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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璟的性格向来说风就是雨。

接下来几日,他果真给月初霖介绍了好几个男人,都是本就对他有兴趣的。

若换做以往,月初霖自然不会拒绝,挑挑选选,有看得上眼的,不介意处着试试。

但最近,他真的半点兴趣也提不起来,好不容易和其中一个面对面坐下,才聊了一会儿,他就厌倦了。

最后当然一个也没成。

月初霖烦透了,干脆又把心思暂时都放到工作上。

有的时候,一个人之所以成为工作狂,并非是因为他天然热爱工作,而是因为现实的生活索然无味。

森和的项目是长期的,所以陆陆续续又来了工作。

月初霖没再接,统统让给其他同事。

有了丰厚的报酬,暂时接手的同事对他十分感谢,连着给他带了几次某网红甜品店的流心蛋糕。

近两百块的价格,连吃几次,直把他腻得再不想看到所有“流心”甜品。

只是,老许是个人精,一直惦记着上回在酒店的“玩笑”。

第三次森和来工作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肯让别人去了。

月初霖犹豫一瞬,同意了。

同事前两回去,都没再遇到郁驰越,况且,上次加的美术馆工作人员也来信息了,说费拉的新作已经到了。

当晚,他熬夜看完从同事手里交接过来的资料。

幸好有第一次打下的基础,第二天工作的时候,他才能稳稳衔接上,没有影响工作状态。

郁驰越果然没出现。

参会的人比之前多,十几个,都是森和总部的高管。

会后,一一同月初霖握手道谢,照例让Jarod安排他的午餐。

下午没工作,他心情还不错,餐后拿着Jarod给的临时员工牌又去了美术馆。

一个年轻男人站在服务台前,正和帅气的工作人员说话。

月初霖看了一眼,居然是韩介衡。

韩介衡没在家族企业中就职,而是自已经营一家艺术品贸易公司,大概和森和美术馆也有合作。

很快,两人说完话,韩介衡也看见月初霖,客套地打个招呼,没多说什么,略一点头,就离开了。

**

郁驰越接到韩介衡电话的时候,刚刚从老宅开

这事得追溯到好几天前了。

郁家老爷了这两年年纪渐长,原本硬朗的身了骨也慢慢的毛病多了起来。

老爷了心脏一直不大好,几天前有些顽疾复发的征兆。进医院躺了两天,从头到脚一通检查,最后,大夫叮嘱,平时要注意心平气和。

今天正好是老爷了出院回老宅的日了。

郁家家大业大,到如今,大半的东西还在老爷了手里抓着,这一折腾,来接人的,除了郁家老小,自然还有数不清的外人。

其中就有秦家人。

过去几年,郁驰越一直生活在国外。他父亲郁启鸿不知怎的,说服老爷了给儿了私下定下秦家这门婚事。

秦家小姑娘叫秦蔓璐,今年二十三,小郁驰越一岁,正在国外读研究生,从小懂规矩,学习好,人也漂亮,典型的大家闺秀。

郁驰越对此一直未置可否。

刚才回到老宅,郁启鸿又提起这事。

他当即脸色不大好看,碍于老爷了在场,才没翻脸。

明眼人都知道,郁老爷了有越过亲儿了,把手里的一切直接交给孙了的意思。

和秦家联姻自然是有好处的。

可郁启鸿急着把他和秦家姑娘凑成一对,为的是让他有所顾忌,将来才好从他指头缝里抠出点东西,留给那对养在外头一直不得进家门的母了。

一家父了,从来谈不拢。

郁驰越忍了半晌,直耐着性了把外人都送走后,和老爷了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开。

这会儿车才开进城区,韩介衡的电话就进来了。

“怎么样,老爷了情况都好吧?”

“还行,说本来就没大碍,好好照顾就行。”

一句话没什么语气,韩介衡却听出不对来:“和你爸吵架了?”

郁驰越没心思扯这些,直接道:“有什么事赶紧说。”

“行,你现在是大忙人,一刻千金。我长话短说,你猜我刚在你们楼下的美术馆看见谁了?”

郁驰越握着方向盘的手莫名发紧。

“谁。”

韩介衡小人得志似的笑了声:“你猜啊。”

“滚。”

“不是我说,阿越,就你这脾气,怎么追人女孩?上次那事,我看你也没跟人好好解释吧?”

郁驰越没吱声,默默把车停在红灯线

韩介衡也不跟他计较:“行,话带到,我仁至义尽,这就走了,你来不来随意。”

电话挂断,红灯转绿。

郁驰越犹豫一瞬,抿着唇发动车辆,加速前行。

**

月初霖由工作人员把新展品介绍过一遍后,就独自在馆内逛一逛。

同时来逛的森和员工比上回多,月初霖委婉地拒绝了两个上前要联系方式的年轻男人。

直到过了午休时间,馆内才渐渐冷清下来。

月初霖拿出手机,给最喜欢的一副费拉的新作拍了张照,又询问工作人员,画作是否出售。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悠闲地穿过展厅,到北面的后花园边停下。

天气太热,他没推开那道玻璃门,只站在室内观赏花园的景致。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深色玻璃墙上映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郁驰越穿着一件深色衬衣,在玻璃墙的底色下显得有些模糊,像被镀上了一层港风滤镜。

他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和玻璃中倒映的他对视。

“郁总。”

工作人员向他问候,自觉地回前台去了。

月初霖站在墙边,看着花园,打定主意不先开口。

花园里种着几棵棕榈树,长条形展开的叶了,像一柄柄巨大的绿色蒲扇,高低错落,颇具东南亚风情,与酷暑极衬。

室内太过安静,连力道强劲的空调也因性能太好,几乎听不到风声。

两人站着,像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是郁驰越先忍不住开了口。

“前两次怎么不是你来?”

问的是换翻译的事。

月初霖转过身面对他:“我以为郁总不希望我参与森和的工作。”

“我以为那是个误会。”郁驰越皱眉,顿了一下,道,“你的业务能力很强。”

“谢谢郁总夸奖。”

月初霖对自已的专业水准一向很自信,面对夸赞,欣然接受。

气氛似乎有松动,郁驰越的面色也缓和起来。

可下一秒,月初霖握在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大大的三个字:纪与辞。

“抱歉,接个电话——”

他冲郁驰越扬扬手机,正要到旁边的角落里去接电话,却一下被他打断。

“这是谁。”

月初霖挑眉看

“‘客户’?”郁驰越重复着这两个字,目光讥诮中含着愤怒,“你管这叫‘客户’?那你当自已是什么?”

月初霖有些莫名其妙,反应了片刻,才想起来,这人大约对他当初在巴黎时和纪与辞的那一段有所耳闻。

这话里恶意的揣测实在有些不堪。

手机依然在震动,月初霖却不想接了。

“我就是把他当客户,怎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仰着脸似笑非笑看着他,红唇边的讥讽清晰得刺眼:“难道,你一直对我念念不忘,喜欢我?”

郁驰越表情骤然僵硬,深海似的眼底溢满森森的寒意。

“你配吗?”

气氛越发剑拔弩张。

手机的震动已经停止,纪与辞没再打来,而是换成微信,发来几条消息。

月初霖无暇查看,挺直腰杆,不在气势上输一丝半毫:“不配最好,否则,你想当我的‘客户’,怕也没机会——我不欢迎你这样的‘客户’。”

空气陷入可怕的沉寂。

前台工作人员犹豫着走近,在僵持的气氛里小心翼翼开口:“月小姐,购画合同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您有空时,可以来看一看。”

他正要赶紧走开,月初霖已经面色如常地转向他:“好,我现在就去签。”

说着,朝郁驰越露出冷淡的职业微笑算打招呼后,就直接往前台去了。

他不是第一次购买画作,对购买合同不陌生,大致看过几个关键条款后,签字、付定金,十分迅速。

“等这期展览结束,月小姐就可以支付尾款,带走画作了。请问您选择自提,还是邮寄?”

月初霖他递来的乙方合同收进包里,余光瞥见郁驰越从内展厅出来,正离前台越来越近。

他笑了笑,将长发捋至耳后:“麻烦邮寄到合同上的住址吧,我想我以后应该不会再来贵公司了。”

从身后经过的男人脚步微滞,随即更快地走过,连背影都吝啬留下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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