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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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琸的火憋到了极点，最终还是自己去了粹幽宫。

彼时于柔正沐浴完，坐在梳妆镜前擦头发。

楚琸进来，倚在门框上，看镜中的他。

于柔和镜子中的他目光对视，他目光冷冷，神情冰凉。

他居然又过来了，出乎于柔意料。

于柔心里是有些高兴的，原本以为他要气好几天呢，没想到今晚就过来了，那再好不过，这样她也希望接下来的气氛能好一些。

于柔忙放下毛巾向他走去。

他的冷脸她一点也不介意的，能来就已是极好。

于柔道：“快进屋里坐吧，药可换了？”

“若是换了，还来这里做什么？”楚琸冷声道，眉间是桀骜的，神色满是阴郁。

他说的那样不屑，于柔还是不在意。

于柔只知他若是能说出一句好听的话，便是狗嘴里吐出了象牙。

于柔伸手搀他的胳膊，想把他带到寝房的床上，“臣妾惦记着您这么晚了还不过来，换药之事怎么办，您一个人做那些，臣妾也不放心，赶紧坐床上去，臣妾帮您换。”

楚琸冷哼一声，甩掉她的手，“用不着你假好心！”对，她的好心是假的，若是真在意，又怎会不去喊他？

于柔心中无法，她不想喊他，便是不想面对他暴怒的模样，没有办法好好说话，也没有办法好好相处。

她道说了句实话，“臣妾想着，皇上若想来，自会过来，若不想来，去请又有何用？”她这话从实用主义角度将，是没错的，而从感情上讲，是完全不一样的。

感情大多是从不平等开始的，一方要付出多些，换取回报，有用的事要做，帮到对方忙，没用的事情更要做，表明真心。

于柔本事不介意做无用的事情，但是她确实不擅长应付别人负面的情绪。

她更想等他消气了再去做。

楚琸看着她，眸中的情绪好似在翻涌，胸膛也愈加起伏。

他觉得她的话是在气他！

“那便上药吧！别耽误了朕的政事，朕一会儿还要回御乾宫！”他心中不忿，但也不会说朕主动来和你去请一样吗？那像一个小丑一样。

他可缺她那点好？

他可一点也不缺，休想他做那般下贱之事！

他这次来，在路上的时候还有很多话想说，然而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愿再说，上完药他就要走。

他大步走到寝房的床边，翻出柜子里的药物，放在台子上，解开自己的一带。

于柔感到气氛又是凝固，她眉间有些发愁，走到他面前，从他手中拿过药，帮他上药。

上完药从柜子中为他取出今日刚送到的衣服，让他换上。

楚琸换上后起身就走，仍旧有些气冲冲的意味，那一刻，于柔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又怎么会想让他因为她难受？

他也说过很多难听，让她感到难受的话，但与现在一比，反而什么都不是了。

自己不开心没什么，反而不想对方难受，也不知这是个什么心理。

于柔拽住了他的袖子，“好了。”她道，“别生气了好不好？”

楚琸本不该站住，但是也停下了脚步，他听得出她口中的无奈和请求，可仍一点没有解气，这样一句话对他来说算什么呢？什么都不算！一点也不能平复怒火。

楚琸不再说话。

于柔也沉默了一会儿。

房间里变的安静，于柔在这片安静中去想自己能做些什么。

她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感觉楚琸的手猛地动了一下，像是神经反射不受控制的动。

于柔握住了他的手，稍用了些力气，低头看他袖口的金色龙纹，那金龙在黑色的衣服上，显得无比英勇。

穿越到这个时空后，于柔从未像此刻这样，握住楚琸的手。这是他的左手，没有太使用过的缘故，里面的皮肤很好，他的手很干燥也很温暖。

于柔有一瞬间想对他说出真相，那封信到底怎么回事，她与楚池如何清清白白。

但是不能够的，会引火上身，他们的关系可能会因一时情绪而显得亲密两分，整体上看，个人是个人，感情也好，生活也好，并没有过多的纠缠。

她只为了让他心情好些，就兜出底，未免太傻太危险了。

于柔真的不想解释这件事，仍然不得不硬着头

皮道：“世子爷如何想，本已是过去的事，臣妾心中从未对皇上一丝不敬，来日方长，皇上自会看到臣妾真心，皇上让臣妾现在做交代，臣妾如何交代？”

这样的话说与不说没有区别，所以她不想面对楚琸。

硬要去说一个根本不能去解的矛盾，对两个人来说都很痛苦。

楚琸也果然不想理她。

于柔无力至极，走到他身前抱住了他，把脸埋进他怀里，把力气压在他身上，苦声道：“咱们别这样了可好？那日病床上醒来，已是鬼门关走一回，想开了许多事情，只想好好待皇上，好好待两个孩子。”

楚琸并没有抱她，两只胳膊垂着身侧，面上无动于衷。

“您若觉得臣妾对世子有情，可大错特错。”

但是因为宋秋彤的缘故，她也不想说，她只觉先说那样的话的人就输了，尤其她现在对楚琸顶多是有些占有欲，并没有刻骨铭心的爱。

她道：“宴会上便遇上不开心之事，一时没忍住情绪，便出来散散气，不曾想正碰见皇上和世子，臣妾还先瞧了皇上呢，皇上可只顾低头看怀中女子了，又何曾注意到臣妾？”

今日楚琸听她说了那么多话，只这一句让他受用了些。

他在意的也不过是她对楚池到底何种心思，若当时之事另有他因，于他而言，是再能接受不过。

于柔感觉到他身体放松了些，又将他抱紧，“若说臣妾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那就是您好好操心您的朝政之事，臣妾在粹幽宫教养好两个孩子，咱们还有两个孩子，便是不像在普通百姓家那样，也好好生活吧。”

她又道：“这是臣妾心里话。”

她最渴望的生活不过举案齐眉，相互扶持。

“臣妾想将楚桀与二皇子教好，让他们知礼节讲道义，如君子一般，文武百官都夸赞我朝有这样好的皇子，皇上有这样好的皇子，想让他们成为皇上的骄傲，有一日站在您身旁，为您分忧解难。”

楚琸他自己长歪了，内心却并不想孩子们长成自己那样，于柔这番话正说到他心坎儿上，他本不指望亲情，但她口中说的那些又让人心生羡慕，站在

他身旁，为他分忧解难......

他虽不需要那两个毛头小子，但对此刻孤立无援的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慰藉？

楚琸冷哼了一声，“不过两个路都不会走的萝卜头。”

于柔噗嗤一笑，可不愿他这样小瞧楚桀与楚凉，在他的背上拍一下，道：“会走了好吧，两个都会走了。”

楚琸：“听闻楚桀还学了《三字经》，明日让他给朕背来听听。”

“啊......”于柔心道《三字经》是原主压迫楚桀小可怜的大山，早就给他停了，楚桀会背才怪......

不管他了，现在楚琸最大！

于柔道：“皇上今日可不许走了，臣妾要您留下来陪臣妾，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