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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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瑾幼内心慌了一批。

她从小到大就没干过这么大的坏事。

她知道知青下乡，一旦下去了，就很难再回来了。

要是被家长知道她不经允许就擅自行动，绝对会疯掉。

卫瑾幼莫名的心虚，虽然这是不是她干的，但现在身体里的灵魂是她。

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长辈们了。

“主，主任，您认识这丫头？”安慰卫瑾幼的女同志惊呆了。

谭主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他盯着卫瑾幼看，见她还知道心虚，又气又怒又觉得心疼。

卫、蒋、谭、庄四家祖祖辈辈都是羊城人，四家关系密切，孩子们几乎都是轮流抚养长大的。

谭主任知道几家孩子都有或多或少的小毛病，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罢了。

但他没想到........

谭主任忍住骂小丫头的冲动，大力的拧开茶杯盖子，狂灌了了两口茶水，才算稍稍平息。

“说吧，怎么回事？”

卫瑾幼偷偷看了谭主任，见谭主任冷冷的盯着她看，立马坐直小身子，把刚才的话又加了点滤镜，告诉了谭主任。

谭主任：“.........”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国骂。

他现在都不知道是该夸小丫头，还是该骂小丫头了。

谭主任是个大人，这件事里的弯弯道道比卫瑾幼看得更远。

小丫头前两天才报的名、下的乡，今天就有人大肆宣扬，甚至污蔑。更甚者还牵扯到了容家那小子，要说这卫家丫头没有早早被人盯住，打死他都不信。

这计谋肯定是早就算计好的，要是今天卫瑾幼不过来，他敢打包票。等明天卫瑾幼下乡，检查大队的人肯定会找上卫家。

那到时........

谭主任眼里泛起了冷光。

他倒要看看，谁不要命的敢算计他们四家的人。

“这事我知道了，你别管。”

“你先回去，我晚点.........”

卫瑾幼有点怂的举手。

小姑娘小小一只的，可能因为怕被家长骂，缩成了一团。巍颤颤举起的手，就像是小幼

苗刚突破坚硬的泥土，刚成长起来的小模样让人怜惜到不行。

谭家没有小姑娘，只有三个臭小子。

谭荣军谭主任一直想要个闺女，但自家不给力，最后他只好把关爱转向其他两家的小姑娘身上。

卫瑾幼是他从小看到大，她从小就长得好看，又会哄人，谭主任对她的宠爱就更多了。现在看她没了以往的娇蛮，甚至连表达也不敢了，心疼不已。

哪里还舍得骂她哦。

谭主任眼里划过笑意，但面容不显，冷声道：“还闯了什么祸，一起说吧。”

卫瑾幼：“........”

心虚又觉得丢脸了啊！

“我，我刚才让睡......让庄宁去找庄大哥了。”

这下到谭主任无语了。

不过想了想，又猜到了里面的深意，最后看卫瑾幼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丫头，长大了。

谭主任假装无奈：“那行吧，你在这里等着。”

“外面鬼鬼祟祟的，给老子进来！”

如果说前一句是如沐春风，那后一句绝对是冷入寒冬。

躲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戏的谭定和蒋孝男，都被吓了一跳。

别看谭定在外面一副公子哥的样子，整天吊儿郎当的，但他最怕的就是他老爹。

他老爹一吼，都不用打眼色的，他就下意识的蹦跳了出来。

“老，老头，有话好好说！”

卫瑾幼：“........”

蒋孝男：“.........”

其他人：“..........”

卫瑾幼差点没被谭定这句怂不拉几的话，弄得崩了自己小可怜的面容。

她又狠狠的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时没注意，拧到了刚才的地方，痛得她眼泪直流。

她，她决定了，以后演戏，一定要离这家人远点。

谭主任没注意到周围的异样，他一看，果然是自家不省心的躲在了暗处偷看。现在又恰逢卫瑾幼下乡的事，他都不带思考的，直接把罪名定在了自己不着四六的小儿子身上。

“好好说话？”

“行，你过来跟老子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

“要是你说不清楚，今天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

谭定听不懂老父亲的暗示，听到不是骂自己又带小弟出去浪，松了一口气。

他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在意道：“说什么，刚才瑾幼不是说了吗？”

“老头，你该不会年纪大了，记忆消退了吧？”

谭主任额头青筋翻涌，眼看就要当众揍儿子了。

卫瑾幼不是没良心的人，知道谭主任要问什么，她悄悄的拉住谭主任的衣角。

谭主任：“..........”

不敢动。

“怎，怎么啦？”

“卫......幼幼，你别怕啊，等叔叔教训完谭定这小子，绝对会帮你主持公道。”

卫瑾幼余光看了眼完全不知道大难临头，还抖着脚，还一副大爷模样的谭定，有一瞬间想松开手。

卫瑾幼抽了抽嘴角，这个谭定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卫瑾幼头疼。

她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认命的帮忙解释：“谭叔叔，不关谭定的事........”

她的话才刚开口，门外突然就冲进了一大批人。

卫瑾幼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了。

冲进了的人，有检查大队的人，还有........身穿警服的公安。

谭主任看到带头的庄宁，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检查大队的人。只能把揍儿子的事推后，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知青办主任的威严。

“来了，都坐吧。”

“本来我也不想在百忙之中麻烦你们，但这事严重。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的大好青年，都还没下乡呢，就被人污蔑。这严重影响以后知青办的政策工作。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麻烦赵主任。”

“赵主任，您别见怪啊！”

谭主任把喊人的事，拦到了自己身上。

赵主任眼里精光一闪，立马道：“谭主任严重了。我们都是为了祖国的建设而努力，这都是应该的。”

赵主任又叫赵副主任，名为赵坚白。来之前，他就知道这事不好操作。但庄家的人找来，他自己又是一个没有背景的，要是这事能帮得上忙，以后绝对是一

个人情。

赵坚白顺着谭主任的话往下说，待众人坐下后，他们又对卫瑾幼进行重新的问话。

有了前两次的询问，这一次的回答，卫瑾幼顺了很多。甚至还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添加了一些细节。

别看细节看似不重要，但这往往会带人走向新的道路。

卫瑾幼说完细节后，又假装不懂的提出疑问。

她疑惑，她和容承下乡几乎没有人知道，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对方下乡，那么是谁在大肆的传播他们的流言蜚语？

这个疑问一出，几位领头人都纷纷看向对方。

他们都知道，这背地里肯定有人搞鬼了，只是这不能告诉这些孩子。

赵坚白咳了声，问：“听说你们捉到了人？”

至于这听谁说，不用想也知道是睡包庄宁。

卫瑾幼神奇的看向庄宁。

庄宁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假装睡觉。

谭定没发现好友两人的眉眼官司，听到赵坚白问，他觉得终于有自己出场的机会了，立马让两个小跟班把杨丁兰拖出来。

杨丁兰已经吓尿，她被拖出来的时候，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直接瘫倒在地上。

她被人团团围住，内心最后一丝勇气也用完了，脸上露出了灰败。

杨丁兰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父亲只是制衣厂里的一个普通的流水线工人。母亲没有工作，一家人的生活重担全在父亲一人身上。

她家里兄弟姐妹又多，她头顶上就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她底下还有一个弟弟。她夹在中间，没人疼，也没人爱。要不是上了初中，她无意中当了卫瑾幼的跟班，可能她连高中都读不了，就跟着下乡了。

她是跟在卫瑾幼身后，才见识到了不同于她阶层的人物圈子。

她羡慕，她极度，她恨！

她恨这天地的不公，更恨卫瑾幼。

但她无能为力，也撼动不了卫家。

这次她会没脑子的散播卫瑾幼的流言，不过是恨到了一定程度，胆子肥了罢了。加上有人在背后承诺给她安排工作，她不用下乡。所以，她才敢这么做的。

都不用这些领头人施加压

力，在众多视线下，她哆哆嗦嗦的，什么都说出来了。

“你是说有人让你这么做的？”谭主任皱眉道。

“是。”

杨丁兰点头，可下一秒又疯狂摇头，“不是，不是。”

“他，他也没，没说让我这么做。就是说，看我一直被卫瑾幼压着，看我可怜，就给我安排工作。”

“他，他就说，我已经没有后顾之忧。要，要是不服气，反正卫瑾幼也要跟着男人下乡，说我，说我可以趁机报复一下。”

“其实，其实也不算他让我做的。”

杨丁兰说话颠三倒四的，但在场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事确实有人出手了。

不然谁这么大方，给一个连高中毕业证书都没拿到的小丫头工作。

省城的工作，可没这么好拿到。

“他是谁？”卫瑾幼没忍住，皱眉问道。

杨丁兰幽幽的抬头，她盯着卫瑾幼看。眼里复杂的情绪在翻涌，嫉恨，厌恶，还有浓浓的羡慕。

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

凭什么卫瑾幼这个贱人连反抗都不用，就有一大帮人帮着她解决问题？

而她却被逼得走投无路，她知道，这次过后，别说工作，可能连省城都待不下去了。

想到以后，杨丁兰又是恐慌。

她想挣扎，她想反抗，她想否认刚在说了一切。

可她才动，头顶上就传来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她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杨丁兰痛哭流泪。

杨丁兰想不懂，更恨天地不公。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