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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早朝。
百官例行礼仪后,刘一璟起身出列。
“启禀陛下,四川各地知府、巡抚先后上奏,熊廷弼入四川后,统领四川境内所有兵力,陈兵于四川贵州交界处,大有出兵贵州之势,不知陛下可有中旨降下?”
自从将奏章送进宫中后,刘一璟便憋了一肚子火,因为皇帝根本没有批复下来。
听到刘一璟的话,文官们顿时心中一凛,没有人是傻瓜,如果皇帝真的降下了中旨,那朝堂就又要乱了,而且还不是现在这种乱法,那将是席卷整个朝堂的大乱。
连武勋一系的官员也是如此,虽然他们也想皇帝能够重新拿回兵权,这样一来,他们这些武勋也能重新出头,而不用一直呆在家里吃饭、睡觉、等死。
但是这种方法却不是武勋们想要看到的,那代表皇帝跟文官们已经撕破脸皮了,到时候他们这些与国同休戚的勋贵会被文官们第一时间撕成碎片的,因为除了他们,皇帝不会再有其他人可用。
“还有此事?朕怎么不知道?”
朱由校佯装疑惑地问道,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跟文官们翻脸的时候,要动兵权的主意,至少要他有一定力量的时候,才有资格翻脸。
“曹大伴,朕让你去四川监督巡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由校佯装不悦地看向曹毅。
听到朱由校的话,文武百官们的目光都集中到曹毅身上,同时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不是朱由校的意思就行。
“回陛下,确定是臣的主意!”
曹毅躬身应道。
话一出口,朝堂瞬间静了下来。
“陛下,曹毅私自调兵,形同谋逆,罪无可恕,理应处死!”
静了一下后,惠世扬第一个起身出列道。
有了惠世扬出头,其他东林党人也跟着纷纷开口。
所有人都知道,虽然扳倒朝爌等人的是史继偕,但是曹毅在其中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甚至没有曹毅,单凭一个史继偕还没能力扳倒韩爌他们,所以东林党人对于曹毅的仇恨并不比史继偕低。
现在有报仇的机会,众人更没有理由放过。
“请陛下严惩曹毅,以正朝纲!”
刘一璟连同其他几位阁老也纷纷躬身说道,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曹毅是不是皇帝指挥的,但凡敢伸向兵权的手,绝不可放过,必须彻底断绝皇帝伸手兵权的心思。
“曹大伴,你有什么想说的?”
朱由校淡淡地说道,心中却是一凛,虽然他也想过文官们不会放任他插手兵权,但是刘一璟和朱国祚他们这么大的反应还是出乎他意料。
“回陛下,臣奉旨巡查四川,当时奢崇明之子奢寅所率乱军已逼近成都,为解成都危局,臣请石柱宣慰使秦良玉相助,攻打重庆,意图逼奢寅率兵回援,不料奢崇明却不堪一击,被臣斩杀当场。”
“之后奢崇明之子奢寅胆魄俱丧,率领大军连夜逃窜进贵州,投靠安邦彦,随之安邦彦起兵造反,目前已攻占贵州近半,臣无奈之下,只好请熊大人提兵进入贵州,以牵制安邦彦乱军,不使其壮大。”
曹毅淡淡地说道,这种事情他早有准备。
“荒谬!”
惠世扬大声呵斥道“你区区一介宦官,又有何权力批准熊廷弼提兵进入贵州!”
“此乃乱法谋逆之举,当处以极刑!”
“请陛下严惩!”
这时候刘一璟也开口说道“陛下,私自调兵乃是死罪,请陛下严惩!”
有了刘一璟这个首辅带头,文官们也纷纷躬身说道。
“刘大人,本督出京之前,陛下早已赐了印信,准本督便宜行事,何来私自调兵之说。”
曹毅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是说刘大人认为本督不该让熊大人提兵进入贵州,应该看着安邦彦攻下贵州,就此坐大,成为我大明的另一个心腹大患。”
听到曹毅的反驳,刘一璟顿时坐蜡了,因为这是一条死亡之题。
说该,那么曹毅非但无罪,反而还有功劳。
说不该,那呵呵!
身为大明的首辅,却认为应该让叛军坐大,成为大明的心腹之患。
这就是在找死!
这种背生反骨的首辅,不弄死,难道还要留着过年吗?
就在刘一璟进退两难的时候,王在晋开口说道“陛下,虽然曹毅所为是形势所迫,但是这种擅自调兵的行为也不容姑息,陛下赐尚方宝剑与印信之事也非独例,若是人人效仿曹毅,那大明岂不是要乱套。”
听到王在晋的话,所有东林党人都笑了,王在晋果然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这一击正好打在皇帝的要害上。
因为各地出现大事的时候,需要派遣巡抚到各地办事,为了方便官员行事,皇帝都会赐下尚方宝剑或者其它代表皇帝的印信。
而这些东西往往代表着巨大的权力,所以皇帝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是很谨慎的。
听到王在晋的话,朱由校也是神情凝重,因为王在晋说确实在理,曹毅是他的分身,自然不会背叛他。
可是其他人呢?
孙承宗那边他就赐下了尚方宝剑,虽说孙承宗是忠臣,但以后要是有其它大事,这种情况绝对还会再有,可要是所托非人,那乐子可就大了。
“曹大伴此事确实逾矩,内阁诸位爱卿认为该如何处置?”
朱由校决定要压制一下这类东西的权力,免得以后出现上辈子袁崇焕用尚方宝剑斩了毛文龙一样的事情。
这一剑可不仅斩了毛文龙,更是斩了明朝大半武将的忠心,毕竟毛文龙的官阶还在袁崇焕之上,又战功赫赫,却被一个官阶不如他的文官用尚方宝剑给斩了,武将们又岂能不心寒。
所以这类东西的权力必须受到控制,要不然以后说不定就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大明的文官都不是什么省心的货色。
“陛下,曹毅胆大妄为,按律当斩!”
刘一璟躬身说道,虽然曹毅是个讲规矩的太监,但是对文官下手也从没有留情,所以有落井下石的机会,刘一璟也不会放过。
而且曹毅在朝堂上的势力也确实太大,大理寺卿的韦藩、吏部尚书的顾秉谦、都察院右都御史的魏广微还有左佥都御史的姚宗文,可以说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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