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无情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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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妖孽想做什么？”

忽然周围气温骤降，阳春三月竟变得犹如十月严冬般寒气逼人，一时间乌云盖天，阴风扫地。这诡异的天象，惊得所有人瞠目结舌，惊慌失措。

“急急如律令，天雷镇妖令！”卓斯真人恐生变故，回过神来立马使出最强一招，想将雪儿就此斩杀。

他左手结印，右手持道符高举过头顶，口中迅速念起召雷法决。

“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道法御雷，以镇邪秽，雷神在上，赐我天威，斩妖除魔，劈！”

随着响彻天地的雷鸣之声，如丘乌云中一道如柱天雷向着雪儿直击而下，砰！一声沉闷至极的炸响，掀起大量尘土铺天盖地，掩埋了整片桃林，遮住所有人的视线。

“哈哈哈哈！这是我花血本买来的天雷神符，结丹初期肉体也抗不下这一击。妖孽，我看你这下还不死！”

待到尘埃落定，雪儿已是血肉模糊，身上多处露出森森白骨，可她依然挺立不倒，残破的面孔没有痛苦之色，反而尽显惋惜之情。

“猛男，对不起，我答应过你不再伤人性命，但我做不到了。”

“不好，她要结妖丹了！”卓斯真人眼见雪儿体内灵力汇聚胸口之下的丹田位置，周身妖气暴涨，正以她为中心形成一圈肉眼可见的白色妖气漩涡。

卓斯真人大惊之下，神色慌张就欲逃走，可不想，刚走两步就有一只庞然巨爪从天盖下，把他所在之处掀起尘土，砸出一个深坑来。

一只三丈多高的巨大雪貂出现在众人眼前，雪白的皮毛沾染着暗红的血渍，金色的兽瞳投射出凌冽杀气，血盆大口露出尖牙如刃，留下涎水同时发出‘呲、呲’的兽鸣之声，在这阴森黑暗的环境中恐怖骇人，就连刚才被烧焦斩断的桃树也像极了婆娑的鬼影。

它抬起按在地上的巨爪，发现那卓斯真人已经用遁地符逃走。“唔～”巨兽对天一声嘶吼，愤怒至极的它转头望向周边的其余人类。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吓得失魂落魄，弃械而逃。唯有二狗上前冲它怒吼道“你杀了我亲哥大狗，今日我所托非人灭不了你，死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罢便抡起锄头向它砸去。

巨兽冷眼望他，犹如蔑视蝼蚁，提爪一拍就将之碾成齑粉，没有半分犹豫，又向正在逃跑的众人扑去。

哭喊声，哀嚎声传遍山野，地上已是血流成河，桃树上挂满了残破不堪的尸体碎片，巨兽在咬死了最后一个人类后也砰然倒地。

力竭的它瘫倒在地不断抽搐，眼角留下绝望的泪水，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薛子轩的面孔。

“他还没有回来，我绝不能死，母亲说过人类是万物之灵，只要吃了这些人类我就能撑下去！”

妖族食人本是理所当然，可一个人类又怎么能够接受。“啊啊啊！”翌日，薛子轩赶到了桃林，看见这等修罗场后失魂落魄一声惨叫。

此时的雪儿已经变回人形，以至妖丹期的她，在吞食了几具人类尸体后，伤口正在慢慢恢复。

她依靠在一棵桃树干边十分虚弱，但看见日思夜想的情人，便不顾一切地向他冲去，想要拥入那温暖的怀抱，她幻想着，只要与他相拥所有的伤痛都可以都抚平，一切的付出也都会变成值得。

“啪！”一个巴掌扇灭了她所有的希望，薛子轩神情冷漠，严声质问道“你为何要屠戮这些毫无修为的凡人？”

雪儿一怔，又连忙解释道“他们想要……”

话未说完，薛子轩又向她吼道“你既然这么喜欢杀人，你就将我也杀了呀！”

“我，我……”雪儿已经颤抖得说不出话来，这和她心中所盼望的截然相反。

“你不是三年前就要杀我吗？来呀！”薛子轩踏前一步，却惊得她跌倒在地。

“你这个妖女，快从这里滚开，要是还不走，我定请仙门修士将你除之！”薛子轩狠狠地说完这句便就拂袖而去，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为什么你不听我说完？为什么你不问我为何如此？为什么你会变得如此决绝？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这心碎之痛远盖过肉体痛楚，甚至实质化到她刚愈合的伤口又裂了开来，七窍之中不断溢出鲜血，那薛子轩为她挑选的白衣，完变成了暗红颜色。

她想起了母亲临走前的嘱咐“人类都是自私贪婪的生物，特别是其中的男性，最为无情无义！”

日月交替，星辰变换，呆站了三日之后，她最终离开了这出生成长的地方，仿佛已经失去了魂魄，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漫无目的地在一座座山林间游荡。

期间误入了一伙山贼的领地，几个不怀好意的黝黑男子，右手持刀，左手拍着刀背，色眯眯的眼神不停地上下打量。

“大哥这丫头是个傻子吧？”其中一人率先开口道。

被称作大哥的男子坏笑道“这丫头条子不错，估计是家中出了变故被吓傻的，今天可真便宜了我们兄弟，等玩完再洗干净送去青楼，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踏步上前，将雪儿破乱不堪的红衣猛地从领口撕开，露出白花花的一片柔软，雪儿也不反抗，任由那些贪婪的眼神在她身上扫过。

那人将她推倒在地就欲行禽兽之事，忽然有无数飞花从天空落下，瞬间就铺满了山林各处。

他们的大哥一阵惊慌，对着山间大喊“什么人！竟敢闯入我赵四的地盘！”

说话时，另外一人发现手臂上落下花瓣之处，皮肤变得干瘪枯黄，惊恐叫道“大哥这花在吸我们的血气！”山贼们赶忙甩掉身上的花瓣，可落花却越来越多，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变作了几具头发花白的苍老干尸。

一个极为魅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世间男子皆是薄情寡义，但这世道又是男尊女卑。妹妹天赋异禀，不如与我共同创造一个以女子至上的世界！”

与此同时，薛子轩正站在苍云派正门前，注视着那五座高峰若有所思。

他对门前值班弟子欠身作揖道“我是大宋国状元薛子轩，前来求见苍云派掌门无孤真人！”

虽说人间官员管不了修仙门派，可谁家还没几个凡人亲戚，值班弟子共有两人，其中一人也恭敬回礼道“请公子在此等候，我这就通禀掌门。”随后化作一道长虹破空而去。

一炷香后，那名弟子从天而至，微笑地请薛子轩踏上自己的仙剑，道“掌门正在指天峰等候，请随我来。”

薛子轩踏上那弟子的仙剑，眼看着自己穿梭于云中山巅，身为凡人的他却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惊奇之色。

一间装饰古拙的客厅中，无孤真人满面笑容，如获至宝地打量着他，心中盘算“此子天资绝佳，日后定能传我衣钵。”又故作深沉问道“你就是宋国状元薛子轩？”

薛子轩阴沉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向无孤真人低头跪拜，冷声道“不，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无大宋国状元薛子轩，现在起我是苍云派弟子‘薛无痕’！”

无孤真人按耐不住的惊喜，再次向他确认“你果真愿放弃人间富贵荣华，砥砺前行步入修真大道？”

薛无痕站起了身子，双目微垂，眼神空洞，兀自念道“我曾以为，许之富贵荣华便能给她一世幸福，却不知真心相爱只需朝朝暮暮。凡间一切已与我无关，现在的我留在她身边只会是个累赘，我想再重聚时能拥有护她一生的力量。”

无孤真人看穿他的心思，轻叹了口气，递给他一把剑鞘、剑柄白玉所制，不停升腾着缕缕寒气的仙剑，道“此剑名为‘忘情’，上品仙器，威力无穷，出剑无声，斩敌无痕。”

两年后，薛无痕独自一人，身着锦衣来到龙涛宗门前，还是那个微胖男子开了门。

微胖男子媚笑道“公子是来报名修仙速成班的吗？”

他面无表情微微点头，微胖男子又介绍起各种套餐来，却被他打断，淡淡道“我都要了，带我去见你师傅吧。”

两人进了庭院，那卓斯真人正在讲解新的修仙法门“我们今日介绍的是疯狂修真法，大家跟我念，我欲修仙法力无边，长生不老快乐齐天！”

底下四五十人跟着重复大喊，这时微胖男子走了过来对卓斯真人轻语了几句，他立马碎步向富家公子打扮的薛无痕走去。

“公子真是有眼光，这方圆百里的修真门派，就数我们龙涛宗，价格优惠，理念创新，与时俱进！”

薛无痕微微一笑，从袖中甩给他一块巴掌大的金锭子，道“我听闻你法力高强，而且时常云游四海，斩妖除魔。”

卓斯真人目光被金锭吸住，再也移不开来，痴笑道“谬赞，谬赞。”

微胖男子也盯着金锭目不转睛，吹嘘道“我师傅收妖的本事那可不是吹得！”

薛无痕又道“那你可曾记得有一女妖，他是只雪貂修成，曾于一片桃林中被人击伤，从此便失了踪迹。”

忽然，卓斯真人眼神一凛，随后双目圆瞪，金锭也脱手落地，颤声问道“你，你是谁？”

一个低沉阴冷的男声回道“猛男！”随后忘情仙剑从袖口中脱鞘而出，一道光影闪过又消失于袖中。

“你！”卓斯真人的叫喊声戛然而止，薛无痕面无表情绝尘而去，院内大门在他靠近之时，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操控般自动打开。

其他众人向卓斯真人望去，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如见死神般恐惧的表情，永远凝固在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