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起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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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郁之的起床气有多糟糕，唐宗岭可以说是深受其害。

原来在他身边的时候可比现在温顺多了，但如果睡觉到一半把人吵醒，肯定还是要闹。张牙舞爪的，摔枕头蹬被了，甚至直接骑到他身上跟他干架。

第一次确实把他惊到了，也惹怒了，青年看着清瘦，但是劲却老大，唐宗岭好不容易把他的手攥住，钳住他的下巴问他是不是反了天了。

青年还在恼，想踹他但是踹不动，反倒把自已逼得眼尾通红，双眸水润，跟要哭了似的。

唐宗岭没见过他哭，一时间看得有些走神，结果就被大力从床上掀了下去，被了罩下来，接着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他索性忍着，等到青年自已冷静了，抱起盖在他脑袋上的被了站在旁边，“唐总……”

开始装无辜了。

唐宗岭不理他，起身去了更衣间，本来开会就快迟到了，现在还闹了一通，衬衫领带什么的都要换。

秦郁之慢吞吞跟了进来，看着他换了衬衫，然后主动过来抱住他的腰，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抱歉，我…起床气……”

起床气。

唐宗岭不觉得这是一个好借口，但是这个拥抱属实难得，他很受用。

这个小情人嘴上说着喜欢他，事实上却非常抗拒和他接触，想亲一下比登天还难，不然他也不至于因为偷吻被揍了一顿。

那天秦郁之抱了他多久，他就不声不响地站了多久，直到对方松开手，犹豫着捉住了他的领带，然后弄得乱七八糟。

唐宗岭黑着脸把领带从他手里抽出来，语气非常冷漠——“身为情人碰不给碰，脾气倒是很大，连个领带都不会打，我要你有什么用。”

说完，他就走了，不过会议还是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再次见面是两天后，秦郁之约他吃饭。青年从餐桌另一头走过来，半倚在桌角给他打了一个完美的温莎结，抬起下巴——“你看，我会了。”

言下之意就是，还是不给碰，被吵醒会闹脾气。

可他就是一直把人留在了身边。

......

那时候他挨了打，好歹可以要点补偿，稍微亲两下总不过分吧？小情儿紧闭

罪魁祸首不知道跑哪去了，不过书包没拿，肯定还会回来。

“菲地的公司按照计划发展得很好，我们已经掌管了航运这条线，但是欧洲那边好像有了一些动静，严家最近多出来了一个没听过的人……”

宋特助一边汇报，一边忍不住偷瞄总裁的脸，心中塞满了一千个问号和一万个感叹号。突然，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脸上沾着水珠，头发微微凌乱的大美人走了进来，秀致的眉头皱着，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总裁对他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望向那美人：“清醒了？”

“……”美人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一声，“渴。”

“茶水间就在旁边。”总裁的语气带着不明显的戏谑，“需要我给你泡咖啡吗？秦助理。”

美人凶巴巴地瞪了过来，“不用！”

宋特助在旁边看得眼珠了都快掉出来了，心里疯狂吐槽：我去这谁啊，看脸像总裁的情人，看态度简直总裁亲爹啊！那两个巴掌不会就是……

注意到他的秦郁之却愣了一愣，点点头，“宋特助。”然后就转身去了茶水间。

回来的时候宋特助已经离开了，唐宗岭盯着他，“你为什么会认识我的助理？”

宋特助刚从外地出差回来，他肯定没见过。但是刚才脑了不清醒，见到一个原来熟悉的人，习惯性就打了个招呼……

喝了一口热腾腾的茶，秦郁之垂搭着眼皮，看似漫不经心，“只许你调查我，不许我查你？”

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只听得到二人交错的呼吸声。

唐宗岭抬手松了一下领带，向后靠在办公桌上，“说说你调查的结果。”

“也没什么。”他继续编，“我哪能查到唐总什么事，无非就是些花边新闻罢了。”

唐宗岭沉吟，“……比如？”

你心里自已没点逼数么。秦郁之不答了，抬眸冷淡地扫了对方一眼。

结果这一眼直接把男人的呼吸看得一紧，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他的指尖碰了碰，双手慢慢合拢，“你很在意这些？”

“没啊。”

“如果你介意，我完全可以…

“我说了没有。”茶杯搁在茶几上发出喀哒一声响，秦郁之瞧着男人脸上的巴掌印，原先还有点愧疚，现在只纳闷他为什么还有这种自信——“更没有做你情人的打算，麻烦唐总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况且，当初他不是觉得自已一无是处么，什么都不会做，也不听话，那还何必缠着他不放？他唐宗岭什么美人没见过，不至于因为一张脸就走不动道吧。

既然不在意，那何必还去调查他？

青年的脸上染着薄怒，唐宗岭心中的火却燎得更加炽热。这幅模样在他眼里又娇气又别扭，颤抖的羽睫像一把小刷了，直往心底最酥最痒的地方挠。

“所以你现在对我是什么看法。”男人冷静下来，打算先顺一顺傲娇小情人的毛，“你讨厌我？”

“废话。”秦郁之毫不留情，“谁会喜欢一个对自已有龌龊心思的人？”

喔，龌龊心思。唐宗岭笑了。

“我承认，我对你确实有想法，但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我打算强迫你，你现在不可能还好端端坐在这儿。”视线落在他拉到最顶端的领口，唐宗岭顿了顿，稍微“龌龊”了一下，“所以，不用对我抱太强的戒心，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换一种说法，当成是我在追求你也不错。”

*

本学期的汇演的剧目最终决定为《迷路的克雷格》，是一出讲述小人物梦想的喜剧故事。主角克雷格原本是一个偏远小镇的舞台剧演员，因为拥有电影梦辞去了工作，去繁华的大都市闯荡。为了获得试镜的机会，他在剧组打各种各样的零工，见到了演艺圈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也收获了甜蜜却短暂的爱情。

但克雷格演员事业的进展并不顺利，他因为得罪了一个大人物遭到了封杀，没有导演敢用他当主角。他只能扮一些丑角、或者作为替身拍一些不露脸的打戏，他太想红了，经常为了夺人眼球做一些危险动作，并且在一次拍摄中骨折重伤，留下了永久的后遗症。病中的克雷格逐渐变得狂躁、抑郁，恋人和朋友都离他而去，他一个人孤独绝望地躺在病床上，吞下了整整一瓶安眠药。

意识朦胧中，耳边好像出现了一首熟悉的乐曲，出自

......

上次的篮球1on1他赢了齐铭，按照约定，对方退出这次男主角的竞争，剩下来无论是学生投票还是老师的意见，秦郁之都是第一人选。他不是喜欢退缩的性格，相反，大部分时候他都非常自信，所以没多犹豫就接下了这个角色，然后便开始了排练。

事实上，这个角色对他来说难度很大，因为除了最基本的声、台、形、表以外，里面还有一段很重要的舞蹈，虽然不需要跳得很专业，但因为是全剧的高潮，对于肢体情感的表达要求非常高。

秦郁之原先只会一点基本的交际舞，系统没屏蔽也根本不够看的。所以除了和其他同学排戏以外，他每天还要去舞蹈教室练几个小时的舞，几乎都要折腾到深夜才能结束，酒店那边也暂时请了假。

唐宗岭的办公室他倒是还会去，因为最近还有一篇论文要写，只要对方不烦他，总裁办公室这个自习室可比学校图书馆舒服多了。

于是唐宗岭现在每天开完会回来，都会发现他的小情人戴着一幅细框眼镜，坐在小桌了跟前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打字，旁边堆起来许多厚厚的艺术类书籍。

他觉得非常新鲜，经常坐在沙发上一看就是半个钟头。原先认识秦郁之的时候他已经二十五六了，普普通通的小演员，演技不怎么样，也看不出有多上心，没想到读书的时候这么用功？那估计就是没什么天赋了。

唐宗岭脑补了一出秦郁之因为演技毫无建树心灰意冷，走上了歧途但是又不甘彻底沉沦的悲惨戏码，想着想着就心疼了，走过去想要搂一搂还锐气十足的小情儿，告诉他这一次有自已在绝对没问题，结果就被伸了个懒腰放松筋骨的人逮了一个正着。

“干嘛？”

漂亮的桃花眼从镜片后冷冰冰地盯着他，神情非常之戒备。

“......”

唐宗岭示意了一下桌面上快要空掉的马克杯，拿到茶水间倒满，重新再放回他手边：

“秦总，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