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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几十年后,太祖皇帝因不满前朝暴|政,揭竿起义,建立大齐。
立刻便有人把多年前这件事翻了出来,说当年那次事件,其实就是上天给予前朝的警示,而他们却并没有重视,最终才被大齐所取代。
但是因为这件事年代太过久远,所以厉子安之前并未将两件事联系起来。
此时被沈天舒提醒,将两件事对比起来看,还真是有很多相似之处。
虽然这种诡异现象如今还只局限在芦家村,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传到湖广的其他地方去?
沈天舒能将两件事联系起来,肯定也会有别人能想到。
在亲王府的封地内,突然传出这样的事儿,若是被有心人参上一本,轻则怪他治下不严,重则说他自比太祖,那他浑身长满了嘴怕是也解释不清。
历朝历代,皇上最怕也最烦的就是这等怪力乱神之事,如果再跟什么改朝换代联系在一起,那可真是想不心生芥蒂都难。
所以这么几句话的工夫,厉子安对这件事的态度,立刻就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变成必须要把这件事差个水落石出,最好能够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那这到底算是病还是什么?”厉子安问,“能不能治?”
沈天舒其实也不甚清楚,祖父当年的确认为这件事,说不定会是如花痴病类似的病症,甚至有心想要研究一下。
但是此事发生在前朝,很多证据证言早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只靠着一些残卷和民间话本中不尽不实的记载,着实难以窥探其中的真相,最后不得不遗憾放弃。
沈天舒虽然记得他当初推测出来的几个方向和大致的治疗思路,但也不敢托大,只道“我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看看病人再说吧!”
说话这会儿工夫,楼下乒乒乓乓的声响就没断过,还夹杂着一些类似野兽嘶吼的怪声。
沈天舒下楼,只见那名叫石涛的兵士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双目圆睁,眼睛布满血丝,眼球外突,浑身的肌肉绷紧,不断地挣扎,扭动,想要挣脱绳索的束缚却不能,急得嘴里发出根本不似人言的乱吼。
这样的情况根本没办法诊脉,沈天舒对在石涛周围戒备的几名兵士求助道“麻烦几位帮我按住他的手脚,尽量让他不要乱动。”
按理说,几名兵士一起上手,足够把石涛死死压住,根本动态不得。
可眼前的情景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石涛非但没有被压得动弹不得,反而越发激烈地挣扎起来,手臂上的肌肉绷得几乎要炸开。
“先放开他。”沈天舒道,“再这样下去他能活活把自己的胳膊腿掰断了。”
沈天舒说罢,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圆滚滚的药丸,叫人将其塞入石涛的舌下。
随着药丸在舌下化开,石涛挣扎的力度渐渐变小,终于慢慢放松下来,进入了昏睡状态。
沈天舒放好脉枕,总算能够正常地给他诊脉了。
石涛的脉象按之有如琴弦,端直而长,指下挺然,脉弦而数。
脉象虽然的确有些问题,但却并不足以解释他今日为何突发异状。
沈天舒收起脉枕,道“想要搞清楚村中的情况,必须还是要从里正杨福明那边下手。”
此时夜已深,也不方便去找杨明富。
厉子安决定暂且按兵不动,叮嘱大家小心防备,若是再有人同石涛一样突然发病,就立刻将人制服,让其昏睡再想解决之法。
第二天一早,按照原计划,厉子安一行人应该在吃过早餐后离开芦家村。
杨福明准备来给众人送行的时候,却被厉子安请入屋内。
“杨里正,我想问你点事情。”
杨福明并不知道厉子安的身份,但是见严老三面对他都十分恭敬,心里也知道应该是有些身份的人,便拱手道“公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便是了。”
“敢问杨里正,村里人半夜挑傩戏这种奇怪的举动有多久了?”
杨福明闻言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恼怒地质问“我不是说了晚上不让你们出门么,你们怎么会知道……严老弟,我好心收留你们,你们也说会遵守我们村中的规矩,怎么还能说一套做一套呢!”
“我们昨天并未出门,之所以知道村中这一情况,是因为我们当中有人昨晚突然发病,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做着奇怪的举动,所以我才想问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福明听了这话,登时没了刚才质问时的气势,面色肉眼可见地灰暗下去。
居然已经连在村中借宿一晚的人都被传染了吗?
这么说的话,村里人是不是慢慢都会被感染?
他直接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痛苦万分。
严老三见状劝道“杨大哥,不如你还是把事儿说出来,大家帮你参详参详,说不定就有办法了呢!”
半晌之后,杨福明也蹲不住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道“这件事儿,是从四月初八祭牛神开始的……”
侗族是个敬牛的民族,每年四月初八,他们都要祭牛神。
不仅当天要让耕牛们休息,而且还要给它们洗澡,在牛栏边摆放鸡鸭等贡品设案祭祀,村中百姓还要聚集在村庙中一起做黑糯米饭用来喂牛。
大家昨晚黑糯米饭后,也不急着回家,而是会继续留在村庙门口,看傩戏,祈祷牛神今年依旧要庇护芦家村,让村里的耕牛们健康,田地丰收。
这是芦家村每年都要做的传统,大家也都做得驾轻就熟,用不着杨福明过多操心。
所以他晚上就跟村中老人们一起,贪杯多喝了几碗酒。
半夜他睡得迷迷糊糊地被儿子叫醒,出去一看,发现晚上还跟自己一起喝酒的弟弟不知怎么的,竟穿着傩戏的戏服、带着面具,在村庙门口做着诡异的动作,旁边还有一位村民在为他敲鼓伴奏。
杨福明当时以为弟弟是在耍酒疯,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上前想要强行打断二人诡异的行为,这才发现他们的情况十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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