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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话呢,懂不懂尊卑?!”谭阮被这样的态度给惹恼了,他身份尊贵,还从来没有敢这么不理会他,一时间憋得一肚子的气也忍不住了,语气变得刻薄:“你不会就是陛下最近一时兴起的玩意吧?不过就是个玩物你还当真了。连个名分都没有,真以为陛下有多在乎你?”
“可惜你连个玩物都不是。”顾惊羡并没有因为那一番话有丝毫变化,语气也平淡:“再没名分,不是也比你更得欢心吗。”
“你——!”谭阮气得咬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没想到顾惊羡会这么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堂堂戈尔斯部王爷,你一个身份低贱不过凭着一张脸的玩物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身份向来是谭阮最引以为傲的,他冷着脸,心底憋着气偏要和顾惊羡一较高下。
“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是皇宫礼数,跪下——”
染白在御书房和吏部尚书议事的时候,能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争执声音,她神色疏淡,看不出喜怒。
吏部尚书心想着谁这么大胆子还敢在御书房附近吵闹,这不是找死吗。
“孤要处理些小事,麻烦尚书回避。”
“自然,自然。”
顾惊羡不为所动。
谭阮一时间气急败坏。“你懂不懂尊卑?!”
“何为尊卑?”冷血低沉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借着风落下。
新帝黑袍,颀长禁欲,虽是站在初秋时节,却像是穿过漫漫秋季,融了一身凛冬的阴寒肃杀。
那是谭阮来东崚那么久,第一次见到染白。
他一时间看痴了,后知后觉的跪在地上。
膝盖撞击地面的时候发出扑通一声。
“你来告诉孤,嗯?”染白面色平静,站在不远处,看也没看顾惊羡,只问谭阮。
“我、我……”谭阮一时间语无伦次,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跳的极快,“是他!是他先顶撞我的!”
染白呵笑一声,气息泛凉,那双眼眸也压着沉沉戾气。
“他是尊,你是卑。就算是他想杀你,你也得给孤受着。”她笑的散漫。
在染白这里。
从无道理可讲。
她的人。
只能跪她。
“陛下……”谭阮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脸色惨白,这是他第一见到,传言中那个残忍而高高在上的暴君,对一个人如何溺爱。
御前侍卫上前,一声不作的按着新帝的意思把谭阮拖了下去。
“你也退下。”染白没去看顾惊羡,只扔下一句话,便重新回了御书房。
吏部尚书原本还寻思着看来今天的事情是办不成了,没想到陛下还回来了,她头皮都要炸了。
陛下你带着一身低气压是想逼死老臣吗!
夜里,
新帝回寝殿的时候,问了顾惊羡一句:“今天没理你,生孤的气吗。”
顾惊羡摇了摇头,清冷又温顺:“大人为我说话,我为什么要生气。”
“顾惊羡。”染白闭了闭眼,嗓音平静:“你这身骨头,只有对孤才能软。”
她能随便欺负,旁人不行。
“我知道。”
过了一会儿,染白随口问了一句:“你介意名分?”
“只要在大人身边,什么都一样。”顾惊羡怔了一下,回答。
“那孤娶你吧。”新帝漫不经心的,说这话的时候口吻也一贯散漫,不辨喜怒,分明是大事,却是不痛不痒的轻淡:“正好东崚还缺个凤君。”
顾惊羡动作顿住。
时隔三年,他又一次听到了这句话。
——等我回来,重新娶你一次。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那孤娶你吧,正好东崚还缺个凤君。
染白没有问顾惊羡愿不愿意嫁,也没有逼着他说好。因为染白知道,顾惊羡一定会同意,这是一种完全掌控的笃定。
顾惊羡也知道,他拒绝不了染白说的任何一句话。
他不清楚将军是怎么想的,却也不在意,无论是染白的想法,还是这两句话的差距。
是东崚缺,还是她缺。
是可有可无还是非他不可。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说了。
他就同意。
这一次,顾惊羡弯了弯眉眼,他仰起头,主动亲吻了染白眼角下的那一颗朱红泪痣,妖冶又潋滟,落下轻吻。
“那我等你娶我。”他说。
后来,
帝后大婚,昭告天下。
他终于彻彻底底成了她的人。
往后世人提起顾惊羡,只会说。
“哦,是那位东崚凤君啊,陛下很宠他。”
新婚夜,灯火半明半昧。
染白将人推到床上,深吻寸寸缠绵。
顾惊羡尝到了口中一点苦涩,他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笑着回吻。
意识逐渐泛沉,再到昏迷。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
入目一片昏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让人心生寒意,他从黑暗中,看到了一抹修长轮廓。
他手指稍微一动,在沉寂中便响起了清楚的锁链声响。
顾惊羡并不意外,
他轻声叫了一句:“大人。”
那人靠在一旁,沉匿在黑暗中,轮廓淡冷分明,近了才看到,那苍白颀长的手上,把玩着黑色长鞭,气场压迫的很。
在听到顾惊羡的声音后,她缓缓看了过来,长鞭在她手上伸直绷紧,动作漫不经心的。
顾惊羡隐约能辨别出这似乎是一间暗室,四下漆黑,而他……手腕脚踝上都缠了锁链,困在笼子里。
其实他早能想到,
将军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毕竟凭这个人病态的占有欲,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揭过当年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染白会选在大婚这天。
“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新帝直起身来,步步逼近,从容又矜贵。
“记得。”
“如今孤娶了你,也算全了当年的话。”她每走一步,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在一片消沉的死寂中落在心上,那把长鞭在她手中轻巧的翻转着,笼子很大,没有上锁,她长鞭一甩,鞭子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一声狠厉声响,直接缠住了顾惊羡的腰,把人勾到自己面前,轻笑着俯身:“这一笔笔帐,我们慢慢算。”
三年前的事,
她从未放过下。
这根刺扎在了心底,每逢夜里欲望滋生着疯涨。
他敢走。
他竟然还敢走。
她这一生最恨背叛。
他骗了她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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