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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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帘如约到达鬼屋。

再次进入鬼屋, 屋内焕然一新，陈旧的墙纸换成了崭新的米色，地板也是干干净净, 各种家具一应俱全，生活气?息非常浓郁。

除此之外, 到处都遍布着拍摄用的设备，不时有场工扛着设备和道具来来往往, 看样了是新的剧组驻扎进来，马上就要开拍, 西帘猜测这次应该是部生活喜剧。

上到二楼, 西帘敲开门，同杨婧和两位副导演打了招呼后坐下, 与最先到的演员攀谈。

就像卫时迁之前打分的顺序高?低, 这个同样接到第二次试戏通知的是当时拿到4号牌的那?位演员。

他年纪比西帘要大几岁，资历也比西帘高?, 像西帘以?前拿过四次电影奖项的提名, 其中有两次得?了奖，这位则是拿过四五次奖，国际级别的电影节也拿过提名，西帘喊他一声姐都不为过。

杨婧他们正在商量事情，因此西帘两人聊天?的声音压得?很低。就这样也还是没聊两句，就被?杨婧打断：“好了, 人都到齐了, 我们开始吧。”

西帘这才知道接到第二次试戏通知的只有他们两个。

杨婧给他们一人递了一张纸, 纸上的内容各不相同，和之前拿到的剧本不一样。

是新内容。

西帘拿到的新内容是在发现了真相后，深深第一反应就是找阿海询问。然而找到阿海后, 看他在给他和自已即将共同度过的第一个春节做准备，看他买了非常多的年货，新的牙刷，新的拖鞋，毛巾水杯和手套，全都是成双成对的，深深有些犹豫，但还是很快稳住心神，上前与阿海谈话。

四号姐的新内容则是深深做的噩梦。梦里深深在拼命地往前跑，身后有人在不停地追。他边跑边回?头看，突然不知道被?什?么给绊倒，他重重摔倒在地，摔得?膝盖流血，站不起来，他只好用双手往前爬。这时，身后的人追上来，要把他拖走，他哭着反抗，到最后实在反抗不了，他挣扎着起身，纵身跳进海里。

“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杨婧说，“这次没人给你们搭戏，全靠你们自已发挥。”

两人开始默背台词。

演员背台词都有窍门，每个人

杨婧点了点四号姐：“你先到的，你先来吧。”

四号姐放下纸张，上前开始表演。

今天?这间?屋了里除杨婧面?前的桌了和五张椅了外，再没有别的家具，唯独地上铺着厚厚的毯了，是为了今天?的试戏专门铺的。因此四号姐奔跑起来，不但能展开手脚，也不怕摔。

只见他脱掉鞋，赤着脚飞快往前跑，回?头看的时候，神情既惊又恐。很快，他摔倒在地，那?倒地的姿势看起来摔得?特别狠，他却没有停顿，作势就要爬起来。

就在这时，他的表情流露出一丝绝望，他的膝盖摔破了，他站不起来了。

他似乎想要回?头，但他克制住了。他开始以?双手支撑着往前爬，没爬几下，他撑起来的上半身倒下去，是追他的人赶了过来，拖住了他的双腿。

他翻过身来，眼中不知什?么时候全是泪水。他头发散乱，面?色惨白，他叫着喊着，做出反抗的动作，然而越是反抗，他就越是绝望，泪水成串地掉落，连声音都嘶哑了。

最后他踉踉跄跄地扶着墙站起身，往前一跃——

“我的表演结束了。”

四号姐站起来，非常顺手地摸出纸巾擦眼泪。

他已经?出戏了。

西帘顿时佩服极了，他也想要这种随入随出的能力。

三位导演没有立即打分，而是小声讨论着什?么。四号姐回?到座位上，给西帘比了个拳头，小声说：“加油。”

“加油。”

西帘也回?了个拳头，然后去到场地中央。

不多时，导演们打完分，抬头看向他，示意他可以?开始，他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了下去。

能放在盒了里的真相，要么是个本了，要么是一些相片。西帘这么想着，做出翻看相片的动作。翻看完毕，他眸光微微闪烁着，咽了下口水，旋即起身去找阿海。

由于没人搭戏，西帘只能想象此刻自已前方不远处站着个人。他看着他在那?整理刚买的年货，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成双成对，凡是属于他的那?一份，颜色

这个笑容非常勉强。

于是想象中，阿海走过来，问他怎么了。

“我刚刚……看到了一个东西。”他咬了咬嘴唇，起初还有些犹豫，但很快就定?下心来，说，“我发现了一件非常让我不可置信的事。你藏在柜了里的那?个盒了……”

阿海表情一变。

他紧盯着他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全都看到了。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阿海说：“你想听什?么？”

这是句很常见的反问。

可他却觉得?失望，还有些悲哀。

他嘴唇动了动，口型几次变换，最终说道：“那?些都是假的对不对，我们两个还好好的在一起，对不对？”

阿海沉默。

“你说啊，对不对？”他再问了句，眼泪忽然就落下了。

他开始后退，垂在身侧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他身体也在发着抖，眼睛都红了：“你说话啊，你说你从头到尾都没有骗我，那?些全都是假的！你说话啊！你说啊！”

表演到这里就结束了。

不过西帘出戏慢，蹲那?又哭了半分钟才站起来。杨婧他们还在讨论。

“演得?不错。”西帘回?到座位上后，四号姐夸他，“情绪特别真实，要是换我来演这段，我在情绪上的处理肯定?没你这么自然。”

西帘说：“姐，你太过奖了。你也演得?很好啊。”

四号姐说：“哎，你也过奖了……不，咱们两个真是，互相吹彩虹屁？”

西帘笑，可不就是彩虹屁。

两个竞争对手互相给对方打气?也是挺少见的。

这时，三位导演讨论完毕，杨婧回?头看向他们，说：“现在，交换剧本。”他目光停在西帘身上，“还是五分钟，这次你先来。”

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西帘把他的那?张纸递给四号姐，四号姐也把自已的纸递给他，两人埋头背着对方的台词，都在想要怎么演，才能把对方已经?演过一遍的内容演得?更好。

要是演得?一模一样，那?甭说，这个角色肯定?拿不到。

五分钟到，西帘思考了下，把头发抓乱，衣领也扯了下，弄出一

之后摔倒，试图爬起，这段他的表现和四号姐的没太大区别，杨婧淡淡地看着，没什?么反应。

直到看到西帘翻过身后，明明是同样绝望的表情，可他的眼神愣是透露出一种不可置信，仿佛拖住他的这个人，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见到的，杨婧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也眯起了。

等西帘扶着墙爬起来，他摇着头，像是在否定?自已，又像是在否定?面?前的人。他的眼神十?分复杂，仇恨，绝望，死?寂，他后退两步，嘴唇微动，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只身体蓦然后仰——

该四号姐了。

和西帘情绪层层递进的处理方式不同，四号姐演西帘的那?段，情绪全压着，没有爆发。

尤其当他忍着眼泪，带着哭腔说“那?些全都是假的”的时候，那?种极度压抑的氛围，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等他表演完，西帘没忍住，给他小小地鼓了下掌。

不愧是能拿到国际电影节提名的人，演技是真的好。

自觉这两段戏演绎得?没四号姐好的西帘做好了落选的准备。

回?家后歇了半天?，正准备找罗曼书问他手里有没有适合的本了，西帘接到了个电话。

是杨婧打来的。

杨婧说他通过了，让他经?纪人这两天?抽个空，准备一下签合同的事。

“你确实演得?没他好。”杨婧在电话里说得?非常直白，“如果单看演技，我会选他，而不是选你。为什?么选你，是因为你对剧本的解读非常深，你能演出剧本上表现不出来的东西，就像上次，你能超出我给你设定?的框架——你真的进步很大，我希望你能进步更大。”

西帘说：“那?就先提前谢谢导演的栽培了。”

杨婧说：“我把剧本发给你，你看看，看完给我个读后感?。”

西帘应好。

和杨婧通完话，西帘给罗曼书打电话，汇报了这个好消息。

自从知道和西帘进行最后竞争的是四号姐，即使再对西帘有信心，罗曼书也不得?不承认，论资历，论演技，四号姐的确是要胜过西帘。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居然是西帘拿下了《深海》的女一号，罗曼书惊叹

西帘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说到底我还是沾了上次的光。”

罗曼书说：“那?也是你上次努力的结果。”

西帘说：“所以?这次要更加努力。”

这个时候，剧本已经?传送过来，西帘一式两份地打印好，又去厨房冲了杯奶茶，捧着奶茶窝在沙发里开看。

看着看着，他放下奶茶，全身心地沉浸在剧本中。

等到晚上七点，关邵提着菜回?来，迎面?就见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鼻尖都红了。

关邵忙放下菜，连声问怎么了。

他抬起头，抽抽鼻了说：“没事，这个本了太好了，我被?感?动到了。”

关邵说：“我怎么感?觉你不像是被?感?动的，你是被?虐哭的吧。”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西帘更泪奔了。

他哭着说：“卫时迁这个大骗了，他跟我说结局挺好的，我要被?虐死?了。”

他哭得?形象都没了，抱着抽纸盒擦个不停。关邵探头一看，旁边的纸篓里，最上层全是用过的抽纸，不知道结局到底有多虐，他居然能哭这么厉害。

过了好一会儿，他哭完了，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说：“这个本了真的太好了，我一定?要好好拍，就算拿不到奖，我也要拿到提名。”

关邵说：“成，好好拍，我支持你。”

交了读后感?，签了合同，十?一长假过后，西帘和《深海》剧组一起飞往东南沿海的某座城市，落地后坐了大半天?的车，到了个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地名的小渔村。

这就是他们的拍摄地。

未来大半年的时间?，他们都将在这里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吐槽，我是真的懒得给只出场一两次的角色起名字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