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买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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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白沙听着老头讲述其集镇的过往，心中不免感叹。他在泉州小镇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小镇上的乞丐也是有组织有分工的，哪里会像是这里，被海上视为发财地的吕宋周边，竟是如此的破败，穷人是没有积蓄的，一旦差一天没有收入来源，也许就会饿肚子。

少年不知愁滋味。对于老头身边的小女孩来说，每天陪着爷爷上街卖卖鞋子，到晚上能够偶尔买一点肉回去做来吃，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可是在这条青石板铺筑的街上，是集镇最边缘的地方，哪里能够卖出多少草鞋，小姑娘没细算，反正很多天没有吃肉了。

白沙看着小姑娘饶有兴趣的撸猫，便没有打扰她，看了看地上的几只草鞋，对老头说道：“老伯，你这几双草鞋我全买了。”

正在撸猫的小姑娘听见白沙要把所有的草鞋都买了，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撸猫，拖孩抓住这个机会赶紧逃脱小姑娘的魔爪，回到了白沙的身边。

“今晚有肉吃咯，可以早点回家了。”小姑娘两只眼睛弯沉月牙儿，兴奋的向着爷爷说道。

老头知道白沙不是普通人，这几双草鞋肯定配不上对方的身份，心里面明白白沙之所以买草鞋是变着法救济他们爷孙两人，老头没有拒绝白沙，实在是生活所迫。

面前的几双草鞋按照一双十文钱的价格，加起来也不足一百文钱，这对于老头来说已经够吃上好几顿饱饭了，可是对于白沙来说倒是不值一提，想想在第三个补给点出手都不会下一两银子，但是一两银子却价值一千文钱甚至更高。

老头一边道谢一边用草绳将所有草鞋系在一起然后交给了白沙。

白沙在怀里面拿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了老头。

老头拿着一两银子的手微微颤抖之后，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位公子，我没有零钱找给你，要不公子等我一下，我去买点廋肉，再回来找补？”

白沙摇摇头说道：“老伯，不用找了，剩下的钱就当做是我的问路钱吧。”

慷慨的白沙这次却被老头拒绝了，老头义正言辞的说道：“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公子能够一次买下所有草鞋，已经是对我们莫大的救济了，如果公子再多给钱，这就属于不义之财，我是万万不会收下的，如若公子等不得我去换取零钱，那这几双草鞋我就不卖了。”

白沙看着执着的老伯，心里面有一点佩服对方。看着小姑娘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白沙怎会将这一两银子重新收回来。

白沙换了一个法子继续说道：“老伯，我是一个外乡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知老伯家里面有没有闲置的房间，有的话就租给我住上一段时间，剩下的银子就算是报酬了。”

老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家倒是有闲置的房间，不过年久失修，恐怕公子住不习惯。”

白沙摇摇头说道：“不打紧的，我也不准备住多久。”

老头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愿意接过白沙的银子。白沙知道老头不肯收多余的银钱可能是因为自身的脾气傲骨使然，一方面白沙已经注意到之前经过的地方，那个手臂上刺青且满脸横肉的青壮男子早已经盯上了这里，一两银子也许会让老头惹祸上身。

看着白沙交付了一两银子给老头之后，刺青男子以为白沙就会自此离去，于是便开始向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没想到蹲在原地的白沙依旧没有离去的动静。

刺青男子管不了这么多，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白沙不用回头都知道刺青男子已经找上门来，因为对面的爷孙两人已经看着那个方向，身体不自主的发抖起来，看来两人不是第一次受欺负了。

白沙低声对老头说道：“老伯，既然我决定住在你家了，银子可否先交给我保管？”

老头看着满年横肉的刺青男子，心里知道保不住着两银子，只有选择相信白沙，将一两银子重新交到了白沙的手里面。

白沙还未等刺青男子靠近，将手中的草鞋扔在地上，便嚷嚷道：“你这老头，这草鞋的质量也太差了，我不买了！”

白沙害怕小姑娘误会，于是便暗中和对方挤了一下眼睛。

老头已经明白白沙的用意，于是便配合演戏说道：“公子瞧不上便是，可别把我的草鞋摔坏了，老夫还得靠着这几双鞋吃饭。”

刺青男子转眼就到，看着发生争论的两人，蛮横的对着白沙说道：“老头子做的草鞋远近有名，你说说哪里质量差了，今天这些草鞋你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遇到这样一个蛮横强买强卖的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为了对面爷孙两人好，可是白沙哪里不知道，刺青男子明明就是为了这一两银子而来的。

白沙一副气不过的样子，说道：“你们做生意居然强买强卖，我今天就不买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刺青男子阴狠的说道：“草鞋哪里不好你也说不出，这不是欺负老头么，你今天要是不买我就把你扔到海里面喂鱼！”

白沙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然后说道：“这位爷，有时好商量，我买还不成么？”

说完之后白沙重新将手放回怀里，不过没有拿出原来的一两银子，而是掏出了一个锦囊，将锦囊的口打开，然后拿出一两银子递给了卖草鞋的老头。

看着拿出一锦囊银子的白沙，刺青男子眼睛都快要掉进了锦囊里面。

看着对方的模样，白沙赶紧系紧锦囊，放回怀里面。接着说道：“老头，那就还按照之前说的，我买下这些草鞋，再到你家租一间屋子住下，算是一两银子的报酬了！”

卖草鞋的老头赶紧站起身的道谢。

刺青男子看着白沙收起了银子，才悻悻然的收起了目光，然后不断的大量老头和白沙几眼，才慢悠悠的说道：“这才对嘛，你们这些外乡人就是喜欢欺负我们老实人。”

白沙差点没有笑出声，如果刺青男子也算是老实人的话，那这个世界就太有趣了。

看着刺青男子忍住没有出手，白沙就知道肯定会有后续的。

“老头，带路吧。”白沙大大咧咧的说道。

老头赶紧收拾起东西，走在白沙前面为其引路。

刺青男子看着离去的三人，心里面冷笑不止，内心嘲笑这个外乡人连财不露白这个道理都不懂，活该是一个吃亏的主。他知道老头家住哪里，所以也就大胆放白沙离去。

等到几人走远之后刺青男子也转身离去，他的召集几个好手几晚干一票大生意……

没走出去多远，白沙归还了老头的一两银子，然后说道：“老伯，我们去买一点菜。”

听到白沙说这句话，最高兴的人就数小姑娘了。

老头转身看着白沙说道：“公子，财不露白，你恐怕有麻烦了。刚才这个凶狠的男子是周围有名的恶棍，每天我们只要赚取一些铜板，都会被他收走一些，他说这是保护费……公子这么多银钱被对方看到，对方肯定会想办法从你手中夺走的。”

白沙一愣，半开玩笑的说道：“这是我的银子，他想拿走就拿走，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头无奈的说道：“不瞒公子说，还真是没有王法。”

白沙边走边说，“老伯，我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为了我这点银子可能会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可能今天晚上就能找上我。”

老头赶紧点点头说道：“公子，你明白就好，我们这就去买菜，这样我就可以找补公子的银钱了，公子千万不能去我家住下，太危险了。”

白沙停下来在地上见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石子，然后对着老头说道：“老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对方去你家发现我不在之后，迁怒于你怎么办，我可不能将这个祸水引到你家里面。”

白沙说完之后将石子放在手指中间揉搓，之间石子寸寸龟裂，然后掉落在地上。

“老伯，你看我有能力对付他们几个臭鱼烂虾么？”白沙似笑非笑的说道。

白沙捡起来的石子质地很坚硬，就算是那锤子也要敲几下才能敲碎，可是对面的年轻人仅仅是凭借着手指的力量就将石子捏碎，老头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看着一脸自行的白沙，老头也就没有继续劝阻，答应白沙去他家住下。

小姑娘突然对着白沙说道：“大哥哥，你能背一下我么？”

佝偻着身体的老头转头对背上的孙女说道：“胡闹！”

谁想到小姑娘撒娇的说道：“爷爷，你背都弯了，我不让你背，你放下来我自己走！”

小姑娘在背上不断的挣脱，老头把他没办法便将其放了下来。道：“才这么大就这么顽皮，以后怕是嫁不出去喽……”

“老伯说的哪里话，小姑娘看起来冰雪聪明，可爱的紧，以后肯定能够加一个好人家。”白沙说道。

小姑娘好像对白沙说的话很赞同，刚从爷爷后背下来之后就主动跑来牵上白沙的手，意思很明显。

白沙摇头一下，双手将小姑娘举起来，直接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