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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杯酒
黑色宾利从停车场缓缓滑出时,远远就有一道俏绿闯入宋雁书的视线——酒店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娉婷婀娜的身影,微卷的黑色长发,碎花裙,细高跟,在这个雨雾浓稠的夜晚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仿佛一副不期而遇的美人图,寥寥数笔,落笔含糊,却足够惊艳。
宋雁书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而宋助理透过风挡比宋雁书更早看清了女人的脸。
不等老总开口,他便自作主张地轻踩刹车。任由车子平稳滑行,最终停在季悄吟脚边。
——
季悄吟来青陵,入职海盛,为的就是宋雁书。眼下他朝自己抛出橄榄枝,她自然欣喜万分,毫不犹豫地接住。
不过答应之前,她还是故作矜持地问了一句:“宋总,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问完,她深觉自己很有绿茶的潜质,表面一套,心里另一套。
宋雁书温淡一笑,音色如常,“不麻烦。”
“谢谢宋总。”季悄吟绕到另一侧,麻溜收了伞,坐进后座。
她乌黑的长发被雨水打湿了一些,纤长浓密的睫毛上也沾染上了水汽,晶莹的一层,随着她眼皮的跳动欲落未落。
身上的衣裳太单薄,又在冷风中暴露许久,她下意识搓了搓自己冰冷的手指。
瞟到她的动作,宋雁书及时吩咐:“小常,空调开一下。”
常助理:“好的,宋总。”
在雨中待了十多分钟,季悄吟明显感觉到冷。空调一开,暖流喷涌而出,将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包裹住,她很快就觉得身体暖和起来。
宋雁书温声询问:“季经理住哪儿?”
她扭头接上他温和明亮的眸光,红唇微动,“水榭华庭。”
只是扭头的一瞬间,一道光亮猝不及防地闪了下他的眼睛。
定睛一看才发现,罪魁祸首是她右耳发间的一枚鱼尾发夹。鱼尾处一圈莹白圆滑的珍珠,质感润泽。
比起她工作时长发绾起,干练利落的样子,她披散着长发的模样肉眼可见地温柔慵懒了许多。整个人显得特别安静乖巧,像是一只安静倦怠的猫咪。
“今天怎么没开车来?”男人随意自如地和她聊起了天。
“我的车送去保养了。”
“来青陵也有一个月了,出去玩过吗?”
季悄吟摇摇头,“我这人特懒,不爱出门。休息日也窝在家里睡觉。我太缺觉了。”
宋雁书不禁失笑,表情放松,“在海盛工作有这么累?”
她扭头睨他一眼,俏皮地笑起来,“累不累您不清楚吗?”
宋雁书:“……”
“看来是该给季经理涨工资了。”
“宋总您这么一说,我就不累了。”
宋雁书:“……”
“所以说钱是万能的。”
“钱当然是万能的,钱能让我心甘情愿替您打工。”
“看来季经理挺好收买,有钱就够了。”
季悄吟:“……”
季悄吟不免蹙眉,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歧义啊?
“你都不逛街的吗?”不等她回应,男人又自然地将话题给揭过去了。
“我很少逛街,全靠网购。就算要出门买衣服,一次买一季的那种。”
宋雁书:“……”
宋雁书忍俊不禁,“我看很多女孩子都喜欢逛街,她们享受逛街的乐趣。”
季悄吟摇摇头,“逛街的乐趣在于花钱。她们只是享受花钱的乐趣,女人只有在花钱那刻才是最快乐的。而网购同样可以。不止下单那刻是快乐的,拆快递那刻更快乐。”
她停顿一秒,莞尔而笑,“不过拆完快递就不那么快乐了。”
宋雁书:“……”
宋雁书突然发现和季悄吟聊天原来这么愉悦放松。三言两语间一整天的疲惫感竟消失殆尽了。
黑色小车平稳地驶上堰山大桥。两侧路灯灯杆笔直,光束昏黄。
江面波平浪静,迷蒙雨雾里隐隐现出一个小岛的轮廓。因为距离远,又是在夜间,看上去尤其模糊。
“宋总,那个角是什么?”季悄吟的视线停留在车窗外,仔细盯着浪江中心的一个小角看了半天,可始终未能看清。
“什么?”宋雁书顺着她的视线望出去。
季悄吟指给他看,“就是江面上的那个小角,好像是一个
小岛。”
“那是檀香岛。”宋雁书轻声告诉她:“檀香岛春天的樱花是一绝。最近樱花刚好开了,季经理可以抽时间去岛上看看。”
“还是算了吧。”季悄吟明显提不起太多兴趣,乏善可陈的语气,“旅游的本质就是从自己待腻的地方转移到别人待腻的地方,没什么意思。”
宋雁书:“……”
宋雁书却不认同她的看法,“旅游也看人的,看你和什么人一起出门。”
季悄吟:“我读大学的时候也和我室友去过好多地方玩。每次兴致勃勃地赶过去,结果逛不了两个地方就跑回酒店窝着。夏天怕热,冬天怕冷,节假日怕人多,吃饭靠外卖,生活费全贡献给了酒店。每次总是趁兴而去,败兴而归,最后总结还是搁寝室待着最舒服。”
宋雁书:“……”
“你都说是室友了,换成男朋友想必会不一样。”
季悄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换成男朋友不是更不愿意离开酒店了么?”
宋雁书:“……”
男人眸中溢出笑,“确实。”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车厢里就逐渐安静了下来。
季悄吟安静地坐着,也不敢刷手机,怕显得不礼貌。
和宋雁书坐在同一辆车里,那股清淡冷冽的木香如影随形,挥之不散,让她不由自主地变得心猿意马。
她真的很想问问宋雁书用的究竟是哪款香水,这个味道太上头了。她已经分不清眼下究竟是迷恋他这个人,还是迷恋这个味道。
车内太安静了,两道均匀平和的呼吸声,伴着雨刮器扑哧工作的细微声响,一直缠绕在季悄吟耳旁。
一时间各种纷繁复杂的念头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的内心宛若一面充盈的湖水,几乎都快满溢出来。
心湖涌动,无声无息,绵延伸向远方,永无止境。
季悄吟有些无措地摸了一把自己的长发,手指突然碰到发间的发夹,金属制品微凉的触感震颤着她的指尖。
感受到这点凉意,她的魂儿总算回来了。
摸住那枚发夹,心思微妙地转了好几圈。
很快水榭华庭就到了。
在距
离小区一百米的路口,季悄吟及时对常助理说:“常助理,麻烦在这里停下车。”
常助理透过风挡往外望了望,“季经理,这还没到小区门口呢!”
季悄吟抬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家花店,“我要到那边的花店买点花。”
宋雁书下意识往窗外探了一眼,一张鎏金的招牌出现在浓沉夜色中——勿忘我。
很特别的店名。
他收回目光,淡声问:“季经理懂花艺?”
季悄吟笑着摇头,“我完全不懂,只是买点花装饰一下家里。”
她下了车,撑开透明伞,隔着车窗和宋雁书道别:“谢谢宋总送我回来,晚安!”
宋雁书:“晚安。”
年轻女人娉婷袅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雨雾深处。
宋雁书收回视线,挥了挥手,“走吧,小常。”
常助理重新发动车子,“宋总,现在送您回家吗?”
“去疗养院,我去看看外婆。”
——
外公与世长辞,外婆一下子便得到了解脱,老宅也不愿意住了。一个人毅然决然地住进了惠仁疗养院,整天跟那群老头老太太打牌下棋,好不惬意。
房间里老太太正在和护工聊天,内容无非是家长里短,儿女孙辈。
正提到宋雁书,他便推门而入,“外婆,您又说我什么坏话呢?”
见到他,老太太展眉一笑,惊喜万分,“这个点,雁书你怎么来了?”
“今晚难得没应酬,时间又早,就过来看看您。”
老太太拉着外孙坐下,满面笑容,“还是我的好外孙惦记我这老太婆,阿问那小子十天半个月都不露一下脸。”
提起表弟秦问,宋雁书难得没拆他台,淡声说:“他医院忙,得空了肯定就来看您了。”
“一个兽医能有多忙?还不是整天在外面厮混。雁书你是哥哥,平日里多看着他点。”
“外婆您放心,阿问他现在乖多了。”
比起前段时间,老太太现在的气色明显好多了,人也精神了。
老太太抓着外孙怜爱地问:“晚饭没吃吧?”
“没。”
“我让人去备点,在我这儿吃吧!”
“好。”
不到二十分钟,护工就送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装在精致的餐盒里,油光水滑,红红绿绿。
老太太的晚餐早已吃过,她就坐在一旁看宋雁书吃。
“我听你小姨说你把海盛那些个老人都开得差不多了?”
“嗯。”宋雁书倒是没回避,“海盛需要改革,高层当然要大换血。”
“雁书,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倒也不必提点你什么。不过有一点你得记住,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宋雁书捏筷子的手指不禁紧了紧,“小姨有跟您说什么吗?”
老太太叹口气,“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姨那人,向来对生意经不感冒的,还不是底下有些人找到她,要她来当这个说客。”
宋雁书:“外婆,我心里有数的。海盛是您和外公一辈子的心血,我只想让它变好。”
“你做事外婆当然放心。”老太太面露欣慰,不禁老生常谈,“你这孩子自小就让我和你外公省心。你什么都好,就是个人问题这块老是不上心。眼瞅着就要三十了,该收收心,找个合适的姑娘定下来了。”
宋雁书:“……”
宋雁书有些头疼,浓眉紧蹙,“外婆,你是存心不想让我好好吃饭是吧?”
不论是宋家还是秦家,宋雁书都不曾看到从一而终的婚姻。
可笑的是,他们却总是锲而不舍催促小辈踏入那座围城。好像不完成这项使命,人这一生就白活了。外婆是这样,他的父母也是这样。
老太太敛眸,嗔一句:“你这孩子一说就急,外婆不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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