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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回宋国的羊斟,与自己派出的商队“造父”的一支,汇合,并装扮成了他们中的一部分,虽然宋国的户籍管理还算严密,但没有钱搞不定的事,他们很快,就有了堂而皇之的身份,大摇大摆地再次入城,开始了对王丹一家人的营救行动。
华家在宋国,一直是“非王”而“实王”的存在,在时间长度上,华家说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所在,“堡垒从来都是从里面攻破的”,这话一点都不假。
能真正把华家人怎样怎样的,外人再大势力,也实难攻破;而只有当华家自己内部出了乱子,这才是真正要命的。
华喜被驱、王丹一家人落难,也只不过是华氏家庭内乱的一个“开胃小菜”而矣。
但就是这样的一道小小“前菜”,落到王丹一家人身上,就成了灭顶的“泰山”。
由于是华喜一支,豪门一族,王丹一家人,被软禁到了华氏宗族祠堂,并且被委以条件:三十天之内,只要能交出羊斟,就可以全部释放,原样安全回家;否则时间一到,将一个不留,处以极刑。
羊流儿抱着王丹,哭成泪人;而王昶一家子,也是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显然,谁都想活命,但这个条件,又完全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也不可能去做,也做不到的。
作为一家之长,王丹此时,不能没了主意。
他安慰着大家,说道:
“大家莫怕,且稍安勿躁!吾自有办法。”
当然,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家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去死,就算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他王丹。
不能带着所有人逃,但就王丹自己来说,逃出这守卫森严的“禁苑”,却不是不可能。
趁着后半夜人困神倦的时分,王丹轻功再现,走“天路”———屋檐、树端———人不知、鬼不觉地,逃出了禁苑。
王丹所能想到的最靠谱救援,来自华家的死对头:向家。
华家与向家不对付,宋人皆知,就连宋国国君,也得让他们三分。
而向戌正卿,正是他要投靠的首选。
作为目前宋国国政的实际把持者,向家说话,是有分量的。
就算是国君,也要看他的建议,才敢最终把一件“想独自决定的事”办成。
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宋国的政局,就是这么奇奇怪怪尴尬地运行着。
这一次,宋君本想借着“羊斟”一事,讨华元的喜,却恰恰动了向家的怒。
而王丹一家的生死,此时最重的一个“法码”,就摆到了向家这一端。
按照宋国的法律制度,就算是宋君找了理由,抓了王丹一家,可是究竟何时可以判刑,何时可以执行,还都得最终得到向正卿的“批示”才能最终实现。
就算是他们以“三十天”为限,恐吓着王丹一家,其实,却也只能是一个“一厢情愿”。
表面上,他们是在等“羊斟”归案;实际上,却是在与两大权臣在”权力游戏”里试探:到底是“君权”大,还是“臣权”大———这大宋国的天下,到底是谁家的天下?
但是,是“游戏”,就得有“道具”,就得有被玩弄于股掌的“棋子”。
王丹跑去找向戌,而向戌对“华家”一族的人来投奔,也是心存质疑,更何况这条件是让他救人了。
“华喜与吾同朝为官,吾自应尽同朝之谊,但此事事关国君圣意,恐吾力不及啊!”
向戌为人一向谨慎,对这种突然而来的要求,别说没有什么交情,就算是有一分半毫的交情,也是第一时间,先“撇”清关系,划清界线,才是他的作风。
“若桓氏一族想稳驻宋国之首,吾可以助您一臂之力,只要可以救返吾之家人。”
王丹来求人,自然是带了“投名状”。
“哦,此话顶讲?”
向戌不动声色,不冷不热,一边抚着胡须,一边眼睛盯着自己案前的香炉,目光并没有移到王丹的脸上,而是似乎在观赏着香炉里正袅袅升腾的烟尘轻舞出蔓妙缠绕的轨迹,似乎想从中间盯出什么来。
王丹也注意到了向戌的眼光并不看自己,有点心急,于是也跟着把目光投到了那缕轻烟上。
他明白了,便从身后,用掌力暗自发力,使香炉中的香料全部翻复,从底部翻上一层未及燃着的香粉密实地盖住了表面一层,由于隔绝了氧气,也就将这正在慢燃的香烟给灭了。
看到香炉里的烟不冒了,向戌不知道是王丹在做文章,还以为是燃尽了,于是冲着外面唤道:
“来人,添香!”
侍从进来,赶紧把香炉端上板案退出去,一边走,还一边嘀咕:
“好生怪哉!明明才新换着香来嘎?”
再换,再灭;三换,三灭。
王丹的“小动作”,终于被向戌发现了,他只好把眼光盯到王丹的脸上,说道:
“此香从未有过如此诡异,莫非系你?”
“系!”
王丹要交“投名状”,自然坦然承认了,他接着说道:“世间事物,若从外去攻,多为攻之不下;不若从内而动,则无火不灭。”
面对王丹的“比喻”,向戌看懂了,于是开腔笑道:
“如此,你有办法令到华家一族之火,自内而灭?”
“不错!吾自有离间之计,不日,可令华家之势,如此炉之烟火,灭之于无形。”
说完,王丹从袖中掏出了一卷《华氏族谱》,摊开在向戌面前的案几上,指着其中的几个人名,说道:
“吾有办法,令到呢地‘内火’,自燃。”
向戌不由地坐直身子,趋前细看:只见王丹指尖划过,所指人名,正为华氏一族当权盛名的几位,但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一些,他们之间,并不太和睦。
“《族谱》珍贵,你系宾度落得嘎?”
向戌只是听说过华氏家族人丁繁盛,可真要说清楚这里面的“谁是谁”、“谁和谁关系怎么样”,还确实是从来没有像这样好的机会。
“自然拜宋君所赐,吾哋一家人等,系被拘禁于华氏祠堂,其余弱孺,唯吾有技得出,先岂可以来见大人您!”
王丹从向戌的眼光里,可以看得出,自己所呈上的“投名状”,相当对他胃口。
“嗯!果然系有‘技’,不甚了得啊!”
向戌评价得一语双关,似赞实讽。
王丹当然听得出,但他也顾不上这许多了,不管怎样都好,只要能保得一家老小的性命,要他干什么都愿意,怎么看他,无论如何种褒贬言辞,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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