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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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采元大笑作声，从他身上跳下来：“好，我要十里红妆。”

“好庸俗！准了！”燕易南笑着朝她招招手，“你看着我离开。”

周采元噘嘴：“哪有你如此的男子，别都是男子送女人走……你却要我看着你离开。”

燕易南经走出老远，还在回头看着她笑：“不，都是媳妇送丈夫外出办事，以后我养你。

你什麽都不必做，只需在我出门的时候，欢欢喜喜送我走。”

周采元笑作声来：“好啊。”

等他走远，她将手罩在边，很用力很小声地说：“阿麟，其实我也可以养你啊。你什麽都不必做，好好在世，爱我陪我便好了。”

燕易南经转过一道弯，突然停下来，静静地靠着墙壁站了一下子，微浅笑了。

是的，他要起劲在世，连续陪着她，爱她，连续对她好，对她的家人好。

周采元再看不到燕易南的身影，便转身走了出去。

周密地关好密道门，再侧耳细听周围的消息。

确认没有不正常的情况，周采元便计划去觉了。

她刚走了两步，便听得脑后风响，什麽东西朝她扑来。

鼻端传来一股淡淡的猫腥味儿，她想也不想，随手抓起一只盛放针线的竹兜砸了过去。

“喵呜~”一声惨叫，玄金被拍飞，落到柜子上又滚落下来，委屈地瘫在地上叫。

周采元出手有轻重，晓得伤不着它何处，并不睬睬它，径直走了。

得不到关爱的玄金委屈巴巴地站起，一瘸一拐地在漆黑里走着。

走着走着，察觉四处一团漆黑，完全没人答理它，它便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轻快地小跑起来。

跑到卧房里，周采元经在阿米身边躺下了。

它便义无反顾，跳上床，钻到周采元身边，美美地挨着她大觉。

周采元晓得又是燕易南派它来守着她的，便戳了它两下：“每次你都用这一招，是没吃够亏么？”

玄金装作没听见，往她怀里又缩了缩。

周采元有些愉快不着：“其实你该去守着他，他要去谢侯府。”

玄金打起了呼噜，得肚子都翻过来。

“贼猫，不便是怕冷么？主子都不要了。”周采元诉苦一声，将它搂得更紧些，闭上眼睛着了。

同临时间。

谢侯府灯火透明。

正堂之中空气寂然。

除却还被羁押在神殿思过，不能回来的谢大老爷之外，谢氏有头有脸的人险些都在。

中堂三把交椅，一把坐着谢老太爷，一把坐着德长老，一把坐着谢漪澜，摆布双方各有三把交椅，分别坐着三位须发皆白的长老。

谢二老爷、谢三老爷等人率着男丁，规规整整地站在旁边。

右侧则所以谢医生薪金首的女眷们，江谢云站在前方，神采苍白，险些要站不稳。

她一再抬头看向谢老太爷和谢漪澜，那二人却只是低着头品茗，半点不看向她。

她忍受不住，轻声道：“老太爷，良人，我的贴身侍女阿月突然失踪了，连续没找到，是不是派人找一找？”

谢老太爷眼皮都没动一下。

谢漪澜神采淡淡，恍如果未闻。

江谢云何曾受过这种羞耻，她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向她，都在嘲笑她。

可她不敢哭也不敢闹。

因为便在适才，她的娘家，她的父母双亲，她的兄长，全被下了大狱。

爵位是否能保住都不一定。

从某种意图上来说，谢侯府经落空了和谢侯府不相上下的资历。

更要命的是，她心虚，谢瑶才出了事，她怕那件事会爆出来，那才是山穷水尽。

因而，她低三下四，不敢再求谢老太爷，而是看向谢漪澜：“良人……阿月不见了……”

谢漪澜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与我何关？”

“与你何关？”

江谢云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她慷慨地道：“良人，我们是伉俪，荣辱与共，我的事，怎么和你无关？”

谢老太爷不悦地道：“要闹便滚出去！”

江谢云的声音突然便没了。

便像是小鸡的脖子突然被人掐住了一般。

她颓然垂下肩膀，哽咽着道：“老太爷，良人，你们不能如此对我。不能因为我家里出了事，便如此冷血无义……

那太让人寒心了……这些年，我便算没有劳绩，也有苦劳，何况，我没有劳绩吗？

良人这些年是我照谢的，用的药也都是我……”

“都是你如何？”谢漪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江谢云张了张口，艰苦地道：“都是我给的……我逐日为你的衣食住行操碎了心，一日伉俪百日恩，你……”

谢漪澜冷冷地看着她，眼光洞察如果明。

她再说不下去，回头看着谢老夫人，哀声求道：“大嫂，大嫂，你替我说两句话吧，你也是谢氏女啊。”

谢老夫人淡淡地道：“九弟妹，你忘了一件事，嫁入谢氏门中，便只是谢氏女，而不是别什麽人。”

江谢云张口结舌：“你，你怎能如此？”

谢老夫人悲悯地叹了口：“这话我早便报告过你，惋惜你从来不放在心上。”

不是如此的，从来没有谁对自己说过这种话。

江谢云狂乱地想。

反应是谢老夫人和谢二夫人，两个人只是旁支，不像她是嫡支。

因此，她们的时候惹不起她，便只捧着她。

此时，她们看她糟糕了，便想修理她，趁火打劫。

江谢云攥紧手指：“大嫂，你……”

谢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摇头叹息：“不懂事。我来问你，此时谢氏遭逢大变，谢氏亦受攻击，这是不是大事？”

江谢云本能地觉得不妙，却不得不回复：“是大事。”

谢老夫人又问：“我再问你，是你的侍女重要，还是这件事更重要？”

江谢云差点哭作声来：“是这件事更重要。”

谢老夫人谆谆善诱：“因此，你说你是不是不懂事？”

“我……”江谢云泪流满面，委屈而无望地看向谢漪澜。

她何等希望此时谢漪澜能帮她说句话，护着她，哪怕便像是从前那样，不冷不热的时候也好呢。

当时候，他起码从不会让她被人欺压，凡事都要给她留面子。

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他用这种态度对待她的？

便是她服从谢老夫人的话，去威逼燕易南，借助燕易南的手，强上了他之后。

他便恨不得她死，恨不得这凡间从未有过她。

她恍然大悟，蓦地回头看向谢老夫人：“是你！”

“我什麽？”

谢老夫人同情地看着她：“九弟妹，你的侍女阿月，我真不晓得去了何处。”

谢老夫人眼里闪着毒蛇般的光辉，有威逼，有告诫。

你确认，要和我拼命一战么？

想一想，你有什麽？

你有什麽依仗？

父母？家属？丈夫？

江谢云瑟缩了一下。

是的，她没有了依仗。

她把谢老夫人当初给她出的主张嚷嚷出来。

势必带出有关燕易南出身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是谢氏全部不能触碰的忌讳。

她刚当众嚷嚷出口，无疑是自寻末路。

谢老太爷只怕第一个便要杀了她。

江谢云仓惶地看着屋里的人，看着这无数冷飕飕的，闪着毒意的眼光，摇摇欲坠。

从前有多风景嚣张，此时便有多落魄不幸。

谢老夫人慈眉善目，满眼同情：“不幸的九弟妹。”

“咦，我来迟了！”

随着这一声，燕易南缓步而入，眼光在所有人脸上逐一扫过，最终落到谢漪澜身上。

“小叔，你今晚织的这个局可真精致，祝贺你，立马便能脱节小婶娘了。”

“你说什麽？”

江谢云彷徨的感情突然找到了走漏口，她阴毒地瞪着燕易南，生怕他看不出来她的威逼之意。

他如果不帮她，她便要把他的秘密报告周采元！

她是不敢当众嚷嚷出来，可她可以报告周采元啊，对，可以用这个秘密，连续钳制燕易南帮她。

江谢云又重新生出了希望。

燕易南将眼光落到她身上了。

他温和一笑：“小婶娘，你还不晓得吧？你只看到小叔顺当你的情意，帮着你家的人，提前策动了这一场比试。

为此不吝谎称看到边关将有战事，再自打其脸，认可自己感动不稳重，干扰了陛下。

却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谢侯府全军淹没，让你再也没有了依仗。

此时，你的感觉如何？小婶娘？”

这个，是江谢云从未想到的。

她猛地看向谢漪澜，声音沙哑：“良人，是如此的吗？”

谢漪澜并不看她，垂眸喝了一口热茶，只言片语都没有。

到此，江谢云有什麽不清楚的？

只怕，燕易南说的都是。

她满心无望，却不肯信赖，哭着道：“你说啊，是不是？”

“小叔，敢作敢为，你都不想要她了，何不给她一个干脆？”

燕易南恶意地笑着，不在乎他人怎么看他，周采元又不在，朋友们都晓得他是个什麽人。

谢漪澜瞅了他一眼：“阿麟，你非得将全部搅得一团糟么？”

燕易南收了微笑：“小叔，是你想把全部搅得一团糟，而不是我。”

他看向谢老太爷：“祖父，孙儿此时只想早日和周采元成亲，安放心心过日子，安放心心拼出息。”

谢老太爷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信了他的话：“阿麟是长大了，懂事了。这男子呢，小时候顽皮一点不要紧，长大了，成家立业，便晓便当以家属奇迹为重了。”

老太爷训话，正堂里所有人都随着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