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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第三十七日,韩墨初与顾修一路清扫着小股势力的叛军,并按照原本的计划占领了距离靺鞨黑水部主营左翼的一个名为川河的小部落,以此为据点正式安营驻扎。此处地势虽险,背邻悬崖。但便是因为这样的天险之地,最适合在突围时做做文章。
营地落成,顾修传令即刻生火宰羊,行军一个多月来全军上下几乎没有吃过一顿热食。守着新落成的营帐,军中也总算暂时缓出了一口气。
热气腾腾的羊汤出锅,整个军营都弥漫着一股羊肉特有的鲜香,宋煜抢在头排第一个,拉着火头军师父与他带来的碗中盛了满满一碗羊肉,又伸手抓了四个白馍。
宋煜的举动立马引起了身后众人的不满,排在宋煜身后的一个黑脸骑兵叫嚣起来:“小白脸子,你凭什么拿这么多啊?”
“别废话,这是给殿下的!”宋煜横了人一眼,将所有的吃食都装进托盘,稳稳当当的端在了手里。
“呦?又是给殿下的?你一个马前卒不好好与殿下牵马总往殿下身边凑什么凑?一会儿端茶倒水,一会儿来送吃食的,你这是参军啊,还是给人当丫鬟啊?”
“我看他不是想给殿下当丫鬟,看他这个小白脸的样子,只怕是憋着给殿下当小老婆呢!”
宋煜端着托盘,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快步走离了人群,径直来至了顾修所在的营帐跟前。
熊虎抱着一柄大刀守在营帐跟前,见宋煜过来伸手拦了一下:“你来干什么的?”
“给殿下送吃食的。”宋煜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棕熊似的傻大个:“老熊,你不要每次都好像不认识我似的。”
“那殿下让我来个人就问一下,又不曾说你有特殊。”熊虎憨憨的挠了挠后脑,与宋煜掀起了帘子。
营帐中的顾修与韩墨初依旧是一身甲胄,没有任何懈怠。此时的韩墨初正在着手整理行军这三十七日呈奏与君王的战报,盘点余粮,伤兵,以及战损的情况。
顾修便坐在韩墨初对面,一言不发的与人研着墨块,将已经成文的纸页收集起来,整理完毕。
“殿下,韩参军,该用膳了。”宋煜轻手轻脚的
将托盘搁在了二人的桌旁。
顾修抬头应了一声,韩墨初也将手中的笔杆搁在了砚台边上:“殿下,用膳罢。”
宋煜看着顾修将那一大碗羊汤殷勤的搁在了顾修面前,碗里满满当当的堆着高高的羊肉,几乎看不见汤底,顾修见状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是谁让你把肉都装在我碗里的?”
“是...是末将自己。”宋煜一愣,一时间也不知自己哪里错了。
“你把肉都给了我,你让随军将士吃什么?”
“末将是觉得殿下领兵辛苦...所以自作主张...”
“我辛苦?行军打仗将官与兵卒走的都是一样的路,同样是出生入死,谁比谁金贵呢?”顾修的语气极重,目光冷毅,且没有一丝情面可谈:“还有,你私换阵前之职的事我已经不与你计较了,既然做了马前卒那便尽好本分即可,不要将心思都放在这些白献殷勤的琐事上。”
“末将...末将知错了。”宋煜低着头,双膝一屈,跪在了顾修面前。
“好了,现在把这碗肉汤端出去,再去营前领十军棍,从今往后把心思摆正了。”顾修冷着一张脸,丝毫不近人情。
“是,末将自去领罚。”宋煜端着那碗温热的肉汤,走了出去,没有任何人注意他泛红的眼眶。
宋煜走后,韩墨初拿过了一个宣软的白面馒头递到了顾修手里,轻声笑道:“殿下,方才是不是太严厉了?”
“师父觉得,这是严厉么?军纪如此,这个小兵倚仗着在新兵营中与我相识已经做了数次越矩之事,此次若是再不严惩,这将军我不做也罢。”顾修说着咬了一口馒头。
“若是今日这碗肉汤,是臣端过来的呢?”韩墨初也拿起一个馒头,掰开一半送进嘴里。
“照打。”顾修答的毫不犹豫:“不过我知道,师父会明白我的意思,不会因此记恨我的。”
韩墨初伸手摸了把顾修的额头,眉眼弯如新月:“殿下,果真是长大了。”
午后,韩墨初与顾修宽去了重甲,安置他暂且在营帐中安睡片刻。独自一个人拿着一瓶伤药,来至了后营区卒军所在的营房。
此时正是卒军受训的时辰,整个营房之内只有挨了打的宋煜趴穿着单薄的中衣趴在榻上,搂着个枕头,双手抱着肩膀。
方才,他灰头土脸的端着羊汤回到了火头军的营房,又当着众人的面挨了十记军棍,所有人都嘲笑他是痴心妄想,一个小小的卒军妄图高攀殿下的结果便是怎么凄惨都不为过。
韩墨初拿着伤药,搁在了宋煜的枕边开门见山道:“我不管你眼下对殿下存了什么心思,我都希望你能明白,殿下身为将领都不可能在战时与你任何回应。你是参军的男儿,你来此是为国尽忠,除此之外的任何事都不是你此刻该想的。殿下今日责罚,凭的是军纪法度,即便换作任何一个人,殿下也同样会一视同仁。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心存怨愤,若你因怨愤而生恨毒之心,还是好生掂掂自己的份量,别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是,多谢韩参军关照,末将自知有错,不敢心生怨念。”
宋煜将脑袋埋得极低,手中握着韩墨初送来的药瓶,其实韩墨初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到心里去。
此时的宋煜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他迟早有一日也要如这个韩墨初一样,能堂堂正正,体体面面的立在顾修身边。
安营第九日,大周军队与黑水部先锋部队终于有了第一次交锋。
黑水部的蛮兵因为先天生存条件恶劣,人人都仿佛没有摒弃兽性一般极其野蛮,打起仗来皆是不要命的。
高笙率领的先头部队才露了头,便险些被那些熟悉地势的黑水蛮兵一锅端平,若不是有韩墨初提前所制的火箭,只怕连突围都十分困难。
这一丈吃紧不说,连带着后继的气势都被削弱了。黑水部的蛮军一波接一波的进攻,大周驻军十战有六皆是败绩。
若不是仗着天险地势,还有那些强劲的巨弩,那群黑水蛮兵怕是早就攻了上来。
但是,蛮兵们上不来,他们也下不去。就那么生生僵持了将近两个月。
时过六月,靺鞨边陲之地方才回暖,靺鞨干旱少雨,气温回暖后冰雪消融,他们所在的营地外七里的水源地是河川支流,此时也渐渐进入了枯水期,
若是到了七月还不能突围,那么这十几万人的军队,都会被困死在这里。
黎明时分,又是一夜未睡的顾修守着沙盘,连烛火将熄都浑然不觉。
“殿下,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还未败,何以便是这副神情了?”韩墨初将烛火重新点燃,昏黄的火光映在了顾修英俊的脸上。
十五岁的少年,眉眼间深沉落寞。
“我母亲,没有败过。”顾修的语气很平淡,平淡的仿佛在议论一个传闻中的外人。
云麾将军云瑶是大周第一位女将军,也是第一位常胜将军。她的领兵之才也在顾修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韩墨初想不通,似这般本该如骄阳一般的女子,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的便败给一段儿女私情,以至于困顿北荒且致死都是待罪之身呢。
“殿下,云麾将军昔年也曾与靺鞨交锋也曾经陷入苦战,一次失利,不是殿下的错。”
“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征战沙场原本就该一步三思的,我怎能忘了这河川之流的事呢?”顾修揉了揉酸涩的眼睑抬眸与韩墨初四目相对,正声道:“不过,多谢你愿称我母亲为将军,多谢你还记得她曾是将军。”
顾修眼神中的真挚,激得韩墨初险些失了分寸。这些年他都不曾告诉顾修自己接近他的真相。因为他不想让顾修觉得自己接近他只是为了一点恩情,不想让顾修活在数着日子,不知几时算是恩怨两清的负担里。
“殿下,其实在臣心目中,殿下的母亲绝不是那种困居后宫的小女子。”
“为何?”
“因为殿下啊。”韩墨初温声笑道:“殿下一身傲骨,宽厚仁义,聪敏善学,正直明理。所以臣只看殿下便可知道殿下有一位怎样的母亲了。”
“我没有这么好。”顾修双目一沉,将与韩墨初对视的目光收了回去:“眼下,还是要先想想如何脱困罢。”
“依臣看,此番正面强攻必然不利,唯有从两翼突围饶到黑水部军后方,绝其粮草退路,再以天险之势突围。”韩墨初拿起一支小旗插在了黑水军营后侧的一座山丘上:“若大军能合围至此,则能截断黑水军营大半
兵力,而且此处有河流主干,周遭有密林,大军可以在此稍做养息,以待来日。”
“此法是好,只是还尚无战机。而且若是大军兵分两路,营中守卫势力薄弱,如遇强攻只怕会就此失守的。”
“那便给那些蛮兵唱一出空城计,亮灯火点烽烟,让他们有所忌惮就是了”
“师父,阿克敦不是乌土木,此人心机很深,此法只怕瞒不过他。”顾修皱眉道:“既是空城计,那么谁来做孔明呢?”
“自然是由臣来做了,阿克敦心机虽深,可越是这般深思之人,越不敢贸然冒险。殿下只要与臣留下八千可战的人马,其余人殿下便与荀老将军兵分两路,从黑水部左右两翼突围。如若顺利,此战只需十日。”韩墨初顿了顿道:“殿下,臣信你。”
顾修将韩墨初的部署在心中重新盘算了一遍,抬眼郑重道:“我,也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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