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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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漠虽然人在外面等着，但是心神一直放在当铺门口那里，现在刚好是街上人比较多的时候，他怕一个没注意就找不到那两人。

杂乱的马蹄声和人们的惊呼声突然响起，云漠循声望去，瞬间变了脸色。

两匹颜色相近的马从不远处狂奔而来，大街上的人避之不及，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撞倒在地，而马背上的那两人还在放肆的大笑。

浓密的眉狠狠地皱起，当街纵马，罔顾百姓。

“哈哈！好久没回来了，还是上京好啊！”

北辰庆在马上稳好身形，大笑着说。

“那可不！你不在的时候，我们都无聊的紧，这好不容易回来了，今晚兄弟几人给你接风洗尘！”

“老规矩，先到者胜。”

“哼，那你可能要输了！”

两人自顾自的说话，完全没有在意被弄得人仰马翻的大街。

云漠冷眼看着两人纵马嚣张的样子，拳头握得越来越紧。

“上京不比南洲，随便掉下来一块瓦，都有可能砸中一个皇亲国戚或是权贵之人。在家里，山庄威名在外，人人敬着你这个二少爷。在上京，你无依无靠，无权无势，民不与官斗。若非欺辱到你头上，切记不要多管闲事，切记。”

来此之前，母亲的话犹在耳边。他只是一介平民，惹不起这些达官显贵，但是心中的那股怒火却怎么也消不下去。

深呼吸一口气。

算了，不看就是了，不看就不知道了。

但是闭上了眼睛，耳中听到的声音却更加清晰。

极速的马蹄声，小孩女子的哭啼声，人们的惊呼声好像无孔不入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囡囡！”

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中，云漠猛的睁开眼睛，行人避开的街道上，幼小的女童茫然无措的现在路中央，应该是她母亲的女人，被身边的人紧紧的拽住，因为那狂奔的马已经很近很近了。

“前面的小家伙，不让开就要受伤了呦。”

即使看到了幼童，马背上的人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反而狠狠地抽了马一鞭。

目睹这一幕的云漠无法再置身事外了。

稚子无辜。

这一刻，什么趋利避害，什么身份差异，什么得罪不起。在人命面前，都想不起来了。

随手在一边的摊上摸了一样东西，找好角度扔了出去，同时借力一跃，在马匹与幼童近在咫尺的千钧一发之际捞开了她。

“嘶～”

被扔出去的东西击打在了马的前腿上，一个趔趄，向前冲的马就直接前腿一弯扑倒在地，而马背上的人也被摔了下来。

“马丹，谁干的！给本公子站出来！”

刷的一下就爬了起来，被摔下马的北辰庆脸色阴沉。

“吁～”

和他一起的人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停下来，翻身下马。

“怎么了？”

“那个畜生暗算本公子的，站出来。”

北辰庆没有理会他，只是阴沉着目光看着两边的人。

“囡囡。”

女子的颤抖着将孩子抱紧，含泪看着云漠，说出来的话却是无声的:“公子快走。”

知晓她的担忧，云漠微笑以示安心。

在一片惶恐不安的人群中，淡然微笑的云漠异常的显眼。

不用再问，北辰庆的直觉告诉他就是这个人。

细长的鞭子直接朝着云漠面门而来，却被他一只手就抓住了。

“呵～”

北辰庆试了试抽不回来，不气反笑了。

“胆子挺大。以前没见过你，不是上京人士吧。”

“不是。”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问，云漠还是回答了。

反正梁子已经结下了，人家查查就能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

“参加最后殿试的。”

“是。”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云漠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被摔坏了脑子。

“后会有期小子，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能这么不卑不亢。”

放下抽不回来的鞭子，北辰庆翻身上了同伴的马，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扬长而去。

被抢马的同伴:……我呢？

*

这场骚乱过了，云漠回到刚才站的地方，将被扔下的盒子都捡了起来，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被摔坏的。

无视

别人投来的各种眼光，云漠继续在门口等着云潇潇和青荷两人。

时辰慢慢的过去，当铺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一直没有多少，所以他确定自己不可能看错。

眉头一皱，都这么长时间了姐姐和青荷确实一直没出来。

“到底在当什么东西，这么久了都没好。”

虽然姐姐说了不让进去，但是这么久了，他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当铺的大堂之中，姐姐和青荷两人都不在内！

“打扰了兄台，请问之前进来的两个姑娘呢？”

拦住一个从里面将要出去的人就问，运气好的是这个还真的知道。

“哦，你说那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对对对。她们人呢？去后面了吗？”

“没看到吗？刚才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什么？！”

云漠仿佛幻听了，怎么这么一会，就被官府带走了！

“咳，听说是犯了偷窃罪……”被拦住的人东张西望了一下，凑近云漠，小心翼翼的说:“偷的还是皇家之物。”

*

目睹了一场马下救人的戏，苏烟儿低头轻抿了一口汤。

“刚才真的是太惊险了。”

“是啊，幸好那位公子出手相助啊！”

酒楼里的人都在互相夸赞云漠刚才见义勇为的行为，苏烟儿却是不屑。

刚才被摔下马的人是谁，或许上京少有人认识，但是，她前世可是见过的。

北辰庆，齐王之子，齐王府的小王爷。现在虽然看似横行霸道嚣张跋扈，以后可是新帝的得力助手。

她的推断若是没错，在信王之后，掌握兵权的就是这位小王爷。

而现在，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得罪了他，以后的前程基本上是被断送了。

撇开这件事情不谈，让她比较在意的是刚才从当铺被带走的两个姑娘……其中一个看着感觉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小姐，时候不早了，该回府了。”

跟着她一起出来的丫鬟凑近了提醒看看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了。

“嗯，走吧。”

——

北辰庆回到策马回到齐

王府，主人一直不在的王府空荡荡的，虽说不至于萧条，但也没什么人气。

他这次回来的急，下人们都还没有准备好。

“所以，还是要去蹭住啊。”

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又反身出门上马，这次的目的地，是大启国最尊贵的地方。

“启禀陛下，齐小王爷求见。”

林全脚步轻轻的靠近龙案，正在研究奏折的北辰焕听到这话，惊喜的抬头。

“大庆回来了！”

“是。”

“快让他进来。”

北辰焕折子都放到一边去了。

在没有坐上皇位之前，皇室宗亲之中，对他释放善意的人不多，而北辰庆就是其中一个。自从一年前他被带走到齐王叔的封地上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回来。

他们可一年都没见了。

“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铿锵有力的少年声音在上书房响起，北辰焕脸上是抑不住的笑意。

“大庆何须多礼，快快平身。”

“谢陛下！”

少年这个年纪总是在飞快的成长，对于这一年来都变化不小的两个人来说，对方都有些陌生了。

但是那一份陌生，在两人眼光对上的时候，看到那熟悉的神色就消失不见了。

他/他并没有变，还是曾经那个人。

“哈哈哈～”

两人同时的放声而笑，林全看了看，白净的脸上一片欣慰，悄悄的退了出去。

“一年不见，没想到大庆长的比朕还快。”

原本两人个头是差不多的，现在北辰庆可比他高了那么一点。

“那是因为臣一直在马背上无忧无虑，而陛下一直在忧心国家大事。当然会有些差别。”

言下之意就是:我整天锻炼，而你整天坐着，吃了睡睡了吃那种，肯定不长个子。

不出意外的，这话得到了北辰焕一个白眼。

“呵，无事不登三宝殿，刚回来就进宫，肯定不是因为想见朕，说吧，有什么事。”

“嘿嘿，陛下圣明。”

听到这话，北辰庆连忙表示忠心。

“臣离家这么久，那王府简直不能看有没有，这不回来的

太急没有收拾，今晚得住处，想让陛下帮忙解决一下。”

堂堂七尺男儿，一脸希翼的，可怜巴巴的盯着他，北辰焕恶寒的抖了抖。

“你正常点，不就是住的地方么，还以为有什么大事。”

宫里这么多地方，他年纪尚小一直没有填充过后宫，即使让外臣住一晚，也是无妨的。

“嘿嘿，那臣就先谢过陛下了。”

“先别急着谢，跟朕先去一趟天牢。”

北辰庆的脸色微变。

“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一般的犯人可不会关在天牢里。

“也没什么事，就是抓到一个小毛贼。”

“啥？”

“哈哈，你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