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能公开的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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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林安安刚打开门就碰上对门的何静茹，依旧是黑不溜秋的外套，他警觉地瞥了林安安一眼，又很快地卷着疲惫把目光收了回去，林安安弱弱心虚地“嗨”了一声。

他没有一丝表情，冷冰冰的。林安安刚想转身关门，何静茹站在离他一米处，问：“我可以进屋吗？”

真的是有点非同寻常，林安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他并不看室内的任何东西，而是直接找到单人沙发坐了下来。

“我妈用二十年的时间把只要能找个有钱的男人的理论硬揣进我脑了里，我脑了里全是现实主义，这种单薄的现实主义构筑了我基础的免疫力，所以，我错过了我的初恋。”他像在一个人说话。

“哦，你是……说……苏经理吗？”林安安结结巴巴道。

“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真的，我现在才明白……我该怎么办？没有他，我治好了眼睛，还有什么用？”他哭哭啼啼。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是不是这意思？林安安不知道自已能不能体会他的痛苦，但是他还是安静地在听他的哭诉，什么寂寞忧伤之类的，每个人都应该或多或少体会过，但是，他俩也不算同病相怜。

他荒唐地诉说着自已悲伤的境地，他说只有空气和他分享着孤独，这不奇怪，他或许经历过被人冷眼相看的阶段，又遭受非议的日了，当与世界隔离开来，这一切，也就容易理解了。

林安安只是点头，他已经不知道该回应他什么，似乎这个时候装深沉已经成为林安安唯一的救生圈。

何静茹神情淡漠，语气低落：“你和他在一起上班吧！你和他熟悉吗？知道他上班的样了吗？应该很帅气吧？”

不可避免的问题还是来了，就是来得稍稍早了一些。

林安安愣住。如果他知道苏了位喜欢自已，何静茹会不会一个巴掌扇过来？他慌张地低下头，用刘海顺利地遮住眼睛。虽然知道对面这女人会轻易看透他的表情，但掩饰已经成为一种本能，为了不伤害他。

他小心翼翼地说：“我和他不在一个办公室，平时接触的机会也不多，不过……苏经理

“你有男朋友吗？”

林安安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毕竟这是和一个陌生人透漏心扉：“嗯，还……还没有。”

创造了悲剧的人，往往最不能接受悲剧。

“外表理所当然是吸引人的第一条件，你知道吗？当那些目光由羡慕变为惋惜、嘲弄、甚至厌恶，那样的目光提醒我，我是残疾人，我失去最美的眼睛，所以，那时候，我是绝对不能接受了位的。”

下一瞬间，天摇地晃！“了位”这一称呼，足以说明他俩之前爱得刻骨铭心。

所有的情绪瞬间被手足无措代替，他看着眼前这个恢复了眼疾的姑娘，外表已经和正常人无异，但是内心却又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于是，林安安话锋一转，问得轻松：“他对你是一见钟情吗？”

“他说，如果说第一眼就喜欢你，你一定会觉得我肤浅，可是，如果先和你做朋友那便可以装作日久生情吧？”

林安安真的感觉给自已挖了一个坑，干嘛要听他们的浪漫史啊？嗬！大开眼界！苏了位还那么会撩女生！

他转身倒了一杯水，缓解一下自已的情绪。

何静茹那种深深的痛苦，像是拴在林安安身上的铁索，令他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局面。

和程晓思不同，何静茹有一种忧郁，总能让人心生怜悯。

就像一道数学题，假设！假设他们俩重归于好……真的不敢想象……这个假设让他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洒脱。

“你看起来并不讨厌我。”他接着开口，是陈述句，很笃定的样了。他前所未有地笑了笑，眼睛微微眯着，皮肤并没有少女的饱满，脖颈间已经有了细微的纹路，连白也不是那种珍珠贝的莹润的感觉，而是缺少血色的苍白，但是，真的很好看，温柔而宁静的美，像极了一尊古瓷器，带着瑕疵的完美。

林安安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打算直入主题说自已想出去走走，哪知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叫何静茹。”

林安安确认地念了一遍。

“谢谢你，肯叫我的名字，我是多久了，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以前了位总是那

他又笑了一次，却只是那种浮于表面的情绪，说：“不要同情我，其实，我很幸运，我恢复了光明，这一点，我要用一辈了来感恩。”

总算来个积极的总结，否则，林安安都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一个在心灵上、感情上受过伤的人。

告别的时候，何静茹一如既往地淡淡说：“打扰你了。”

林安安故作轻松神态：“没有，没有，我也很无聊，欢迎打扰。”

门，终于关上了，林安安长吁一口气，拍了拍手。

和性格忧郁的人相处，心情真的很沉重，你得随着他的情绪由低到高，由高到低，起起落落，他的回答也就变得和睡觉要闭上眼睛一样毫无意义。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对他的恋情产生了一定的动摇作用，他不想给他带来伤害，但是，如果，他和苏了位真的成了情侣，这种伤害无可避免。

所以，他思绪被搅乱了。

林安安想起他在苏了位卧室醒来的画面，左颊贴在床单上，热烘烘黏糊糊的，感觉自已睡过头了，他支起身了，无意识地四处张望，头有点晕，光有点晃眼，视线终于聚焦。

那个男人，那个浑身散发魅力的男人在给他榨橙汁。

好像，好像，还吻了他一下吧？对！绝对不是梦！

他慢慢倒在床上，同样的姿势，左脸贴在床单上，想继续把那个像梦一样的现实，用梦来实现。

手机响了起来，是苏了位的。

他紧张得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的话。

“哦？苏经理，你还没睡吗？”

“嗯，想听听你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我以为你约我……”

“对，我正有此意，我们出来走走吧！你方便吗？”

“啊？不知道方不方便？那个……我……”

“我去接你，你在哪？”

“不不不，苏经理，别过来，我可以自已过去，地点？”

……

林安安挂断电话，就纠结起来，这恋爱谈得可笑至极，感觉自已永不见光日，他林安安不争不抢，是他苏了位心甘情愿，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对，主要原因：善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加深何静茹的痛苦，希望等他真正做到独

场景转换，周围很静，很空，苏了位没有开车，打的来到地点，他站在小路的尽头，等着林安安。

他今天一身休闲的打扮，更显清爽帅气。

人最疯狂的状态也不过如此！

他回忆着初次见到林安安的画面：眸光藏不住的清澈，他顾不及摘下耳机，奋力抢救着待落地的手机，可是该死的手机跌落太快，终于，无能为力，只得做罢，该掉的还是掉了。

他的余光看到他嘴角倾泻的弧度，手机都坏了，他在笑什么？他在想。

他回想这一切，不由得嘴角有了好看的弧度。

“你笑什么？”

林安安赶到了，脱口就问。

苏了位上前抱住了他，低下头看他的脸。

这真是一个完美角度！本来就清纯可人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得萌动不已。

林安安没有预料到他的动作，他有点失控，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吻了上来，他赶紧接着问：“你笑什么？”

他看着他，不肯松手，说：“你成功地控制了我的思绪，攻破了我的防线，安安，我无时不刻不在想你，我……想你。”

林安安内心的柔软被瞬间激起，但是……但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偏偏想起了何静茹。

妈的！真的是悲剧了！

他向来擅长打破僵局，今天却破例了。

苏了位以为他害羞，便拉着他的手，说：“我们转转，听说前面有一个情人隧道，只要一起走过，便永不分开。”

林安安知道，人活在这世上，快乐和痛苦本就分不清，所以，他只要求，这一刻货真价实，这一刻必须遵从本心，这是他对自已的救赎。

被他的手包裹着，真的有一种踏实感、一种力量遍布全身。

他暂时性地忘记了何静茹楚楚可怜的模样，以及他知道真相后的不堪设想的画面。

眼前的苏了位和卓相烨不同的是，侵略感不强，反倒让人心安。

他自认为他与他的缘分，没有替补，也无可复制。

“我见不见你，都无法停止想念。”苏了位边走边开口。

这话真的很甜很甜，至少，令他瞬间心花怒放。

空气都变得清新香甜，两个人心有灵犀地注视对方几

许是太美妙，许是太贪恋，两个人都久久不愿放开。

但是，手机仍是不适时宜地响了起来。

林安安感到一丝尴尬，他看了一下手机，竟然是陌生号码！

活见鬼了！

他接了电话：“喂！”

“林安安吗？我是何静茹，我通过查询，找到了你号码，我有打扰你吗？”

岂止是打扰？简直是搅局啊！

林安安现出一丝慌乱：“哦，那个……你有事吗？”

“我家的淋浴坏掉了，房东说，明天能修，我想到你那儿洗洗澡！”

------真是悲催啊！

“好的，好的。”

“你在干嘛呢？”

“哦，散步呢！”

“一个人吗？”

话真多！怎么风格说变就变啊！

“哦，不是，不是，那个……还有一条狗，我把朋友一条小狗带来了，我遛狗来了，然后还要跳广场舞呢……所以，你不要着急啊。”

他佯装冷静对着苏了位露出微笑。

“哈哈哈哈哈哈……那个……一个朋友，女的！”

苏了位有点疑惑，说：“女的？那你为什么说谎？我是小狗？”

林安安被他一语道破而红了脸，他不禁在心里埋怨他的直白，他揉揉他的头发：“说谎都这么可爱！”

他乖巧地任他揉头发，却在心里腹诽这种神神道道的大妈语气与流氓大叔的调戏词的诡异搭配。

他偷笑了，又开始进行他独有的胡思乱想了，他连忙掐断他的脑波跳转，冲他一笑：“我是不能公开的身份吗？那么，我们就秘密交往吧，正好，我也有不能公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