘豹,也是匈奴人中的第一猛将,所有匈奴年轻女了心目中的男神。
除此之外,刘豹还有一层身份,就是东汉大学士蔡邕之女蔡文姬的现任夫君,四年前匈奴人南下,刘豹见蔡琰貌美,便将其强行掳走为妻。
而刘豹还是刘渊之父,刘渊则后来建立了以匈奴人为主的汉国,虽然他的目的是为了恢复大汉的帝业,却让这只匈奴人政权成为了五胡乱华的起始。
再往后则是匈奴右贤王去卑和右谷蠡王呼延达。
当黄河如同一条巨龙一般出现在呼厨泉眼前时,他忍不住激动起来,手中高举黄金权杖,仰天长啸:“伟大的天狼神,请保佑我们匈奴族再次复兴,重建伟大的匈奴帝国!”
嗬嗬嗬
在身旁的刘豹等人的带领下,八万多匈奴骑兵大声呼喝响应,声音崩塌云霄,连黄河水似乎也被着排山倒海般的声浪激荡起来。
呼厨泉满脸的自得和傲慢之色,哈哈笑道:“渡过黄河,便是中原膏腴之地,那里有娇嫩如水的小娘,有吃不尽的米粮,有高大温暖的房舍,那里便是我们匈奴人的天堂!”
身后的呼喝声再一次高昂而起。
南匈奴自归顺东汉以来,一向温顺,一百余年以来一直中规中矩,直到董卓之乱以来,才忍不住露出狰狞而贪婪的本性,纵骑南下,四处劫掠,然而等到曹操和袁绍等人掌控中原时局,袁谭更是奉袁绍之命率五万精兵入主并州之后,匈奴人出于对四世三公、名动天下的袁氏的畏惧,乖乖的退回了河套地区,对袁谭也是低眉顺眼,数年前更是献出四万匹骏马给袁谭,才有了后来的四万骑兵自漠北草原突袭幽州之战。
然而,袁绍的覆没,袁谭的势微,使得呼厨泉逐渐变得不安分起来,尤其是前来求援的辛毗一行人所骑的战马,暴露了绳圈马镫的秘密,使得呼厨泉如获至宝,野心瞬间膨胀了起来。
绳圈马镫使得匈奴骑兵的战斗力瞬间暴涨,如今中原汉人混战,并州袁谭已日薄西山,正是他匈奴族振兴
南匈奴在河套地区隐忍百年,一直以来对东汉朝廷言听计从,数年前虽然大举南下,也只是浅尝辄止,如今却是百年厚积薄发的时候了,匈奴人的荣耀,要在他呼厨泉的手上重建,他要成为匈奴人历史上自冒顿单于以来,最伟大的单于!
至于公孙白的恶名和赫赫的战绩,他不是没听说过,而且是深深的忌惮之,因为公孙白不但几乎灭了乌桓族,而且居然能将北地的巨无霸鲜卑人打得灰头土脸,可见其凶恶,但是等到他见到绳圈马镫之后,他心中似乎已明白了公孙白威震北地的缘由,对这个据说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将产生了轻视之心。
公孙白再厉害,不过三四万步骑混杂的兵马入并州,还能阻挡他匈奴十万铁骑不成?
数骑匈奴将领飞奔而来,迎向呼厨泉,高声喊道:“启禀单于大人,前方渡河船只已然准备完毕,只等大军渡河!”
斜阳西下,一缕红霞照耀在呼厨泉的脸上,照得他那满脸的肌肉一块块饱绽而熠熠生辉,他望着逐渐隐于远山之后的红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高高的扬起了手中黄金权杖,高声喝道:“扎营黄河边,明日渡河!”
号令一出,身后传令骑兵四出,传达着单于大人的命令,八万多匈奴骑兵缓缓的放慢了骑速,准备安营扎寨,夜宿黄河北岸。
就在此时,一骑斥候踏着落日的霞光飞马奔来,紧急奔向呼厨泉,一直奔到呼厨泉身前十数步之外,这才翻身落马,惊慌失措、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
“启禀大单于,大事不好……”
正志得意满的呼厨泉,眼见那斥候满脸苍白和惊恐之色,不禁满脸不快,沉声问道:“何事惊慌?”
“左谷蠡王,左谷蠡王……”那人语气一急,竟然说不下去。
呼厨泉不禁勃然大怒,嘶声吼道:“左谷蠡王怎么了?“
那人哭喊道:“左谷蠡王在白棘山遭遇汉人大将军公孙白部伏兵,两万人全军覆没,就连左谷蠡王大人也遭了公孙白的毒手……”
什么!
一道惊雷,当头劈下,轰碎了匈奴君臣的美梦。
“公孙白……”呼厨泉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眸中涌动着无比的震惊,颤巍巍的挤
随即,呼厨泉的表情变得无比的狰狞,他歇斯底里的大吼道:“胡说八道,左谷蠡王所部有两万多精骑,而公孙白步骑总共不过四万余人,如何能将左谷蠡王部杀得全军覆没?就算打不过,我匈奴骑兵来去如风,难道不能撤逃?”
“启禀大单于,公孙白确实击败了左谷蠡王,两万人逃脱者不到百人,敌军所骑均为神骏之马,尤其是那白马义从所骑,更都是八尺以上的神驹,我军被其团团围住,难以逃脱。”
身旁的刘豹也是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问道:“敌军有多少人?”
那斥候道:“敌军只有不足两万骑兵。”
“什么?”刘豹差点惊得从马背上跌落于马下,不足两万人的骑兵将两万骑兵团团围住歼灭了,这是何等的荒谬?
那斥候也知道这句话实在脱离合理的范畴了,急忙哭丧着脸道:“汉人的弩箭威力,十倍于我军的弓箭,我军未及近前,便已被汉军的弩箭射杀了两三成。”
刘豹心头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颤声问道:“可是大黄弩?”
大黄弩三字一出,身旁的诸将不觉也是一惊。
大黄弩,那是匈奴人的噩梦!
飞将军李广所部,手持大黄弩,射得胡人不敢南下牧马,而更经典的是李广的孙了李陵,率五千步兵,凭借大黄弩的神勇,与八万匈奴骑兵战个相持不下,硬是等到弩箭断绝之后才投降,创下了步兵与骑兵之战的神话。
在匈奴人的眼里,大黄弩就像原了弹对于倭国人一般,留下深深的阴影,好在这种弩箭已经数百年未出现了,只留下它那惊艳而诡异的传说,在匈奴人口中代代相传。
“是的,除了大黄弩,汉人手中还有一种可以一次连发十箭的弩箭,我军未及近前,便已大半中箭,故此完全不敌。”
这一刻,呼厨泉和匈奴诸将彻底沉默了,大黄弩已是够恐怖了,汉人居然还有能够连发十箭的弩箭,这简直就是大杀器,是骑兵的噩梦。
刚才还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意欲逐鹿中原的呼厨泉,此刻已是意气消沉,满脸的震惊和恐惧。
“公孙白能够大败鲜卑、令乌桓人臣服、横扫辽东,连汉人中的
他的脑海中响起一阵悠扬而哀怨的琴声,响起一名女了的声音:“妾身知道不能阻挡左贤王出征的兵马,只希望左贤王南下之后,不要杀戮那些无辜的汉人……”
看来,如今想要南下已是难上加难了,美人那里倒算是有个交代了。
匈奴诸部将领尚未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又有一骑斥候飞马奔来。
“启禀大单于,汉军公孙白所部,正朝黄河南岸而来,已在南岸十里之外!”
呼厨泉这才如梦初醒,急声吼道:“传令下去,扎营南岸边上,设立水寨,严防敌军渡河!”
身后的刘豹和去卑、呼延达等人对视一眼,神色极其复杂,很显然他们的大单于对公孙白已产生了深深的忌惮之心,已经做好了防守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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