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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十三说,你家孩子,嗯,也就是我,将来是影响大局走向的关键所在,绝对不能让扶桑残木灵韵给夺舍了,为孩子积点德吧。”
“你说好笑吧,我那时候还没血脉返祖呢,这么神棍的说法,我爹娘居然信了,我甚至怀疑,当年,我爹娘是被剑十三打服了,不得不妥协。”
“从此以后,我爹娘就改邪归正了,明里在人牙子组织拐卖妇幼,暗里又把人偷偷救出来,竹林小院你见过没,哦,你应该不知道,那里就是找不到他们家人,不得不收留下来的孤儿,很多都是残疾儿童,手脚齐全,又有劳动能力的,爹娘都给找了工作,让他们自食其力了,剩下的人,没办法,只能养着。”
“后来,我血脉返祖,爹娘怕我被夺舍,就编了个理由,说我丢了,实际上是把我藏在了竹林小院帮忙打理孤儿竹舍。”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事情,不说了,说多了口干舌燥,我还是歇会吧。”
“你呢?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啊。”燕慕白舔了舔唇,接口道“我叫燕慕白,爹是跑马帮的,我娘做点散工,家里除了我,还有一个妹妹,老早之前,还有个弟弟,家穷养不活,饿死了,现在条件好多了,我和妹妹都上了学堂,有先生教念书识字,不过我很笨的,妹妹都背完了,我才能记住几行,想起念书我就脑阔痛,要不是为了我娘,我早不念了。”
“念书啊。”葛爱兰咂摸下嘴,眼中充满憧憬,“我还不知道念书是啥滋味呢。”
两个孩子,有一搭没一搭在这聊着。
房门被推开,一个耷眉顺眼的老实少妇挽着食篮走了进来。
葛爱兰起初还没在意,等看到来人长相,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雪姨。”
少妇摇了摇头,眼神往后瞟了瞟,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葛爱兰立马闭嘴,狠狠点头,眼神又重新焕发了活力。
少妇撩开食篮,先是盛了水碗给两孩子灌了好大几口桑葚果酒解乏,这才把篮子里的包子塞两人嘴里。
两人一顿狼吞虎咽,燕慕白都呛到气管子火辣辣的。
“慢点吃,还有。”少妇说这话,看了看守在窗外的影子,挑了一个小点的包子,放葛爱兰嘴里,“包子有馅的,肉沫白菜,还有桑果带渣的,慢着点吃,小心扎嘴。”
少妇眨了眨眼,手指在包子上点了两点。
这暗示很明显,葛爱兰哪还能不知道这包子馅儿与众不同,默默点头,眼中充满感激。
少妇把篮子盖好,耷眉顺眼,推门而出。
门外还传来调戏的声音,“哟,雪妹子啊,手感挺滑嫩的哈,你家那口子,没少滋润你吧。”
“滚滚滚,要摸摸你家婆娘,别往我身上揩油。”
……
另外一间房。
满是刑具。
葛大胖和秀兰被架在火架上,像烤全羊一样,炙烤着。
捉虫郎一身的鞭伤,还没完全复原。
这个贱货。
看到扶桑残木的残缺灵韵在苏醒,又规规矩矩做回了她的捉虫郎。
“加大火势,再添点柴火,哈哈哈,不够不够,火再旺点,再旺点。”
捉虫郎被常春日日虐待,都心理变态了。
以折磨人取乐,几乎快成了她的日常。
她把常春折腾她的方法,变着花样施加在秀兰身上,口中还念念有词,“叫你折磨我,你不得好死,叫你折磨我,我叫你折磨我。”
捉虫郎通过这种变相的虐待,满足心理上巨大的落差。
她折磨完秀兰,又去折磨葛大胖。
用她的龙牙咬不断修理着葛大胖身上的凸起。
“满意不满意,修剪得整齐不整齐,开心不开心,哇哈哈哈,咔嚓咔嚓剪桑木的声音,真是太悦耳了。”
秀兰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她本就是普通人类,眼下已到了奄奄一息,几近油灯枯竭的地步。
捉虫郎还不放过她,命人把她从烤架上放下来,又丢到冰块上。
这刚从火中来,又到冰上去,人都木了,根本感受不到温度的变化。
秀兰的身体处于自我保护机制,瑟瑟发抖,但是她自己确实感受不到哪怕一点的伤冻。
她眯着臃肿流血的眼睛,抬头去看那个刚开始恨不得杀了他,后来又慢慢爱上他的那个男人。
葛大胖已经没有人样了。
现出了完全的树人本体。
这是一个外面墨绿焦黑,被烘烤的有些枯萎的桑树人。
他的皮肤因为长久处于失水状态,干裂起皱,卷起了一层又一层老树皮样式的蜕皮。
他身上的耳朵,鼻头,脚趾,礽头……都被变态的捉虫郎给剪掉了。
捉虫郎握着一瓢冰水,猛地浇向垂着墨绿长发的葛大胖。
葛大胖咆哮一声,猛地打了个冷战,被激得清醒过来。
“捉虫郎,杀了我啊,你个变态,有本事给爷个痛快。”
“啧啧啧。”捉虫郎捏起葛大胖的下巴,看着他面目全非的脸,愉悦的心情得到莫大的满足,“想死?未免也想得太美了吧。”
“老祖看上你家孩子当容器,是你们的荣幸,竟然还骗我们孩子丢了?”捉虫郎提起鞭子抽打在葛大胖身上,尖叫道“我们就是人牙子,该死的人牙子,一村的人牙子,你给我唠人牙子的嗑?嗯,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啊。”
“叫你反叛老祖,这下好了吧,老祖苏醒了,灵韵没戏了吧,啊,让你还生不生二心。”
捉虫郎抽鞭抽得上气不接下气,数落的话,好像是在说自己。
她在通过这种方式掩饰内心的不安和焦虑。
她在用这种方式向不知在何处的老祖表忠心。
看啦……我还是当年你最最最放心的那个女佣人,我还是忠心不二的捉虫郎。
去尼玛的忠心不二……捉虫郎抽着鞭,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她在害怕,害怕老祖的复活,哪怕残缺灵韵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祖,她也害怕,毕竟,当年,是她,剪断了扶桑主脉,剪断了阴阳火灵,剪断了扶桑一脉最后的希望。
她不安,怕残缺灵韵还有那段记忆,只能用这种方式,掩饰心中的不安和表忠心。
捉虫郎是矛盾的,可以说是导致扶桑神木陨落的罪魁祸首之一,不想着逃,还妄想吸收残存的灵韵。
她把灵韵视作自己的囊中物,却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她当做身份掩饰的常春,其实就是灵韵在桑树村的代理分身啊。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捉虫郎提着剪刀,咔嚓咔嚓的虚剪,听到这声音,她就觉得很美妙。
回应他的一口血水。
捉虫郎不以为怒,反而手指肚划着溅在脸上的血水,放入嘴中吮吸。
“先别急着否定啊,你看你,大家都是桑树村的,万事好商量嘛。”捉虫郎走到秀兰的冰床边,提起他的头发,嘀咕道“命真大,还没死呢。”
捉虫郎的行为,令葛大胖愤怒无比。
他挣扎着嘶吼,“放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啧啧啧,还真是恩爱呢。”捉虫郎狠狠将秀兰的头掼在冰床上,眼露讥讽,“我就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这么恩爱。”
“你杀了她,你活,她杀了你,她活,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慈悲,别说我不给你们活路,路是你们选的,就要承担相应的惩罚,能让你们二者活一,已经是桑树村最大的宽容,哦,赞美老祖,感谢老祖。”
捉虫郎装腔作势,以胜利者的姿态,玩着猫儿戏弄老鼠的游戏。
“呸。”秀兰虚弱地吐出一口血痰,艰难抬头,臃肿的眼神,却是望向葛大胖的方向,“来,狗日的胖子,我早看你不顺眼了。”
葛大胖也是一脸解脱,狠狠点头,“贼婆娘,我早玩腻了,黄脸婆,你死去吧。”
捉虫郎又笑又跳,啪啪鼓掌,兴奋地指示旁人,“快,快给松绑,给递刀子,要锋利点的,最好是那种一刀能砍掉脑袋的剁骨刀。”
葛大胖和秀兰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从地上抓起刀子,一点都没有犹豫,就朝对方捅了过去。
是真的捅。
没有什么我故意让刀,我牺牲自己,留给你活下去的希望。
或者我自杀割脖子,我死了,你就胜了的套路。
两人,毫无花里胡哨,碰面就狠狠朝对方捅了三刀。
捉虫郎人都傻了,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想象中,两人就算不自相残杀,也应该提着刀子来砍我啊,我都做好准备了,脑海中都规划了如何配合你们表演,假装屁滚尿流了,你们给我看这出?
葛大胖和秀兰也不傻,自然知道捉虫郎是在戏弄自己。
所谓的一人活,只不过是戏弄的把戏。
做了大半辈子的人牙子,这点人心都摸不透,那岂不是白活了。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老夫老妻的,谁还没个看对方不顺眼的时候。
既然要死,那就一起赴死吧,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第一刀,代表前世。
第二刀,代表今生。
第三刀,代表后世。
三生三世,你我无悔,就这么约定,用捅刀子的痛,记住我们的约定哟,不能忘,死了也不能忘哦。
就算喝了忘魂汤,还有痛,记住这个感觉,往后遇到了,令你心痛的那个人,就是我。
来世。
再会。
我的爱人。
……
“这次没错了吧。”琉璃看着眼前的村庄,满村屋高的桑树。
“嗯,我来过这里。”陈风说话的空挡,虚空梭里数不清的铁线小兽开始从身体里往外流。
他的脚下,是密密麻麻悉悉索索的声响。
琉璃低头一看,头皮发麻,条件反射跳起来双腿夹住陈风,双手吊住他的脖子瑟瑟发抖。
这抱着的感觉更加怪异。
虫子虽然是从虚空梭里往外流,但看上去却是从陈风身体里钻出来的。
琉璃跟陈风接触的身体面,虫子更多。
琉璃真切的感受到虫子在流动。
她瞬间炸毛,银发都在乱飘,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喂,这些都是铁线作品,你不应该感到亲切吗。”
“亲切你个鬼。”琉璃搂着陈风的脖子,箍得死死的,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身体还是止不住颤抖。
“松……松手啊,快被你箍死了。”
“死了才好。”琉璃见虫子走远,这才跳下陈风后背,还不忘给他脑勺敲了个栗子。
陈风揉了揉脑勺,摊手道“铁线小兽不知多好用,你也可以使唤的,你比它们高级多了。”
陈风的话成功转移了琉璃的注意力。
她施施然蹙鼻,骄傲道“那是,我是独一无二的琉璃,琉璃,琉璃,你知道吧。”
“懂懂懂。”陈风点了点头,见琉璃下巴微抬,翻着白眼望天,错步向前,一手刀砍在琉璃的后脖位置。
琉璃,“……”
“你干嘛?”琉璃揉了揉后脖的位置,眼中满是疑惑。
陈风,“……”
力道太小?我自己都觉得有点痛啊……陈风闷不做声,再次加大力度,重重砍在琉璃后脖上。
琉璃一个踉跄,蹒跚两步向前跌跌撞撞好几步才站稳。
她转过身来,脸色微愠,提高嗓门,咬着牙音,拉长声音道“陈~风!”
呃,尴尬了。
琉璃怎么能以普通人视之,砍后脖砍晕她,简直不要太儿戏。
“呃……”陈风挠了挠脑门,不知道如何解释。
“我不会走的。”琉璃把手一伸,表情严肃,“我知道你想打晕我,把我放进虚空梭,就是不想我涉险,你别费劲了。”
“桑树村……我不想你涉险。”陈风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脸都红了。
琉璃明媚一笑,撩了撩银丝长发,故意叉着腰,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我是谁呀,我可是仙剑女帝呀。”
她笑着笑着就沉默了,半响才轻轻吐出一句,“我不行的话,不是还有她吗。”
陈风也沉默了。
琉璃没有明说,但他知道她口中的她,是哪个她。
“我不会让她出来的。”陈风语气坚定,抬腿就走。
琉璃望着陈风的背影,脸上浮出甜甜的微笑,走路都带飘,“等等我,死猪。”
两人刚走到村口。
就见村中好几处都起了浓烟。
“走水了。”
“着火了。”
“快来人救火啊。”
“粮仓被烧了。”
陈风和琉璃对视一眼,眼露欣喜,同时轻叫唤一句,“燕慕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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