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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放在左边架子上第二层最左边的那些药包里的药。”这许大夫过了一会儿以后说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齐方看到他这院子里有几张凳子,便先搬过来一个让他三公子坐下了,然后又搬了三个让那三个受伤的塘报骑兵也坐下了。
叫琪儿的姑娘不久后拿了一个棕色的瓶子过来了,里面是一些药膏,瓶子上贴的标签已经磨损的看不出来是什么字。琪儿拿着瓶子到了她父亲边上问:“父亲,是这个瓶子里的药吗?”
许大夫说:“你打开我闻闻。”
这时琪儿打开了瓶口,许大夫便将鼻子凑近瓶口,闻了闻药膏的味道,道:“容我想想,这好像是什么药来着?这个味道的药……是痛风膏还是麝香壮骨膏,还是……”他挠头挠了半天,没想到这该是什么药膏的味道。
这时几位塘报骑兵又相互看了一眼,眼里的担忧之色比刚才更明显了。
齐方有些着急了,问许大夫:“许大夫,您……真的是大夫?”
许大夫花白的胡子立刻气的翘了起来,他看了眼齐方,哼了一声,道:“年轻人,我可是行了六十年的医了,虽然这两年是我两个儿子在打理药铺,但是这医术上的事情,还是半点不含糊的。”
齐方听了他的话以后心道,大概此前他已经交由他两个儿子打理药铺,而现在两个儿子大概是携家带口出去逃荒去了,于是他便留下来继续行医。
两年不行医,加上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所以暂时忘记了也是有可能的。
他只好赔不是道:“对不起了老先生,那您好好想想。这该是什么药。”
这时,两个身上没有伤口的塘报骑兵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起出了院门。
到了门外后,一个塘报骑兵对另一个道:“这怎么办?要不咱们再问问那几个老伯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大夫?”
另一个塘报骑兵道:“走,咱们先去问问。”
这两个塘报骑兵来到刚才几个老头儿晒太阳的街角处,见他们还在刚才的街角坐在墙根处晒太阳,他们走近以后,其中一个问刚才带路的老头儿:“老伯,我们想知道这附近还有别的大夫吗?”
这老头儿惊讶地抬头看着他,问:“怎么,许大夫不愿意为你们医治?”
刚才问话的塘报骑兵道:“那倒不是,只是,他好像有点记不清事情了,所以我们想问问这附近一带有没有别的大夫。”
带路的老头儿摇头道:“这个时候大夫可不好找,我知道的是,这附近的好多人跑了不少的路问着路来这儿求许大夫治病,你们要是耽误得起,就继续去找别处,要是耽误不起,就先在他这儿治着吧,不管怎么说,这儿总有药不是?”
两位塘报骑兵听了这老头儿的话,知道这附近怕是不那么好找大夫了,毕竟别的地方都跑这儿来治病,现在陆公子和其他塘报骑兵的箭伤又耽误不起时间,于是失望地又回到许大夫的院里去了。
他们回到了许大夫的院里以后,见陆世康腿上的箭已经被拔了下来,那老头儿正在为他清洗伤口。
看这许大夫清洗伤口的动作,倒是挺熟练的。
他边上放着一瓶药膏,和刚才他们走以前放着的不是一样的瓶子,也不知道这次换对了没有。
许大夫边清洗着伤口边道:“年轻人,你这箭伤啊,得有段时间不能走路喽,你要是不嫌我这儿房子简陋,就在我这儿先住个两天吧……”
————
这时齐方道:“谢谢许大夫了……”
许大夫又道:“我这儿住不了太多人,你们只能受了伤的住这儿,其他人还是住别处去吧。”
这时一个塘报骑兵问:“许大夫,这镇子上有客栈吗?”
许大夫摇头道:“客栈?本来这镇子上就只有两家客栈,现在全走啦,在这个镇子上你们是找不到地方住喽……”
“那,您儿子那儿我们能住一住吗?”刚才出去想重新找大夫的一个塘报骑兵道。
“也行,你们就先住我两个儿子那儿吧……”
说话间他给陆世康清洗好了伤口,然后开始为他敷药膏。
在敷药膏的时候,他对琪儿说道:“琪儿,快去拿纱布去。”
琪儿连忙进了东边的药房里拿来了纱布,许大夫边给陆世康绑着纱布边道:“年轻人,你这身上的伤好治,心里的伤,要想治好可就难喽……”
齐方连忙对许大夫道:“许大夫,我家公子心里没什么伤。”
他知道三公子素来不喜欢被人说起他的私事,他自己也向来守口如瓶。
许大夫摇头一笑,道:“老夫做了那么多年大夫,看人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他话音落后,几名塘报骑兵别有深意地相互看了一眼。
这时许大夫又道:“年轻人,我这里有可以改善心情的药,你要不要来点?”
陆世康道:“不必了。”
齐方也跟着说道:“不必了,我们公子心里的事情也就是几天就能过去了。”
许大夫微微一笑,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呐,不找到那个系铃的人,你家公子的这心病,解不了喽……”
这时他已经帮陆世康缠好了纱布,抬头看了眼那几个受伤的塘报骑兵,“他的好了,那你们几个谁先来?”
“他吧。”一个受了伤的塘报骑兵指着他左边坐着的另一个受了伤的塘报骑兵道。
“还是刘哥先来吧。”这另一个受了伤的塘报骑兵指了指他左边的,他们叫都他哥。
这被他叫刘哥的道:“咱们划拳吧,谁输了谁先来。”
“这个方法可以。”最开始说话的塘报骑兵道。
接着三个人用划拳的办法决定了谁先被医治。
约一个时辰后,三人的伤口已经全被包扎好了。
敷好药后,许大夫对琪儿道:“琪儿,现在该熬药了。你去熬些治跌打损伤的药,到时候一人一碗给他们端过来。”
琪儿道:“是,父亲。可是,要熬的药在哪儿,还得您去药房里指给我看呐……”
许大夫站起身,边走边道:“看样子我得好好找找喽……”
这对父女说话时都喜欢拉长声音,看样子平时都是乐观的人。
不多时,三个受伤的塘报骑兵们就看到琪儿拿了几包药,往一个房间走去。
他们猜测,她手上拿的大概是等下要熬给他们吃的药了,她走去的地方,也肯定就是伙房了。
但是,他们都心里有些没底。
他们的心情很沉重,和她轻快的脚步形成鲜明的对比。
谁知道自己伤口那儿敷的药是不是就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谁又知道她现在要熬的又是什么药?
什么叫命运不好?那就是找来找去最终却找着这么一对父女。
一个让人心悬着的大夫,一个对医术一无所知的女儿。
所以,他们人人都觉得自己命运不好。
他们看了眼陆世康时,却发现他淡定得很。
他们不知道,是不是他因为自己心里那事,所以对生死已经看得淡了?
要不然,他怎么就表现得那么淡定?
他们其他人全都心里七上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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