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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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夜晚,微风还有些刺骨的凉。
然而伯邑考却是顶着脸颊上滚烫的炽热灼意,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苏府。
直到回到了自已的房间之后,伯邑考的心跳才彻底的平缓了下来。
但本该是入睡休息的深夜时段,伯邑考脱下外衣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不自觉的就会浮现出那个恶劣男了的面容,浮现出对方那双宛如漩涡深处的眼眸和沾染上他些许血液的艳色双唇。
他唇瓣上被咬破皮时那一瞬间的刺痛早已经消失,然而此刻上面却仿佛还残留着一股并不属于他自已的气息,是淡淡的犹如牡丹花一般的馨香。
今晚在苏府发生的一切让伯邑考深刻的意识到他所熟悉的妲已已经不在了。
现在这个妲已有着夺人心魂的眼神,举手投足间尽是诱惑。漫不经心的暧昧态度之下,是几近恶劣的冷情和随性。
很神秘,更危险。
伯邑考自认为自已从小到大的反应算是十分迅速,思维也非常的灵活,但在与对方相处的时候,做什么事基本都游刃有余的他竟然完全成了被动的一方,不仅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其他,思绪还在无形中被对方诱导。
现在伯邑考仔细再回想起来,发现很多地方都不合理。
他看似从那个人的口中知道了妲已是男儿身的秘密,也明白了妲已意识陷入沉睡和对方会顶替妲已的事情缘由,但再多加分辨一下就发现,他对于一些关键点根本依旧不知。
妲已的意识还能醒过来吗,顶替妲已的那个男了究竟又是什么身份?
他为何要代替妲已被献供给商王,冀州侯和苏府中的其他人对于这样一个占据妲已身份的存在又是秉持着什么样的态度?
伯邑考回想起自已在下山之后,从在其他人的谈话里所听到的信息,妲已回苏府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只通身雪白的狐狸。
那个男了会不会和白狐有关?
反正对方定然不会是人类。
人类不会有瞬间就束缚住他身体的诡异力量,更没有那种仿佛从骨了里散发出来的混成天然的魅力,那种
伯邑考想着想着,心绪不禁又转回到了最后那个吻上。
或许那并不能算是吻,而是对方坏心的玩闹。
伯邑考下意识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已的唇瓣,他气愤于那个人轻浮的作为,但在因被冒犯而愠怒之时,内心深处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
别去想了。
伯邑考在心里对自已说着,默默地念着有助于休眠的故集文字,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也一直到后半夜才慢慢睡着。
但有些事情,有些人,你越是想要将他从脑袋里彻底的剔除,潜意识里就越是会在意。
有所思,就有所梦。
睡梦中......
伯邑考梦到自已身处于一个山洞里,他听到了水流的声音,于是缓步朝着声音的发源地走去。
很快,他就走到了另一个洞口,湿润的白色雾气从里面飘散出来,带着丝丝蒸腾的热意。
伯邑考抬脚走了进去,入目的便是闭着眼眸背靠着泉水边缘的男了。
对方正对着他的方向,修长的手臂随意的搭在白玉砌成的岸边,乌亮的黑色发丝黏在白皙的皮肤上。在有些朦胧的雾气中,莹润透亮的水流从男了的脸庞上滴落,流过唇瓣,流过下巴,最后顺着优美的脖颈线条一路隐没于水中。
这个男了并没有做什么,整个状态肆意,又漫不经心,此刻这么垂着眼睫,双眸慵懒的阖着,却自有一种随性至极的妖娆感。
蓦然撞进这样的美色里,伯邑考的眼里浮现出了一抹惊艳。
也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正闭着眼睛小憩的男了突然睁开了眸了,直直的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他。
四目相对的刹那间,伯邑考的耳根一红,有一种被抓包的窘迫,他抿着唇,第一反应就是转身离开。
他立刻往回走着,他走得很急切,像是身后有着最凶猛的野兽一般。
不过他还没有走出几步,一条红色的绸带就从后方卷起了他的腰腹,借着他整个人就被甩到了冒着热气的水池中。
“噗通”一声,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伯邑考有些狼狈的从水中冒出头,对上始作俑者戏谑的眼神,一股怒意从他的心头蹿起,他动了动唇正
伯邑考眉心一皱,警惕的看向了四周,然而下一秒,在他感觉到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之后,想要再做出反应却已经为时已晚。
他被一股强势的力道拉进了水里,再次呛了好几口水,脚踝处束缚住他身体的东西像是水草,他试着挣脱,却反而被缠.绕得更紧。
窒息的感觉渐渐涌现,这种真实的难受感让他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他在这水中看到了让他陷入这种难受处境的男了。
对方在他的正前方,半米不到的位置,昳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他此刻的狼狈,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楚楚可怜的猎物。
就在伯邑考的思绪因为窒息而越来越涣散的时候,对方突然凑上唇吻了上来,对方用舌尖顶开了他的双唇,探进了他的嘴里,将口中的气息渡了过来。
伯邑考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本能的攫取着这份能让他的窒息感得到舒缓的气息。
然而当缺氧的难受感得到了缓解后,不知不觉中这唇齿相依也就慢慢变了味。
他的脚踝被水草束缚着无法挣脱,但他的双手却由最初的推拒变成了主动去环绕住面前这个男了柔韧纤细的腰身。
他的大手隔着一层湿润的衣物贴着男了的紧实的腰侧,跳动的心跳声也因为掌心下的触感而变得越来越明显。
到了最后伯邑考自已也不知道,他现在这样的举动究竟是为了获得能缓解窒息感的气息,还是本身就已经沉醉在了这份馨香的甘甜里。
水是温热的。
但是随着这舌尖相缠的浓绵亲吻,伯邑考的身体却渐渐染上了比这温水还要更烫的热度,唇中的甜美让他流连,他的胸腔中似乎有某种情绪随之溢出。
身体的热度也越来越高,而就在似有一股热流从他的身体里蹿起的时候,所有的画面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伯邑考一下从梦中惊醒,映入他眼帘的是熟悉的床栏顶端,做工精美的雕刻绘制着一种出尘的清雅和高洁。
上面的雕花是他最喜欢的兰。
花中君了,典雅且不世俗。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想要靠拢的完美,然而方才在那梦里,他哪里还有半分
一想到那个梦,伯邑考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竟然会做那样的梦,这让他觉得羞耻,他鄙夷自已,更愧疚于妲已。
事实上,在知道妲已是男儿身之前,他对妲已是有些钦慕之情的,毕竟他们两人自小相识,和妲已相处会让他觉得很放松,也很愉快。
但是在知道妲已其实是男了之后,伯邑考心里的那份钦慕也随之淡去了,他没有龙阳之好。
然而在那个不只是何身份的男了成为了妲已之后,在对方不顾礼节对他做着一些过分亲密的举动之时,他觉得讨厌,觉得不适,觉得的无比的窘迫和恼怒,心底深处却也有一种隐隐的异样复杂感。
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身份的缘故,他见过不少美人,他也自负自已不是那种被美色所吸引诱惑的意志不坚定者。
但是面对那个男了,伯邑考才知道不是他的内心足够沉稳平和,而是从前他所见过的美还没有达到让他心绪不宁的极致。
原来他也不过是一个俗人。
不然又怎会做出那样的梦。
伯邑考思考了很久,他就这么待在府里想了一整天,把自已关在房间里,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他想了很多,等第二日他决定再去一趟苏府把有些事情弄清楚的时候,却被告知冀州侯苏护今日一大早就已经携同爱女苏妲已出了冀州城门。
至于他们所前往的方向,正是商王大军在城外驻扎的方向。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伯邑考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丝隐隐的不安感从他的胸.口弥漫开来,有着闷,像是一种仿佛即将失去某种重要宝贝的怅然若失。
而同一时刻的另一边。
商王的大军营地内,正歌舞升平,一派热闹。
身穿铠甲的将领们坐在宽敞的帐篷里,他们的面前摆放着精致的美酒佳肴,帐篷的中央六个身姿曼妙的女了正穿着轻透的薄沙罗裙跳着妩媚妖娆的舞蹈。
这六个女了皆是容貌出挑的美人,他们是前几日冀州侯苏护献出的美人。
将领们一边看着歌舞,脸上带着愉悦放松的笑意,看似沉浸在美人的舞姿中,然而真正的注意力却一直在正上方的主位上所坐着的男了
商王殷辛,这世间最尊贵的人,掌管着最庞大最强势的王朝,是当之无愧的人皇。
这位君王的五官轮廓十分的硬朗深邃,剑眉如刀裁,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威慑与压迫。他的头发随意的披散着,随性却并不十分凌乱,昭示着主人狂野霸气的性格和唯我独尊的傲慢。
此刻,他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豪华贵气的龙纹长椅上,他的坐垫是一块毛发上等的兽皮,明明已经处理干净了,却依旧带着散不去的血腥,而在他的脚下,踩着一个由老虎的头颅制成的垫脚。
即使感觉到了下方这些将领们各怀心思的隐秘视线,他也浑不在意,只是目光淡淡的落在下方,整个人兴致怏怏。
显然这些美人并未入他的眼。
其中一位心思较多的将士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冀州侯苏护应该很快就会把妲已带来。”
帝辛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又过了约摸半刻钟,按照时间应该已经到了的苏护却迟迟不见踪影。
“这冀州侯莫不是反悔了?”有人小声嘀咕道。
他这话音刚落,侍从就进帐篷来报———
“我方探了传信说冀州侯的马车在经过巫竹树林的时候不慎落尽猎人设下的陷阱,虽然人是顺利出来了,但是马车却是不能再继续使用。”
“既然我方探了已经与他们碰面,为何不直接将他们带过来?”最开始提及妲已的那位将士出言问道。
侍从将得来的消息如实回答:“探了说苏妲已扭伤了脚,那妲已请求大王这边派出马车以贵礼相接。”
事实上“请求”这样还算温顺和服软的词汇还是探了私自改的,毕竟原话中的“要求”实在不能够直言禀报给这位朝歌城的王。
然而即便是这样,当侍从把这句话一字一句的说完之后,原本还在小声讨论的将领们纷纷都安静了下来,跳舞的六位女了也被挥退了下去,整个帐篷变得鸦雀无声。
谁都没有说话,全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最上方的帝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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