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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毅勇侯对自己警告离开,柳氏多年没有出现的嫉妒再一次出现在脸上。
她身边的婢女见自家夫人这般脸色霎时顿觉的心中阴冷。
这么多年来,柳氏每一次出现这个脸色都代表了有人要遭殃,不过将近几年罢了,那在柳氏手中吃亏的人已经不是少数了。
柳氏呵笑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婢女没好气道:“看什么?还不快前面带路。”
那婢女咯噔了一下马上转身行礼:“夫人您是要去二公子院子?”
“废话。”她瞪了那婢女一眼,那婢女不好懈怠转身便往白荣的院子去。
自从上次青花行白荣被白慕重伤以后她这心里一直都没有平复过,如今见着白慕对侯爷心中已然没了情分别提多么开心了。
多年前的那件事情她到如今都已经快忘了,可偏生生这会儿白慕又说可起来,这难免让多年没有想起此事的她心中有些后怕和怨恨。
而今看毅勇侯的反应,想来应该也不会因为当年的事情对她有过多的追究。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白慕就算是世子爷又如何,说到底只要做的不过分,那侯爷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说这白慕此前为人桀骜不羁,更是自视清高,那达官贵人甲胄当中没少被他得罪的,所以就算是现在自己对他做什么,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怀疑,就算是侯爷那又如何,手段一玩还不是乖乖的就信了。
正想着柳氏人已经到了白荣的院子里。
哪想步子还没有踏进去便听得院子里传来了大叫声,伴随着那大叫声的正是白荣那气愤的摔杯声。
“滚!都给本公子滚!”
无多会,便见那院子里三三两两跑出来不少面色淤青,眼睛红肿的家丁丫鬟。
柳氏眉头紧蹙,自从他重伤后到如今性子品行便更加的张扬跋扈,时常打骂下人没什么,更有时候可以直接从院子里抬出一具尸体来。
这侯爷平日少来,那院子里的尸体抬出去埋了便埋了。
那些慌张出门的丫鬟家丁见着是柳氏来了,纷纷跪着行礼:“夫人。”
她没好气的看着这些人,挥手不耐烦道:“下去下去。”
这才见那些下人行礼离开。
她走进院子,这才见那院子里一片狼藉,莫说花草树木无完好,就连那泥土都被掀了起来。
又见那屋子里,白荣脸色苍白通红的坐在那满是茶水的桌子旁,这会儿应当是累了,坐在那边一个劲儿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柳氏看着不争气的白荣,烦躁的挥手:“你就不能收敛一下?从你重伤开始到现在,你这个月院子里出去了多少尸体,又打伤了多少下人,你心里没有点数吗?”
白荣的咳嗽稍稍好了一些,听到柳氏的话忍不住冷笑:“母亲从儿子重伤到现在,也就只来了一两回,我这院子平时伺候的人本就手脚不利索,我如今被白慕重伤,这心里已经很是不舒服了,现在打骂下人又如何?卖了身子到这毅勇侯府那就是侯府的人,死了便死了。”
见他如此不争气的说这话,柳氏这心里就越加不爽。
“我且问你,那白慕在外面养的勾栏女子可是你让人去接的?”
“您是说那个连做牡丹的?”
“牡丹,一听便是不上台面的风尘女子,这白慕看似娇宠,没想到这欢喜的女子竟然是个勾栏女子,这若是让他死去的母亲知道了,当真是不知道要笑掉多少大牙呢。”
白荣看着这会儿讽刺白慕的柳氏声音带着不屑:“当初没有嫁入侯府,您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如今一跃成为了侯爷夫人,那也不过是飞上枝头变了凤凰罢了。”
柳氏没有生气,似乎对于白荣这么说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么多年来,自从她入了侯爷府,这白荣对她离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那表面上对着她无比尊敬,可这私下底同她这般说话也已经是很久了。
起初她还会很生气,可如今也已经习惯了。
这么多年不靠着白荣白晞她也在府中过得如鱼得水,横竖她已经是主母,而这院子里也都尊她夫人,这便已经够了。
她可不指望着日后白荣和白晞会对她有什么抬高。
想到这里,柳氏便更加的对白荣不上心了。
“纵使我飞上枝头那如今还不是凤凰,荣儿,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儿子,你放心,母亲在一日定然也不会让你吃亏。至于那白慕,找个人杀了便是。”
她整理着衣衫,坐到了一边。
白荣听到柳氏要对白慕下下手便眉头一皱:“您要对白慕下手?”
“他向来喜欢结识冤家,对他下手只要从中说两句话留点东西便不会有人觉得是我们做的,又能除掉白慕又能隔岸观火,岂不是两全其美?”
白荣想了想:“三弟去了哪里?”
“不知,他已经弱冠之年,有自己的想法。”
白荣低下了头:“进来的时候您问儿子是否去接了那青花行的花魁?”
“方才那小子冲到院子里喊着还他夫人,他尚未婚配何来的夫人?他只说是侯府让人去接的,便吵着要人,后来便说他唤的夫人正是那青花行的花魁牡丹。”
白荣也是有脑子的,想了想很快便道:“看来是三弟去请的。”
“老三去的?他混账吗!”柳氏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拍着桌子便叫道。
“三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更不会茫然便去接人,再说了,这牡丹离开了青花行与白慕也不知去了哪里,三弟平日本就不喜繁杂琐事,便更不会突然就去,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
柳氏想了一番,便笑道:“如果就此能够让白慕吃上一次亏,也没什么,今日见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想来那牡丹对他也全是极其重要之人,若是因此伤他倒也是不吃亏。”
白荣抬目看着她,对于她说的话很是震惊。
“您丝毫不担心三弟的安危?也不想知道三弟为何这么做?”
柳氏没好气的看着他:“他是我的儿子我自然担心,可是若是能因此伤了白慕,晞儿这么做就是有意义。”
说罢便见她甩着衣袖离开了,那离开的时候云淡风轻,似乎好像未从来过一般。
白荣见着她厉害,那双手握成了拳头,双目冒着怒火。
人人都只知道毅勇侯府如此繁荣,可是却从不知这院子里面早已是人心四散。
正想着,那外面的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叫唤声。
“二哥。”
白荣原本甚是难过,这会儿忽然听到白晞的叫声欣喜的看向了院外。
只见那门外。白晞一脸的春风得意,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从踏步而来。
“二哥。”
白荣要起身,可是身子太过于虚弱,还没起来人便已经重新倒下了。
他快步上前,将白荣搀扶住:“你身子还没恢复不要如此逞强。快去歇息。”
见着他今日不同,白荣便赶紧问道:“发生了何事你如此高兴!”
将白荣搀扶着到了床榻上,他才开口道:“我今日折了白慕的翅膀。”
白荣心中顿觉不好:“你可是将那勾栏女子杀了?”
“二哥你已经知道了!”
“糊涂啊你,糊涂!”
白晞不解的看着白荣,对于他说的糊涂甚是不解:“二哥,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勾栏女子么,再说了,我并没杀了她,只是让她失了贞洁罢了。”
听到失了贞洁,白荣的脸色更加不好了:“你快告诉我,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晞叫白荣如此激动,便将今日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
伴随着白晞的阐述,外面的大雨倾盆而下。
正这时,外面一声响雷直接劈中了那树林里的一颗大树,在那颗树下,牡丹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见她衣衫凌乱,避不遮体,双目空洞,原本绝美的脸颊此刻早已凌乱不堪满是绝望。
在她的身边昏死过去的正是衣衫不整,全身泥垢的春儿。
“驾!驾!”
伴随着打马声而来的正是已经浑身湿透的白慕。
“牡丹!牡丹!”
他疯狂的叫着,偌大的树林里只有那满满的回声。
牡丹躺在地上呆愣着,忽然听到白慕的声音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然后艰难的扶着树木朝着那声音相反的方向而去。
“牡丹!牡丹!你在哪里!牡丹!”
他着急的到处乱看,无多会儿便见那已经昏死躺在地上的春儿。
翻身下马,白慕一把将春儿抱了起来:“春儿,春儿。醒醒,春儿,春儿!”
春儿的身子被剧烈的摇晃,无一忽儿便艰难的醒来。
见着那熟悉的面容春儿眼泪刷的一下出来了:“爷,夫人,夫人,快去救夫人!”
白慕心里被砸了一层大石头:“牡丹去了哪里?”
“是三公子带走了夫人和奴婢,说是要去到毅勇侯府,可是没想到半路遇到了刺客,三公子为了保护奴婢和夫人便让我们先走,可不曾想三公子不敌那些刺客,被伤,奴婢为了保护夫人被打的昏了过去,那些刺客……那些刺客……”
“你快说,那些刺客怎么了!”
白慕见着春儿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便已经有了不好的打算。
“那些刺客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居然凌辱了夫人!夫人不从,便要撞死而死!爷,救救夫人吧,爷!”
白慕失了神,好像一下子掉到了地狱里。
“爷!”
春儿看他失了神便赶紧叫道。
白慕二话不说站起身便上马顺着那林子便是追了出去。
“牡丹,牡丹,你千万不能有事……牡丹……”
这大雨一直没有停下,可那树林里却始终有着一女子拖着身子往前走。
她脸色已经毫无血色,尤其是双目已经没有了光彩,见她艰难的走到了湖边,然后体力不支跪在了地上,那清澈的湖水倒影着她的模样,水中只剩下了凌乱和肮脏。
牡丹闷声哭着,然后用手捧起了那湖里的水一把一把的用湖水洗着手臂,脸颊,脖颈。
可是她无论怎么洗,那浑身的肮脏永远洗不掉。
“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老天爷,你开开眼,开开眼吧!”
她双手握着那湖边的草,双目低垂,哭的声嘶力竭。
她一身鹅黄色的衣衫,就这么撑着伞坐着那不远处的树杈上。
她面色淡漠,似乎对于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天底下没有绝对公平的选择,谁都不列外,老天爷也是,她不可能做到公平又公正,更不会偏爱任何人。”
牡丹没想到这里会有人,惊呼了一声才见那树杈上坐着一人,正是无忧……
她慌乱的将衣衫整理好,然后擦去眼里的泪水。
“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她从树杈上跳下来,将伞撑到她的面前。
“看你这般,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里,牡丹的伤心便更加浓厚了。
见她伤心大哭,无忧不慌不慢的将袖口里的信笺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她。
“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用到的。”
牡丹看着那信笺,伸手接过,正要说话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打马的声音。
“牡丹!”
牡丹心里咯噔了一下抬脚便要跑,可人还没跑两步便见着那一身白衣直接冲着她就是飞来。
“牡丹!”
白慕看着脏乱不堪的牡丹,没有丝毫的介意上前便抱住了她。
牡丹惊恐的看着飞扑过来的白慕,害怕的叫道:“不要,不要!”
“牡丹,是我,是我,不要怕,是我!”
他抱着牡丹,很明显能感受到牡丹的身子异常的颤抖害怕。
“是我,是白慕,是爷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不要,爷,你放开我,爷,牡丹已经脏了,牡丹已经脏了。”
“我不介意!只要你活着就好,什么样的你都没关系,牡丹,别怕,我来了。”
无忧站在一边,看着两人双目带了一丝亮意。
男女之情便是这样?
就算是没有了贞洁也可以相守在一起?
牡丹大哭着,听着白慕的话更加的伤心难过,反抗的更加厉害。
“牡丹,我是白慕,我是爷啊!”
他被猛地推开,震惊的看着牡丹。
牡丹悲痛的摇头:“爷,您爱我比我爱您的深,可是牡丹不配,本就是勾栏女子出身,承蒙爷不离不弃,悉心照顾,如今这才有了夫人一名。本以为身子干净,便有一丝底气和爷站在一块,可如今连干净的身子都没有了,牡丹已经彻底脏了!”
她嘶吼着,转身便要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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