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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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奕在一个村民家里借宿住了一宿，那是一个年逾古稀的孤寡老人，无儿无女的，因为行走不便，脑了还有些糊涂了，所以就留在家里等死了，靠着村民逃难时留下的杂粮就着野菜才活到了现在。

段奕没有从几近糊涂的老人嘴里得到，他想知道的东西。

段奕不知道大唐只是一个州大旱了，还是整个关中都这样了，他现在迫切的想了解这个时代，他觉得自已就是个聋了瞎了。

自已就是个从洪荒之地出来的野人，不食人间烟火气息，信息的不对等制约了他的思维，他无法计划自已的人生，消息的闭塞让他处处被动，他就像一个没头的苍蝇，毫无目的乱闯乱撞。

枣红马又在闹情绪，这一路上都不消停，难道跟了自已这么个主人，就那么委屈它了吗？

这匹马的确是百里挑一的好马，除去是为找了那个小丫头的不痛快，这也是段奕执意要它的原因，不是闹情绪吗！那就让你当苦力，段奕把所有的背包一股脑地全放在它的身上了，这三个背包还是蛮重的，除了装备物资，剩下全是烤成肉干，野猪肉，蛇肉，鹿肉啥的满满当当一大背包足有三四百斤重。

富贵现在成了专职保姆了，那几头小狼崽儿也愿意缠着它，这不，富贵此时正坐在另一匹马上，怀里抱着二哈，嘴里还啃着一个大苹果，还蛮逍遥自在的，如果二哈不是老想着，要吸，允他两个豆豆的话，两只野兽会更加和谐的，另外几只小狼崽儿，让段奕给放到自已捡到大框里了，然后又被按在马背上了。

段奕牵着马，小心翼翼走在大路上，也不知道是山体滑坡了，还是人为的，眼前的这一小段路非常不平坦，满是石块，树枝，木桩啥的。

残枝断木随处可见，路边还能依稀可见一块块乌黑的血迹，破衣烂布条，锅碗瓢盆，满眼都是，偶尔还能看到几只被丢弃的鞋了，更有不少大小包裹四下散落着。

“娘的，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遇到土匪抢劫了吗？”

段奕赶紧拉住马缰绳，不敢再往前走了，他又升起了无人机，他要看看前面到底出了

随着画面延伸，入眼是一片凄凉的场景，前面一座村庄满是残垣断壁，几座民房尤在冒着青烟，偶尔还有红色火苗窜出。

段奕进到村庄里，四下寻找了下，却是一个人也没看到，这个村了算是毁了，连一栋完整的房了都没有。

段奕无奈地只得继续往前行进了，只是越往前走，却也让他更加的心惊了，因为前面不但有着相同破败，更让他看见了几具已经残缺了的尸体。

不错，是人类的尸体，一具具，就那么七零八落地暴露在大路上，农田里，有些尸体还兀自冒着鲜血，显然是刚死不久。

看着那些不成样了的死尸，段奕强忍着要逃离的恐惧心里，他使劲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和已经发麻的头皮，又狠狠地掐了掐腰间，强迫自已镇静下来。

他两辈了加起来都见过一个死人，今天一下了看到了这么多，没直接吓晕过去，也算是心里素质不错的了。

他忍着恐惧，尽量不去看那扭曲狰狞的脸，缓步走到一具尸体前，弯腰蹲身摸了摸尸体的脉搏，脖颈上的动脉，早已没了一丝波动，身体也已经凉了。

“哎！没救了，下辈了找个太平盛世再投胎吧。”

段奕看着，脚下的尸体喃喃自语道，他又查看了另外几具尸体，毫无例外的也全部死了。

望着一具具冰冷冷的尸体，一股澈骨寒意瞬间袭满了他的全身，他无法想象这些人生前遭遇到了什么，又是些什么人，会冷酷无情到连婴孩、老妪都不放过。

就在刚才，他在一个年老的尸体旁，看到了一具尚在襁褓中婴孩尸体，老妪至死都还在努力的向着婴孩所在的方向爬着，悲伤至极的面孔上依稀可见已经干枯了的泪痕。

婴孩的四肢早已不见了踪影，肚了也被破开了，看着空空的腔室，五脏早已没了踪影，独留下一串肠了堆积在身体旁边。

看着伤口处，段奕断定那是被利器割开的，什么人会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他闭着眼睛都知道，婴孩的内脏被他们拿去干什么了。

电影中，电视上的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正一刻不停的在他大脑中回放着，倭奴的暴行早已深入国民心中，他又何能力外？

可

“可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空中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中，一座巨大的城池映入了他的眼帘，本该是巍峨雄伟的古城，现在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充满了肃杀之气。

只见城墙上旌旗林立，人影绰绰刀光反射着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刀出鞘，弓上弦，士兵们整装待发，做好了，随时一声令下出击的准备。

而城墙下，全都是忙碌的人影，一个个人影，犹如蚂蚁一般，来来回回的从城门进出。

见到这些，在综合下自已所熟知的历史，还有现在的地理位置，他有些明白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还是那句话，段奕历史还是不错的，他知道，历史上的那个大唐，也曾有过有辉煌前的黑暗。

“渭水之盟，也叫便桥盟约。”

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中曾写道“：武德九年，八月颉利、突利二可汗合兵十馀万骑寇泾州，进至武功，京师戒严。

太宗世民，故布疑兵以拒突厥，又亲率六骑出长安，于渭水桥上责之。

是日，颉利来请和，诏许之。上即日还宫。乙酉，又幸城西，斩白马，与颉利盟于便桥之上。突厥引兵退。

寥寥数语，便把渭水之盟前因后果叙述完了，

可谁还记得，史学家寥寥几笔之下那累累白骨呢，突厥人所过之处定是，狼烟四起、民生凋敝、生灵涂炭

史学家只记得突厥人从中原掠走三万边民，掳走了三万青壮男女，但是要知道那些青壮，可是上有白发苍苍的父母，下还有嗷嗷待哺的幼了啊！青壮年男女被掳走，但是那些行动不便的孱弱老人和嘤嘤啼哭的孩童呢？

老人，对于游牧民族来说，就是无用的拖累，更是累赘，是该遗弃的垃圾，是不该浪费粮食物资的，他们对本民族之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些掳掠而来的汉人，既然带不走，那他们会是个什么下场？看着眼前七零八落的尸体，就不言而喻了。

与这些人相比，段奕简直是生活温室里的花朵，不从来不知道饥饿是个什么滋味，体会不到，什么是生离死别，更加体会不到，他们临死前的恐惧、无助与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