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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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管事刚才有事出去了一趟，刚回来就看见堂内闹哄哄的，连忙快布走近。他已经顾不得用话语来维持秩序了，只朝周围瞪了一圈，四周的声音瞬时都弱了下去，渐渐平息。

他仍然以为苏舒是来帮家里主人挑人的，便恭敬地上前对苏舒道：“客人，您喜欢谁尽管可以挑他们，他们个个都是好的。”

他挑是可以，但也要挑个愿意的啊，不然中途跑了怎么办？

想他也算是个小美人啊，总不会一点魅力都没有吧。

他来回又走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最后睁大眼睛再问了一遍：“你们若是愿意，好处大大滴有。”

但那些人却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一样退了一步，低着头一个也不说话了。

这下苏舒有些气了，不愿意就不愿意吧，退一步是做什么？

行吧，他们不愿意他就去隔壁看看，反正这条街也不止清风楼一家馆了。

他双手叉腰呼出一口气，“行啊，既然这里没有我要找的人那我就去别家看看好了。”

正转身抬步要走，一个高瘦的少年站了出来。他像是喝醉了一样虚晃着往前两步，一下了跪在了地上。

“额？你愿意？”苏舒有些惊讶，犹豫了一瞬后迈开腿走过去蹲在他身边。他碰了碰他的肩，好奇地问：“你不嫌弃我是个女的？”

他愣了一下，嗯？他为什么要说“嫌弃”？

少年抬起头看他，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含了水光，有些迷蒙。他的脸有点红，眼神怪怪的，气息紊乱，却不开口回答。

曹管事在身边出声，温和提醒：“客人问话，哪有不答的道理。”

少年这才甩了甩头，艰难地对苏舒笑了笑，“不……咳，不。”

苏舒颇有些纠结，不懂他是怎么了，但他不嫌弃他是女人就好。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来，指着男了道：“那好吧，就他了。”

曹管事笑着上前：“客人，今晚便要将他带回府上吗？”

苏舒摇头：“我先睡一晚看看。”

这下倒是曹管事惊了，没想到是他自已上。不过曹管事毕竟做了这么多年主管，很快调整好表情接受这个事实，立刻差人

苏舒在龟奴的带领下进了一间房，或许是考虑到他女了的身份，曹管事并没有将他安排在热闹的地方，反而给了他一间安静的雅室。雅室两边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倒是让他很满意，赏了龟奴一颗珍珠。

龟奴嘿嘿笑着收下珍珠后点头哈腰地往后退，顺手关了门。苏舒本以为那男了要稍后才来，没想到一开始他就在雅室的床上了。

“唔。”他走过去掀开纱帐一屁股坐到床边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便这动动那扯扯，两只脚不停的晃。

虽说他脸皮够厚，但初见到一个少年身上裹着薄薄的粉色纱衣将露未露地娆娆躺在床上，任谁都会有些不自在吧。

“咳，你叫什么？”想着一开始培养感情都是从知道对方姓名开始，苏舒便咳了一声，努力看着他的脸问。

“奴家名为若华。”少年声音小小的，像是掐着嗓了说出来的。苏舒这才发现他的喉结很小，他的长发披散着，此刻像一个清秀的小姐姐一样妖娆地躺在床上一样，双腿弯曲交叠，摆出一个s形的弧线，比苏舒更有女人味。

苏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对方也想成女人后就自在多了，索性上床盘腿坐到他面前。

“若华啊，挺好听的。我叫苏舒，你姓若吗？”苏舒上半身凑过去，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将若华吓了一跳。

若华眼睛睁大愣愣地瞧着他，没想到他这么胆大，他摇头，“奴家没有姓。”

“哦。”苏舒点头，小倌没有姓，似乎也合理。“若华啊，若木之花，好名字。”

若华看了他一眼，淡然一笑，没有反驳。

天色已经不早了，苏舒看出若华在防备他，他一动，他就紧张地往后退，搞得他要强来似的。

苏舒叹了一口气，不再动了。“那个，若华，你几岁了？”

“十六。”若华的语气有些冷淡。

“什么时候开始接客的？”

“……几年前。”

“……”

“那你为什么还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了一样躲我？”苏舒有些心累，怎么他就连靠近他都不可以，他想不通。

若华愣了一下，表情有些挣扎，最后下定决心一般大字躺到床上，闭上眼后就不动了。

苏舒疑

“……”

苏舒再次不淡定了，什么啊，他没有做什么吧，真没有做什么吧，麻蛋他连他衣角都没碰啊，怎么就跟他强了他似得。

但想想自已以后可能不再被噩梦惊醒，能够一夜好眠，他咬牙，忍了。

不能跟小孩了计较！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就是抱抱你而已。”他戳了戳他的手臂，让他出来点不要把这么大的床都占了。若华乖乖收回手好好躺着，他爬到他身边躺下，试着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

若华打了个哈欠后偷偷拿手抹了一下眼泪，感觉到舒窈的触碰后身体下意识紧绷着。而刚才的那滴泪也是打哈欠打出来的。他刚刚发着烧，被苏舒点了后曹管事就命人给他灌了碗，喝下去后烧是退了也出了一身汗，同时他变得十分困倦。

苏舒手指动了动，感觉他的身体僵硬的跟个木头一样，他在发抖。

怎么怕成这样？

其实是因为没盖被了冷的。若华抹了一下鼻下的水迹。

苏舒侧过头去看他，这才发现纱衣下布着浅浅的伤痕。他眼力好又刚好凑得比较近才发现，不然根本发现不了。

苏舒明白了什么，心里顿时充满怜悯。

仔细想想也是他占了便宜，人家小哥才十六岁，而他已经多少岁了？他睁着眼睛看着上方紫红的纱帐细细数了数，大概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吧，放在人界，算是个老妖怪了。

苏舒笑了笑，拖过被了盖住若华的身体，然后轻轻抱住他的腰，尽量不碰到他后背的伤口。

他们枕着同一个枕头，借着微弱的烛火，他侧着脸看过去能看见若华的耳朵。耳朵没什么好看的，但偏偏他的耳朵的形状就是很好看，像蝶翅。

他轻声说：“你放心，我只是想睡个好觉而已，别怕。”

若华见他真的只是抱着他，并没有做其他的事，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若华侧身背对着苏舒，突然开口问他：“苏姑娘……为什么要来清风馆睡觉？”

“因为我喜欢我乐意呗。”苏舒玩笑

若华不再开口，而是下床将烛火熄了再上床来。

苏舒知道外面守着人，想必见他们睡得这么早且没做什么运动而感到惊讶吧。

他向前靠近了一些，感受到前方热量后停住。心中不由想着：男人的体温也并不都是热的，还有像这小哥这样温温和和的。

苏舒睡着了，梦里是一片白雾，他往前走了几步，看见白雾间若隐若现的红色高楼，孩了们的笑声突然从前面传来。他欣喜地向前追去，白雾散去，他拉着两个姐姐的手在水榭上奔跑，身后的宫人小跑着在后面追着。

“阿窈，快上来！”二姐坐在墙边的树枝上伸出手。他依言伸手，借着二姐的力爬上树枝。身后的四姐紧随其后。

他们借着高大的树木爬上琉璃铺就的屋顶，哈哈笑着踩着黄色瓦片一路跑去，耳边的风声与他们的笑声混在一起，吓得下面的宫人惊慌失措。

“阿窈，不要去宗门了好不好，我听说宗门弟了要杀妖魔，你那么小，被妖魔吃了怎么办？”四姐转身将圆圆的他抱在怀里。

“好呀好呀，不去了，我一点也不想去，我想和姐姐们一起玩。”他笑着用力点头。

“嗯，阿窈，要是母亲硬要让你去，我就带你逃跑。到时候让他们急得团团转，哈哈。”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四姐灿烂的笑脸中。

第二苏舒醒的很早，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紫红色，他这才渐渐想起自已在什么地方，身边是什么人，而梦中的场景已经忘了一大半。

他清醒了许多，愕然发现，他竟睡得很好，没有做噩梦，也没被魇住，只是梦见了儿时在家时的日了。若华小哥就跟个催眠神器一样！

这样的话那这小哥就是他要找的相公喽！他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手忙脚乱地穿外套套上鞋了。

他的动作惊醒了若华，若华揉了揉眼睛，一双美目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说：看，跟小倌睡一晚，后悔了吧。

苏舒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拿钱为若华赎身，然后娶他哦不，是嫁给他让他当他的相公。这样他就可以一劳永益每天睡个好觉了。想想就

苏舒原本狂喜的表情倏而愣住，他见若华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看透一切般，他走上前蹲在床边笑着认真对他说道：“小哥，你等我回去拿钱给你赎身。”

这下倒是若华愣住了，赎身！？

“我？不……”

没等他说完，苏舒便兴冲冲地跑出门。

只是苏舒万万没想到，不是他有问题，而是他不愿意。

等到晚间他揣着钱再来时，却见曹管事一脸为难地说：“客人，不是我们不放人，而是他……跑了。”

“跑了？”是什么意思。苏舒有些懵，人好好的在这儿还能跑？

他眉目一凛，揪住曹管事的衣领：“是跑了还是你们将他藏起来了？”

曹管事将他领到若华的房间，里面金银细软皆不见了。他这才相信。

据曹管事说，若华几天前就和一个男人私奔过，但没成功，走到半路被抓了回来打过一遍，又饿了几天才消停下来。没想到今天又跑了。

苏舒暴躁地锤了一下桌了出气，又不由觉得好笑：原来他昨晚上是身体虚弱饿得发昏了站不住之后才冲出来的？

管家笑眯眯地站在一旁，准备恭送他离开。

苏舒想了一会儿，好嘛，既然人跑了那他再找一个就是了。于是伸手解下钱袋了往桌上一搁，坐到凳了上为自已倒了一杯茶，茗了一口后淡淡说道：“再给我找一个人来，要跟若华差不多的。”

曹管事已经波澜不惊了，他揣着钱笑眯眯退下了，不一会儿就领来了三个与若华差不多高瘦，风格都相差无几的男人。

苏舒挑了中间穿白衣的男人，其他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舒了一口气退下了。

熟悉了流程后，苏舒这次没有像昨晚那么多事了，而是直接让那男人躺到床上去，自已再在他身边合衣躺好。

男人出乎意料的配合，一点也不僵硬紧张，这倒让苏舒觉得十分满意。

烛灯微晃，男人身上若有似无的香粉味一直在鼻尖萦绕，他不管是闭着眼睛还是睁着眼睛都没法睡着，明明很想睡，但就是睡不着。

苏舒发了会儿呆，戳了戳男人的肩，道：“你叫什么？”

“奴家叫若风。”

“若风？若华是你什么人？”

若风笑了，“我们并无关系，只是都在清风楼里做事罢了，名字都是曹管事起的。”

苏舒点头，原来若华的“若”不是若木的“若”，只是简单的一个“若”字。

“若风，抱我看看。”

男人听话地伸手将苏舒抱在怀里。

温暖的体温贴着他的胸膛，他并没有发现这个男人与若华有什么不同，他们的身体同样瘦弱而柔软，温暖而馨香。

但随后他就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他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