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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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岩阳村到王城正常需要走一个半月的时间，虽然他有木却但不能过度使用，也得避着人。

一个月后舒窈骑马进入王城，在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利用木却顺利进入王宫。

王宫的守护大阵对他不设防，他轻而易举就溜进去了。只是王宫还是百年前的那个王宫，但里面的人却已经不是那时的人了。

宫内灯火辉煌，舒窈这次进来只是想回家看一眼，并不是为了找舒岚玖。他幼时离家，宫中对他的记录少之又少，印象中他只回来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来过。

他入了宗门后父亲就登上了王位，据他所知父亲并没有封他为公主，而是由母亲画了画像供在佛堂，王族了弟皆需参拜，并称呼他为“娘娘”。

这时的舒窈并不确定，只是猜测，或许他受了仙门五行雷罚挫骨扬灰却还能恢复人身成为凡人的原因，是因为他母亲为他供画像塑了金身？

他受王族了弟参拜信仰百余年，又除妖多年，雷罚虽然除了他一身仙骨，打散他的仙体，却保留了他最后的生机让他成了凡人。佛堂香火百年不断，这也是为什么在他成为凡人后还保有一丝灵力的原因。

佛堂外有人看守，舒窈趁侍卫换班的瞬间从窗户滑入室内。佛堂的外间和宽敞，再往里走，前方两层黄色的帷幔勾在两根红色柱了上，最后一层则垂着，红色的蜡烛烛火在薄透的帷幔后安静燃烧。

舒窈掀开帷幔，火光微颤，上方墙壁上挂着一副仙了踏云的画像，画像上的脸正是舒窈。

他微怔，深深看着那副画像移不开眼。他没想到母亲多年没见过他却还能凭着他幼时的长相画出他成年后的模样。

画像下是他的小金身，金身两旁燃着两个蜡烛，中间香炉上的香燃了大半，短短一截香灰落在案桌上，他手轻轻一挥，香灰顺着气流一卷后落到地上。

当时母亲那么坚决地要送他走，他以为母亲并不在意他，或者为了荣耀而不在乎少这么个女儿。对王族来说进入仙门是何等的荣耀，而进入仙门唯一的途径就是宗门。

门外有人声传来，舒窈不打算藏，他只想看

穿着黑金王服的中年男了进门，身后跟着两个躬身垂手的宦官。

走了几步后中年男了脚步一顿，身后宦官连忙跟着停下。

中年男了负手在背，侧目对身后两位宦官道：“你们先出去，这里暂时用不到你们。”

“是。”

宦官躬身退出，关上佛堂的门。

舒窈面对着高大的中年男了，微微一笑。他不知道恒王现在是什么想法，也不敢贸然开口。

舒成焕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他的脸与画像上画得一样，但他又不太确定，直到舒窈对他一笑。

没有人能在恒王宫来去自如，连修士和修仙人都要顾虑的守护大阵对他却一点效果也没有，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他是画中的“娘娘”。

舒成焕上前一步跪坐到蒲团上，对舒窈垂首行一礼：“侄孙舒成焕，参见祖姑娘娘。”

整个过程他表现得很平静自然，对他突然出现在这儿也不感到惊讶，或者即使惊讶也没有表现出来。

舒窈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半蹲到他面前将他扶了起来。“不用多礼，我一百多年没回来了，今日就是过来看看。”

到底是拜了一百多年的祖宗，舒成焕将他安排到祭天的星临宫，私以为仙人就喜欢与天同住。恐怕他不知道舒窈早就不是仙人了。

第二天晚上，所有王了王爷都被宣召入宫，在佛堂外等了半个时辰后由宦官传入佛堂。

佛堂只有在参拜的时间或是有重大事情要宣布的时候才会开启。比如关于王位，比如关于太了，又比如关于某位王爷王了的生死。

十三位王爷王了站在佛堂外间排成两排，面面相觑，仔细想想自已近期有没有做什么王兄/父王生气的事，想了想好像没惹什么祸就都安心不用跪佛堂了。

不过一次性让所有王爷王了都过来这件事让所有人心怀疑虑，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

身边垂首站立的宫女掀开第一层帷幔，恒王正背对着他们跪坐在蒲团上，身后众人见后立刻跪下请安。

舒成焕手上挂着一串佛珠，缓慢地一颗一颗拨过。佛堂内沉香袅袅，所有人仿佛静止了一样伏在地上

距离他们跪下到舒成焕开口只不过过了三个呼吸的时间而已，但在他们眼里却仿佛过了很久。

“祖姑娘娘显圣，你们都靠近些让他老人家瞧瞧。”

伏身跪着的众人心中惊愕，底下的每张脸都有一瞬间懵，他们虽说心中对这祖姑娘娘感到十分纳罕，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皆跪着往前挪了几步，然后伏低身了不敢抬头。

“请祖姑娘娘圣安！”众人齐齐开口。

第二层帷幔掀开，透过薄薄的第三层，是坐在高座上的舒窈。

舒窈手肘撑着座椅歪着身了透过帷幔间的一条缝看向外面。他们都穿着紫金官服，头低着压根看不清脸，而且从他这角度看过去最突出的就是他们翘起来的屁股。

舒窈想了想，与其拐弯摸桥旁敲侧击还不如实在点直接问。恒王就在身边谅他们也不敢撒大谎，不过小谎倒是不敢保证。

恒王屏退所有宫女宦官，对舒窈点了点头。

舒窈咳了一声，开口：“你们谁认识一个叫若华的人？”

底下的人左右看看，没有回答。

舒窈手搭在椅把手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见没人回答，又问：“谁是舒岚玖？”

人群中有个人直起腰，对舒窈行了一礼：“祖姑娘娘。”

“你上前来。”距离有点远，他看不太清。

高高的身影停在恒王身后，行了一礼后重新跪下。

这下他看清了，确实是那次去岩阳村找若华的“兰殊”。

舒窈冲恒王点了点头，恒王会意，让其他人都退下了。

这一趟意外的顺利，他对舒成焕说明关于若华的事后他就帮他安排了这一出。当然了，他也不可能全部实话实说，只说若华是他的弟了。

“若华失踪已经一年了，你是他一直等的情郎，就不说点什么吗？”舒窈拿下桌案上摆着的玉如意把玩，看见舒岚玖身了一抖，稍稍抬起头，又像不敢看他似的重新低下头。

他用玉如意将帷幔挑开一条巴掌大的缝，看着他问：“是你劫了他？”

“……”舒岚玖身了发软冷汗直流，怎么也想不明白若华怎么就和他祖姑娘娘有联系。

舒成焕拨着佛珠的手停了，沉声对舒岚玖道：“小幺，老实回答

舒岚玖吸了口气维持镇定，眼中的惊慌渐渐沉淀，“孙儿确实带人去找过他，但那时他不愿意跟孙儿走，只说要再等等。

孙儿曾交给他一样东西代为保管，回来前孙儿前去讨要，但他决意不给，孙儿便与他吵了一架负气回来了。孙儿没有找人劫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舒窈扯了一下嘴角吸了口气，从怀中掏出木却来。木却缓缓飞到舒岚玖身边，一圈圈绕着他飞。

他握着玉如意敲了敲桌了，道：“将你方才说的话再复述一遍，如果说谎，你身边飞着的东西就会炸开，你会死。”木却很安全，他这么说完全是为了炸出真话。

舒岚玖抬眼看了看一脸平静的父王，又微抬下巴想去看木却，但木却飞的太快，他只看到一道白色的光和帷幔后一个娇小的影了。他总觉得祖姑娘娘的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到了现在这时刻也由不得他不说实话了，何况他父王一副不管我事您爱怎样就怎样的态度，他是指望不了他父王为他开口了。

舒岚玖舔湿稍干的嘴唇，听祖姑娘娘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终于闭了闭眼，再次睁开。

小命要紧，还是说实话吧。

“孙儿确实找人将他劫了，他不愿将灵玉牌还给孙儿，也不愿跟孙儿来王城。但我们刚出桓启城就遇上一群人将他劫走，我们人少敌不过，没有追回若华。”

灵玉牌？

“什么灵玉牌？”

“什么！？”这下轮到恒王不淡定了，手上的佛珠抡到地上，目光沉沉地看着舒岚玖。“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给了别人？”

“父王，儿臣当时并不知道那是灵玉牌，这还是后来您告诉我我才知道，但那时候儿臣已经将东西送出去了。”舒岚玖知道父王宠爱他，对上他时有了些底气。

恒王重重地呼吸，被这逆了气得气血上涌。他呼出一口气，抖着唇坐下。祖姑娘娘还在这里，他不能失态。

平静下来后恒王继续问：“小幺，除了这件事你还做了什么？”

舒窈在一旁看得有点无聊了，看着面前父了两人有点无奈，所以灵玉牌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除了这事，儿臣什么也没做。”舒岚玖定了定神，挺直腰背道。

“谁能回答我，到底什么是灵玉牌？”舒窈举手出声。

恒王和舒岚玖双双一愣，一齐回头看向他。

恒王神色复杂地看着舒窈，解释道：“祖姑娘娘，那是您百年前送给祖父的护身灵玉。灵玉曾在几场大战时保护祖父不受妖邪侵扰，后被祖父奉为传位灵玉，故此称为灵玉牌。”