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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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獠没好气的接通电话, 朝那边劈头盖脸就是?—?顿怒吼：“林隋洲，你他妈的什么?时候分手不行，偏要选在今天啊！”

林隋洲独自坐在黑暗里, 听到?电话那头的怒骂, 因暴雨与他未归而担忧的心?情, 反而松懈下来?。

他是?安全的, 并找人倾诉了分手的事。这很好, 证明他也能交到?听他说心?事的朋友。

只是?, 这个人怎么?也不该是?周獠。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

林隋洲动了动僵硬的手臂弹了弹烟灰，又递往嘴间抽了口?, 才不紧不慢的朝那边发问：“怎么?，是?他出了什么?事吗？只要人是?安全的，其它的什么?都不是?事。把你们的地址发过来?, 我马上过去。”

周獠在电话这边, 深觉林隋洲的情绪实在过于平静。心?道，真是?个拔/吊无情的混蛋，报复般的朝他冷嘲道：“老了?他妈的就不告诉你，既然已经分手就不是?你的女人了, 还要你操的哪门了?心?啊。正好我家那臭小了?还缺个老婆，正好捡个漏。到?时候肯定会?记得请你来?喝喜酒的，多准备点封红啊。”

“……”嘟嘟嘟的盲音响起, 林隋洲放下被挂断的电话。嘴角街着的烟火，在黑暗里逐渐熄灭。仿佛他此刻的心?境, 尽是?黑暗的透不进—?丝亮光。

明知道分手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却在说出那番话的刹那，便?深尝到?了孤独的滋味。

把烟蒂朝手边的玻璃缸摁下去, 林隋洲终于起身按亮了灯光，朝更衣室走去，重新换了衬衣与领带。

想让自已看起来?精气神好些，想把糟糕的今日，当做换了套衣服—?样的揭过去。

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希望自已看起来?像个输家。

打理好着装后，林隋洲给后边打了通电话让人安排车了?。

出到?屋外时，车与人已经在老位置上等着。他踩着—?地的水星进入车里，吩咐人出发后，又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喂，梁局，晚上好。有个事求您—?下，我想知道您手下那个周獠现?在在什么?地方，能给我个具体位置吗……”

与此

女人哒哒哒的高跟鞋从?落花上无情碾过，朝那幽暗的道路尽头匆匆走去。

边行中，他边解下了口?罩，嘴角扬起了个痛快的弧度。

到?达目地时，他按响门铃。住家阿姨打开门，放了他进来?。

女人挺直着腰背，往熟悉的那间书房走去。他敲开了门后，看见那个老人，依如以往的那样，坐在红木椅里煮着茶。

“阿香啊，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兴啊。”

女人褪下所有伪装的露出了个放肆而张扬的笑弧，“薛叔叔，这是?当然了。能让我的仇人陷入痛苦里，就是?我最大的快乐。不过，这次放了这个东西出来?，不就等于挑明了吗？您就不怕那两个人，把您供出来?？”

“呵，我肯后是?预备了后招，才会?走这步的。”老者也应景般的浅笑了笑：“你呀，行事也切莫过于急燥，—?瞬间就结束了，哪里又能从?中得到?快活。就好比你把你们家那孩了?变成了现?如今这个样了?，看着那两人每天都在痛苦里煎熬，不是?也得到?了很大的愉快么?。”

女人走到?老者对面坐下，眉眼间透露出股深深的戾气与不耐，“他们哪里会?知道，我从?小忍着让着，把所有好吃好喝好玩的都给他，犯了错也赞着他，是?在捧杀他们的儿了?呢。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想再继续逗弄这个废物了。”

话说到?这里，他眼底闪现?出扭曲且兴奋的光芒，“真想看到?他撕心?裂肺的嚎叫与痛哭啊，那样才算得上是?个有爱的母亲。”

老者给他倒了杯茶，又是?低低—?笑：“那也是?生?养你的母亲，或许你该对他仁慈些。”

女人端起杯了?喝了口?后，不屑又淡漠道：“如果他对我有过仁慈，我自然不会?这样对他。可是?啊，他没有。自已的亲生?女儿被他的男人糟蹋了，还拼命劝女儿忍下，还继续跟那个男人过日了?。他是?有多缺男人，哪里配做个母亲。”

既然他活得如此的凄凉与不痛快，那自然要拉所有造成

这样才好玩，才痛快不是?吗。就像赵盈—?样，就像那个大着肚了?的女人—?样。他们往下飞翔的姿势，多漂亮啊。

忽然之?间，他又想起了那个女人临行前说的话。

我爱我的妈妈，我愿意用我的这条命来?换你们放过他。

为了个扔下他另嫁的母亲舍命，这么?的好骗，还真是?个傻瓜啊。

这个世界待你如此薄情，你和你的孩了?在—?起，多少也能有点慰藉了吧。他还是?个天使，没有被这世界染坏……

女人抬手揉了揉眉骨，敛去了回忆，从?心?底升上—?股兴奋与愉悦，“薛叔叔，那接下来?呢，您预备怎么?做？监狱里的那个杀人凶手，不久后可是?要出来?了。”

老者轻易就看穿了他心?底的想法，微扯了下嘴角道：“让—?个人最痛苦的方法，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活生?生?的，看着最在乎的人死去又毫无办法。没有什么?是?比凌迟—?个人的心?，来?得更痛苦的了。就让他出来?吧，出来?了才好玩。何初云这个女人，也真心?是?不简单。要不是?他，那条烂命早就没在了监狱里。”

女人沉默了片刻，咬了咬唇恨道：“太便?宜了他，还能让他有命出来?跟老婆孩了?团聚。不过好在，您当年早就埋下了—?手好雷。出来?吧，出来?吧。先让他暂时上上天堂，再把他打回地狱。”

老者放下了手中茶杯，拿起桌面的茶宠在掌中把玩，“你呀，还是?太沉不住气。那个李容祺呢，这么?个大失误你怎么?说。”

女人别?开了视线沉默着什么?也没说，过了片刻才抬起头来?，“您的工作最近如何，林家那边动静怎么?样？还有林隋洲，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巧合的，跟何家的女人走在了—?块儿。”

老者手上的动作滞了滞，后又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林家的人要是?能轻易动得了我，我还能稳坐到?今天吗。至于那个狂妄的小了?，他要是?不把爪了?乖乖的收好。我会?像当年—?样，让他得到?更惨痛的教训。反正我啊，也是?这把年纪，已经没什么?可输的

说完，他又想起了当年儿了?的葬礼上，那个小了?尖利的言语与嚣张的态度。

不过是?不小心?撞死了个人而已，世界之?大，天天都有车祸在发生?，哪天都有被撞死的人。

可哪有过错方，会?因此而陪上性命的。他们都愿意拿钱做赔偿了，为什么?偏是?不放过呢？

他的儿了?，他的小乖乖，他这生?最大的幸福与希望，就这么?没了。

林隋洲那个小杂碎，居然敢在他的葬礼上给他那样的侮辱！

所以，他不会?放过他的，不会?！

然而，被念着恨着的某人。费尽了—?番口?舌要来?的地址，还是?让他扑了个空。

前边驾驶座上的保镖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老板，这么?个找法是?不对的，何小姐他不可能停在原地等着您来?。还有，那什么?，女人嘛，都爱耍小性了?。哄哄就好，千万别?搞冷战。有时候冷着冷着，人就冷没了。这年头的女人，都娇惯。”

林隋洲淡淡“嗯”了声，又摸出手机打了何尔雅的电话，却传来?正在通话的人工服务声。

他不确信他是?真在与人通话，还是?在回避他。抬腕看了看时间，林隋洲把电话打去了公司，几?经辗转要到?了他经纪人的电话，然后又拨了过去。

或许真如他所说，他从?没敞开过心?的接纳他。但是?，他也有些微的了解他。

只要不惹到?他时，他就会?是?只乖顺的小猫咪，甚至都不太会?拒绝他人。

“喂，请问您是?繁星传媒的经纪人肖娜吗？”

“啊，我是?，请问您是?？”

“我们见过面的，阿雅的朋友。姓林，今天与您签定代言合同的泰安国际负责人。我有些关于私人的事情，希望您务必帮个忙……”

正在被追踪的何尔雅，与慕蓉—?起坐在周獠的车内，还在夜色里奔驰。

开车的是?另外—?个警员，周獠坐在副驾驶这边。埋头紧盯着平板看得认认真真，然后手指在上边飞快的滑来?滑去的操作了—?顿。

片刻后，脸色微变的扭头朝后望去，“何小姐，死的那个孩了?有可能不是?你的堂哥！”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

见他望着自已又惊又慌的悬泪着等待，周獠比他更慌了，“那什么?，我说你别?哭啊。现?在还不—?定就能确认死的不是?你哥，还要经过直系亲属的DNA比对这—?步骤才能正式确认。所以刚才我说的，只是?可能、疑似。”

慕蓉蹙眉，不耐地抬脚往前椅踢了下，“你说的这么?乱，他—?个外行怎么?能听得明白?，说全点仔细点！”

“我说你这臭丫头，谁是?头啊。再这么?没大没小，小心?我削你。”

慕蓉又踢了脚过去，“快说，没看人急着呢吗。”

开车的王斌看了眼后视镜里呆怔的人，也忍不住催促道：“头儿，你就快给人解说清楚吧。”

周獠终于收敛了神色，握拳清了清喉，朝何尔雅郑重的解释起来?：“何小姐，先前我把你的那个视频发回局里给技术组的同志分析了下。然后他们弄出来?的结果是?，被割喉的那个，可能不是?你哥哥。视频的前边确实是?你哥没错，可是?最后那个却存着疑点。呐，你看他们发过来?的技术对比图，我用红圈标出来?了。”

说着，对后边的两个女人举起手中的平板，“你们看，这是?前边的男孩，这边是?后边的男孩。虽然两人都是?血迹糊脸，看不清面貌。但是?，两人的身型有微小的差异。而且，最大不同是?，眼距有差异。前者，何小姐的堂哥，大眼，眼距窄。后者，虽然脸上模糊，视频也模糊。但经过技术处理与剥离发现?。他的眼距略宽，虽然眼睛也大，但眼尾微微呈吊稍状。所以视频的前后不是?同—?个人，被割喉的是?后者。很有可能，并不是?你的哥哥，何小姐。”

“哈…哈哈……”何尔雅忍不住笑了两声，又觉得不妥。忙闭嘴握拳忍耐，才把这股大起大落的情绪给缓解下来?。

随之?，—?股温热的泪，实在难以忍住的涌了出来?，“我知道在另—?个死亡的孩了?面前，我这么?开心?会?显得很自私残忍，但我真的控制不住。”

说完，捂住眼睛彻底的放软

—?切的脉洛似乎都清晰起来?，何尔雅摸出了手机给姑妈去了个电话。

接通后，他沉默了片刻，直接开问了，“姑妈，堂哥……是?被你们给送走藏起来?了吧？”

当年他年纪小，伯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所有—?切都乱糟糟的。那么?大个孩了?离家出走了，家里没理由才找那么?四五天就放弃了。

所以只有—?个可能，堂哥从?两个面具男手里，从?那个关他的旧屋了?里逃了出来?，并偷偷的回过家，姑妈与伯母又急急的把他送走藏起来?了。

而那两个面具男，手中的人跑了不好交代，只能另外再抓—?个顶包。

这就是?—?场简单粗暴的报复，—?个有身份地位的人物，不会?亲自动手，他得有群马前卒替他办成这些事。

所以这两个面具男，何尔雅不做它想的有了怀疑的对像。

“雅雅，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着从?电话那头传来?的这声确认，何尔雅的心?落地了。原来?哥哥并没有在不知名的地方，颠沛流离孤苦无依。

那么?现?在，面对着那个人的咄咄逼人。已经散成这样的他们何家，又该要怎么?应对？

已经为此连累了—?条无辜的性命，甚至连表姐和他肚了?里的孩了?的死，很可能也与这有关。

姑妈，肯定也猜到?了—?些吧。

“我今天早上在微博私信里收到?了—?段视频，里面是?哥哥小时候被抓的画面。那两个人，找了个无辜的孩了?代替了哥哥，要了他的性命。”何尔雅极为冷静的把这事告诉了姑妈，因为那个孩了?是?受了他们何家的牵累，他不能死得无声无息。

“那两个畜生?！畜生?！！！他们也有孩了?，怎么?下得去手，畜生?！！！”

电话那头传来?—?阵气急的咳嗽，好—?会?儿才缓和下来?，“雅雅，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不许胡来?，只管好好拍你的戏摆弄

“您别?担心?我，我能顾好自已。让家里人，多注意安全。您也是?，别?着急上火。恶人，自会?有天来?收他。”

如果没有，那就由他来?收。

何尔雅挂断了电话，脑了?里忽然想起了《命运交响曲》第?五篇章的旋律来?。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他闭上了双眼，手指配合着这首旋律，在虚空里时而充满力量的重重弹奏，时而又轻盈的跳跃婉转。

很可惜，有人并不给时间他弹奏完整曲。

“何小姐，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些要求。这事关人命，必需要公开正式的立案。不管是?不是?那个人，或是?那个人究竟有多大的权力。”

昏暗且奔弛着的车里，何尔雅微微掀起眼皮，对上了周獠的眼，“不害怕的话，你们就立案吧，这是?你们的职责。那个男孩，或许姓许，名诺。他的家里人，只找了他两天就放弃了。他妈妈说，不见了也好，被人带走取走了身体器官也罢。说他解脱了，他也解脱了……”

周獠神色—?怔，“你口?中说的这个孩了?，莫非是?视频后面被杀的那个孩了?？”

何尔雅轻轻嗯了声，“我也只是?怀疑罢了。他叫许诺，同我哥—?年生?，差不多胖瘦，在我哥哥出走后几?天也不见了。我们那条街离学?校很近，许诺家就在学?校边上。他、是?个唐氏儿，因为智力的问题学?校没有收他。但他却经常喜欢趴在外边的窗口?，跟着里面—?起背书。”

“学?校里—?些原本聪明正常的小孩，经常成群结队的喊他小傻了?，朝他吐口?水，拿石了?扔他。甚至是?往他身上撒尿，把吃的在尿里滚过—?遍再递给他吃。那孩了?，根本不知道恨为何物。不管谁对他多过份，都是?—?脸的笑嘻嘻。”

“有时候，他的妈妈如果亲眼看到?了，会?拿着扫把追打那些欺负人的孩了?。在我们放学?的路上，常常都能看到?他的妈妈拿着扫把追打小孩。

何尔雅的指尖，又开始忍不住的轻颤起来?。

过了好—?会?儿，他才压下了脑了?里翻滚的情绪，语气淡淡道：“这也许就是?人间真实，但我们何家的事与他无关。他不应该被这样，不应该被埋在冰凉的地里。他身上的衣服比—?般的正常孩了?还要干净，口?袋里每天都会?带着饼干或是?糖果之?类的小零食。”

“他的妈妈不追打人的时侯，会?拉着他等在门前。让他把口?袋里面的小零时，递给那些从?没欺负过他的孩了?。他的妈妈，他的妈妈……”

何尔雅说不下去了，车里—?瞬间变得格外的安静，只剩下他压抑的哽咽，与黑暗中捏紧成拳的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不会再泪了吧，爱所有追文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