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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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琼台里，沈怀信见沈老夫人来了，作揖，起身“母亲，怎么不见父亲？”

慕小千跟在沈老夫人身后，想来这就是她的舅舅了，她端详着，不由感叹虎父无犬子，父子两个眉宇间都一样的犀利。

“你父亲被圣上叫走了。”沈老夫人牵着慕小千到前头“来，见过你大舅舅。”

慕小千老实见礼“小千见过舅舅。”

沈怀信表情柔和了点，上下仔细打量着慕小千“好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

“快别拉着我宝贝外孙站着了，来，小千，和祖母一起坐。你这个舅舅和你外祖父最是相像，一样的”

沈怀信颇为无奈的唤了声“母亲。”

“行了，行了。这里不用你管了，快坐回去吧。”一面说着，一面拉着慕小千坐到了自己身边。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沈镇国公便到场了。

沈怀信又起身作揖“父亲。”

慕小千也起身行礼“外祖父”

沈老镇国公颔首，盯着慕小千的脸片刻，方才坐下。

华灯初上时，台外传唱声层层递进到台内，“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忙回到座位上，整理衣冠。

崇文帝牵着皇后的手，一齐缓缓走向高位

众人恭敬行礼齐声道“恭迎皇上（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崇文帝一扫群臣，心情十分愉快地说“都起来吧，起来吧”

众人起身落座。

“今日诸位都放松点，不必，一起来庆祝匈奴安定，为平定匈奴功不可没的将士们接风洗尘！呵呵呵”崇文帝端起酒杯“来来来，让我们一起为此举杯同庆！愿天佑我大周，山河永固，海晏河清。”

众人举杯“愿天佑大周，山河永固，海晏河清。”

于此同时，军营里也在举杯痛饮着。

一旁的侍女要添酒被崇文帝挡着了，他拿过侍女手里的酒壶亲自斟酒，边斟酒边说到“沈镇国公，”

沈老镇国公端着酒杯起身作揖，神色严肃“老臣在。”

崇文帝高举酒杯“今匈奴降于我大周是你还有诸多戍守边疆的将士们的功劳，朕敬你们一杯！”

“老臣代将士们谢过陛下。”

双双饮尽。

沈镇国公放下酒杯，却没有坐下，作揖道“陛下，老臣还想替军中将士求个特殊的赏赐。”

崇文帝拂袖端坐，笑道“哦，说来听听。”

“老臣想请陛下允将士们几日假，回家里看看，这一去边疆就是十多年啊，总是思念家乡的。”

崇文帝大笑“哈哈哈，原来这件事啊，齐王他一回上京，便与朕请过旨了，这会估计旨意也传到了军营里了。”

“陛下圣明。”

“好了好了，快坐下吧。不多说了，开宴。”

沈镇国公坐下时看了一眼唐玹，恰巧唐玹也看着沈镇国公，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瞬，心领神会。

皇后示意身边的女官，只见女官拍拍手，一群如仙如幻的舞女飘然入亭，随着丝竹之声，翩然起舞。

慕小千对臣子与君王的话没什么大兴趣，一只盯着桌上的吃致好看，令人想吃掉。听到“齐王”这两个字倏然抬起头来，目光在对面座次游离搜寻。

沈大夫人关注着自家小外孙女的举动，这样的动静自然落到了大夫人眼里。

由于舞娘们的舞服飘然着，阻碍了慕小千的视线，好不容易才找到唐玹，正巧一抹红纱从中间轻飘飘地落下，相得益彰。

沈看夫人悄悄挨近“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让祖母也瞧一瞧。”

这可把慕小千吓一跳，像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了一样，脸红的不行“没，小千是在看这舞，跳的真好。”

“真的吗？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呢？莫不是看上了哪家公子？你要是真看上了，就告诉外祖母，外祖母给你做主。”沈老夫人戏谑道。

“外祖母，快别拿小千打趣了，我不急着嫁人呢！”慕小千脸更红了，她没有那个意思啊！只是人家终究是救了她一命，总不能说一句谢谢就行的。她自己心理上过不去啊，总是欠了人情的。

“好好好，不急不急的，外祖母也舍不得将你嫁出去啊。”

祖孙两人一会就从嫁娶里聊到了吃食上，沈老夫人说着边塞上的吃食，可把慕小千馋到了。沈镇国公则与同僚喝酒寒暄，看起来其乐融融。

正聊的开心的慕小千不知道，她进了玉琼台后就一直有个人在观察着她，而这个人会是秦王唐辰。

昨天晚上唐辰便与他舅舅杜丞相商议过了，此次镇国公一家回上京比是要在上京长久呆下去了。若他能娶了镇国公家的小姐，便可得到镇国公一家的助力，对于夺嫡就有了更大的把握。而这沈镇国公一家里嫡亲的小姐并没有适婚的，唯有一个外孙女到了适婚的年纪，虽然不是嫡亲的，可却是沈镇国公夫妇最爱的小女儿留下的唯一的血脉。早在镇国公进宫之前他就收到消息，知道镇国公夫妇竟是先去了慕府，让沈怀信先入宫见圣上的。那随镇国公夫妇来的自然是那慕小千了，可见沈镇国公对这个外孙女不是一般的上心。本来唐辰还担心慕小千不受沈镇国公夫妇的重视，现在看来，只要娶到了慕小千便可得到沈镇国公府这庞大的助力。

唐辰与随侍阿若耳语一番后，阿若就悄悄地出了玉琼台，慧贵妃瞧见了，瞥了身边的老嬷嬷一眼，随即一个端酒的侍女出去了。

崇文帝小声问皇后“今日的表演倒是教人眼前一亮，是新排编的吧。”

皇后笑着小声回答“陛下好眼力，是最近新编的。”

“着实不错，之前跳来跳去也就那么几样，没什么看头了，皇后废了不少心思吧，辛苦皇后了！”

“臣妾没费什么，这都是教坊自己的努力，回头臣妾便命人送些赏赐过去。”

坐在底下的慧贵妃看见帝后恩爱的，越发没了兴趣欣赏歌舞，胸中气闷，无处可泄，只得一杯又一杯的酒灌着自己。一旁默默看着无从阻拦的老嬷嬷正想着怎么劝阻，原先出去的小侍女回来了，在老嬷嬷耳边私语，老嬷嬷立马悄悄告诉了慧贵妃。到了嘴边的酒杯，听到消息后立马放下了，又瞥了眼台上仍然在秀恩爱的帝后，冷笑一声。

孔嬷嬷从玉琼台外进来“娘娘，园内都布置妥当了。”

“什么园子安排妥当了？”崇文帝好奇又不解的看着皇后

“陛下，臣妾瞧着花园今年的花开的额外娇艳，想着无人欣赏放在园子里太可惜了，故想借今日宴会的机会，请诸位女眷随臣妾一同前去欣赏欣赏。”

崇文帝一听更迷惑了“这夜晚赏花？”

“夜晚赏花也别有一番滋味的，回头臣妾单独给皇上看。”皇后捂嘴笑着。

一曲歌舞结束，崇文帝连连鼓掌。

“本宫特意在花园内准备了一份惊喜给诸位女眷，不如随本宫一同前往欣赏吧！。”说罢便起身施施然的向崇文帝行礼“臣妾先行告退。”

“去吧。”

女眷，嫔妃们纷纷起身朝崇文帝行礼，随着皇后出了玉琼台。

待皇后走远后，崇文帝召来王谦“你去取朕的披风来，送去给皇后。”

“奴才这就去。”

崇文帝环视台内，一片安静“现在女眷们都走了，明天又休沐，朕提议不醉不归！来来来，行酒令！”

台内一片热闹，台外惊叹连连。

花园内，皆为眼前景象而心动，就连总与皇后不合的慧贵妃也不由沉浸其中，慕小千的思绪飘散。点点萤火闪烁在花从中，假山上，树枝间，湖面上；还有些许照明的花灯，放置的恰到好处，湖面上也漂浮着几盏莲花模样的花灯。

抬头是星河漫天，低头是流萤飞舞。

平阳公主离皇后最近，一边仔细观赏园内风景，一面说“皇嫂，这是究竟是何人想出来的主意。”

孔嬷嬷知道皇后不好意思说出口，便回道“回公主，这些都是娘娘自己想出来。”

“竟是皇嫂想出来的，皇兄怕是早就见识过这般美妙的景象了吧，还真是羡慕皇兄好福气啊。”

皇后气笑“你哪里用羡慕你皇兄，你看看驸马对你上心的程度，真真是当成宝一样来对待，你与驸马也成亲多年，晋安都多大了，对你还是一有什么好东西立马就捧到你面前了，满上京谁人不知驸马对公主的好啊！”

“是啊！妾身瞧着公主今日这翠蓝色的头面甚是好看又不多见，前些听闻驸马爷命人寻了套头面，想来就是这一套了。”一位夫人附和到。

“公主和驸马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呢！”

平阳公主脸红极了，也不顾的观赏景色“皇嫂，走了这许久了，我们去前面的水榭休息吧！”

“正好，本宫也有些乏了。”皇后停下步伐，对着身后的女眷们“本宫命人在园中心准备了些许小姑娘们喜爱的玩意，诸位闺秀不妨去看看，七巧领闺秀们过去吧。”

“谢皇后娘娘。”一下唤回了慕小千的飘散的思绪，紧忙随着大众行礼，应答。

她有预感，去了必定没好事，恋恋不舍的挽着沈大夫人。

沈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悄声说“去吧，不怕，外祖母在。”

慕小千这才跟着其它闺秀后面走了。

慕小千一步三回头，看着沈老夫人及一众人随皇后去了水榭。到了园中心摆放着许多花灯，灯内是有的是上阙，有的是半句诗；一旁的大桌子上面放这笔墨纸砚还有许多竹条，慕小千只一看便不太感兴趣了。

有的闺秀看着这些也迷惑，不由问“这是什么意思啊？”

七巧开心的解释“这花灯是皇后娘娘给诸位闺秀出的题，每盏花灯的每一面都有着上阙或者半句诗，只要能将一盏灯上的下阙或者下半句诗对上，这盏花灯便归谁，最后得到花灯最多者可得娘娘的赏赐。那边的桌上，各位闺秀可用来作诗或作画，亲手制作孔明灯，届时娘娘会来与诸位闺秀一同放置孔明灯来祈福。”

“那作诗，作画可有什么要求没有？”。

“娘娘不曾说什么要求，只说，希望能借此机会告慰一下为国捐躯的将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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