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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是完全把自己藏在了山后面,用不了多久,天就彻底黑了。杏林跟五年前王德发在管理的时候,变化很大,枯死的树越来越多了,满地长的是芨芨草。一看就知道自从王德发进了班房之后,就再没什么人来收拾这片林子了。除了王德发和盗墓的那些人,谁也不愿意在这个发生了塌方埋人、坐牢被抓的地方沾染上晦气。
王德发往前挪着步子,右手边他曾经让老二找人修的那间房子,已经显得破败不堪。屋顶的破瓦片已经不能完全覆盖小小的屋顶了。整个房顶也摇摇欲坠,这情形要是下一场大雨,估计是会踏了的。门上有一把早已经生锈的锁子,锁眼锈的钥匙也塞不进去,况且,还哪有什么钥匙啊。
王德发朝里面走着,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探洞和盗洞,王德发看着这规模和专业的盗墓手法,觉得和他们比,自己简直就是盗墓行业里的二傻子,还白白搭上了五年的时间。
老万的坟出现在王德发的眼前。坟头也长满了草,和五年前相比,好像是小了点,风吹日晒雨淋,坟头估计瓷实了,变小了。坟的周边干干净净的,也看不到有人来奠茶的痕迹。毕竟就是一个老傻子,女人也没有、家也没有,终究就是被所有人、包括家人遗忘的命。若干年后,谁还会记得有老万这样的傻子存在过呢。
老万的死,对王德发来说,确实是对他坐牢有点推波助澜效果,如果没有老万五年前被埋,自己偷偷地挖墓也就不会被人知道,那现在的王德发估计就不是这个落魄的样子了。王德发对老万特别气愤,可他毕竟就是个傻子,傻子是不需要考虑结果的,只要傻乎乎的把过程当结果就行。
王德发把坟前的乱草用脚踩着铺平,他想找个能垫着坐一会的东西,天太黑,没找见。于是索性就在踩平的杂草上席草而坐。掏出来给父亲奠茶剩下的半瓶子茶水,对着老万的坟头慢慢地倒了出来。
“老万,来,喝口茶!老哥来看看你,老哥我啊,和你一样啊,唯一的区别就是,你在下面,我在上面而已。这五年,你眼睛一闭,长眠了,我是过得不如你啊,给,喝着。”王德发在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缓缓的倒着茶水。
给老万说的这句话,王德发是用五年的时间悟出来的。真正痛苦的人,不是死了的人,而是活着的人。
“你看看你,多舒服,没人打搅,再也不用发愁吃喝,不会挨冻受饿。你看看老哥我现在狼狈的样子,我是真想也跟着你去了啊!”
香表盒里还有些黄纸和香,王德发把纸点了,黄纸在瞬间烧成灰烬的时候,没有像在他爹坟上那样被风吹走,纹丝不动的待在原地。老一辈人有说法,给死了的人烧纸,烧成灰烬之后如果盘旋而上,飘向四处,就象征着死去的人来把这些祭品、纸钱啊,拿走了,飘的越远,活着的人就越踏实。给老万烧的纸,没反应,况且山上的风要比川里大很多。王德发觉得老万或许在天没灵了,老万傻着不会牵挂别人,别人觉得老万是个傻子,不值得牵挂。
“老万,不管你能能听得见,今天老哥来,是给你认个错,要不是我把领到这林子里,你可能现在还能拉得动弹弓、打得着鸟,我也不会在班房里蹲五年。你说你命咋就这么薄呢,傻子也薄命吗?你不仅是把自己的命埋了,你也把我埋到班房了五年啊。”王德发边说边抱怨,说着的时候,情绪又激动了起来,拿起剩下来的半瓶白酒,咣当喝了一大口,把剩下不多的一点,倒给了老万。
“来,傻子,这些酒和老哥一起喝了!老哥希望你在那边,依然做一个傻子,可不是老哥骂你啊,做傻子是真的好,没那些乌七八糟的琐事纠缠。”
“行了,你这个傻子,睡着吧,天黑了,路上回家的人也少了,我也趁着人少回了,我跟你不一样,五年牢狱回来,还得想想以后干啥呢。走了。”
王德发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酒瓶子里已经没什么酒了,没必要拿回去,他把盖盖好,想端端正正的立在老万的坟前,好让别人看见,至少觉得老万还是有人挂念的,还来看过。
可这酒瓶在歪歪斜斜的坟堆上还不好立起来,王德发提着酒瓶绕着土堆堆找个平坦的地方看能不能放好。当他绕到坟堆对着太阳下山的那一面时,他又看见了一个探洞。
“狗娘日出来的孙子,傻子的墓都不放过!咋不挖自家的祖坟去呢!”王德发一下爆发了,破口大骂。探洞不大,也差不多就这个空酒瓶底子那么大,王德发提起酒瓶子塞进探洞里,分毫不差,瓶子刚好塞住洞口,端端正正地立了起来。
哪个脑子里装草的草包,连老万的墓都不放过啊。要知道,五年前,老万埋在下面,连一口棺材都没有,就把洞埋了,堆了这么一个小土包的啊。他身上能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啊,难道是为了弹弓嘛,真是太离奇了。怪不得老万在天之灵也不灵了,这洞是把老万的一股灵气直接给放了啊。
王德发没有做过多的逗留,酒瓶立好后,就拿着自己的东西往回走。走了一路,想了一路,他绝对不是这片黄土地上第一个盗墓的,但他肯定这几年盗墓的人越来越多了,如果王德发没有被抓起来,别说是修个新房子,就是修个二层楼房都没问题。如果五年前他要是稍微再懂点盗墓这个活的话,也不至于在太阳落山的地方一个坑挖掉老万的命、挖来五年牢狱之灾啊。
“狗日的,那不是挖老万的墓,那是挖我五年前想挖的宝贝啊!”王德发走着走着,猛的自言自语地说。估计真有这种可能,如果是镇子上的人盗的话,绝对知道这底下埋着的就是老万啊,老万的陪葬品就他那个弹弓,能值几毛钱啊,如果是外来的盗墓贼,即使不知道这里是埋着老万的话,还坚持打这个洞,那肯定是和王德发一样,知道在老万这个坟堆旁边,太阳落山余晖照射的地方,绝对有宝贝。
王德发今天才从班房里出来啊,思绪就没离开过盗墓这事,当年自己挖的盗洞一无所获,也不知道被哪个狗日的给盗走,挖出来了什么?挖出来的东西卖了多少钱?王德发就好奇的不得了。
这一路有个事想着,时间也好像脚下生风一样,过的快,也就不到个把钟头,王德发推开家门,进了屋。
屋子里的阵仗吓了王德发一跳,王家的亲房和房下几乎全在屋子里。王德发是家里的独苗,王德发的爹是家里的独苗,王德发的爷爷倒是有弟兄九个之多。没出五福,也都还亲着,晚上大家也没啥事,能凑齐,况且出狱也不是个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抹黑来看看也能理解。
王德发看到一屋子的人,这才意识到,从回来匆匆吃了几口饭出去到现在,他确实没怎么见人。屋子里的堂、表兄弟大概模样都没啥变化,都能叫得上来名字和辈分。女人在屋里屋外的忙活着,一时间还不适应家里来这么多人。王德发蹲班房的五年,逢年过节很少有人能聚在他家。女人一会在厨房了给大家烧水,一会又进粮食房里找过年剩下的瓜子,总之就是没闲住。
“德发,回来了啊,酒奠完了?”屋子里有人问。
“奠完了,顺便去了趟后山,觉得有点对不住那个傻子老万,过去给点了几根香。”
“也对着呢,应该着呢。”
“都坐,都坐,你看还把你们麻烦着来一样。”
“这话你就说的见外了啊,咱们都是王家人。”
王德发把站起来的大家招呼着坐下,自己也找了个凳子,围着茶几坐了下来。
“这五年过的好着呢麽?”屋子里有人问,大家一下子尴尬的把脸转向说话的这个人。这话问的,一看就是脑子里是糨糊,班房里的日子能过得好吗?这和问一个刚从厕所蹲坑出来的人吃饭了没有一样的尴尬。
“我意思是在里面公家安排的咋样,没人欺负么。”那人赶紧改口。
“还行,这五年倒也没啥,关键是苦了我这个家啊,要不是我女人撑着,早就没了。”
“咱们王家娶进来的女人里,嫂子配得上大拇指,真的,一个人操持着家,娃娃还带着,你看看那老大王成龙,学习好的让人羡慕的不行!我家娃咋就不是个学习的料啊。”
“就是,就是,这五年时间,你家女人顶起的可不是半边天啊,是把这个家的一片天顶了起来。”
听到大家都在说自己,王德发女人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哪有,日子咋样都得过,我也就是做自己该做的,慢慢会好起来的,你说对不,老王。”女人看见王德发尴尬的很,话也搭不上,故意让他回答,解个围。
“对着呢,慢慢能好起来,我不在这五年,也谢谢大家,对我这个家的照顾,谢谢大家。”王德发心里清楚,这些人,有哪个在自己坐牢的五年里,给这个家帮助过,少之又少,甚至没有。
“应该的,应该的!”大家脸上堆着笑容,假惺惺的附和着。
“德发,接下来是啥安排,这五年的脱钩,你可得好好的盘算盘算啊,这里你我也算是年龄最大的了,得给你嘱咐两句啊,违法犯罪的事,是坚决不能再干了。这几年队里、镇上的变化很大,可得好好合计合计,有啥困难,或者需要的帮助的,就给大家说,能帮的,都给你帮着。”
“我想先把房修了,动个土,换换家里的风水,如果大家手头要是有闲钱,给我借上,保证有钱了还给大家,时间不会太长。”
王德发这话一出,所有人有点怔住了,借还是不借,怎么借,大家心里还是挺为难,至于为难的原因,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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